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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士兵交头接耳：“喂！你听说了么？”
“没有啊！”
天门山大部分的士兵几乎都是这种反应，现在这种时候，一支禁军开来还能是为了什么？可是，如果真的是援军，那之前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呢？难道还怕被魔族探听过去么？
对这支援军的到来，将领们也颇感意外，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朝廷会派援军过来、不，准确的说，除了霍云等人以外。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援军到来总归还是需要迎接一下的，左神策军抵达的时候，正是一天的尾声，在落日的余晖中，左神策军军容整齐、锐光四射，虽然远道而来，却半点也没有露出疲惫之色——其实他们早就到了，那时候正是激战正酣，所以就驻扎在附近，只派了一队人马送信到天门城，称是洛京来信，自然没有人敢阻拦。
得到消息的轩辕纪立刻让人将信使带到前方指挥部，先是询问了几句，但那信使却只说看过了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候，轩辕纪就明白了一些，打开信后扫视了一番终于确定了下来，便让信使回去，告诉左神策军，等傍晚再动身前来回师。紧接着，他又派人去通知了霍云，后者一听就明白了，看来皇帝是将回信直接交到了距离天门山最近的左神策军中，让他们直接带着回信过来，这样也省的再派人送信了。
在天门城的后方指挥部中，轩辕纪接见了刚刚抵达的高禹。
“末将高禹，”左神策军的上将军向轩辕纪单膝跪地行礼道：“奉皇命，率左神策军十万将士与太傅大人、诸位同僚以及天门山众将士并肩作战，我部虽新到，必奋勇杀敌，随时听候太傅大人调遣！”
“好。”轩辕纪点了点头，抬手道：“高将军长途跋涉而来，请起吧。”
与现今军中大部分将领一样，高禹也正值壮年，只比轩辕纪大了两岁，他是正宗学院毕业，通过武举入仕，作战勇猛、机谋善变，是一个合格的上将军。
“高将军既然是奉了皇命而来，那就请问高将军，陛下是什么意思将军真的清楚么？”轩辕纪认为，现在那个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皇帝不会那么早就告诉援军将领。
高禹摇摇头，道：“不，陛下只令末将前来援助，并未告诉末将圣意。但末将想，陛下若有圣意，必会首先告知太傅、太尉及邝王，末将只是一个上将军，现在天门山最不缺的就是上将军了。”
看来高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倒是平静得很，轩辕纪暗暗在心里称赞了一句，随即道：“请高将军摒退左右，有些话还是由我说给将军听比较好。”
“是！”高禹毫不犹豫的打发了左右，紧接着对轩辕纪道：“太傅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轩辕纪再次点头，上前半步，轻声道：“其实”他将霍云的计划快速的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高禹，问道：“高将军以为如何？”
在听到真相的时候，高禹原本平静的脸色都有些变了，牙齿也紧咬着难以放松，沉默着没有说话。
轩辕纪轻轻的出了口气，道：“我也知道高将军一时难以接受，之所以现在跟将军说是想让将军提前有些心理准备，当然”
“不。”高禹缓缓的摇了摇头，打断了轩辕纪的话，抬眼紧盯着他，道：“太傅大人能够将此事告知，末将已经很是感激。大人请放心，末将及将士们也并非吝死惜身之辈，身为大夏的中央禁军，我等自参军之后心中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天门山的将士们也已苦战至今，我们更没有理由退却，请大人相信我们的决心！”
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平淡，当中却蕴含着坚定之意，这也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必备的品质。
轩辕纪满意的点点头：“好，那今日便请左神策军的将士们好好休息，也请高将军安抚部属，来日有你们沙场建功的时候！”
高禹双目微光闪动，一脸肃穆的抬手抱拳，重重道：“是！”
援军的抵达成为了这个晚上，天门山不大不小的新闻，不明真相的将领们纷纷跑来询问，但得到的答案都是：“现在还无可奉告。”
有的将领抑制不住好奇心打算去看看，却被拦在了军营里，理由是：“大战在即，众将应当坐镇军营。”显然，这是来自轩辕纪、司马韬等人的授意，不过这种事情可能未必他们的本意，他们要拦的可都是禁军的上将军，如此强硬，难道背后是皇帝？
抱着这样的怀疑，将领们暂且安分了下来，其实援军到达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没必要深究到底。可是，即便到了第二天，左神策军却没有一个将领到前线指挥部开会，只有轩辕纪会前提了一句：“陛下近期会派遣援军”援军的事情将领自然知道，可左神策军不是已经到了么？这么说有些不准确吧。
