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午小曼带爸爸和弟弟在学校的饭堂吃了顿饭。饭后爸爸还带小曼去商店里买了双新皮鞋。送走爸爸和弟弟,小曼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她好希望自己能快点毕业,快点自立,不用再让爸爸为她操心。
放爱一条生路 15(1)
再过两个月明宇就要大学毕业。四月份,他们将被分配到滨海市下属各乡、各县的工厂企业去实习,驻厂一个半月。临走前,最让明宇放心不下的是小曼。这段时间以来,北京那边的大学闹得很厉害,经常上街游行示威,罢课罢学,甚至下到南方城市的各大院校来搞串联。国立大学这里暂时还比较平静,没有出现大的骚动。然而嗅觉敏感的人已闻到点点火药味,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明宇和小曼来到校园湖边的小树林里散步。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一直在校园里生活、学习,从来没试过要分开这么长的时间。驻厂一个半月,对明宇来说,简直漫长得象流放。
“我明天要走了。” 明宇轻轻地说。
“我知道。” 小曼对明宇笑笑,“你要照顾好自己,专心工作。”
“我很担心你。”
小曼安慰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在学校里,不会有事的。”
明宇停下脚步,望着深蓝色的湖面。“你,会想我吗?”
“……会。” 小曼小声地回答。
明宇扭过头,轻轻把小曼揽进怀里,叹口气:“唉,你这个小东西!”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
明宇走了。而此时的政治局势却越来越紧张:每天下课,大家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北京的学生游行;每天晚上,每间宿舍里的收音机都在播放着来自方方面面的新闻与消息:哪里的学校又罢课了,哪里的学生又上街游行了,哪个大学的校长发表了什么声明,哪间工厂停工了。大家都人心惶惶,无心向学。渐渐地,这种局势愈演愈烈,继第一份匿名大字报出现在校园以后,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校园里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字报和漫画、标语。为了支援北京的学生运动,南方各院校也按捺不住,开始酝酿罢课与游行。每一个热血青年都在摩拳擦掌,大有再发动一场“五四运动”之势。
危机终于爆发:
一九八九年五月下旬的一天,小曼和郑欣拿着书本,准备象往常一样去上课。当她们来到外语系的教学楼时,发现楼前的空地上,二十几名学生一字排开,席地而坐,堵住了课室的大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扎了一根红色的头巾── 他们在静坐示威,不允许大家去上课。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并逐渐汇成巨大的人流。他们不断地高喊口号,开始在校园里游行。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所有的系都被迫停课。校园秩序陷入混乱,饭堂时开时关,没有热水供应,没有校园广播,没有指导老师。本来十一点熄灯提早到十点钟拉电闸。
这天凌晨,天蒙蒙亮,人们还在熟睡中。突然,院子里响起打锣的声音,划破静寂的夜空,接着是吹哨子的声音还有叫喊声连成一片,乱哄哄。宿舍里的四个女生惊恐地坐起来,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有人翻墙进来了!” 小曼听见有人在喊,还听见隔壁宿舍有人哭起来。“砰!砰!砰!” ,有人在大力地捶着她们的房门,“快起来,起来!”
“全体集合!全部到大操场集合!”
“全部清场,快清场!”
哨子声、叫喊声、敲锣声汇成一片,混乱不堪,气氛恐怖,仿佛战争年代敌人要来空袭一般。小曼她们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被子、蚊帐通通没有叠,慌乱中竟有人穿错了鞋,左右各一只。大家随着人流涌到大操场,只见操场上早已黑压压站满了人,仿佛全校的学生都在同一时间被召集到这里。一位领袖模样的人拿着个高音喇叭站在高台上喊话。原来这一天全市的八所高校联合行动,全部罢课并举行示威游行。
这天上午,明宇在他实习的工厂中亦得知全市高校罢课并上街游行的消息。他急得不得了,立刻向工厂请了假,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县城接他。回到学校,明宇让司机自己先回去,把车子留下。
踏进校园,这里的情景让他触目惊心:校园里到处贴着标语和大字报,教学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上课,门口贴着封条。几乎每一幢楼的阳台上、窗户上、柱子上都挂着用红布、窗帘甚至床单写成的标语,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张牙舞爪地在风中飞扬。往日热闹的大路上如今行人稀少,行色匆匆,整个校园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浩劫。明宇把车停在路边,快步来到外语系的女生宿舍。这里同样旌旗飘展,人去楼空。几乎每间宿舍里都是被服狼籍,凌乱不堪,可以想象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小曼的宿舍房门紧锁,里面没有人。明宇的心直提到嗓子眼,他快步跑下楼,发动了汽车,他要去找她。
放爱一条生路 15(2)
当日市区里的好几条道路均实行了交通管制,出动了大批警察巡逻,明宇唯有绕道走。他每到一处,只要远远地看见有游行的队伍或有人群静坐,都会下车跑过去寻找。在松柏路,他迎面又撞上一支队伍,打头的两个人举着横幅,正是“国立大学” !明宇跳下车,迅速跑上前,努力在人群中搜寻着小曼的身影。没有!
