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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权柄-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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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笑道:“陛下,世上之事,为之则难者亦易。契丹西北境内,术不姑诸部成百上千,尽皆惮于契丹之强暴,而不得不忍气吞声。世上

又岂有甘为人鱼肉者?朝廷亦不必过于相助,若果真使其强盛过度,却是前门驱狼,后门来虎。不过募集壮士,组织马队,潜入其中,与其互

市便可。”

“互市?”赵顼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正是互市。”石越笑道:“臣闻术不姑诸部皆缺铁器,朝廷便卖给他们兵器铠甲,又有何妨?”

赵顼听到这闻所未闻之事,简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才笑道:“真妙计也。”说完,想了一会,又疑惑起来,道:“我大宋之民,如何

能熟悉其地风俗?只恐行之不易。”

“臣以为,在河北、河东诸熟中,招募对大宋忠心,且武艺出众之辈,由职方馆加以培训,便可行此事。甚至契丹之民,亦未必不可为我

所用。”

赵顼想了想道:“朕亦以为可行。卿真可谓有良、平之谋。”

石越微微笑道:“若能再遣人伪为僧人,前往各部,散布对契丹不满之言论。假以时日,臣料契丹必有腹心之患。”

赵顼不由击掌笑道:“甚妙,甚妙!”

这几条计策,实行起来并不容易,果真要见大效,只怕非有数年甚至十年之功不可,但是这本来就是长远的谋划,因此倒也算得上是毒计。辽国的策略是对奚、汉二族怀以契丹、奚、汉三族为根本,来统治各部落。所以,对于各部落的残酷,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因此矛盾始终存

在,若加以利用,对契丹来说,的确会成为大麻烦。

但是石越的计策,却还不止于此。

“陛下可知高丽为何亲近大宋?”他继续说道:“除了仰慕华夏文明之外,最现实的利害便是契丹之威胁。因此,在高丽以外,培植一两

个与其仇视的势力,亦有必要。据臣所知,在辽与高丽之间,有女直诸部。女直诸部中,有一部分亲辽,几乎已是契丹之臣仆,但亦有一部分

,对契丹时降时叛,且与高丽有仇。若能在女直诸部中,扶植两三个部落,亦是一举多得之事。且此事惠而不费,与女直联络,较之与术不姑

联络容易,所为之事,不过是通商而已。只不过我大宋卖给他们的是武器而已。为免高丽猜疑,此事甚至不必职方馆出面,只须暗中委托几个

海商便足矣。”

女直之名,赵顼也曾听说过。不过这个名词屡见于奏章,却是因为其“海盗”之名。活跃于东海的海盗,主要由宋、女直、高丽、以及日

本国的亡命之徒组成,但其中最凶悍的却是女直海盗,他们不仅仅在海上抢劫船只,甚至还登陆攻击高丽与日本的沿海村庄。作为大宋海船水

师重点打击的对象,到目前为止,对女直海盗的围剿已达数十次,最惨烈的一次战斗大宋海船水师损失一艘战船及一百余名水军,当然海盗们

损失远不止十倍于此。大宋海船水军虽然始终是东海的掌握者,并且大规模的海盗活动也渐渐销声匿迹,但是巨大的利益,使得小规模的海盗

活动始终不能完全消失。

所以,直至熙宁十一年,大宋皇帝陛下,对“女直”这个名字,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刻。

“女直么?”赵顼的语气有点迟疑。

石越却不明白赵顼的心思,因此对皇帝的反应有点奇怪,道:“正是。臣以为女直可为之我所用。”他看过一些本来不应当递至他案头的

报告,知道职方馆实际上已经对女直做过一些渗透工作,而且卓有成效。

实际上,除此之外,连石越也不知道的事情也大量存在着。大宋海船水军中——准确地说是薛突部下,已有不少女直水手存在。因为大宋

海船水军的策略一向都是非常开放与务实——凡是所谓“杭州水军”俘虏的海盗,一律打散编入“广州水军”,做为不用发薪棒的水手或者劳

力而存在;反之亦然。当然,这样细节性的东西,是没有必要上报至枢府的,因为连卫尉寺的军法官都懒得理会。而一些专门登陆日本攻击村

庄,抢劫财物的女直海盗,根本就是出于大宋海船水军的默许,或者更直白地说,就是大宋杭州通判兼提举市舶司蔡京蔡大人的默许。这样做

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海上完全没有海盗,商家们交那笔保护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快了。何况海盗们抢劫的是倭国的村庄,而抢劫的钱物女子,总有一部分,是落入了大宋某些官员与将军们的口袋的。