除非，援军不止是左神策军一支。将领们都不是傻子，他们先后反应了过来，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皇帝竟要在这个时候派几支援军过来，这是为哪般呢？现在眼看着魔族即将退兵，派一支援军已显多余，还要派几支，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用意。
不少将领猜测，皇帝此举莫不是为了进攻？毕竟叱云武孤军挺进魔族土地的事情才没过多久，他不过八千兵马却深入魔族国境，直抵萨尔多辛斯，这是几千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的，难道皇帝还想再接再厉？
想到这个可能，将领们很是怀疑，以往皇帝可不是这种激进分子，要知道，叱云武能够成功是因为魔族举国之力攻打天门山，国内严重空虚所致。即便魔族从天门山撤军，他们的剩余兵力不会少于七百万，魔族仍然具有相当可怕的实力，这时候主动进攻不是以卵击石么？
将领们不相信皇帝会这么愚蠢，可若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呢？他们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1994章 援军集结（下）（）
更令将领们不解的问题还在之后，左神策军以援军的身份到来，可奇怪的是，他们的将领不仅不露面，士兵也没有加入守城战，他们只是在自己的军营中操练、巡逻，貌似跟天门山毫无关系。
为此，在会议上，汪懿直接询问了轩辕纪、司马韬和项英，但三人却一致的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句：“援军是奉圣命而来！时机未到，我们一个字也不能说。只等援军全部抵达之后，我们必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请各位稍待。”
轩辕纪把皇帝都搬出来了，这似乎是在暗示将领们，这件事跟皇帝有关，以轩辕纪的地位和身边司马韬、项英的态度，他们绝不会信口雌黄的。因此，将领们就是再想知道原因也没有办法问，更何况轩辕纪已经说了，等援军到齐会公布原因的，着急也没有用。
不过，将领们是知道了，底下的士兵还是不明就，也不等他们自己去探寻答案，一支又一支的援军就先后抵达了。
从援军的总兵力上说，比霍云预估的五十万还多出了十万，简单来说援军的阵容就是：四卫和三军。
四卫分别为：右翊卫、左金吾卫、右骁骑卫和右骁卫，共计三十万；三军指的则是左羽林军和左右神策军，同样是三十万。援军阵容除了强大以外，还让霍云等人挺意外的，那就是里面有几个熟人。
首先，是左金吾卫上将军秦永，他是霍云的义父，秦方正的儿子，也就是霍云的义兄；其次是右神策军上将军西门玉，她是西门雁的长姐，徐映雪的嫂子；最后就是左羽林军上将军杨浩涵，他曾经是霍云的好友，龙骧军中人都认识他，现在又是岳紫宸的姐夫。他们或多或少跟霍云都有关系，他怀疑这就是皇帝故意的。
自十二月二日，左神策军抵达之后，后续援军陆续赶到，至十一日，援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用霍云的话来说，就是：“时候到了”
援军已到，轩辕纪要按照之前所约定的将真相当众宣布，他定在第二日，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傍晚的会议上宣布。
距离正式宣布还有一点时间，西门雁拉着姜昭去找西门玉，而霍云和沈孚也结伴去找秦永叙旧，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有见了。
一个跟秦永是兄弟，一个又是秦永的妹夫，以前也是交往甚密，只有最近几年三人一直忙于公务，所以总没有机会凑到一起，能够在这前线重聚实在是一种缘分——至少秦永和沈孚是这么想的。
他们也算是异乡的异客了，距离他们的家人相距十万八千里，眼看着又要到一年一度的新年了，能在这里碰上亲人对他们彼此来说实际上也是很幸运的事，比起其他人幸运得多了。
三人见面自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这种时候没有酒怎么行呢？霍云和沈孚都没有带酒，因为他们之前也没有想到现在，只有秦永带了，他来之前已经知道两人在这里了，因此特地带了一坛好酒。
由于现在是战时，饮酒不能过度，所以三人也是相当克制，饮量点到即止，喝不完的先存起来，等仗打完了再喝个痛快。
三人相谈甚欢，几年不见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他们都不是见外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相处得十分融洽，相互看着玩笑、行着酒令，有时谈古论今、说说自己对当下形势的理解相谈内容不一而足，总之就是天南地北，什么都敢说。要是有别人在场，估计听到后冷汗都会从后背直下，太大胆了！
