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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权柄-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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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点点头,道:“我早先就曾经告诉司马纯父,对于西夏国中的汉人官员,可以多下点心思。特别是两代之内降夏的,有思乡之绪的。”

李丁文不料石越早已想及这个地方,道:“智缘之意,是建议公子想办法笼络李清。此人或者可以为大宋所用。”

石越一口答应,道:“此事甚善。潜光兄与纯父联系一下,然后让职方馆陕西房的官员来见我,订立一个专门的计划,来笼络李清这样的汉将。而李清要作为重中之重。”

“是。”李丁文忽想起一事,问道:“公子可知职方馆陕西房知事是谁?”

石越也被李丁文问得一怔,道:“似乎在京兆府处理事务的,是一个同知。我也不知道知事是谁?”

李丁文想了一会儿,笑道:“看了陕西房知事不简单。陕西房与河北房是职方馆最重要的两房,不可能不设知事。如此神秘,连安抚使都不知姓名,我真有点好奇了。”

石越被李丁文一点,果然也觉得确是如此。

二人正在交谈,忽见石梁走了近来,禀道:“学士,高遵裕、李德泽求见。”

石越与李丁文对望一眼,转身说道:“请他们请来吧。”

高遵裕与李德泽走进院中,二人只道只有石越一人在院中,不料见他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都不由愣了一下。二人和石越见礼完毕,高遵裕便问道:“敢问石帅,不知这位先生是……”

“李丁文潜光先生。”石越不免又替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高遵裕久闻石越府中有一个叫李丁文的谋主,知道不可小觑了,连忙抱拳道:“原来是李先生。遵裕久仰了。”

“在下亦久仰高帅的威名。”李丁文回了一礼,又与李德泽见过礼。高遵裕亦不客气,便径直说道:“石帅,下官今日来,是再请石帅移驾渭州的。下官守土有责,实不便久驻原州太久,还请石帅见谅。”

石越点点头,道:“高帅所说确是正理,高师不妨先回渭州,本府欲在原州再驻五日,略略了解民情,再往渭州,尚有要事与高帅商议。”

石越毕竟是高遵裕的顶头上司,虽然他并不知道石越为何要在原州一再耽搁,高遵裕自然是无法理解石越的原因,但是既然石越已经说出口来了,他却不便再催促,因说道:“只是石帅的亲兵大都殉国,下官却不甚放心。”

李丁文忽然插话问道:“不知高帅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高遵裕一怔,回道:“一营马军,外加两指挥蕃军马军。”

“还有蕃军?可是包顺部?”

“正是。”

李丁文微一沉吟,笑道:“高帅不妨先回渭州,只要借一指挥马军与一指挥蕃军在此便可。”

高遵裕想了想,两指挥马军,也有六百六十人,的确是可行之策,当下说道:“如此亦是一策。”又向石越说道:“若如此,便请石帅多多保重,早来渭州。下官便就此告辞。”

石越起身说道:“亦请高帅保重,本府送高帅出城。”

高遵裕连忙谦谢,石越却终是不肯失了礼数,终是亲自送他出原州城。

待到目送高遵裕远去,李丁文便向石越说道:“公子可立刻张贴告示,三日后,在原州城举行比武大会,原州之民,不论蕃汉,有能赢得禁军者,即赏钱一千。同时可加入禁军。”

石越奇道:“这是为何?”

