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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小的园子里。
点好撵蚊子的熏香,吹拂着习习夜风,唐成与赵老虎在清凉如水的月光下把盏长谈。
说是长谈,其实主要是唐成在说,小口的呷着茶水,唐成将此前到长安之后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备细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唐成将手中空空的茶盏往旁边一放后,自嘲的笑了笑,“回金州之后人人都当我金榜题名必定是春风得意,有谁知道我从京城里走的时候竟是如此狼狈?还就是四舅你刚才在马车里的那句话,人生的际遇真个是没法说呀”。
唐成说起这些时的语调固然是轻松,但他说的事情可一点儿都轻松不起来,两次宫变,两次站在生死边缘,这可都是要了命的大事。
虽然唐成说的时候赵老虎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插一句话,但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端起茶盏猛的喝了一口后,赵老虎幽幽长吐出一口气,“好险!”
“的确是险,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赵老虎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猛的开口问道:“李隆基就是个庶出的第三子,要是搁在寻常家户他连分家产的资格都没有,跟镇国太平公主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那时又是初到京城,怎么就选中了他?”
赵老虎就是赵老虎,一开口就问到了最重要的关节点上。
“我倒不是选中他,只是觉得当今天下的民心及大势实已容不得再出一个女皇帝,韦后的败亡就是明证”,这问题是唐成这个穿越者最大的秘密,实在没法直接回答,是以他说话的速度就慢,“韦后不成,太平公主也不成,那就只能在李唐皇室里选,不过皇室里上至皇帝、相王,下到年轻一辈儿的李成器个个都跟秋蝉一样,还就是李隆基最有英气,加之张明之又是他的心腹,所以……”
“还好”,赵老虎闻言,低低的说了一声。
“还好什么”。
“还好你虽然莽撞,但至少还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赵老虎压根儿没提什么天下民心大势,“以前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还记得不?”
“那句?”话刚问出口唐成就已明白过来,“无论做什么事要留个后路?”
“记得是记得,但看你在长安的莽撞,这话终究还是没听进去”,园子安静,赵老虎此刻的语速又慢,这就使得他的话语益发有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味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就连庙里的大和尚说俗讲故事的时候都喜欢说上一句富贵险中求,但我要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要做官,尤其是做升平年月的官,那就永远不能有这想法”。
这说话倒是古怪,唐成重新回了座头仔细的听着赵老虎说话。
“做官比不得读书,比不得商贾,跟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不同,做别的事情栽了大跟头或许还有翻本的机会,但做官就是小风小浪的没准就能磋磨你一辈子,要是碰上大跟头,嘿,这赔上的可就是身家性命,连本都折光了还翻什么?”赵老虎说着说着腰挺直了起来,两眼紧紧注目唐成道:“你记着,做官是要干一辈子的事情,但凡啥事只要是弄的时间长,那第一要紧的就是个稳,你脑子好使,年纪又轻,打下的基础也不错,只要是能守得一个稳字就总有起来的时候,这才是弄事的长法。若一味存着弄险冒进的心思,老天也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儿。就不说别的,唐成你是读书人,给我数数前朝历代里那些个在官场里想着一步登天,暂时也真一步登天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别看我不读书,我也知道没几个”,言至此处,张老虎淡淡一笑,“这天下间的事情虽然不一样,但背后的理儿却跑不了。做官就跟个做人一样,总想着一步登天的都是不踏实的,你瞅瞅左右邻里再数数那些个认识的人,但凡是不踏踏实实活世事的,有几个在人前活的起人?归根究底还得踏实,踏踏实实的虽然慢点,但它胜在稳当,稳稳当当的走那怕是慢些,也总有上到山头儿的时候”。
“四舅说的是”,唐成嘴里说着,心中想起的却是穿越之初上坡地种庄稼时的那些感悟。
“明白了做官跟做人是一个样儿,那你就得明白人活一辈子不可能永远站在上风头,该进的时候是得使劲朝前,但该停步看看,甚至是该让让该退退的时候就得让,就得退。这世事永远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全给弄下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老虎的身子又往唐成这边凑了凑,“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前两年路子走的太顺,顺到眼里只看到前面,根本想不起来要是路太难走的话还能停停,甚至是退回来再等等”。
唐成闻言由衷的点了点头,这次在长安的经历可不就是在悬崖边上走路,庆幸的是勉强走过去了,但谁敢保证下次还能有这好运气?眼里只盯着前面,只想着能捞到手什么,却没想到一个闪身,那可真是连老本都折光了。
“不仅是长安”,赵老虎像是能看透唐成的内心一样,“自打你从长安出来,不管这次吏部给你调派到那儿,你走的都是退步了,但越是退步越要走稳实,越要趁着这时候把前边儿的路看清楚,这样的话等你下次再往前走才能走顺当走的快”。
“受教了”。
“别跟我整这文绉绉的酸词儿”,赵老虎笑着重重一拍唐成的肩膀,“人一辈子是个长远事儿,一时的高低顺逆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脑子得清楚,心里不糊涂。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管他吏部这次给你安排到那儿,只管踏踏实实的做去”。
“该进的时候进的稳当,该退的时候退的踏实”,至此,唐成心中最后一丝因长安之事而起的阴霾也已散尽,“四舅放心,我现在心里清爽透亮的很”。
“那就好,你聪明是尽有的,只要能守住这一条,就吃不了大亏”,说到这里,已站起身准备往前院儿走的赵老虎突然又停住了身子,“对了,还有一件事,眼瞅着吏部文书要下来,你这一调转之后没准儿就是一县之尊了,还没个正室夫人实在说不过去,趁着还在家里二老面前,倒该把这事给办了”。
二十出头出任一地主官,这年龄本就够玄乎的,要是再连个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都没有,不说别的,单是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不靠谱,赵老虎这话也实在是没错。
“四舅面前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我这要娶的人还在扬州来此的路上,算算时日,三五天之内也就该到了”。
“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扬州市舶使?”
