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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我们之所以没有参与战争，只是因为来不及而已。两岁的小孩都知道吉尔尼斯离战争发生的地方太远了。”
吉恩·格雷迈恩站起了身。
“既然两岁小孩都知道吉尔尼斯远在千里之外，为什么你还要对这里的事情插手？”
索拉斯国王毫不畏惧，同样站起了身子。
吉恩·格雷迈恩和索拉斯国王的身形都极为健壮，如果不是他们都没有携带武器进入这间书房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有人要流血了。
“我说过，为了维护领主的利益。即便是国王，也不能轻易地夺取领主对领地的治理权。奥特兰克山谷属于佩尔诺德家族，这是不争的事实。”
吉恩·格雷迈恩说道。
“如果有人想要趁着战争吞并其他领主，甚至国王的领土，那么吉尔尼斯的战士们并不畏惧为了维护公正而流血。”
吉恩·格雷迈恩堂而皇之地用战争来作为威胁。
“呸！”
索拉斯国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的这个举动让阿尔萨斯抽了抽嘴角——自己父亲的书房，用的可是最好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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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什么？一个胆小鬼，一个躲在丛林深处的胆小鬼，还要为了维护公正而流血？真是太可笑了，吉恩，就算你流血了，那也是为了你那可耻的私心！”
索拉斯国王毫不避讳地揭穿了吉恩·格雷迈恩。
“如果你不是为了奥特兰克王国的那点税收和产出，以及那里的地理位置……你会管这里的事情？”
索拉斯国王放肆地嘲笑吉恩·格雷迈恩道，他的胡须都开始一颤一颤的。
“随你怎么说。你也不是各大公无私的人，索拉斯。至于其他的，反正我绝对不能接受你之前的提议。奥特兰克山谷是佩尔诺德家族的私产，怎么能让洛丹伦和斯托姆加德分而治之？”
吉恩？格雷迈恩似乎厌倦了和索拉斯国王之间的争吵，他这样说道。
“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吉恩，再次。佩尔诺德家族背叛了联盟，背叛了人类，他们将会受到审判。”
泰瑞纳斯国王终于开口了。
“艾登背叛了联盟，而不是佩尔诺德家族。泰瑞纳斯，我也必须要提醒你。”
吉恩·格雷迈恩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对洛丹伦的主人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
索拉斯国王也坐了回去，但他一点都没闲着，插嘴道。
“当然有区别。艾登会遭到审判，其他参与了这一切的佩尔诺德家族成员，也会受到审判。但是！但是，诸位，佩尔诺德家族中，没有参与这一切的人，依然拥有对奥特兰克山谷的支配权，不是吗？”
吉恩·格雷迈恩说道。
“艾登的儿子已经死了。”
乌瑟尔·光明使者开口说道。
这位圣骑士，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团长站在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的身后，冷漠地开口说道。
没有人比乌瑟尔更有发言权——他亲手在破碎岭要塞干掉了艾登·佩尔诺德的儿子艾利顿。
“我知道。不过他的哥哥还有儿子。”
吉恩·格雷迈恩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的侄子？在哪里？”
泰瑞纳斯国王问道。
“在吉尔尼斯。”
吉恩·格雷迈恩说道。
“呵！笑话！你随便找个人出来，说是佩尔诺德家族的继承人，他就是了？”
索拉斯国王嘲笑道。
“艾思登的父亲和我是朋友，他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就来到吉尔尼斯，在我的王宫中一直呆到了现在。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我有和他父亲之间的书信可以证明这一切，你也可以去问问艾登。”
吉恩·格雷迈恩显然早有准备面对这一切质疑。
听到现在，阿尔萨斯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
很显然，吉尔尼斯王国和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两位国王陛下对于奥特兰克王国的归属问题，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这当然不是索拉斯国王和吉恩·格雷迈恩之间唯一的矛盾焦点，但显然这是让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吃午饭的原因。
索拉斯国王主张由洛丹伦王国和斯托姆加德王国平分奥特兰克山谷，把奥特兰克王国从大路上抹掉。
