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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血脉四部曲ⅱ无星之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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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班瑞家的人来看你,崔斯特·杜垩登。”班瑞主母继续说道,而崔斯特估计她不会忘记在每句话里都重复一遍他的名字!“你该觉得荣幸,崔斯特·杜垩登。”

“我是该两臂合抱以示荣幸的,”崔斯特回嘴,“不过……”他无可奈何地瞧着自己被锁住的两手,话一出口就立即在脸上又受了火辣的一掌。

“你知道你是要被献给罗丝神后的。”班瑞主母说。

崔斯特直视着她的双眼,“你献的只有肉体,永远不会是灵魂。”

“很好。”班瑞主母低喃,“你不会死得痛快的,我保证。你可是情报的源泉啊,崔斯特·杜垩登。”

谈话中的第一次,阴云笼向崔斯特心头。

“我会好好折磨他的,母亲。”范德丝心急地回应。

“达塔克!”班瑞主母呵斥出声,迅速转身对着她的女儿。

“达塔克。”崔斯特默默悄语,认出了这个名字。在卓尔语中,“达塔克”实际指的就是可怕的刽子手。这也是班瑞家一个女儿的绰号——显然就正是眼前的这位——她会将活生生的黑暗精灵变成乌木雕像,这些雕像还常常被陈列在学院前。

“妙极了。”崔斯特嘟哝道。

“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宝贝女儿了?”班瑞主母回身向囚犯发问,“我保证她会和你在一块儿,崔斯特·杜垩登,不过,要是在你为我提供宝贵的情报之后。”

崔斯特向枯槁的老主母投去疑惑的一瞥。

“你可以忍受任何的折磨,”班瑞主母说着,“这一点我不怀疑,心地高尚的蠢货。”她抬起手拍了拍已走回到她身旁的灵吸怪,“不过你能抵挡得了一位夺心魔的侵袭吗?”

崔斯特脸上顿无血色。他曾一度成为残酷灵吸怪的囚徒,变成一个身不由己的凄惨傻瓜,他的意志险些在灵吸怪们极为强大的精神压制下崩溃。他有可能抵御这样的侵袭吗?

“你以为这就了结了,你这蠢货!”班瑞主母尖着声音喊,“你送来了笔意外的收获,你这愚钝无知、自高自大、自以为高贵的蠢材!”

崔斯特觉得郁闷感十倍百倍地卷回来。当主母继续往下说时,他已无法掩饰他的怯退,她的推断撕碎了崔斯特·杜垩登的心。

“你只不过是一笔意外收获罢了。”她说,“你将助我们赢得一笔更大的。秘银厅会更容易落到我们手里,因为布鲁诺·战锤国王最强的盟友不在他那儿。而且正是这位盟友将会告诉我们矮人的弱点。”

“麦希尔!”她开始发号施令,灵吸怪径直走到崔斯特跟前。游侠闭紧双眼,但仍能感觉这怪物长的四只章鱼触手在他脸上蠕动,仿佛是在寻找着某些可供入侵的地方。

崔斯特大声惨叫,狂乱地摇摆着头部,甚至设法咬到了一只触手。

灵吸怪向后退去。

“达塔克!”班瑞主母一声令下,蠢蠢欲动的范德丝立时扑上前去,包着黄铜拳套的拳头狠狠挥向崔斯特的面颊。一拳,再一拳,折磨人的乐趣让她用劲越来越大。

“非得让他意识清醒吗?”她带着恳求的语气发问。

“够了!”崔斯特听到了班瑞主母的回应,可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范德丝又给了他一拳,接着他发觉触手爬回了他的脸上。他想躲闪,想转开脸,却已是有心无力了。

触手抓牢了,崔斯特感觉得到能量在脸上轻微的脉动。

之后整整十分钟里崔斯特全然是无意识地厉声尖叫,夺心魔探进了他的意识,将无数恐怖的画面倾注入他的脑海,吞没了他每一次意志的反抗。

虽然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自始至终崔斯特都在奋勇抗争,因而麦希尔从他身前退开,转身对着班瑞主母耸了耸肩。