“现在不是了”,唐成点了点头,“她姓郑,闺名凌意”。
“恩,人来了就办吧,到时候吏部调转文书下来你就带着她一起上任,这对你有好处”,说完这句,赵老虎笑着叹了口气,“你选了这么个人我也放心,有她这样的出身和经历,一般家宅里的那些个妇人间的闹腾也就夹不到眼里来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二女儿受欺负”。
“四舅不生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成很是赧然。
“生什么气?我可没指望你一辈子就守着二女儿过,就是你真要这样也未必就是二女儿的福气,她那脊梁骨非得被人指指点点的戳烂了不可,没准儿还得背个妒妇的名声。刚才在张子山府门口你还没看出来,她如今对这个可是看重的很哪”,赵老虎闻言哑然一笑,“月亮还有个圆还有个缺的时候,人总不能总占着上风头,该退就得退,二女儿不笨,这个道理她懂”。
赵老虎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唐成除了汗颜无地之外已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第二天赵老虎就回了郧溪县,随同的还有唐成一家。
见张县令,陪李英纨回娘家,回老家上坟再加上探望严老夫子,唐成回去的这三天实在是半点都没闲着,至于那些个热闹场面不说大家也能想见的到,至少刘三能为了迎接新进士还乡可是特特的招呼村人们来了一个黄土垫道,至于合村出迎即便他不说,那些个村人们也在家里呆不住。而这两项待遇以前可是只有县令以上的官员下来时才能享受到的。
唐成估算的时间倒是不差什么,堪堪就在他们从郧溪县回到金州的当日,一身儒服飘飘,依稀是当日淮水初遇时旧打扮的郑凌意也到了金州。
而更为巧合的是,也就在同一天,吏部的调转文书由专司接待急脚递的驿站驿丞亲自送了过来。
至此,唐成的新职终于有了着落——大唐河北道妫州龙门县县令。
主官是不假,但尽管唐成对自己这次将任职偏远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龙门县三个字时还是忍不住猛的愣了一下。
这他娘的也太偏远了吧,唐朝人对龙门县的认识基本就跟后世人对漠河是同一个概念,何止是偏远,这简直就是到了天边儿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龙门,我来了!
“咱们现在从道城出发,向东到邓州后一路折而向北,进入都畿道经河南府渡过黄河后就算到河北道境内了,然后再一路向北,沿途穿过卫、相、洺、刑、赵、恒、定、易、幽九州就算是到妫州了,妫州的州城是怀戎,我得到州衙参见一下刺史,顺便在州城里停几天好好歇歇脚”。
出山南东道道城的官道上,来福带着郑五、郑七、郑九三人分两边骑马护卫着一辆明显经过加固的簇新马车,马车内的唐成边依着车窗闲看着外边的景色,边随口回答着郑凌意的问题,随着他这一连串儿的地名儿报出来,原本慵懒斜依在他怀中的郑凌意身子慢慢的发僵起来,其实何止是她,透过打开的车窗听到这话的来福等人同样也是胸口发紧。
“在怀戎好生歇歇脚儿后,咱们再接着继续北上,这时候你就能远远看见那些在山顶上飞舞盘旋的长城了,到了?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咱朝着长城再走个两三天,等你能摸到长城城砖的时候再过一道门就踏上本县令的辖境了”,唐成手中轻抚着郑凌意越发僵硬的肩头,浅笑着道:“算算我们动身的时间,要是走的快些能赶在秋末到,要是慢点儿就是初冬了,约莫着算下来也就三千里地吧,不近不远的”。
听到唐成轻描淡写的说出不远不近的三千里地,来福与身边的郑五对视之间都觉得全身猛然生出一股恶寒来,三千里呀,路上就是一天不停也要走两个来月,这还不远!那……那这世上还有远地方吗?