因此,大宋与女直的交往,远比皇帝或石越想象的来得更“深入”。

但是赵顼在奏章上得来的印象却实在太过于深刻,他想了一会,委婉地说道:“卿之方略,可着枢府议定呈报。”

“遵旨。”石越完全误解了皇帝的意思。

赵顼这里表达的是委婉的否决,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枢府上下,最后却对这个方案充满了兴趣。事情最后的发展,与皇帝陛下所想象的,完全相反。

不过此时,赵顼对这些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起了另一件大事。

“最后一桩事,便是对西夏之和战。”赵顼神情郑重起来,沉声说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规复灵夏,牵涉千万生灵,关系大宋国运。朝中或谓和,或谓战,纷纷不决。卿在陕西接连克捷,可谓熟知西事者。卿可为朕谋之。”

“臣敢问陛下,禁军之整编,已完成多少?”

“十分之四。”

“若今岁开战,国库余钱,又有多少?”

赵顼想了一会,咬咬牙,道:“若果真开战,一千万贯钱,总能拿出来。”

“可曾除去皇家宗室贡养,官吏薪棒,日常用度,以及水旱灾害之备?”石越冷静地追问着。

赵顼摇了摇头,然道:“不曾。”

石越点点头,又问道:“陛下可知陕西可供军粮储备有多少?”

“卿当知道。”

“臣固知之,实可支陕西现有之兵,一年之用。”

赵顼脸上露出喜色,道:“岂非足矣?”

“实不足。”

“为何?一年尚不能平西夏?”

“以陕西之兵,不足以平西夏。平定西夏,亦不能期以一年之功。”

“然机会难得,若让西夏恢复元气,事更难为。此时不伐,殊为可惜。”赵顼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急切地说道。

“诚如陛下所言,然强为己所不能为之事,其祸便在眉睫。”石越加重了语气。“陛下可曾想过,若我伐西夏之时,契丹之兵出燕云而南下,陛下以为以今日之实力,能守住河北否?”

赵顼思忖良久,不甘心地叹道:“实不能也。然而契丹未必敢……”

“岂能寄望于‘未必’二字?!”

赵顼默然不语。石越又说道:“辽主之英武,不可轻视。臣请陛下暂时忍耐,臣在陕西再为陛下经略数年,臣保证五年之内,西夏可取!”

“五年?”赵顼将信将疑地望着石越。

“五年足矣。”石越信心十足地说道:“五年之后,禁军整编全部结束,大宋将有超过三十万之精兵,足以北御契丹,西取夏国;臣在陕西行政改革,实则暗中修道路,五年之后,我大宋在陕西运兵之速度可提高至少一倍。若使陕西百姓休养五年,则臣可保证仓能支三年之用。而朝廷财政亦将更加丰裕。五年之内,大宋亦足以将横山彻底控制,取得对西夏之地利。再有五年时间,火炮亦必能顺利装备军队,西夏何城能当此物?!”

赵顼的信心被石越的一席话给激发起来,他!!道:“五年,五年……”石越说的,看起来并不太难。但是不是真的要忍耐五年呢?赵顼只觉得有点迫不及待,他恨不能明天就可以在京师替李秉常修筑宅第。

“果真五年便可以成功?”

石越笑道:“臣所担心者,是西夏人不给我们五年的时间。西夏现在国内内乱,一触即发,若我大宋逼得太急,则其可能一致对外。只要我稍缓压力,则其必然内乱。臣真正担心的,是他们内乱爆发得太快,我们来不及完全准备好,就要出兵。”

“内乱?”赵顼喜道:“若果真如此,却是千载难逢之良机,断不能坐视。”

“陛下!”石越的神色却郑重起来,“战或不战,在于己,不在于敌。若己无实力,无准备,则有再多机会,亦是枉然。甚至可能招致祸事。”

……

皇帝对石越的这次召见,持续的时间长达一整天。赵顼甚至连午膳也是在崇政殿用的。

二人谈论的内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人知晓。

特别是对西夏的战和,极少有人知道石越究竟是什么样的主意。而皇帝自此日起,也不再批阅有关议论对西夏和战的奏折,而是将这些奏折全部留中。

而最让朝野摸不着头脑的是,皇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既不让石越回陕西,也不给他任何新的任命。于是,在熙宁十一年三月来临之前,阁乡侯石越一直以陕西路安抚使的身份,在京城”叙职”,渡过了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妻女,此时却远在陕西。

