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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玉箫真人所赐的匕首,切石如泥,我何不试它一试。她猛的一跃而起,拿起匕首,向月洞门的下端,轻轻一插,竟然应手而入。
她玉手一转,划了一个弧形,石层纷纷下坠。她连挖带削,忙了一阵,虽然挖下了一堆碎石,但匕首的长度有限,这块堵门的巨石,其厚无比,如果要挖到能容一个人出入的大洞,不知要挖到多久?
太阳由中午的直接照射,已经逐渐地歪斜过去,这个花圃,四面都是参天峭壁,好像身在一口井中,太阳一过,就慢慢的阴暗起来。
万小琪运匕如飞,一阵猛掏,仍旧不能穿透石门的厚度,不由心中焦灼起来,一面挖石,一面却突然想起了“龙形剑”来,她回头一望,宝剑并没有遗失,还挂在敏哥哥的腰间。
她不暇思索,回身过去,“呛”的拔在手中,一道青紫光芒,立郜脱鞘而出。
她恐怕损坏了敏哥哥的宝剑,小心翼翼的向石门上插去了“嗤”的一声,应手而入,比那匕首,还要不费气力。她心中一喜,暗暗称赞“果然是口宝剑”!
玉腕轻翻,龙形剑在石门上划了二尺见方的一个小洞,接着一阵乱剁,把石块剁成碎石,用手拨开,再划再剁。
不消多时,已在一块两三尺厚的石门上,挖了一个可以容人出入的洞来。万小琪探头一瞧,原来里面却是一条甬道,光亮如同白昼,心中不禁大喜,连忙还剑入鞘,收好匕首,回身抱起敏哥哥,从小洞中匍匐推去。
这条甬道,宽敞平坦,约有十几丈远近,甬道顶上,嵌着一颗珠子,乳白色光亮,正是从珠子上闪发出来。
甬道尽头,是三间颇为宽敞的石室,看上去似是天然,而又略带人工整理。当中一间石室,四面是一种白中透着淡黄色的石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正中顶上,也嵌着一颗鹅卵大的珠子,映照着四面石壁,另有一种祥和的气氛。
石室中央,靠近墙壁,放着一张玉榻,榻上盘膝趺坐着一个头挽道髻,白发过胸的青袍道人,双目垂帘,像老僧入定一样。
万小琪不敢怠慢,轻轻的放下岳天敏,自己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朝那玉榻上的老道人跪下,口中说道:“昆仑派第九代弟子万小琪叩见老前辈,只因弟子的哥哥,身负重伤,伏望老前辈慈悲为怀,赐予救援,弟子感恩不尽。”
说着连连叩头。那料她跪了半天,不见动静,她以为老道人故意不睬,又叩了几个响头,重新说了一遍。依煞一点声息也没有。万小琪心中奇怪,偷偷的抬头一瞧,只见老道人肤色洁白如玉,却一点血色也没有,坐在榻上,好像是一尊玉石雕像,一动也不动,根本不像是个活人。
不由心中一愕,暗想:“莫非这天柱老人,已经仙去?”
她连忙又拜了几拜,站起身来,略一打量,心想:“师傅说这天柱老人得了前人遗留的一炉‘灵宝丹’,不但是疗伤至宝,练武的人,得到一粒,可抵二三十年功力,看来天柱老人既然仙去,那‘灵宝丹’一定还有留下来的,我何不到丹房里去找找看?”
主意打定,就抱起敏哥哥退身出来,迳向左边一间石室走来。进内一看,原来这间石室,却布置得像间书房,靠墙一边,摆着一张青石书案,案上放着几本线装古书和文房四宝,两旁各放置了一张青石圆凳,壁上挂着一柄白玉拂尘。
书案顶上,也挂着一颗明珠,照耀得满室生辉,此外并没有其他杂物。万小琪知道丹房是右边一间了,她这时无暇多看,匆匆退出,又向右边一间石室走去。
果热不出所料,这间石室,正是练药的丹房,中间放着一大两小,三具鼎炉,旁边还放着白玉刀圭之类的各色用具。
上首横放着一张青色石榻,榻上右首的石壁上,挖着几个大小不同的方形格子,每个格子依着形式,搁着大小不同的葫芦。“这不是丹药还有什么来?”