郑凌意听着前面的那一连串儿地名已是头脑发晕,可怜她自打出生就只在长安和扬州长呆过,扬州对她来说就够远了,此时再一听到三千里这个数字,整个人顿时从唐成怀里弹了起来,一双杏眼儿瞬间瞪的圆溜溜的,“三千里?”
“出城前你不是问我往道衙干什么?除了请见观察使于大人之外,我就是在借用他那份详细的山川地理图,说的都是地图上绘好的,还能有假?”脸上带着些促狭笑容的唐成一脸的无辜,三千里本来就是不远不近嘛,后世里这样的距离坐T字头的特快火车十几个小时就到了,要是飞机的话更快,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就能搞定,这还算远?
现如今虽说他穿越到了唐朝,但后世二十多年养成下来的地理概念却不是说丢就能丢的,他也没说瞎话,实打实就是觉得不近不远。至于从小就习惯了坐车一天只能走五六十里的唐人怎么个看法,那……没办法呀,谁让这时代没有火车飞机的!
看着唐成脸上的促狭笑容,郑凌意圆溜溜的眼睛忽如一弯新月般眯了起来,僵硬的身子也软了下来,重新躺回唐成怀中将自己舒舒服服的安顿好后,郑凌意轻笑着道:“别说三千里,就是六千里,九千里的到月亮上去,只要你去我就得去,你能去得我自然也能”。
“怎么,不怕远了?”
“怕,当然怕”,郑凌意口中悠悠叹着,但那双眼睛里却是满贮着笑意,“不过按娘的话说,既入唐家门,就是唐家人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大老爷要去小女子岂不是只能跟着,要不然……”,好好的说到这里时,郑凌意突然停住了,随之而起的却是脸上猛然腾起了两团红云。
透过车窗,一方斜斜的阳光照在李英纨白嫩的脸上,而这两抹红云恰似开在白玉凝脂上的两朵桃花,使其益增明艳,唐成的手指轻柔的在那两朵桃花上拂动,低下身子耳语着嘿嘿坏笑道:“怎么,想到老爷我的家法了”,口中说着,他那另一只手已由郑凌意的肩背顺势向下面的隆臀滑去。
不错,昔日的内宫婕妤、扬州市舶使如今已嫁做人妇,成了唐家名正言顺的大夫人,他们的婚礼是在郑凌意到金州后的第四天办的。
因着郑凌意特殊的身份与过往经历,这次婚礼的范围并不大,来的人也不多,为此,唐张氏拿着那厚厚一叠各家行媒们送来的闺阁画像咂摸着嘴遗憾了很久,唐家五六辈儿上也没出过一个进士,说起来这可是唐成的大婚哪,是不该这么冷清,就为此,她可很是在唐栓面前抱怨了几句。
但很快的,唐张氏的遗憾就被高兴给代替了,原因就在于郑凌意的表现实在是好,初来的时候因着旅途劳顿及听唐成说了上官婉儿在宫变当夜自杀的详情,郑凌意实在是心伤身疲,自然整个人看来就是愁容满面,萎靡不振,及至经过几天的休整和唐成的悉心安慰之后,她就慢慢的恢复过来,当然这也得益于上官婉儿自杀的消息她知道的早,最伤心的那段时间已经在扬州及来金州的路上度过去了,眼下不过是因旧事重提碰着心里的伤口罢了。
伤恸平息,疲累的身子也恢复过来,加之即将与苦等了两年多的情郎大婚,经此喜事一冲之后,郑凌意跟初来的那两天相比浑似变了个人。
先就说容貌吧,前几天唐张氏只注意着郑凌意整天愁容苦相,实在不是个有帮夫运的,但凡是这样的人无论谁看了第一眼都不会高兴,再没个心情去细瞅了。而今郑凌意被喜气一冲,本就明艳的她再配上盈盈含笑,直让本是憋着一肚子不愿意来喝婆婆茶的唐张氏看花了眼。娘啊,这还是同一个人嘛,就她这相貌别说是那些个行媒们送来的闺阁画像比不上,就连一向瞅着美艳的媳妇儿英纨也比之少了几分青春与灵动。
看完容貌再说行止气度,郑凌意大户人家出身又是内宫里出来的,一言一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散发出的那股味道唐张氏虽然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看的顺眼,看得舒服,实打实不是一般家户能养出来的,尤其是听到两个女儿说不敢直眼瞅这个新弟媳妇儿,下人们见了她也都不自觉的严整了规矩之后,唐张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瞅瞅,连别驾夫人见着新媳妇儿没一会后言行举止都开始绷起来了,生怕有什么失了礼的地方惹笑话,这样的媳妇儿还有啥好说的,可不就跟自己那进士儿子是个绝配?