“请问国立大学有几支队伍?” 明宇向一位戴黄袖章的同学打听。
“不清楚。出来的时候是一起的,后来就分流了。” 那位同学告诉他。
明宇很失望。他继续前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滂沱大雨,明宇依然没有找到小曼。他不知道她已经走到哪里,或许已经回去了?明宇再一次返回学校,此时宿舍已陆续有人回来。明宇跑上楼,小曼依然不见踪影。明宇疲惫不堪地坐进车里,心急如焚。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曼终于回来了。她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腿肚子直抽筋。她今天跟着游行的队伍,从南走到北,再从北走到西,几乎整个城市都走遍了。一开始觉得累,到后来脚就麻木了,她觉得她仿佛在一天之内把一生要走的路都走完了。明宇看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头发上,衣服上,裤子上,鞋子里,没有一处不在滴水,狼狈不堪,活象个落汤鸡,手里还抓着一面小国旗。小曼也看见了明宇,他正忐忑不安地在楼下来回踱着步子。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小曼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回来,会在这里出现,并且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她傻傻地望着他,呆立片刻,两腿一软,倒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个小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明宇用力把她搂紧,心疼得连声责备。他知道她一定走了很多的路,他知道她一定一整天没吃东西,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背上楼。小曼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明宇让她先换套干衣服。这时郑欣也回到宿舍,同样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一进来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明宇帮她们两人打了晚饭和热水。他看着小曼一口一口把饭吃完,帮她把饭盒洗干净。等他回到宿舍,小曼居然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明宇叹口气,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帮她挂好蚊帐,把一切安顿好之后,他才离开。
放爱一条生路 16
潘亚云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开着车,跑到明宇实习的工厂来探班。自从上次在学校一别,她一直被这个高大英俊的男生吸引。她很喜欢他,她本来就是个大胆开放的女人,而且象她这种年龄的女人,没必要腼腆。明宇对她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更加让她着迷,他真的好酷!
“明宇!”潘亚云在工厂门外兴奋地向明宇挥挥手,从汽车后尾箱里拎出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她为他买了水果、饮料、营养品,还有衣服。
明宇事先并不知道她要来。当门卫打电话去厂里通知他来接人时,他还纳闷呢。看到亚云,明宇一愣: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探班。对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明宇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说不上有什么反感。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他已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热情。他暂时不愿意得罪她,为了家族的利益,必须与潘家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对潘亚云总是彬彬有礼地保持着良好的分寸。
“是你。你好,你怎么来了?” 明宇迎上前。
“我来看看你呀。”
“为什么还要拿那么多东西?”
“我知道你在这里实习条件一定很艰苦。只是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两件衬衣。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自作主张买了,我觉得你穿衬衣很好看。42码合适吗?不合适我可以拿回去换。”
“不用,合适。谢谢。只是,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什么东西了。” 明宇从她的手中接过东西。
“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潘亚云问。
“在厂区的那边。” 明宇指指后面,“只是比较脏……”
“没关系。怎么,不想让我看到吗?”潘亚云又撒起娇来。
“不是,当然可以。” 明宇笑笑,看看她,“你今天这么漂亮,到时怕吓着你。”
一抹绯红飞上潘亚云的脸颊,明宇的话让她笑魇如花。
明宇与他的同学一共六个人,被安排住在一层低矮的临时砖房里,房间没有任何装修,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屋子里所有的电器仅仅是屋顶上的两根日光管。厕所与冲凉房在屋子外面,小得只能容一人转身。
“天哪,你就住在这里?” 潘亚云惊讶地打量着房间,虽然明宇已事先声明,但她依然为它的简陋而感到惊讶。“这儿也太差了吧!”