万小琪惊喜逾恒,赶紧把敏哥哥平放榻上,自己迫不及待的跨上石榻,伸手取下一个白玉葫芦,仔细一瞧,葫芦上清楚的刻着“灵宝丹”三字。
她一阵狂喜,连忙用手一摇,竟还有大半葫芦,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万小琪跳下石榻,用手揭开玉塞,陡觉一阵异香扑鼻沁脑,使人精神清爽,耳目一新。
她赶紧倾出一粒,随手盖上玉塞,将“灵宝丹”纳入口内,嚼烂之后,用津液化匀,一手托开岳天敏牙关,轻轻的哺了过去,随后又度了一口真气,把丹药送下。才娇羞的抬起头来,只觉满口异香,自己惫疲的身体,陡觉精神旺盛,她知道这“灵宝丹”确实灵异非凡,不愧为武林异宝。
她一夜一日,历尽艰险,到这时才算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她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手拿起玉葫芦,跳上石榻放回原处。一面又拿起另一个白玉葫芦一瞧,原来也是“灵宝丹”,却装得满满的,她心花怒放,再看其他几个青玉葫芦,却都刻着“辟谷丹”三字。
这“辟谷丹”她可知道得比较详细,因为她时常听爸爸说起修道人在深山潜修,不吃人间烟火,就用“辟谷丹”来代替吃饭,普通服上一粒,便可数日不饥,她想起敏哥哥在这里疗伤,峭壁巉岩,那里找得到东西吃,有了这许多“辟谷丹”,正是最好不过。
万小琪越想越高兴,再往上瞧,顶上一个小格里面,放着三寸来长通体碧绿晶莹的翡翠小瓶,正中刻着“天府玄真”四个蝇头细篆。她不知道“天府玄真”又是什么东西,用手一摇,却是大半瓶液体。
她细看这个小瓶,十分精致,想来大约是极为名贵的珍品,一时不知用途,依旧放回原处。她跳下石榻,静静的守在敏哥哥身边,虽然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神色已不似先前那样惨白。
她等了一会,心想:“也许他伤得特别厉害,恐怕不是小小一粒‘灵宝丹’便可奏效。”
她那知这“灵赞丹”乃采集世上罕见灵药,精练而成,功能起死回生,夺天地之造化呢?
岳天敏身中黑煞掌,震伤内腑,只要药力布达全身,自会慢慢醒来。万小琪贝所谓事不关己,关己者乱,她巴不得药一入肚,人便立时醒转,所以她等了一会,已是不耐。又从架上取下葫芦,倾出一粒“灵宝丹”,嚼烂才后,再次俯身哺了过去。正当她丁香微吐,只觉敏哥哥身子微微一动,自己的舌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吮了一下。
她猛的一阵心跳,低头一瞧,他——敏哥哥两道散漫疲惫的眼睛,正露着惊讶的神气,瞧着自己。
她轻轻的“嗯”了声,赶快直起腰来,心头小鹿,兀自撞个不休,红晕透过了耳根、脖子,她心中也不知是惊喜?是羞涩?
只叫了一声“敏哥哥……”一时连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原来岳天敏连服两粒“灵宝丹”,人已慢慢醒转过来,只是头脑还有点昏沉沉,并不怎样清楚。
只觉一股热流,运转全身,胸腑之间,胀闷消失,自己口中,正有一条香滑无比的东西,抵住自己上颚。
当眼睛睁开一瞧,发现自己被一个少女抱在怀中,她低着头从口中度入真气,似在替自己疗伤。岳天敏起初感到非常茫然,继而惊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觉得这个少女,十分面熟?慢慢地,才想起自己和奇弟弟被黑煞老怪对了一掌,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可是现在又怎么到了这里呢?想挣起身来,看个明白,猛见那少女满脸娇羞的向自己叫了声“敏哥哥!”
岳天敏突然完全清醒,仔细一瞧,那身边的少女,不是奇弟弟是谁?
那知稍一用力,顿感全身骨痛欲裂,手足四肢,棉软无力。他惊异的眼光,紧瞧着她,正想开口,只听她很温和地向自己道:“敏哥哥,你被黑煞老怪掌伤内腑,千万乱动不得。”
说着慢慢地侧身坐到石榻边沿。妮妮细语,讲述她这一日夜来的惊险奇遇。说到自己用口哺他吃药,登时粉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把头低垂了下去。
这段惊险、紧张、离奇、香艳的故事,直听得岳天敏时惊时喜,心头一阵感激,大眼睛中不由滚出两行热泪。
万小琪嫣然一笑,说道:“咦!敏哥哥你怎地哭起来了?”说看玉手紧握着敏哥哥的手,好像在哄小孩似的。
只听岳天敏道:“奇弟弟,真难为你,你太好了。”
万小琪听得心头一甜,娇憨的笑道:“敏哥哥,从现在起,你要叫我琪妹妹了,以前我是骗你的呀!”