“你知道什么了?”班瑞主母追问。

这家伙很坚强。麦希尔以传心术回答她说,得用更长的时间。

“继续!”班瑞主母喝道。

“他会死的。”麦希尔的话音像是从水下冒出一般汩汩作响,“等到明天。”

班瑞主母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她看向范德丝,生性恶毒的达塔克,比了个手势让这个狂暴的卓尔精灵猛地朝崔斯特扑了过去。

崔斯特的世界坠入黑暗。

第二十章 个人的小算盘

“那个女人呢?”崔尔很不耐烦地问道,在贾拉索的私人房间里踱着步。这是在魔索布莱城东北部的大裂谷——爪裂谷岩壁上的某个秘密洞穴里。

“被砍了头。”佣兵头子轻巧地回着话。他知道崔尔用了某类测谎的魔法,但相信自己能与这类法术抗衡。“她是某个低阶家族里一个不出名的贵族最小的女儿。”

崔尔站定,瞪着推托其辞的佣兵头子。贾拉索很清楚这位怒气冲冲的班瑞家贵族问的不是那个卡丽莎·赫卡。卡丽莎和洛斯兽岛上的其他奴隶贩子一样被奉命灭了口,但是有消息走漏到了崔尔耳里,说岛上还有一个女人以及一只神秘的大猫。

贾拉索比谁都擅长玩对瞪的游戏。他舒服地坐在大桌子后的椅子里,甚至还装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他往后一靠,把两只穿着靴子的脚搁在了台面上。

崔尔冲过来一把将他的脚拂下桌面。她倾身压过桌面,将一脸怒容凑近趾高气扬的佣兵头子。这位祭司听到了一面墙后的轻微骚动,接着从地下传来同样的响动,于是她想到贾拉索在这儿有不少同伙就躲在密门后面,准备着冲进来保护达耶特佣兵团的首领。

“不是那个女人。”她吸了口气,力图让气氛平静下来。崔尔是卓尔学院中最高等级学校的领导人,是魔索布莱城第一家族的长女,据她自己所知她也是蜘蛛神后宠信的最强的高阶祭司。她不害怕贾拉索或是他的同伙,但她确实害怕母亲的怒火,担心如果自己被迫杀了总是很有用的佣兵,如果她突然提早了这场秘密战争,或甚至只是在颇有利用价值的达耶特佣兵团与班瑞家族间制造了不愉快的气氛,母亲会大发雷霆。

而她也知道贾拉索明白她不敢造次,知道贾拉索比任何人更清楚这种情况,并善加利用。

突然一敛笑容,佣兵头子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摘下了夸张的宽檐帽,一手慢慢地摩挲着光秃的脑袋。“亲爱的崔尔,”他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我老实告诉你说洛斯兽岛上没有别的卓尔女性,岛的附近也没有,除非她是个班瑞家的士兵。”

崔尔从桌前退后,抿着嘴,不知接下来该转到哪个话题。就她所知的,佣兵头子并没有说谎,要么是贾拉索找到了办法对付她所施用的魔法,要么他说的都是真话。

“如果有的话,我当然早就向你报告了。”贾拉索加上一句,这句明显的谎言在崔尔的脑海响着毫不动听的鼻音。

贾拉索好好藏起了笑容。他最后蹦出那么一句谎话就是为了让崔尔相信她的法术还是有效的。从她怀疑的神色看来,贾拉索知道这个回合他已经赢了。

“我听说有只大黑豹。”崔尔提醒说。

“了不起的大猫。”贾拉索附和说,“如果我读到的这个叛徒的经历没写错的话,那是属于崔斯特·杜垩登的。名字叫关海法,是崔斯特干掉玛索吉后从玛索吉·赫奈特尸体上拿走的。”

“我听说这只黑豹,这只关海法,曾出现在洛斯兽之岛上。”崔尔不耐烦地解释。

“确实出现过。”佣兵头子回答说。他从斗篷下摸出了金属哨子,“出现在岛上,然后化成了一团虚渺的雾气。”

“那个召唤用的工具呢?”