※※※

熙宁十一年三月珊珊来迟。

三月一日,从来都是汴京市民的节日。

春意盎然的金明池桃红似锦,柳绿如烟。它一年一度的开放,迎来了数以万计的市民。不过比起往年来,人数却大为减少。

因为在同一天,亦即熙宁十一年三月一日,这个大宋园林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名叫曾泽的杭州商人花重金买下了交趾等国进贡给皇帝的大象、老虎、梅花鹿等动物,与白水潭学院的博物系联合,在汴京以南创建了“汴京动物园”。

尽管金明池是免费的,而汴京动物园是收费的,但是依然有不少市民选择了汴京动物园,而不是金明池。汴京动物园开业第一天,竟然卖出了五千多张门票!也许这仅仅是因为一年一度的金明池水上表演,已经让很多市民失去了新鲜感。但曾泽的大胆与创造性思维,却启发了许多人。许多私人园林纷纷向普通市民开放——不过当然要购买门票。这股潮流甚至影响到皇帝,赵顼在熙宁十二年决定,包括金明池在内的数座皇家园林,除了三月一日依然是免费开放之外,其余每月固定开放五日,并收取门钱。

而除了金明池与汴京动物园这样的热闹所在外,连忠烈饲也是人来人往。只不过在这里进出的人们,更多了几分肃穆。许多人在这里悼念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些人,却是来凭悼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比如最近以其英勇仁义的事迹感染了无数市民的狄咏将军。

当然,既便是在这一天,同样也有许多人忙得不可开交。

有人在白水潭学院或者图书馆内埋头苦读;有人要准备着在接下来的竞技比赛中得个好的名次;有人努力招揽顾客,希望趁着这个日子小赚一笔;有人则东奔西走,来往于公卿之门,结交衙内公子,希望能得到一点内幕消息,好让自己能在自家的报纸上占着头版;还有一些人,则在痴迷的做着各种试验,计算着一般人看不懂的公式,固执地追寻着这个世界的真理……

“这是一个让人着迷的世界。”当阿卡尔多从汴京动物园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之后,不由由衷地感叹道,此时他还没来得及擦干自己脸上的汗水。

“我会在日记中记下这一切,终有一日,我能让家乡的人们看到这一切。”阿卡尔多用谁也听不懂的话嘟哝着,一面走向官道边的车马店,那里有骡车搭乘,付上十文钱,就可以坐车回到南薰门——当然,是十个人一车。进了南薰门,可以另外搭别的骡车或者牛车,回到熙宁蕃坊。

数骑骏马从他的面前飞驰而过,把边走边感叹的阿卡尔多吓了一跳。他抬起头,向那群骑者的背影望去,只觉其中一人,依稀便是曾经在自己店中买过不少东西的那位宋朝官员。

阿卡尔多自然不会知道,前卫尉寺卿章敦的处分在几天前终于下达——一个表面很重而实际上却非常耐人寻味的处分——…由从四品上的卫尉寺卿,贬为从六品下的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从表面上看来,这是连降九级的严重处分,但是实际上,章敦却依然留在中央,并且其职责只是由主管军队军法纪律的主官,变成了负责国内安全的次官。而相关的责任人,武释之在出庭一次之后,便在狱中自杀,自然不再追究;王则虽然误杀向安北,但是他将向安北的材料暗中交给枢府而非章敦,有功无过,只是降一级效用。

一件轰动一时的大案,就这样轻轻的放下,表面上还做得无懈可击。许多官员都私下里感叹章敦的好运气。但是也有人固执的相信,“向安北案”并没有结束。武释之在狱中的自杀,并非没有人怀疑。而段子介被提升为宣节校尉,并且担任卫尉寺,更是让人感觉意味深长。

不过对于章敦本人而言,无论是别人的羡慕也好,带着恶意的猜测也好,他都并不太在意。兵部职方司员外郎这个任命,本身就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少,皇帝是肯定他在卫尉寺所取得的政绩的。而有一种传言说,实际上是石越向皇帝推荐了这个职位给章敦——…无论这个传言是否属实,有这种传言的出现,本身就非常耐人寻味。

章敦始终相信,在这个大变动的时代,自己的最高点,绝不会止步于卫尉寺卿。如果自己的才能果真得到皇帝与石越的认可,那么一切隐患,都不会太重要。

阿卡尔多对这些事情当然毫不知情,他看见章敦的背影时,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宋朝的官员,究竟有没有设法弄来乌兹铁矿?

不过他并没有时间为这件事头痛太久。很快,阿卡尔多发现了新的热闹。

大约五十名轻装骑兵,护送着五辆载货的马车,从官道的南方向汴京方向奔驰而来。而给他们引路的,正是曾经刚刚骑马过去的章敦与他的部属。与此同时,从汴京外城方向,一队全副武装的步兵跑步而来,似乎正是来接应这五辆马车的。

在天子脚下,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要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亲自接应,出动超过一百人的步骑军队?