“还凑合,大老爷们住哪儿都无所谓。” 明宇笑笑,“还好,只住一个半月。”
“啧啧啧,” 潘亚云撇撇嘴,“要是让我住一天都受不了!” 她佩服地望着明宇,觉得他不但长得帥气,还很能吃苦。也许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他的下巴和嘴唇上长出一层细细的胡须,加上健硕的肌肉,颇有仓桑的男人味。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大男孩了,跟他在一起,女孩子一定会感到很安全。
那天她过得很开心。明宇带她在工厂里兜了一大圈,陪她一起吃午饭,说了许多话。最后亚云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放爱一条生路 17
经过一番折腾;学校终于恢复了上课。大字报与标语横幅被扯了下来,封条被撕开,饭堂恢复了供应,教学楼里又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一切秩序井然,生活又回到了它正常的轨道上来。然而刚刚恢复的平静,却被另一个更大的不幸打破:小曼的父亲在野外作业时,隧道塌方,他与十几名战士同时被埋在了下面!部队已经通知了家属,父亲的遗体被用军用直升飞机空运回来。当小曼得知这一消息时,简直如晴天霹雳般,五雷轰顶!她匆匆向系里请了假,连夜赶回家。
父亲的遗相已经被挂在客厅正面的墙上。小曼一进家门,一眼便看见了爸爸的笑容,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扑过去抱着爸爸的遗相大哭,继母和弟弟也早已哭成泪人,一家人被笼罩在一片凄惨悲凉之中。小曼哭了很久很久,她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巨大的冲击:她六岁丧母,从小与爸爸朝夕相处,是爸爸把她抚养成人。爸爸是小曼至亲近的人,是她的情感后盾。爸爸走了,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将再没有亲人,没有父母,她成了一个孤儿!
经过简短的追悼会,遗体被火化。在安葬骨灰时,小曼与继母发生了争执。小曼希望爸爸能与妈妈合葬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里相亲相爱;而继母则坚决反对,她坚持要单独下葬,她不能容忍这种哪怕是形式上的背叛。小曼很难过:那样意味着他们一家人永远也不能团聚。她的母亲会很孤独,她的父亲也会很孤独。但是她拗不过继母,继母已是当然的一家之主,小曼只能沉默。在家里住了几天,小曼一直在客厅里打地铺,她的睡房已经给了弟弟。她并不在乎,在客厅里睡还可以守着爸爸的遗相。反正爸爸走了,她以后回家的机会可能更少。
把一切事务打理好之后,小曼来向继母辞行。
“阿姨,我走了。请您不要太难过,注意身体。”
继母幽幽地瞟了瞟这个眼前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的“女儿” ,叹口气,缓缓地说道:
“你爸爸走了,丢下我们娘俩。要知道,我们的生活本来就不富裕,你还有一个弟弟需要我抚养,所以我的负担也很重,希望你了解。”
“我知道。” 小曼低着头,小声回答。
继母又叹口气,“当然,我也不会不管你。只是,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只能负责帮你缴学费,其他的费用,包括生活费,恐怕我就无能为力了。还好,你还有两年就毕业了。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想你不会让我为难吧?”
