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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藤卓说:“她早上就离开古旧电影馆了,到了坐上车还给我通过电话,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应该不是找得到找不到的问题。你先回来,我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了。”
“被劫持了?”博克明问。
“差不多,你先回来。”冯藤卓挂掉电话,很快从通讯录里找到很久前庄颂松留给自己的一个旧电话号码,拨过去。
接电话前有一秒空白,然后才传来庄颂松的声音,似乎还有点惊讶的口气:“诶?冯先生久违了。”
“麝月呢?”冯藤卓直截了当地问。他的问话立刻引起周围的注意,这时候大家猜意识到,麝月失踪了。
“什么?”庄颂松奇怪地问。
冯藤卓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上回你找前行之杖落空。紧跟着指明针你也没能挤在我们前面获得。所以只有抓了这次机会,拿麝月作为筹码。别装了,你装的不像,不如坦白点,谈条件吧。”
“你还真是哈”庄颂松干笑两声:“很简单,我要你拿到的所有东西。前行之杖,3根指明针。”
冯藤卓直接说:“可以给你,但是指明针只有2根。”
“你觉得我会信吗?”庄颂松反问。
冯藤卓并不想多解释,因为他说得再多,庄颂松也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他说“现在就只有2根,如果你一定认为我有3根指明针的话,就必须给我时间去取第三根。”
庄颂松干脆地说:“三天。”
“没问题。”冯藤卓点头。
庄颂松口气里颇为得意:“三天以后你还打这个电话,我告诉你碰面的地点。”
冯藤卓说:“可以。”
“那我就等着收货了。”庄颂松高兴地挂掉了电话。
“什么情况!庄颂松掳了麝月?”阿克鲁不满地说:“现在就找到他的地址,弄死他。”
“他有心躲我们,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的。”冯藤卓想了想说:“我现在和范篱去找曾音那查第三根指明针。你们三人,我有任务委派。”
当下,冯藤卓稍稍布置了一番,各人领命。
早上九点光景,冯藤卓和范篱已经坐在了曾音的办公室里。这间办公室约七八十平方,全敞开的空间。四面墙壁,两面摆满了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两面墙壁则挂着、靠着各类古今乐器。办公室后方还摆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左侧堆满了各色乐谱,右侧则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usb连线则和一侧的古筝紧密相连。
曾音年纪不大,四十多岁,已坐上教授的位置,近年来备受业界推崇。她本人倒是不以为然,她是音痴,只在意乐府,却懒理名利之事,所以活得潇洒,可以尽情施展才华,也可潜心研究她的乐谱。
冯藤卓和范篱走进办公室,曾音从角落里拖了两把椅子请他们坐,然后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冯藤卓和范篱走进办公室,曾音从角落里拖了两把椅子请他们坐,然后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谢谢。”冯藤卓接过水,看了眼,水面上飘着一层灰,想是这杯子也是买来有点日子了,没放在包装袋内所致。他客气地把水杯放在前面的小凳上,为了避免尴尬,立刻拿出乐谱,递了上去。“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好的好的。”曾音看见乐谱就眉开眼笑,她立刻拿出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接过乐谱,跑到办公桌前,在一张竹帘上将乐谱小心展开。她俯身望着乐谱,眼神里写满了紧张、兴奋与不安,更多的则是欣赏和无限感慨。有时候她点着一个字作沉思状;有时候她又拿来一柄放大镜,逐字逐句地研究半天;有时候她又会跑去书架的地方,翻出几本书一通翻阅,然后点着脑袋回到乐谱之前。如此往返,她早就忘记了前来请教的客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窗外的光线换了角度,冯藤卓和范篱已经在这里干坐了近两个小时。好在他们两个都是极有耐心的人,无论曾音发出何种疑问、怒骂、嗤笑他们都能够坦然面对,只是轻轻看一眼,然后淡然处之。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曾音终于从远古的时代回到现实。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嘴里赞叹着:“太精妙了,太精妙了!你们带了的乐谱真是太妙了。”
冯藤卓礼貌一笑,等着她继续说。
果然,曾音已经迫不及待地解释了:“遗落未忘却之歌——集结志收录着各种奇闻异录,其中藏着无数诗歌和乐谱。这歌颂者就是其中最为有意思的一篇。”
“这谱子只有曲却没有词,怕是这位歌颂者是位无名氏,所以以无词之曲来应他的不知名姓。”冯藤卓淡淡说出自己的看法。