阿卡尔多的好奇心,与许多汴京市民一样,都被激发起来了。

便在阿卡尔多发现章惇出现在汴京城南的时候。

大宋先贤祠。殉道殿。

一个男子跪在蒲团之上,郑重地将烟雾袅袅的供香插入供台前的香坛中。他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虔诚,似乎那些死去的先贤,正睁大了眼睛,在神坛上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阵微风从殿外吹入,轻轻的带开神主牌位上的黄绸,现出一行描金正楷:“大宋熙宁八年兵器研究院殉难诸贤总神位”。

男子凝视着神主牌位,半晌,方缓缓站起身来,轻声叹道:“诸位师友,今日可瞑目矣。”

他说完便转身大步走出殉道殿,没有再回头,似乎是不愿意让那些早逝的师友,看见自己眼中噙着的泪水。直至离开殉道殿很远,他才回过头来,远远望着殿门上方当今熙宁皇帝御笔亲题的“殉道殿”竖匾,痴痴地发着呆。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熙宁八年七月的夜晚,那悲呛的歌声,依然还在他的耳边环绕。

“不要太勉强。我不想再看到牺牲。”这句话,也是在那一年,石山长亲口对自己说的吧?那时候殉道殿还没有建成,他们是在正殿说的……

赵岩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我终于成功了!”这个男子在心里无声的喊道。

殉道殿外的香坛内,一本刚刚印出来的线装书正在燃烧,火焰被微风吹得上下乱窜。从烧了一半的封皮上,还可以看出上书赫然印着:“火药填装暨抛物原理”一行小字。

汴京内城的大梁门外西北,净慧院。

大约在熙宁八年八月,当今熙宁皇帝将金水门外的英宗潜邸改为佛寺,赐名兴德院,同时并赐给兴德院淤田三千顷。这种事情在当时本来非常寻常,但是仅仅在几个月后,熙宁九年,皇帝采纳了石越奏折的建议——诏令天下所有曾经接受过朝廷赐地的寺院庵堂,按其土地之多少,接纳固定数量的孤儿抚养至十六岁,并由各地慈幼局监督,在其十六岁之前,不仅禁止这些孤儿出家,并且寺院还要替这些孤儿开设《论语》与算术两门功课。否则,就要收回赐给寺庙的全部田产。据说当年皇帝本来想要特旨许大相国寺例外,结果范纯仁说了句“法无例外”,于是大相国寺也被归入诏令涉及的范围之内——不过传闻皇帝为了安抚大相国寺的情绪,暗中对大相国寺有另外的赏赐。

熙宁九年的这份诏令影响十分深远,但是在初期实施的时候,就有寺庙阳奉阴违,甚至公然抗旨。例如净慧院便是十分典型的例子。净慧院本来是南唐后主李煜归宋后的住所,李煜死后,此时便建为寺院。尽管李后主信佛至死不悟,而且这里亦的确曾是李后主的住宅,但是开封府慈幼局认定李煜是宋朝的陇西公、违命侯,所以净慧院在诏令提及的范围之内。然而净慧院的主持仗着自己在公卿之中有一点影响力,却要求孤儿必须为小沙弥,否则净慧院便没有道理接纳。结果双方在开封府打了一个多月的官司,事情越闹越大,竟然闹到了皇帝御前。赵顼悖然大怒,批了一句“若出家无慈悲心终亦不能证果”,于是开封府判净慧院主持刺配千里,所有僧众强制还俗,将净慧院的全部财产没官。

这件事便是有名的“净慧院案”。自此案后,再也没有寺院敢于公开反对抚育孤儿的诏令。不过慈幼局最终也没有得到净慧院,因为净慧院在熙宁十年,被皇帝赐给了兵部职方司。从此,这里便成了职方司的属司。但名字却依然叫净慧院。

从城南来的马车,在禁军的护卫下,进城后绕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圈,最终到了净慧院前。章惇指挥着兵士,赶着马车进了净慧院。

“这批火炮一共四门。这是与去年二月一日试验成功的那门火炮完全不同的火炮。”兵器研究院负责监押的官员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章惇看了这位官员一眼,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指挥着兵士,将马车开进仓库。

所有火炮的参数,都是做军事机密而存在的。章惇是负责国内安全的次官,兵器研究院等重要机构和重要的地方守吏的“安全”、对外国与蛮夷的监视,以及调查涉及谋反与勾结外国的案件,一直是职方司的三大重点(职方司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拥有众多的人员,可以监视到每个可疑人物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它的人力与资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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