“借此机会招募亲兵。”李丁文低声说道,“高遵裕表面虽然和公子客气,但是我看其颜色,知他必不肯将旗下的精兵强将让给公子。陕西因处边境,民风尚武,且又质朴。而百姓贫困,若有机会加入禁军,必然趋之若鹜。不若就在此地招募家世清白之百姓为亲兵,只要抚之有术,必能供公子驱使。”

石越也知道边境将领,或多或少,都要养一些亲兵卫队,只不过人数不敢太多,最多以一马军指挥为额,即三百三十人,官衔低者或一都,或者一大什,甚至一什都有之。否则难免会招致朝廷疑忌。因此亲兵卫队往往都是精锐敢死之士。他经历过被追杀的风波之后,更知道亲卫队之重要,当下便也点头同意。

于是,便在当日,非止原州城,直至原州的大部分镇、寨,都贴满了告示:陕西安抚使石越将要在原州城举行比武大会直接招募禁军,凡家世清白的士民工商,包括厢军、乡兵、蕃军,无论蕃汉,都可以参加。

西夏。讲宗岭。

一天之内,这座山岭上竟然同时聚集了大夏国的三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国相梁乙埋、翊卫司马军都指挥嵬名荣、翊卫司马军副都指挥兼御围内六班直副都统李清。负责修筑讲宗城的野利济站在这几个人面前,连腿都有点哆嗦。

“李将军,环庆路的风景,较之东京如何?”梁乙埋看了正在讲宗岭上眺望东南山川形势的李清一眼,忽然走到他身后,用寒喧的语气问道。

李清笑了笑,他知道梁乙埋口里的“东京”,绝对不是指汴京,而是指兴庆府。西夏不可避免要受宋朝影响,习惯上也称兴庆府为东京,西平府灵州为西京,虽然明明兴庆府在西,灵州在东。但是这种地埋上东西不分,比起兴庆府居然还有“开封府”这个机构来,就不值得一提了。但是李清自然也明白,梁乙埋口中的“东京”,却也并不止字面上的含义那么简单。

“相比而言,在下更加喜欢静州。”李清巧妙的回避开梁乙埋的问题。静州位于兴庆府与灵州之间。

梁乙埋笑道:“难怪李将军在静州购置了许多的庄园。但是本相却很喜欢环庆的风光。”

李清眉毛微微一动,不带感情的说道:“我还以为国相最喜欢东京呢。”

“河套虽然富饶,哪里比得上关中是天府之国?”梁乙埋指着山下的河流田野,傲然道:“若能将这片土地归于大夏的管治之下,那么我们大夏也可以不必要与东朝去战争。我们有牧民养马放牧、打仗,有农民来生产粮食与棉布、丝绸、茶叶,上缴丰厚的赋税,我们又何必再去抢掠?”

李清望着梁乙埋的神态,忽然心中竟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他正要说话,忽见一身戎装的嵬名荣走了过来,肃然道:“当年景宗皇帝的志向,远大于国相。但是宋夏打了一百年的仗,却是始终分不出胜负。宋人吞并不了我大夏,我大夏也无力去挑战庞大的宋朝。最后的结果,是两国的国力都被消耗。眼下东朝国力蒸蒸日上,在我看来,我大夏的国策,应当是主动与东朝修好,勤修朝贡,并且加强与北朝的联系,让东朝找不到开战的借口,也要借北朝之力,制衡东朝。但是眼下我大夏,东向不断挑衅日渐强大的东朝,北面却不主动和辽主结好,反而与杨遵勋私下来往。这实在是自取败亡之道。国相辅助君王,柄持朝政,理当于此有所警惕才好。”

他这番话说出来,梁乙埋顿觉十分刺耳。但是嵬名荣是五十多岁的老将,又是皇族,自幼就随夏景宗李元昊征战,颇具威望,兼之又得到梁太后的信任,他却也不便太给他难堪。当下只在心里骂一声“迂腐”,口中却说道:“老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但是眼下之事,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从王韶经营熙河以来,东朝一直咄咄逼人。他们现在整军经武,四处部署,其目的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谓先发制人,反发制于人。若不先下手为强,使宋人有所忌惮,只怕祸不旋踵。”

“中国素来标榜礼义,若卑辞修贡,中国亦不能无罪伐我。”

“老将军可知南唐为何而灭?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尔。李后主若用林氏之策,未必亡国。殷鉴未久,我大夏较之南唐,更为东朝之眼中钉,肉中刺。”梁乙埋亦不是全无才智之人,也有他的一套道理。

嵬名荣一时语塞,顿了顿,不甘心地说道:“那么最岂码,我们应当结好辽国,以备万一。”

“我大夏一直向辽国称臣。”

“私结杨遵勋,岂得罪辽主之甚矣。”

“此事本相却不曾听说过。”梁乙埋竟然一口否定。

“封杨为王之册书犹在。怎么能说不曾听说过?”