岳天敏觉得非常奇怪,而又很感兴趣,瞧着她问道:“奇弟弟,你是女的?”
万小琪红着脸,点了点头,说出一番话来。原来万小琪的父亲,拏云手万松龄,是昆仑派四老的老四,隐居龙官湖边,除了教授爱女武功之外,平日不问世事。
凑巧两个月前,老三云里神龙田潜,突然来访,说起自己曾在高淄县物色到一个根赋极佳的少年,已把自己昆仑派绝技,当日只有自己得到真传的“纵鹤擒龙”传给了他,而且还把自己当年在江湖上威震南北的“神龙令”作为信物,把此子介绍到九华山昆仑下院,自己二师兄涵真子门下。
那知云里神龙田潜,这随便一说,却引起了两个目空一切的青年,好胜之心,便要前去会会这个已得“纵鹤擒龙”真传的少年。
说到这“纵鹤擒龙”,乃是昆仑派仅传的无上绝学之一,当年掌教师尊玉虚真人因才施教,这门绝学,只传了田潜一人,田潜是个终身不娶,居无定所的人,因他行踪飘忽,江湖上给他起了个“云里神龙”的雅号。
他平生并未收徒,所以凡是昆仑派小一辈的,谁都知道自己门中,有“纵鹤擒龙”这门绝学,可是谁都无缘获得真传。
拏云手万松龄有位姊姊,于归霍门,不幸所天早死,作了未亡人,只遗一子,名叫成蛟,因少年守寡,难免不终日悒悒寡欢,不久便随乃夫于地下。这霍成蛟幼失怙恃,便依他舅氏扶养。
拏云手是昆仑派四老之一,霍成蛟自然跟着他自幼练武,已深得昆仑心法。
这天他和表妹万小琪两人听了田师伯说起已把“纵鹤擒龙”传了岳天敏,还说他资质如何好,禀赋如何深。
少年人那个不心骄气傲,尤其是霍成蛟,幼失怙恃,虽然舅父母待他胜如己出,但他自小在心理上,总有点异样,这就促成他个性坚强和行为偏激。
其中虽经拏云手再三告诫,无奈天性生成,那能改变?万小琪出落得袅袅婷婷、娇艳如花,但对着她表哥,总是冷冰冰的,霍成蛟又恨又爱,对她也莫可如何。
却说霍成蛟听云里神龙一说,当下心中就有点忿忿不平,暗恨田师伯有违昆仑教规,怎么一个还未入门的小子,就贸然传授了本门无上绝学,我倒要瞧瞧那小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这样他第二天就悄悄起程了。
万小琪娇纵刁蛮,听田师伯一开口,就称赞人家,心中也难免有气,她想到就做,和她表哥先后脚出门。
凑巧在酒楼上她无意中遇到岳天敏,看到他的仪表风采,不由在她心灵上,激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再也平静不下去。
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她只觉得这个少年,是如何的和蔼可亲,她的一缕情丝,不自觉地紧紧的系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后来她发觉酒楼上又来了三个江湖人物,她觉得这少年书生,没有一点江湖阅历,这才使她去而复回,果然替那少年解了围。
及听他自称岳天敏,恰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她心中这份喜悦,员是无法形容。及岳天敏讲起失去“神龙令”,那人留书要他前往龙官湖,她已知道是自己表哥所为,便邀岳天敏前去龙官湖,那知中途惹出这许多事来。
万小琪小声地把自己身世详细的说了出来,岳天敏这才恍然大悟,连田伯伯来历,也知道个大概,心中甚是兴奋。
琪妹妹对敏哥哥的伤势,真可说照顾得无微不至。本来么!两人早就友谊敦睦,这一改了称呼,“哥哥”“妹妹”的,更显得亲热!
岳天敏的伤势,虽极沉重,但“灵宝丹”功夺造化,服用一粒已可起死回生,万小汉在三天之内,就给他服下了四五粒,这种武林瑰宝,是何等效力?
岳天敏不但内伤痊愈,且功力倍增。万小琪心中自然高兴非常,她望着岳天敏笑道:“从那天进来之后,忙着替你疗伤,我还没仔细逛一逛呢!左边的一间书房,可比这里好得多啦,我们快去瞧瞧好吗?”