然而吉恩·格雷迈恩坚持奥特兰克王国属于没有参与叛乱的佩尔诺德家族成员，不巧的是艾登·佩尔诺德恰恰又一个符合这个条件的侄子，而这个侄子……更加不巧的是，也许在吉尔尼斯王国度过了他大半的人生时光。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叫做艾思登·佩尔诺德的家伙在奥特兰克城堡加冕，那么吉尔尼斯王国的势力便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进了洛丹伦和斯托姆加德两个王国的中间。
且不论这样的威胁有多大，就算毫无威胁，索拉斯国王也绝对不可能容许在这次战争中全无贡献的吉恩·格雷迈恩得到如此巨大的利益。
阿尔萨斯倒是很佩服吉恩·格雷迈恩的勇气——在贪婪这个方面。
明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居然还能这么大义凛然地主张自己对奥特兰克山谷的权益，阿尔萨斯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么……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呢？
阿尔萨斯知道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不会参与这里的争斗，教堂向来处于中立的立场。
乌瑟尔应该也是一样，不过白银之手骑士团中很多骑士都曾经和达纳斯王子的部下并肩作战，如果泰瑞纳斯国王没有表态，他们一定是倾向于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尽管这种倾向并不会影响什么大局。
达拉然和教会的立场一样，他们不会插手人类王国的内部事务。
阿尔萨斯看不懂自己父亲的想法，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安度因·洛萨代表的暴风城，和戴林·普罗德摩尔代表的库尔提拉斯，对于这种争端究竟是怎么看待的。
“无论如何，奥特兰克山谷现在在联盟的控制之下，既然争执不下，那么就投票吧！”
索拉斯国王建议道。
阿尔萨斯知道，无论投票的结果如何，索拉斯国王都不会同意吉恩·格雷迈恩的观点。
这和这位国王陛下的身份有着很大的关系。
奥特兰克王国只属于佩尔诺德家族？哪怕这个家族背叛了联盟？
这是开玩笑，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阿拉希高地又是属于谁的？
托尔贝恩家族还是安度因·洛萨？
“投票？”
吉恩·格雷迈恩愣了一下。
“没错，投票。”
索拉斯国王点了点头。
“你，我，泰瑞纳斯，戴林，瓦里安。我们几个来投票。如果有更多人支持你的方案，那我也不再阻拦，怎么样？”
索拉斯国王说道。
“瓦里安？”
吉恩·格雷迈恩看向坐在安度因·洛萨身后的那个小鬼。
“我还以为只有国王才有资格决定这样重大的事务，没想到一个王子也可以……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的儿子也叫过来？”
吉恩·格雷迈恩不屑地说道。
正如吉恩所说，瓦里安虽然是暴风城王位唯一的继承人，但是他现在还不是一个国王，还没有人为他加冕。
“瓦里安是艾泽拉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他和国王没有什么分别。如果吉恩你现在就死了的话，由你的儿子来接替你投票我也没什么意见。”
索拉斯国王的话说得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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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斯！你他X的……”
吉恩被索拉斯国王的话激怒了，他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形势一时变得极为紧张，阿尔萨斯注意到达纳斯王子的手摸向了腰间。
尽管这位王子殿下摸了个空，他今天并没有携带佩剑；不过这当然不是一个好兆头，阿尔萨斯好不怀疑，哪怕是空手，一旦发生冲突，吉恩·格雷迈恩至少要掉两颗牙。
——因为这个屋子中，有三个托尔贝恩家族的人，而吉恩则孤身一个。
“我们弃权。”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尽管略显稚嫩，而且还带着些颤抖，但是这是瓦里安·乌瑞恩，第一次在各位国王陛下的面前，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
索拉斯国王不解地问道。
“我们弃权。暴风城不想参与对于奥特兰克山谷的争夺，也对此毫无兴趣。”
瓦里安站起来说道。
这话应该是安度因·洛萨教给他的——阿尔萨斯猜测道——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伙伴早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国王，原本的时间流中，这一点也得到了证实。