夜色渐深，考虑到明天还有仗要打，霍云和沈孚就起身告辞了，秦永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军营外面才转身回去。
行到半路，霍云和沈孚也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分开而走。
仰望夜空，似有一阵寒风吹来，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要不是这寒风足够冰冷，他都快忘了，现在已经是冬季，天门山地处偏南，按照以往的记载，这里的第一场雪一般要等到十二月半过后。
霍云抬手轻轻拍了拍微醺的脸颊，抬脚往城墙上走去，在回营之前他习惯了要巡视一次城墙
霍云一路走到城墙下，抬眼却看到一个令他意外的身影：“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皱了皱眉，那身影虽然藏在城墙的阴影中，但离得近了他还是看到了那张脸。
那身影一边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边道：“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在月光照耀下，那是一张霍云无比熟悉的脸——杨浩涵。
“天气这么冷你特地在这里等我？”霍云不太相信，“轩辕纪不是让你们留在军营里么？你特地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杨浩涵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霍云，道：“我都听说了，听太傅大人不，听轩辕纪说的，那个计划是真的么？你们真的打算这么做？”
“哦，是为了这个啊！”霍云恍然道：“是啊，没错，我们就是要这么做，原因想必他也告诉你了，除了这个方法我们还有哪条路呢？”
杨浩涵长出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轩辕纪虽然没有说，这个计划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可以它的疯狂，我觉得只有你才能想出来。”说着，他转过头深深看着霍云。
“还是你了解我。”霍云一脸笑意，“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问题么？要是没有的话，我要去巡视了。”
“当然有。”杨浩涵平静道：“难道你不想打听紫宸最近怎么样了么？”
“呵！”霍云笑了笑，道：“她要是过得不好，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平静？你不是一向不想让我们走太近么？为什么现在主动提起？”
杨浩涵脸色低沉，道：“我现在依然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也知道，我已经不可能阻止你们了，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不问她近况的？”
“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霍云笑容不减，“不说我，即便对她而言，你也没有重要到事事需要考虑你的感受。不过，你既然提了，那我就问问吧，岳姑娘最近过得如何？工作顺利么？”
杨浩涵也习惯了霍云的说话方式，他有些不情愿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我是不太清楚，至少她本人觉得很好。”
“什么意思啊？”霍云皱了皱眉，“她难道工作不顺利？有人为难她？”
杨浩涵白了霍云一眼，道：“那藏书馆现在还没有修复，她那工作一时也干不起来，不是工作的事。”
第1995章 争论（）
“那是什么事？”霍云问道。
杨浩涵看了霍云一眼，轻声叹道：“她不在洛京。”
“啊？”霍云一时愣住了，连忙问：“你什么意思啊？她去哪儿了？”不知不觉，他突然着急起来，杨浩涵的慢性子真是让他无奈。
“你不用着急。”杨浩涵也看到了霍云眼中的急切，便说道：“她没有出事，就是外出游历去了。”
“游历？”霍云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现在？”
“现在怎么了？”杨浩涵瞟了霍云一眼，道：“就是因为现在她无事可干，这才趁着这段时间外出的。我想，这也是一个增长见识的机会，就让她去了。”
“那她是一个人？”霍云追问道。杨浩涵却翻了翻白眼，道：“怎么可能？我和她姐姐都不会放心的，她是跟几个师兄师姐结伴出去的，路上相互有照应，我们这才同意的。”
“原来是这样。”霍云这下放心了，同时在心里道：她没事就好。随即又对杨浩涵道：“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杨浩涵点了点头，霍云道：“好吧，那我去巡视了。”说完，与杨浩涵擦肩而过，继续朝城墙走去。
“等等！”杨浩涵突然出声，霍云停下了脚步，侧过脸，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只见杨浩涵转过身来，表情十分郑重，像是要说一件非常认真的事情，他紧紧盯着霍云，一字一句道：“她跟我以前曾经是最亲密的人，现在她依然还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希望你能善待她。”说完，转身离去。