曾音有点吃惊:“你虽不知道乐谱,却对人间事看得够透彻。”
冯藤卓依旧淡淡地说:“您也看得不少,都在这曲辞之中尽显。”
曾音了然,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话说这位歌颂者的确是个无名氏,但是他有一份相当不错的职业——唱官,这份乐谱与其说是讲一个人,不如说是讲一份职业。”
“唱官?”冯藤卓来了兴趣。
226、曾音(2)()
这唱官并不是什么官吏头衔,而是一份维持生计温饱的职业。相传古代,每年的节庆日、或者家宴之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要请一位唱官,站于北面,身后只放一大盆水,从宴席开会便娓娓唱诵。他的声音不可盖过人潮,要恰好唱到正好自己能听见,或者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也能听见,才算有用。”
“他唱什么?”范篱好奇问。
曾音看向冯藤卓,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朝北而立,背后放盆水是要站在‘事实当下’说事,得有理有据。”冯藤卓笑笑说:“大概他唱的是这家人‘背水一战’的艰辛,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诉苦。”
曾音再次哈哈一笑,她有点被冯藤卓通俗的解释逗乐了:“说的没错,唱的就是‘背水一战’的艰辛,说白了,就是这份家业,都是他们通过辛苦、努力奋斗出来的,每一份成功和荣耀都不是白白得到的便宜。”
范篱受益匪浅地说:“还有这种职位。”
曾音点头,继续说:“唱完苦,便是颂未来。首先要感谢上苍、感谢神明、感谢人事物,然后歌颂未来美好,憧憬并期许。”
冯藤卓和范篱点点头,表示理解。
曾音解释道:“唱官要从宴席开始一直唱到宴席结尾宾客散去,才算完成,因为时间极长,歌词复杂且各不相同,所以他们也就获得了‘歌颂者’的美名。一般唱官都有自己一套唱词无法集中记录,唯曲调却是高度一致,这份歌颂者的曲谱正是众多曲谱中的一份。”
冯藤卓静静听着,但是他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和指明针有关的问题。
“不过”曾音突然话锋一转:“这份歌谱只能说是一半真品,一边赝品。”
“歌谱被切割过了?”范篱不解。
“不是,”曾音摇头,解释道:“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曾音站在桌子边,等着冯藤卓和范篱走上来,然后点着谱子上一些字说:“这歌谱的谱纸是真,曲子是真,只是上头的一些字有被重新描摹后做旧的嫌疑。”
经她这样一说,冯藤卓和范篱果然觉得歌谱上的字的墨迹有浓有淡,有些还发了灰,的确有些新旧不一。
冯藤卓看着曲谱说:“这份曲谱能完整的保存下来,就是它原始拥有着最大的心愿。这个人应该是乐痴,他已经清晰地研究出了这份曲谱,为了能够完整的留下这份谱子,他描摹了一些即将消失的字,正因如此,这份谱子才会有比较严重的新旧交替问题。“
曾音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这份谱子得以完整保存,这个描字的人起了关键的作用。若不是他将即将磨灭的字描摹完整,恐怖今天看到的将会是一份残谱。”
“他为什么不把上面的曲子抄下来?”范篱有点不解。
冯藤卓笑笑说:“古风古谱古曲,是一份情怀。”
曾因突然拍手赞叹道:“哈,冯先生真的不懂音律吗?如果你懂,我真想同你好好切磋切磋。”
冯藤卓笑道:“在下真的不懂。”
曾因有点可惜地摇摇头,然后回到正题:“关于这份被描过的曲谱,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冯藤卓再次看向曲谱,来了兴趣。
“这谱子里重新描过的字有一些颜色很相近,就是颜色比较深,如果用放大镜看,会觉得这些字稍稍比其它字大,然后你看看”曾因笑着把放大镜递给冯藤卓。
接过放大镜,冯藤卓把它移到了曲谱之上,看了几秒,他发出了一声:“咦?”然后,他把放大镜又递给了范篱。
范篱也接过放大镜看了会,抬头惊讶地说:“怎么这谱子里藏了一把钥匙?”原来,范篱发现,一些偏大的字层层组合,竟然很像一把钥匙的形状。
曾因感叹道:“你没看错,这个修复曲谱的人不仅修复了古曲,还藏了一把十厘米的钥匙在内,他一定是有寓意的。”
“钥匙用来开锁,按照这个钥匙的样子,倒是像现代的作品,头圆有空,钥身处有锯齿,像90年代左右的制品。”冯藤卓仔细想想说:“这种锁很普遍,虽然现在不流行了,但是到处都能看见也能买到。它这样藏在曲谱里,应该是想告诉发现的人,曲谱能够打开某个锁具。”
“你还真是会联想,”曾因笑笑乐呵呵说:“这里头的确是有锁具的,这个锁具整个排布就在曲谱周围一圈的字里。”
冯藤卓谦虚地说:“不明白,还请解释。”
“2600年前的春秋出现了宫、商、角、徵、羽这“五声”。按照今天的说法,它们代表着1、2、3、5、6五个音,其中的变徵,则相当于4,变宫则代表7。”曾因点着曲谱说:“你们仔细看这张乐谱,在乐谱四周的所有音律范围内都没有出现过商徵变宫,即2、5、7。”
“商徵变宫?商徵宫”冯藤卓略皱眉突然联想到什么:“商徵变宫是和至上殿齐名的珠宝老字号,这曲谱与它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要加一个变呢?”