“崔斯特在你的手上,亲爱的崔尔。”贾拉索平心静气地回嘴,“不论是我还是我的人,除了在对战的时候外,都没有靠近过那个叛徒。而且,如果说你没见识过战斗时的崔斯特·杜垩登,那么我向你保证,我的人可是忙得很,没空去想怎么掏那家伙的口袋!”

崔尔的疑惑之色越来越重。

“噢,的确是有人跑到那个坠崖的逆贼身边去了,”贾拉索解释着,像是刚才忘记了一个小细节,“不过他没有从崔斯特身上拿什么雕像,根本没有什么召唤用的工具,我向你保证。”

“那么你和你的佣兵们也没有碰巧找到那个玛瑙像了?”

“没有。”

又一次,诡计多端的佣兵头子说的确实是真相。因为阿提密斯·恩崔立严格说来确实不是达耶特佣兵团的成员。

崔尔的法术告诉她贾拉索的话是真的,但所有的报告都表明黑豹曾出现过在岛上,而班瑞家的士兵们没能找到那个宝贵的雕像。有人认为在崔斯特坠崖的时候,雕像从他身上掉到了黑黢黢的水里。侦测法术却没能找到它,不过这可能得归咎于东尼加顿湖的天然地形。这个黑洞洞的湖水波不兴却暗潮汹涌,这事早已是众所周知,而在它的深处还潜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然而,班瑞家的这个女儿并不确信关于那个女人,还有黑豹的说词。贾拉索这次说服了她。但她对自己报告的信心和对佣兵头子的怀疑一样深。

她已经相信的表情,在高傲的班瑞家女儿脸上难得一见的不悦表情确实让贾拉索放了心。

“计划继续进行。”崔尔突然说道,“班瑞主母已集合了一次高阶家族的祭仪,现在这典礼要升格了,因为她得到了一个最有价值的祭品。”

贾拉索仔细揣摩着这话,以及崔尔说出这番话的深意。崔斯特,进攻秘银厅的导火索,已经被送回来了,而班瑞主母还是打算继续全速进行对秘银厅的进攻计划。罗丝女神对这整件事会怎么想?佣兵头子可真想知道。

“当然,你的主母该花点儿时间考虑清楚。”贾拉索镇静地回话。

“她行将就木。”崔尔突然反驳,“她渴望着这次征战,不准自己死,除非已夺取了胜利。”

贾拉索差点儿被这样的形容弄得大笑出声,居然说她“不准自己死”,他由此而想起了那个形容枯槁的主母。班瑞主母几个世纪前就该死了,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活着。也许崔尔说得对,佣兵头子陷入深思。也许班瑞主母觉得自己再活不了几十年了,所以才不加考虑地推动这次远征。贾拉索喜欢混乱,喜欢战争,但这件事可得仔细考虑才行。佣兵头子确实很享受在魔索布莱城的生活。或许班瑞主母会让这种生活方式遭遇危机?

“她认为捉到崔斯特是件好事。”崔尔继续说道,“它是的,它的确是件好事!那个叛徒是蜘蛛神后期待已久的祭品。”

“不过……”贾拉索接上话。

“不过当其他的主母知道崔斯特已经被逮住以后,联盟要怎么维持下去?”崔尔指出利害所在,“联盟在最好的状况下都只是暂时性的,如果有人认为罗丝女神不再支持突袭的计划,认为前往地表的目的业已达成时,联盟的存在会更短。”

贾拉索在面前交叉起十指,谈话中断了好长一阵。她很聪明,这位班瑞家的女儿,聪明睿智而且和城里的任何人一样熟悉卓尔精灵的行事方式——只除了她的母亲之外,也许还有贾拉索。不过现在她会损失的利益太多,因而向佣兵头子透露了一些他自己从未考虑到的因素,一个潜在的重大问题。