霍云在原地站了很久，深深凝望着杨浩涵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差得还远呢”
谁可能都没有想到，就在这天晚上的下半夜，气温骤降，天空中阴云密布，一个时辰之后，一场冻雨不期而至，凶猛的寒风也呼呼的吹响，天门山的冬天从此时开始进入最冷的一段时间。
翌日，当人们走出营帐，发现周围的土地都被冻住了，跺跺脚都是硬邦邦的，这时候天空依旧没有放晴，气温很低，幸好军中早有准备，过冬的棉被早就拿出来了，昨晚气温降低的时候，各军将领们在发现的同时还亲自督促每一个营帐都要换上棉被，避免士兵们被冻坏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急转直下的天气，今天魔族军队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动进攻，望向他们的营地也是一片静悄悄的，派出哨骑探查之后才发现，原来魔族士兵们缺乏过冬的衣被，正躲在帐篷里面烤火，也许是想等天气晴朗些之后再出来。
这对于人类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原本轩辕纪正愁每天早上魔族都会准时前来攻城，到了傍晚将士们已经身心俱疲，没有多少精力准备接下来的计划，而今天魔族至少上午不会过来，这样他们就争取到了调整的时间。
于是，轩辕纪事不宜迟，召来了将领们开会商讨，会议一开始，他就直入主题，道：“各位不是想知道接下来我们的计划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在场的除了原来的将领以外，援军的将领也都到齐了，会议室里满满都是人。
“不可能！”还没等轩辕纪说话，就有将领拍案而起了：“放弃城墙？！这等于自寻死路！”将领们齐齐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是右威卫上将军关宏。
轩辕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眼神一转，因为他知道，与关宏同样意见的并不在少数，果然，右鹰扬卫上将军郑勖也道：“我军依靠城墙阻击敌军，眼看快要大功告成了，此时却要后撤，形势岂非被动？！”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时间会议室中的气氛热烈，只有轩辕纪、司马韬、项英和霍云没有说话，他们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
除了关宏和郑勖以外，欧阳骋、皇甫岩和崔浩都一致反对这个计划，赵昂和唐文则想得更加深远一些，在他们看来，这个计划并非完全不可取，只看士兵们能否扛得住，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那取得的战果一定比现在高，反之风险同样很高，他们谁也拿不定主意。
而在场的两员老将汪懿和慕应雄则更加老成持重一些，将信心和担忧一并说了出来，同样言明，如果这是皇帝的意思，那他们便遵从，现在他们将选择权交给了轩辕纪等人。
至于长城军的统兵将领王煜则一切听从命令，王家一直以来的格言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也很好的继承了这个传统，他看得出来，这个计划并非一味的盲打，而是建立在一个可能性上的，他的军事嗅觉告诉他，这个计划可行。
笃笃笃！援军将领之一、左金吾卫上将军秦永敲了敲桌子，道：“诸位，我想需要提醒你们的是，速战速决是陛下的意思，又不是直接与魔族打野战，如果你们是顾及现在手中的兵力，那我们援军就来打头阵。”
秦永的话引来了其他援军将领的一致赞成，他们锐气正盛，主动提出打头阵也在计划之中。
“可是”崔浩还想再说，这时候轩辕纪出声打断道：“好了，诸位不要再争了。既然援军已经到了，那你们就应该知道最后的结果。陛下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难道诸位想要抗命？你们与其在这里争来争去，还不如快去整顿队伍，迎接恶战。”
持反对意见的将领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是啊，皇帝都已经同意了，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众将先后沉默了下来，他们已经准备接令了，扫视了一圈，轩辕纪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末将想请教太傅大人一个问题。”
轩辕纪抬眼望向发声处——是右豹韬卫上将军赵昂，他想问什么？轩辕纪一边想一边道：“赵将军想问什么？”
赵昂目不转睛，问道：“末将请问太傅大人，这等计划可是出自太傅大人之手？抑或是几位大人共同制定的？”
轩辕纪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