曾因笑着提示:“商徵宫的确是有一个‘变宫’的,全名叫‘金银器变宫’,就是专门替人将老黄金变新款式的专有部门,这个部门收费极贵,属于vip客户专属。我也是听学生提起过,才突然想起来。”
冯藤卓立刻明白道:“257是变宫里某一件物品的编号。”
曾因点头:“对对对。因为是为重要客户保留的特殊业务,所以在这个部门里制作的器物都是很贵重,每一件都有一个特殊编号。”
指明针应该是跑不掉了,但是为什么会去一间金店呢?难道碎了?坏了?或者被打磨成了其它器物?冯藤卓心想得先去拿到东西才行,这里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打算向曾因告辞。
“这张曲谱得意完整保留,也许正是世人对这位歌颂者最大的赞美。”曾老师还在赞叹。
冯藤卓突然想到那句话“歌颂者,查无此人,所有赞美都是对成功的多余加冕”,他淡淡一笑道:“歌颂者虽然查无确切名姓,乐谱却成为对他赞美的载体,得意流芳千古。这张歌谱远比比文字描述更为真切,也不会让赞美落入俗套,成为对于某种成功多余的加冕。”
曾老师点头赞许。见冯藤卓似乎要告辞了,一边收拾曲谱一边笑道:“这就要走呀,那下次一定再来聊聊,我这人就是喜欢聊天。”
“曾老师,今天真是麻烦您了,给我们的帮助不胜感激,”冯藤卓礼貌地说:“这份歌颂者到我们手里其实价值并不大,不如赠予您,您一定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曾因正在收拾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有点不相信地说:“冯先生,这可是文物,您知道它的市场价格吗?”
冯藤卓笑道:“现如今什么都说个价格,就是钱钱钱,说到事物本身的价值反而就不值钱了。这件曲谱首先是件艺术品,有非凡的精神和学术价值,其次才是件商品,有一些人们自以为是的价格。所以我觉得与其让价格玷污了价值,不如直接赠予最能发挥它价值的您,这样,它才能真正的符合它的价格。请收下这张曲谱,只是一份薄薄的心意。”
曾因内心万分感动,她点头,定定望着曲谱激动地说:“我一定会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的,放心。”
冯藤卓点头笑:“我相信。”
227、商徵宫()
离开曾老师的办公室,冯藤卓和范篱上车,直接前往商徵宫。路上,他派给了费随时待命商徵宫的任务,又让阿克鲁火速查出商徵宫关于变宫vip的相关资料。
范篱踩着油门,目不转睛地开着车。他怕冯藤卓觉得闷,于是打开收音机稍稍缓和一些气氛。
电台里正在插播新闻,第一条便是勺湖浮尸案。新闻播报,昨天在勺海突然从水底冒出数具浮尸,关部门终于派人下水查看,结果发现了一根联通皮革工厂的排污管道。于是顺藤摸瓜,找到工厂,却发现已经死在里面的张家大小姐和管家。同时发现的还有一座已经干涸的大水池和池子里的一些尸体残渣。通过对现场的初步调查,所有矛头直指张大小姐和管家,现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冯藤卓看着前方说:“事情到这里应该也差不多了,张建会很快把事情压下来的,在这里没有热点新闻,只有你们该知道的新闻和不该知道的新闻。”
“到哪里都是这个现实。”范篱开着车问:“您说,有蓝梅吗?”