徒劳地掩饰着自己的沮丧,崔尔转身从桌前走开,穿过这小小的房间,径直冲进那个不寻常的出口。这出口几乎像是包容着一堆黏胶,看来不过几寸厚,却让她像是走过了一段灌满了水的走廊。尽管如此,她的步子却几乎一直没有慢下来,直到从走廊里两个正傻笑着的达耶特佣兵团成员中间冲过去为止。

一会儿,贾拉索看到他那扇半透明的门上出现一只卓尔精灵手掌的热能外廓,那是个信号,表示崔尔已经离开。佣兵头子桌面下的一个杠杆打开了墙面和地板上的七扇密门,或走或爬出来了几个卓尔精灵,再加上一个人类,阿提密斯·恩崔立。

“崔尔听说了岛上的女人。”贾拉索对他最信任的几个卓尔佣兵说道,“到岸边去查清楚是谁背叛我们把消息走漏给了班瑞家的女儿。”

“要灭口吗?”一个成员期待地问道。贾拉索相当欣赏他的审讯技巧。

佣兵头子一副屈尊俯就的表情看着这个冲动的卓尔精灵,其他达耶特佣兵团的成员也以同样的神情盯着他。地下军队的传统不提倡处死间谍,而是予以巧妙的处理。贾拉索已经证明过很多次,利用对方的密探和使用自己的间谍一样,可以获得同等的情报,放出同等的假讯息,而且对受过训练的达耶特佣兵团员而言,崔尔安插在岸边的任何探子都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团员已无需多言,贾拉索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现在这场冒险越来越有意思了。”在他们走后,佣兵头子对恩崔立如是说。他正对着刺客的双眼,“但你让我失望。”

恩崔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听到这番话。他努力想理解贾拉索的潜台词。

“你知道崔斯特在幽暗地域,甚至知道他很快就要到魔索布莱城。”佣兵头子开口提示,但这番陈述没能给恩崔立什么启发。

“陷阱早已设好也完美地执行了。”刺客争辩着,而贾拉索并不这么认为:佣兵团成员伤了几个,还死了四个。即使是面对崔斯特这样刚烈的强手,这样的损失也让人意外。“我正是那个把崔斯特引下来,还逮住了凯蒂·布莉儿的人。”恩崔立语气尖锐地提醒他。

“你错就错在这儿。”贾拉索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窃笑。恩崔立瞪着他,完全被弄糊涂了。

“那个跟着崔斯特追到这儿来的人类女子凯蒂·布莉儿,带着关海法,还有这个,”贾拉索边说边举起那个心形的魔法盒。“她盲目地跟了下来,居然还走过了迂回的洞窟和恐怖的迷宫。她根本没有希望走回头路。”

“她也许没打算要离开。”恩崔立干巴巴地补上一句。

“你错就错在这儿。”贾拉索重申。他绽开了笑容,现在恩崔立开始明白他的意思了。

“单凭崔斯特·杜垩登一个人就能指引你离开幽深的幽暗地域。”贾拉索坦白告诉他。佣兵头子把魔法盒抛给恩崔立。“感觉它的温度,”他解释说,“感觉在崔斯特·杜垩登血管里奔腾的战士热血的温度。如果它变冷了,那么你就知道崔斯特已经不再存在,而你的阳光世界也就永远抛下了你。”

“或许,还能侥幸瞥到一眼——当秘银厅被攻下的时候。”贾拉索狡黠地眨了眨眼,补充道。

恩崔立压抑着越过桌子杀人的冲动——要不是想到桌面下可能还有一根杠杆会再打开七个密门,让贾拉索最最亲近的卫兵扑过来吞没掉他的话。不过说真的,在最初的一阵冲动之后,刺客对这提议的兴趣就胜过了怒气,原因有二:一是贾拉索说他再不会见到阳光的声言,二是崔斯特·杜垩登能领他走出幽暗地域的可能。暗自盘算着,刺客握住魔法盒向门走去。

“我有没有提起过霍尔巴家族已经开始调查杰丽丝的死因了?”贾拉索的问话从他背后传来,让刺客的步子半道停住了。“他们甚至接触过达耶特佣兵团,愿意为相关的情报付出个好价钱。多么耐人寻味啊,你不这么觉得吗?”