梁乙埋吱唔道:“只是使者私下里说的。况且与杨遵勋打交道,也有好处。辽国与宋一样,也有亡我之心,不过力有未逮。以杨分辽势,又能从中得到一些宋朝的火器进行研究……在表面上,我国还是尊辽的。”

“今年正旦,我大夏使者被辽国责问,几乎无辞以对。辽主三度下诏,质问皇上,之所以未点杨遵勋的名,不过是因为辽主不欲逼杨氏速叛矣。请国相三思,辽主诏书之中,颇留余地,实则是辽主英睿,其国力削弱之同时,其心亦欲结我大夏为援,共抗宋朝。此等时机,正当示好,以备将来。”

梁乙埋哪里料到嵬名荣竟然不依不挠的进起谏言来,他心里自负能玩弄宋、辽、杨,甚至是耶律伊逊于股掌之中,更何况尚有权位私心,哪里又会把这些忠言放在心上。但是嵬名荣的身份,他终不能直接喝斥,当下只得敷衍道:“老将军之言,本相必会考虑。请容我细思之。”

李清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并不说话。他始终是汉将,再受夏主的宠信,李清心中,始终有一个意识:自己是外人。所以无论说话或者做事,他都比旁人要加倍小心。这种身份的意识,对于许多汉将来说,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不过有些人较为敏感,而有些人则较会自我开解罢了。对于嵬名荣的话,李清心里其实是赞同的,他早听说前朝名臣嵬名浪遇在三年前逝世,遗表上就劝谏夏主秉常要“擢用忠良,勿犯中国”,但是遗表被梁乙埋截住了,至今秉常都不知道嵬名浪遇死前还有遗表,而这件事情,李清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敢在秉常面前提起。嵬名荣的主张,其实是与嵬名浪遇这样的元老一脉相承的。这些人都经历过元昊时对宋的战争,也看到宋朝现在的局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和宋朝作战,对夏来说,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嵬名浪遇私下里也曾经说过,现在夏国之所以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主要原因是地形,西夏可以在天都山一带聚集粮草人马,驱使横山蛮,以居高临下之势,袭击宋朝。但是一旦宋朝觉悟过来,大举出兵,哪怕只要夺了兰州、天都山、横山一带,那么两国的态势,就变成了隔沙漠相望,西夏在地形上优势失去之后,想要攻击宋朝,大军就要跨越沙漠来作战,其中的风险,既便是最愚蠢的人也知道有多大。所以梁乙埋想要夺取陇东、渭中,来改善西夏的危险处境,也有其道理。只不过,梁乙埋看不到的,是西夏的实力与宋朝的实力对比,根本支撑不了他的野心。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为后盾,再好的战略想法,也只是一个笑柄。“也许梁乙埋与嵬名浪遇这样的名宿之差距,就在于后者清晰的知道如何根据自己的实力来制定最有利的战略。”李清在心里暗暗想道。

“李将军。”梁乙埋打断了李清的思索,李清连忙回过神来,听梁乙埋说道:“你可知道新任陕西安抚使石越在数日之前遇袭之事?”