冯藤卓打开车窗,放了一些风进来,感觉格外凉爽:“那只是某些人执着的信念,其实并没有什么文献记载过有蓝梅夹族叶这种植物。阿克鲁倒是查到一桩20多年前的旧新闻,说有个诈骗犯,拿特质的墨水骗人。告诉别人他能让梅花在任何人身上盛开,说他有梅花气功,练就这种功夫能让身体坚韧挺拔,包治百病。很多人信了,交了学费,默默练习。等大半年后发现毫无效果,再找这个人,他的学校早就人去楼空,还把学员的学费和捐赠款全都卷跑了,当时应该也有个五六百万吧,可见参与人数之众。”
“后来抓到这个人没有?”范篱好奇问。
“有没有找到不知道,”冯藤卓平静地说:“这件事发生10年后有一宗伤人致死案。有个男人在路上捅了一个60多岁老人二十多刀,一边捅一边叫‘让梅花开,让梅花开,开了没,开的漂亮吗?’”
范篱越听越奇:“难道这个老人就是当时的梅花诈骗犯?”
“谁知道呢,”冯藤卓挑挑眉:“据同村人说,这个老人做了种植梅花的大生意发了财,从一穷二白到穿金戴银开小轿车回来,一度被同村人羡慕嫉妒恨。但是这个老人从来没有提过种梅花的具体地点、过程和卖给了哪些卖家。‘种梅花发大财’只一句话敷衍而过。”,
“中什么梅花,是拿梅花当幌子吧。”范篱说:“那个捅他的人呢。”
冯藤卓回答说:“家人说他被梅花骗走了十万元,之后就疯了,一直致力于寻找那个骗子,他说他把骗子的样子印在了脑子里,不找到就擦不掉。因为他没有攻击性,所以无需住院,结果就发生了伤人事件。事发后来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估计现在还住在哪里。”
范篱无奈摇摇头:“都是执念。”
“是无奈。”冯藤卓淡淡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有又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停了下来。一座简约的两层建筑立于街道一侧,建筑上方“商徵宫”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他们到了。
停好车,冯藤卓和范篱朝着正门的方向慢慢走,该如何达到今天的目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挑战。时间紧,又是金店,安保肯定是一顶一,软硬都需要靠策略。
冯藤卓先电话给费:“准备好了?”
费干脆回答:“时刻准备着。他们八点关店,保证手到擒来。”
“很好。”冯藤卓放心地挂掉电话,又给阿克鲁打去:“调查的怎么样?”
阿克鲁的声音有点闷,语速有点急:“有设备干扰,没法发短信。记住哈,编号:bg257;,密码:987062108789。口述密码:难得再遇到,紧密不分。”
冯藤卓听着,默默记下。
阿克鲁报完数字抱怨道:“那么大的金店,vip货柜的电脑竟然不连外网。好在他们没用最古老的手记法,已经ok了。”
“你在哪里?”冯藤卓有点担心他的安全。
“内网机房天花板上。刚搞定就有人来查岗,半天也不走,只好先在天花板上躲一躲。”阿克鲁小声说:“老大,我的防搜索机器供电不足,一没电他们的搜索系统就可能发现我的设备,我就得立刻关机了。数字记住了,直接去前台报给他们,应该就能去变宫了。哎呀,没电了”话没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谢谢。”冯藤卓笑笑,收好手机,带着范篱向着商徵宫走去。
从商徵宫正门进入,一股冷空气直直吹了出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商徵宫里的整体装修风格和外面基本保持一致,以简约利落为主。店面很大,柜台林立,各类商品以不同材质有效区分,每一间柜体前都挤满了购买的客人,营业员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冯藤卓直接走到服务台,微笑对接待小姐说:“你好,bg257。”
“好的,请稍等。”接待小姐客气地回答,立刻在手边的电脑前查询,一分钟后,她拨通了变宫的号码。很快,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男人从电梯走出来,向着两人走来。
“两位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商徵宫,我是你们的专属服务员,编号:906,你们可以叫我bg9。现在,请随我来。”这个男人似乎也是营业员之一,服务的层面定然是变宫。他带着冯藤卓和范篱步入电梯,按下2楼电梯键,三秒后,他们就抵达了二楼。
出了楼层,bg9先走到二楼正面的柜台前,扫描眼球后,对服务台说:“bg257开柜。”很快,他拿到一一柄银色的钥匙,回身很恭敬地招呼两人往楼层深处走去。
bg9领着两人一直走到楼层底,才转身用手掌纹打开一扇标着金银器变宫…b2的电子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