“我也弃权。库尔提拉斯只关心海上的航路，陆地上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
说出这话的自然是库尔提拉斯王国的国主戴林·普罗德摩尔，他的大儿子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就站在他的身后，从阿尔萨斯进来开始，这位王子殿下就一直在盯着阿尔萨斯，以及他身后的霜之哀伤在看。
阿尔萨斯也没有什么办法——看就看吧，谁让自己把人家变成了死亡骑士呢？
艾泽拉斯王国和库尔提拉斯王国突然之间的弃权，让吉恩·格雷迈恩和索拉斯国王错愕不已，他们瞬间失去了争斗的兴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泰瑞纳斯国王的身上——大家都知道，奥特兰克山谷最终的归属，将由这位国王陛下来决定。
五个有投票资格的人当中，瓦里安·乌瑞恩和戴林·普罗德摩尔弃权，而索拉斯国王和吉恩·格雷迈恩无疑都会投自己一票。
这样一来就是一比一打了个平手，而泰瑞纳斯国王将手握最后一个决定性的筹码。
“我同意投票。但是我认为你们两个的方案都不是很好，我想提出一个新的方案。”
泰瑞纳斯国王开口说道。
新的方案？房间中的众人都是一惊。
很明显，索拉斯国王的提议是对洛丹伦王国和斯托姆加德王国双方都有利的条件，而吉恩·格雷迈恩的提议则把这洛丹伦和激流堡两个王国都排除在外。
只要把手中的票投给索拉斯国王，泰瑞纳斯国王便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一半的奥特兰克山谷，至于吉恩·格雷迈恩，他的意见将会微不足道。
可是泰瑞纳斯国王却不同意索拉斯国王提出的方案……那么，难道他……并不满足于一半的奥特兰克山谷？
吉恩·格雷迈恩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看着对面索拉斯国王脸上和自已一样惊愕呃，吉恩·格雷迈恩觉得自己明白了泰瑞纳斯国王的想法。
很明显，这位洛丹伦的主人打算独吞奥特兰克山谷——就和自己一样。
不过这样也不错——吉恩·格雷迈恩这样想道——投票本来对自己极为不利，因为据说洛丹伦王国和斯托姆加德王国最近走得很近，战争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不过在利益面前，任何友谊都是徒有其表——吉恩·格雷迈恩很乐意看到泰瑞纳斯国王的贪心把水搅浑，这样自己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索拉斯国王满以为泰瑞纳斯国王会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正如两国在战争中建立的良好友谊一般。
不过面对泰瑞纳斯国王的时候，索拉斯国王还是多了点耐心——他很了解这个老对手兼老朋友，他知道泰瑞纳斯国王不是个贪心的人。
“我想我应该在给你写的信中提到过，红龙和我们签订了盟约，而他们的女王，现在正在我的王宫中做客。”
泰瑞纳斯国王说道。
“我知道这些。”
吉恩·格雷迈恩点了点头，泰瑞纳斯在给他的书信中提到了这些，而吉恩也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
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吉恩砸碎了自己一个最喜欢的装饰花瓶用以泄愤。
在一开始，联盟的几个王国——除了有些儿戏的奥特兰克王国以及海上王国库尔提拉斯之外，国力都差不多。
但是渐渐地，依靠着富饶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洛丹伦王国变得日益强大，而吉尔尼斯王国扩张的路途，则完全被无尽之海和洛丹伦王国的领土阻碍住了。
这也是吉恩在加冕之后对洛丹伦王国发动了战争的原因。
吉恩一直认为他有机会击败洛丹伦王国这个强大的邻居，因此，可想而知，当他知道红龙和洛丹伦王国结盟之后，他的心情有多差。
但是吉恩不太明白，红龙和奥特兰克山谷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泰瑞纳斯国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总不可能单单是为了炫耀吧！
“女王阁下可能会在洛丹伦逗留很长一段时间，当然，我本人是非常欢迎这一点的，但是……这位女王阁下的饭量，实在是有些让我……承受不起了。”
泰瑞纳斯国王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不是在座的人都有着极高的身份和地位，阿尔萨斯觉得他们已经快要疯了；即便如此，现在的书房中，和一片哗然，也只差了那份喧闹而已。
自己的父亲究竟想说什么？——阿尔萨斯知道泰瑞纳斯国王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毫无意义的话，但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吉恩·格雷迈恩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词汇——他觉得泰瑞纳斯国王完全是来捣乱的。