李清知道这是梁乙埋故意拉开话题,当下也不说破,回道:“在下也曾听说过,据说是环州慕氏作乱。”

“嗯。环州慕氏有一支部族受梁乙兀感化,归附大夏。其首领率轻骑潜入渭州,袭击石越。此次袭击未果,徒然打草惊蛇,但是本相以为,石越必生报复之意。昨日静塞军司已接到东朝陕西路安抚使司文书,责问我们为何在讲宗岭筑城,用辞严峻,要求我朝立即停止修筑讲宗城。”梁乙埋轻松的口气中,竟带有几丝嘲弄之意。

嵬名荣与李清的脸色却立时严峻起来,李清正容说道:“国相,若不找个能让宋朝无言以对的借口,只怕此事未必能轻易善了。”

嵬名荣却略带牢骚的说道:“虽则石越对宋之重要,辽主多次提起,但是国相如此蛮干,却并非良策。与其派人行刺、袭击,不若用计杀之。”

梁乙埋听嵬名荣的话中,已近指责,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冷冰冰的讥刺道:“老将军素称辽主英睿、萧佑丹多智,辽国君臣不能以计除之,莫非老将军又有何良策不成?大丈夫行事,岂能畏畏缩缩,只要宋朝抓不到证据,其奈我何?他若要侵我大夏,难道还怕找不到借口不成?”

嵬名荣这时才发觉自己所说之话,的确有点失于孟浪。虽被梁乙埋讥刺,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毕竟此事关系到宋夏大局,他却不敢意气用事,当下讷讷正要说话,却一时无法措辞,正在为难,却听李清说道:“过去的事情,做都做了,无论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但是眼下之事,国相却切不可等闲视之。石越非等闲辈。”

“一书生济得甚事!”梁乙埋犹在恼怒当中,“本相所惧他的,是他能替宋帝整理朝政,担心他把陕西路变成杭州第二,那我大夏亡无日矣。若他弃长取短,要在马上与我大夏较一短长,我大夏可高枕无忧矣。”

“国相!”嵬名荣见梁乙埋如此,已是忧形于色,“石越不必如王韶亲自领兵,自古为贤君贤臣者,不在于一己之聪明,而在于知贤善用。若石越选贤用能,我大夏岂可轻视之?请国相好辞回报,必使其无话可说。便不能,亦当嘱咐守将,加强戒备。国相亦道石越必生报复之心,其若报复,首选之地,便在讲宗城!”

李清也说道:“老将军所言甚是。讲宗城是主上钦定要修筑的城寨,不容有失。现今守军不足两千,请国相在讲宗城附近增加驻军斥侯,以备非常。”

梁乙埋却不答话,转过身去望着野利济,板着脸问道:“野利将军,你要多少人马才能守住讲宗城?”

野利济正要说“至少五千”,抬起头来,忽然看到梁乙埋眼中慑人的寒光,心中一凛,连忙改口,硬着头皮说道:“有二千正军足矣。”

梁乙埋满意的笑了笑,道:“那便给你二千正军!”说罢,示威性望了嵬名荣一眼。

嵬名荣一阵苦笑,转过目光去看李清,不料李清也在看他,二人四目相交,相对苦笑,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当天晚上,李清便借口有事,连夜离开了讲宗岭,跑到天都山去了。

********

渭州。

渭州位于丝绸之路西出陇右的咽候地带,居泾渭上游,前秦时所谓“平凉郡”便是。此地自古便是中华文明的中心城市,自古人材辈出,大宋朝的名相寇准,便是渭州人。渭州境内气候宜人,山川交错,河流纵横,物产丰富,虽然在大宋时成为对西夏战争的前线,其经济受到损害,但是自元昊之后,宋夏虽然冲突不断,但是总体来说,是二十余年无大战,因此渭州城内,亦颇见繁华。