“是的,我知道了。谢谢阿姨。我走了。” 小曼向继母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知道,从今以后,她都必须更加自立,也要更加坚强。她上前紧紧抱了抱弟弟,对弟弟说:“你要好好用功读书。姐姐会想你。”
弟弟眼里噙着泪水,望着姐姐。小曼心里一阵酸楚,连忙转过身,走出了这个家。
小曼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学校。除了郑欣,她没有把她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她每天依然按时上课、按时晚自习、按时作息,只是她的内心更加忧郁,更加孤独,更加封闭。她不可以去县城找明宇,她也不可以打电话给他,可是她是多么想他!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明宇终于结束实习,从县城回到学校。回来的当天晚上,他兴冲冲地跑去宿舍找小曼。
“小曼不在。”郑欣告诉他。
明宇有点失望。他事先并没有告诉小曼他什么时候回来,因为打电话到学校找人很不方便,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她去哪了?” 明宇问郑欣。
“不知道。不太清楚。” 郑欣的目光游移不定,闪烁其辞。
“她通常什么时候会回来?” 明宇问。
郑欣犹豫了一下,“……很晚。”
明宇疑惑地望着郑欣,觉得她的表情好奇怪。他没再追问下去,也许她只是去晚自习了,明宇决定在楼下等等。
放爱一条生路 18(1)
前不久,隔壁宿舍一位日语班的女生找到小曼,神秘兮兮地问她想不想找份兼职赚钱。原来这名女生最近在外面的夜总会干着一份兼职:推销啤酒,即所谓的“啤酒小姐”。但她的销售业绩不佳,老板要她再找一些女大学生来“撑场”。她看上了小曼,她看上的是小曼漂亮的脸蛋和迷人的身材,她知道她是舞蹈班的学员。她盘算着如果找小曼做搭挡,业绩一定会提高,提成自然不菲。当她把她的想法告诉小曼时,起初小曼很犹豫。虽然她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的夜总会,但是她觉得那里应该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一个汇集各形各色的人物的地方。况且她还在念书,这样会影响她的学习。但当她听到那丰厚的提成时,又有点心动:一个月可以挣一千块钱!一千块!她实在太需要钱了。继母已经不再给她提供生活费,她的囊中愈来愈羞涩。好吧,就试一试吧。
第一天晚上,那个女同学带着小曼来到一间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夜总会,让她穿上一套白色的连身超短裙,裙褶上印着蓝色的啤酒商标。她还叮咛小曼,在这里做事的小姐都必须化妆。小曼没有化妆品,女同学慷慨地把她的化妆品借给小曼用,然后把她带到老板面前。老板对她带来的这名新人似乎颇满意,专门让她负责包房里的生意。
第一个星期总算平安度过。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人长得漂亮,小曼果然出色,啤酒卖了不少。其实小曼并不会应酬,她只是往客人面前一站,柔声细语地问客人们需不需要喝啤酒,多数男人们都会爽快地掏钱。特别是当他们知道她还是一个外语系的在读生时,态度会客气一些。小曼每天都工作到晚上十一点,然后和那名女同学一道打计程车回学校,再爬墙入校,因为学校每天十一点钟会关闭校门。在距离西区宿舍不远的地段有一段低矮的围墙,围墙下面被人堆了一个小土堆,大概是那些夜归的学子们为方便出入偷偷干的。这倒让小曼她们省事不少。只是回到宿舍时已经熄灯,小曼必须摸黑洗脸、刷牙,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睡觉,尽量不影响到他人。第二天白天依然照常上课。
这天夜晚,小曼和那名女同学照例从围墙上翻下来,走到宿舍楼前。月疏星稀,周围一片静寂。突然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小曼定睛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是明宇!只见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小曼,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终于回来了。”
明宇已经在黑暗中站了三个小时。他原以为她只是去晚自习,可是直到熄灯,小曼依然不见踪影。他想不出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夜归,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见到她,可是现在他却被晾在一边足足三个小时!他上下打量着她,他发现她居然化了妆,红艳艳的嘴唇、淡蓝色的眼影,显得冶艳风骚。这让他怒不可遏,醋意大发:她居然化了妆!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化过妆,可是现在,她居然背着他打扮得如此性感,而且,还要夜归!
明宇黑着脸,把那名女生吓得吐吐舌头,朝小曼使个眼色,拔腿溜之大吉。留下小曼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她不知道明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她不敢看明宇的脸,她就像一个做了错事被人当场逮到的坏孩子,低着头不吭声。
“上哪儿去了?” 明宇强忍着怒火,冷冷地问。
小曼嗫嚅着嘴唇,含混不清地说:“去……上班去了。”
“上班?” 明宇歪歪梗着的脖子,“上什么班?”
小曼看着气呼呼的明宇,“明宇,你听我解释,不要生气,好吗?”
“好,”明宇扬扬脸,耐着性子说,“你说吧。”
“我爸爸,去世了。” 小曼的声音很轻。
明宇听到这句话为之一震。他紧盯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