说着拉了他的手就走。她一面走,一面咭咭格格的有说有笑,今天她心情显得特别愉快!两人走进了左边的石室,岳天敏觉得十分新奇,东瞧西瞧,靠青石案的墙壁上,还挖着许多壁橱,里面放着不少书籍。
岳天敏略一浏览,就在背石案的圆凳上坐下,顺手将案上放着的书籍取过一本,一看却是手抄本,上面写着“天柱纪事”四字,他想:“这大概就是天柱老人的手笔了”。当下向万小琪招手道:“琪妹妹,你知道天柱老人是谁?”
万小琪摇了摇头道:“那天你伤得那么重,我心都急坏啦!那里还有心情去问师傅?”
岳天敏笑着指了指“天柱纪事”道:“你看,这不是天柱老人自述?”
万小琪连忙凑了过去,和敏哥哥一起观看。那知她才看两行,不由跳了起来道:“哦!
天柱老人,原来是我的师叔祖太虚真人呢!“
岳天敏正看得津津有味,给她这一嚷,忙笑道:“琪妹,我们看完了再说,你可别打岔呀!”
原来天柱老人,正是昆仑四老的师叔,玉虚真人的师弟太虚真人,当年他采药天柱山,凑巧和西崆峒的玉箫真人相遇,那玉箫真人生性怪僻,武功通玄,他一生行事,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天柱老人想以好言相劝,望他上体天心,少开杀戒,那知一言不合,便相约比斗,双方言明,谁输了,谁就不准离开此山。
天柱老人知道玉箫真人言出必践,如果自己能胜了他,把这个魔头羁在这荒山之中,正是釜底抽薪,无形中就可减少了江湖杀机,那知两人功力悉敌,打了三天三晚,依旧谁也胜不了谁。
天柱老人心念一动,便向玉箫真人道:“我们两人,功力悉敌,难分胜负,谁也没有赢了谁,这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都输了,我们当于三年后的今日,再分高低,但在这三年之中,我们都应遵守诺言,不出此山,你认为怎样?”
玉箫真人哂道:“这个自然,三年之后,难道真人会输给了你?”
两人这就分头在天柱山中找寻适当的石洞,准备勤练功夫,三年之后,击败对方。
天柱老人知道玉箫真人倔强好胜,在这三年之中,决不会外出,心中暗喜,于是也在这山中找寻洞府。
凑巧在天柱峰的大峭壁下,发现了一条横贯的磴道,和一个才可通人的小洞。他终于寻到了这洞外的花圃,最使他惊奇的是这花圃之中,竟然全是名山大川千百年不易发现的仙果灵药,入洞一看,在书室的青石案上又发现了昆仑派久已失传的“太清心法”和“太清剑诀”。
心知这座洞府,定是本门中的前辈高人潜修之所,被自己无意中发现,自是十分高兴。
那知到丹室中一瞧,还有一炉业已炼好的“灵宝丹”,和一瓶“天府玄真”。这“灵宝丹”
的炼法和功效,都详载在“太清心法”之上,惟有“天府玄真”,乃玉之英精,普通人服上一滴,立可起死回生,却病延年,修道人得之,可抵百年潜修之功,详载在“抱扑子仙药篇”上。
天柱老人得到本门久已失传的心法,已是喜出望外,对仙乐灵丹,可不敢妄动非份之念,就依然放回原处,留待有缘。
三年潜修,使他悟澈天人,这天是他和玉箫真人三年后的约期,天柱老人到了玉箫峡,便对玉箫真人说明:“自己业已不愿再履红尘,你的去留,到今天已不受诺言的约束。”
玉箫真人三年苦练,功力倍增,那肯善休?不料天柱老人一声长笑,冲天而起,一阵“太清罡气”,已逼得玉箫真人袍袖飘忽。
这一手已把玉箫真人给震住了,他惊异对方在这短短三年之中,武功精进到令人不可思议,他突然感觉雄心如灰,长叹一声,颓然回转,从此也就不再作出山打算。
天柱老人回到洞府之后,就用整块巨石,封闭洞门,修他的无上道法。他在这本“天柱纪事”上说明将这部“太清心法”留赠有缘,后人如果得到这部“心法”的人,就算是自己的门人。
并说:“在练习内功心法之前,可先服‘天府玄真’十滴,然后再依‘太清心法’,循序练习,那末本来需要十年苦练的,一年之内,即可有成,在这一年之内,丹房内所存的‘辟谷丹’和洞门口花圃中的灵药异果,都可作为粮食之用。”等语。
岳天敏和万小琪两人,一口气读完了这本纪事之后,万小琪喜得跳了起来叫道:“敏哥哥,这一下你就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