要说郑凌意身上最让唐张氏高兴的地方还在于她的心眼大,没是非。最初听儿子唐成说要跟郑凌意成亲的时候,唐张氏最担心的就是李英纨,万一她两个合不到一起,家户里可就没日子过了!这样的事儿听的还少喽,妻妾一旦闹腾起来,难受的还不是她那宝贝儿子?
谁成想郑凌意压根儿就没半点儿要拿大妇架子的意思,不仅先开口叫了李英纨姐姐,对小猫蛋儿也是发自心底的亲热,看那劲头儿浑似多少年没见过孩子一样。除此之外要说最实惠的就是成亲好几天了,郑凌意不仅没过问下人的调派,家里的账本及银钱进项也是提都没提半句,这样的事儿可真是太稀罕了,不说郧溪,就把这通金州挨家挨户的数数,但凡有妾的人家谁不是大夫人把着钱柜子?
如果说娶媳妇容貌气度还可以让让,差点儿也就差点儿吧,反正又不指这个过日子。那贤惠有度量可就太重要了,大妇有度量才能家和,家和才能兴业,才能把好日子真正给过好喽。
仔仔细细观察了新媳妇大半个月,到唐成不得不动身的那天,唐张氏对郑凌意真是左看左舒心右看右顺眼,拉着她的手嘱咐的路上话倒比跟儿子说的还多,直让一边的唐栓看的无语的很,再想想当初她那抱怨……哎!女人哪,实在是个没法说。
来福他们就跟在外面,两人纵然情浓总也不能大白天的在车上宣淫,笑闹了两句后也就安静了下来,头枕在唐成怀里脸带浅红的郑怜意一边来来回回的拨弄着唐成的手指,一边嘴里轻轻的唱着《折杨柳》:
挽郎手,折杨柳。
问郎几时归,不言但回首。
折杨柳,怨杨柳。
如何短长条,
只系妾心头,不系郎马首?
一样曲辞,两番心境,此时郑怜意再唱到这曲离别之辞时,淡淡的欢喜之意想掩都掩不住。
听着这首熟悉的《折杨柳》,唐成依稀之间又想起了杏花烟雨朦胧中的十里扬州,在那里他不仅遇到了美景美人,更是他窘迫生活的终点理想确立的起点。
春风十里扬州路,扬州啊扬州,那真是一个说不尽的地方。
“唐成”
“嗯?”
“你看这是什么?”口中问着,郑凌意的手已伸展开比齐了唐成的五指,两人十指紧紧贴在一起再无半点缝隙。
“万人从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错了”,仰头看到唐成嘴边挂起的笑容,郑凌意狠狠用头顶了他肚子一下,“再说”。
“十指连心”。
“十指连心”,郑凌意眼神迷离的喃喃重复了一句,掌心也已紧紧贴上了唐成的掌心,亦无半丝缝隙。几乎是在同时,两人已不约而同的轻声续出了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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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出这四个字后,郑凌意似是吃醉了酒一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如梦呓般自语道:“有你这四个字,别说三千里,就是跟着你一起跳了崖我也愿意”。
“呸,晦气话”,唐成用另一只手轻抚着郑凌意柔情无限的脸,“我还指着你带我儿子荡秋千,跳什么崖?就是皇帝公主什么的都跳了,老子也不跳,非得好好活着,活得高高兴兴不可”。
“没羞”,听唐成说到孩子,郑凌意猛然就想起小猫蛋儿来,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哎!可惜猫蛋儿太小不能跟着咱们一起,要不然就是再远的路也不怕寂寞了”。
说到这个唐成也只能叹气,孩子太小,根本受不得三千里的长途颠簸,再说他毕竟也没去过龙门县,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实在不敢让爱女冒险,“等等吧,等咱们到龙门之后如果呆着合适,来年开春猫蛋满了一岁之后就把他们母女和爹娘都接过来,一家人终归还是要住在一起才是正经”。
本来挺好的气氛,自己怎么就想到要说这个,唐成对猫蛋儿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