“所以，我提出的方案是，奥特兰克王国的所有领地收归联盟所有。那里的赋税和产出，用于支付红龙女王阁下的日常用度，你们觉得怎么样？”
泰瑞纳斯国王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你是认真的？”
吉恩·格雷迈恩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泰瑞纳斯国王的脑子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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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在开玩笑了！”
泰瑞纳斯国王笑着说道。
“哈哈哈！”
索拉斯国王带头大笑起来。
很快，就连安东尼达斯大法师等人都笑了起来——显然，泰瑞纳斯国王的这个玩笑很成功。
“啊……阿嚏！”
远在洛丹伦王宫的花园中，红龙女王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清亮的口水弄得满桌子都是。
“呜……着凉了……”
红龙女王自言自语道，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暖暖的红茶。
“说好的那些吃的什么时候能送上来呢？”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蛋糕盘子，红龙女王托着自己的香腮，开始发呆。
吉恩·格雷迈恩的脸涨得通红——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笑，唯独他觉得泰瑞纳斯国王在消遣自己。
“这就是你提出的方案么？”
吉恩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错。当然，关于女王阁下的食量，那只是个玩笑。”
泰瑞纳斯国王笑着说道。
“我见识过女王阁下的食量……她在激流堡住了一个月，差点把我吃穷了——当然，我们阿拉希高地本来就很穷。”
索拉斯国王也开起了玩笑。
“女王阁下的花销我还是能够支付得起的……但是关于守望堡，那里的花销不是一个小数目。”
泰瑞纳斯国王说道。
“所以你打算……”
索拉斯国王已经明白了泰瑞纳斯国王的意思。
“嗯。奥特兰克山谷虽然贫瘠，不过总算也小有出产。我打算开垦那里的荒地，迁一部分人过去。从今往后，那里的出产，都归联盟共有，然后作为一份固定的收入，用来支持守望堡建立过程中的花销。”
泰瑞纳斯国王说道。
“然后，当守望堡建成后，这些收入，可以用于补贴在那里驻守着的士兵，以及其他军费……当然，还可以用于其他地方，这样，就可以省去我们每一次要花钱的时候，都要聚集在这里吵个天翻地覆。”
戴林·普罗德摩尔接过了话头。
“没错。”
泰瑞纳斯国王点点头。
“那么我收回之前的话，库尔提拉斯王国不再弃权，我支持泰瑞纳斯的方案。”
戴林国王第一个表态道。
“我也收回！我也支持！”
瓦里安·乌瑞恩大喊道。
房间里再次响起了一片友善的笑声，安度因·洛萨无奈地拽了拽自己的弟子，第一次作为一名“国王”在这样的场合发生，瓦里安有些太兴奋了。
“附议。”
索拉斯国王简单地回答道——尽管此前泰瑞纳斯国王没有和他商议过这种事情，但索拉斯国王也没有什么不满。
这种想法，也许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得出来的，很可能只是刚刚泰瑞纳斯的灵机一动而已。
泰瑞纳斯国王的这个提议确实比自己的方案要好——索拉斯国王对自己说道。
阿拉希高地已经为大陆南部的军营派出了几乎全部的士兵，索拉斯国王自然不想再承担其他的支出。
洛丹伦王国和斯托姆加德王国之间的关系最近很是密切，原本用来备战的军队……现在应该也派不上用场了。
既然这样，如果能用奥特兰克山谷的赋税来供养自己的军队，索拉斯国王也很乐意。
现在，房间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吉恩·格雷迈恩，他是五位“国王”之中唯一一个还没有表态的。
当然，吉恩此时的选择已经无关大局，只是其他人都想看看，他最后的表演。
“我反对，如何保证这些出产完全被应用到守望堡的建立中？而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中饱私囊？”
吉恩的反驳显得很苍白，人人都有私心，但是在场的众人中，唯一想要把奥特兰克山谷中饱私囊的，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会建立一个团队，直属于联盟。他们主要由会计，书记员和有声望的大领主组成，他们会来自于不同的国家，聚集在一起，统计出奥特兰克山谷的出产和赋税，并派发到守望堡去。”
泰瑞纳斯国王说道。
“一个团队？”
吉恩喃喃低语。
一个团队，没错——阿尔萨斯站在书房的门口，他终于明白自己父亲的想法了。
在阿尔萨斯的记忆中，原本的时间流里，国王们的确也为奥特兰克山谷的归属而开始争吵。
在最终，阿尔萨斯的父亲泰瑞纳斯国王把奥特兰克山谷收归到了洛丹伦的治下，而此举也导致了联盟最终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