恩崔立没有回过身。他径直向门走去,奔出了房间。这事的严重程度比耐人寻味要糟多了。

贾拉索也在考虑着——想着这整段有趣的插曲已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他认为崔尔已经指出了班瑞主母计划的缺陷,班瑞主母因为被权力的欲望蒙住了眼,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缺陷。他认为很可能因为蜘蛛神后对混乱的喜爱而将他搁在了这么一个位置,让他可以影响魔索布莱城之上的另一世界。

班瑞主母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崔尔当然也有,而现在贾拉索正拨拉着自己的一个。再没有比感受狂野混乱的冲击感更好的理由了,而一直以来狡猾的佣兵头子总能在这样的漩涡中脱身。

※※※※

半昏迷的崔斯特不知道刑罚进行了多久。范德丝是折磨人的行家里手,她在这个不幸的囚徒身上找到了每一个敏感区,又打又抠,还专用尖锐的刑具耙过最痛的地方。

她让崔斯特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绝不容许他有余力反抗,却又清醒得能感觉到每一份痛楚。

然后她走了,崔斯特坠挂在镣铐上,丝毫没有察觉坚硬的手铐正在割伤他的手腕。这恐怖的时刻,游侠所希望的一切就是摆脱这个世界,摆脱他痛苦的躯壳。他想不起地表世界,想不起他的朋友。他依稀记得关海法曾出现过在岛上,却不能集中精力考虑这有什么重要意义。

他被打败了,生命中第一次,崔斯特怀疑是否死亡要比生存更好。

有人粗暴地拽住他的头发往后扯。他努力让视线模糊、青肿的两眼看清周围,因为他担心是可恨的范德丝又回来了。可他听到的是一个男声。

一个瓶子贴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头被扭往一旁好让里面的东西灌进喉咙。崔斯特本能地抵抗着,认为那是毒药或是会让他神志不清的药水。他吐了一些出来,结果被一拳打得头敲到墙上,然后被灌进了更多这种酸溜溜的药水。

崔斯特觉得全身都在燃烧,像是四肢百骸都着了火。认定这是生命最后一刻,他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坚硬的锁链,接着精疲力竭地软了下来,等着死亡的来临。

灼热感突然一下变成了甜蜜的感觉;崔斯特忽然觉得有了力气,眼睛渐渐消肿,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班瑞家的两兄弟站在他面前。

“崔斯特·杜垩登,”丹卓的语调平坦得没有变化,“为能见你一面我已经等了很多年。”

崔斯特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吗?认识我吗?”丹卓问道。

崔斯特仍是默不作声,这次的沉默让他在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认识我吗?”丹卓的问话语气更强硬了。

崔斯特努力回想着班瑞主母称呼这个人时说的名字。他在学院里就认识伯殷永,因为和他一同学习,一同巡逻,但他不认识说话的这个人;他想不起这人的名字。崔斯特清楚这家伙以自我为中心,满足他虚妄的骄傲才是明智之举。他仔细看了这个男性的装备一会儿,希望他得出的是正确的结论。

“班瑞家的武技大师。”他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血流随着说出的每一个字淌出破损的嘴唇。他发觉伤口的刺痛已经没有那么剧烈了,仿佛它们正在迅速地愈合,于是他明白了灌进嘴里那些药水派了什么用场。

“那么札克纳梵告诉过你丹卓是谁了。”这家伙边说边挺起胸,得意得像只谷仓前的公鸡。

“当然。”崔斯特扯谎道。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了。”

“不知道。”崔斯特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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