此时,在渭州北郊柳湖,百泉阁。柳叶新裁。

“柳湖是蔡副枢密使为渭州太守时所开,引暖泉为湖,于湖畔遍植柳树,建此百泉阁,特为避暑胜地矣。”高遵裕笑容可掬的为石越介绍着柳湖的来历。

石越眉毛不易觉察的一皱,却没有说话。虽然蔡挺这种行为他并不赞赏,但是蔡挺是本朝名臣,镇守边境,颇受皇帝赞誉,石越不便批评。但是坐在下首相陪的包绶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出言讥道:“蔡枢使道春风不度玉门关,今日一见,才知道不过是词人之言,这柳湖之上,真不知春风几度矣。”包绶新授崇信县丞,此时却是来拜谒长官渭州知州高遵裕,适逢其会。

高遵裕与蔡挺并无深交,但是听到包绶言谈之中,对上级颇有不敬之意,心下大是不乐。但是他敬包绶是名臣之后,且包公之名,震于羌中,当下便只淡淡说道:“包赞府在渭州呆久一点,便当知道渭州与中原之别。”他口中的“赞府”却是当时对县丞的别称。

包绶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傲然道:“下官在崇信若有半句怨苦之言,便是愧对朝廷所托。崇信现在是中县,三年之后,崇信定当升格为上县!”

李丁文笑道:“前日到渭州,便听到一则故事。道包赞府上任日,孔目官来问家讳,包赞府厉声道:某无家讳,所讳者惟贪污虐民!孔目官悚然而退。一时崇信传为美谈,连渭州都在传颂。包赞府真是大有祖风。”

包绶忙欠身道:“包家代有祖训。所谓‘官讳’、‘私讳’,甚是无谓。来渭州之前,京师《汴京新闻》便正在讨论此事,桑长卿撰文道:胡瑗为仁宗讲《乾卦》,不曾讳‘贞’字,仁宗为之动色,胡瑗道‘临文不讳’;程颐亦道:仁宗时宫嫔为避讳,称正月为初月,蒸饼为炊饼,天下以为非。嫌名、旧名实不必讳。汉宣帝旧名病已,便不曾讳;汉平帝旧名亦不曾讳。欧阳发亦道家讳之非,且道本朝,富弼之父名言,富弼一样任右正言;韩绛之祖父名为韩保枢,韩家两代为枢密。故下官以为,避讳一事,并无必要。若你为官清正,为人正直,便不讳,人亦敬你;若你为人不正,为官贪鄙,纵不许百姓点灯,百姓心中,又何曾于你有半分敬意?!”

他这番话,说得席间诸人,尽皆动容。石越对于避讳一事,本来就非常的不感冒。当年吕惠卿还曾经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刁难白水潭学院。因此石越更加深恶痛绝。只是他知道礼法礼法,最为难惹,亦无暇来向这个弊端开战。只是私下里曾经告诉过程颢。不料到事隔多年,《汴京新闻》却突然在这件事情上放起炮来,并且还搜集了宋朝反对避讳的名人事实,来支持自己的论据,更是公然提出要皇帝不要避讳历代皇帝的嫌名与旧名,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包绶即是白水潭的学生,当年包公亦反对避家讳,自然是身体力行。以《汴京新闻》与白水潭学院今时之日之影响力,石越虽然不在汴京,也可以想见京师士林受震憾的情形。他此时听在耳里,不免又是痛快,又是担心。但是对于包绶的话,他却是十分赞同的,当下便赞道:“慎文所言甚是。若要人敬服,不在这讳不讳上面。”

高遵裕却听得瞠目结舌,大摇其头,道:“家讳倒也罢了,这御讳如何犯得?我虽是个武臣,亦知道主尊臣卑,天经地义。”

包绶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却见一人走至阁外,高声禀道:“禀石帅、高帅,有神锐军第二军第一营都指挥使致果校尉刘昌祚、指挥使御武校尉吴安国、第五忠、高伦,神锐军第一军宣节副尉文焕求见。”

石越与高遵裕都吃了一惊,神锐军第一军与第二军整编完毕不久,因为神锐军是四步一骑混编军,刘昌祚的第一营是骑兵营,建制完整,堪称渭州最精锐的部队。他营下五个指挥使,除吴安国与第五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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