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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去这些面上的荣耀,即便是通过吏部关试后分发职司时,分的最好,升迁最快的也是进士科,总之,对于新进士们而言,无论啥好事儿都被进士科士子们给占全了。
第四十三章 咱就读明经科!(下)
“正因为进士科荣耀显贵,所以盯着的人就多,普天下读书人至少有七成都汇聚在这一科之上,而朝廷每年取中的进士科新进士最多不超过三十人,路是好路,但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仅仅是想到这个录取比例,唐缺都有些不寒而栗,跟唐朝进士科的独木桥比起来,后世的高考简直要比武汉长江大桥还宽阔,“再说本朝礼部大校阅卷时不糊名,每科高中的人总得在考试之前就打响名气,这中间的水可就太深了”。
面对唐缺所说,同是读书人出身的林学正只能无言长叹,士林华选,听来好听,但实在是……太难了。
“就不说参加礼部试之后要想高中千难万难,于我而言单是获得一个贡举资格都是难上加难,县学上面有州学,州学上面还有道学,就是到了道学也不是都有资格去长安的。依我家的情况,实不容我三五年,甚或是八年十年的消磨在赴试应考上。反倒是明经科更适合”,在林学正面前唐缺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若是以后能有机会去州学自然好,要是实在没这机缘,在县学读个年余后就该出来做事养家了”。
唐缺家的情况林学正当日也听刘里正说过一些,面对这番实实在在掏心窝子的话也就劝不出什么来,读书花钱,以后真要千里迢迢参加科举的话更花钱,没一个殷实的家底撑着,这条路根本走不下去,要不县学里的士子们也不会多是殷实的士绅家子弟。
道理虽然明白,但林学正再想想唐缺的表现,未免就觉得太可惜。
他脸上颇有遗憾之色,反倒是唐缺自己光月霏齐的一片坦然,“本朝仕进,除了科举不还有‘吏干’这条路嘛,未必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还替你可惜,你自己倒是豁达”,林学正被唐缺的态度给逗笑了,“以吏干晋身有是有,不过这条路也未必好走,由吏到官可是千难万难,即便能入流品,以后升迁也极是艰难。远的不说,本县姚主簿及赵县尉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两人都算人尖子了,饶是如此从流外熬到流内也花了十几年,从进县衙当差到现在近三十年了,才刚刚熬到从八品。本州马别驾跟他们年龄相仿,入仕时间也差不多,如今已经是从五品下阶了。这是多大的差距?成败之间,他们其实就差在一个功名上”。
唐朝的州相当于后世的地级市,别驾就类似于后世的副市长,同时给朝廷办事,如今一个是副县长,一个是副市长,这差距不可谓不大了。
“马别驾也是明经科的进士吧?”林学正听到这句后忍不住又是一笑,“听你刚才的话还以为你是真豁达,现在看来也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明经就明经吧,不过我可提醒你,这条路也艰难的很,万不可存了大意之心”。
“多谢学正大人提醒”。
林学正事情说完后也就不再多走,上了后边跟着的马车回家去了,等他马车的走后,一直远远跟着两人的兰草这才走到唐缺身边,“他就是县学的学正大人?”
“是,他跟村学里的严老夫子一样,都是好老师!”唐缺从远去的马车上收回目光,“倒是你躲什么?林学正也是人,未必就吃了你不成?”
“你们读书人说话,我跟着多别扭,林学正家的长随也跟在后面的”,其时天色渐黑,兰草往左右瞅了瞅后,低头之间握住了唐缺的手,“走,咱们回家去”。
两人手拉手的到了家,兰草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张罗着给唐缺做了些宵夜后,便自拿着剪彩到了书房,除了间或给正在温书的唐缺捏捏肩,添添茶水外,二人就守着一树三盏灯架各忙各事,整个场景静谧而温馨。
当晚,唐缺就睡在书房,第二天卯正(早六点)兰姐唤他起身,服侍着梳洗罢吃过“朝食”后,嫩油油的太阳已升了起来。
“若是觉得在家里闷就上街转转”,身穿一袭月白团领儒衫的唐缺伸手捏了捏兰姐儿的鼻子后,笑着拿起裹书的包袱出门而去。
郧溪县学建在城内西北角一处山丘上,占地约有二十亩之多。比之简陋的村学,这里的环境要好的太多了,沿着多达百余阶的台阶一路上行,两边遍植的都是婀娜垂柳,一进大门看到的就是左右两纵排整齐的校舍。
唐缺由门房带着去了学监房中,想来是林学正早就打过招呼,所以这刘学监对他很是和煦。随后就是颇有些繁琐的入学手续,其入学登记的条款跟后世也没什么太多的差别,无外乎年龄,籍贯等等,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中有一项专属记载直系三代中是否有人操工商之业。
唐缺的入学手续办完,学监正在吩咐杂役带他前往明经科校舍时,林学正悠悠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学正大人一到,刘学监及在房中忙碌的杂役们都连忙起身见礼。
“罢了”,林学正随意摆摆手,“事情都办妥了?”
不等唐缺开口,一边的刘学监已抢先回答道:“办妥了,我正准备派人领他去校舍”。
“恩”,林学正点点头后,收了微笑正色对唐缺道:“你是从村学里上来的,开蒙又晚,根基难免不牢,比之其他学子更应加倍用功才是。人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这番话前面那段也还罢了,“不患无位”这几句却是出自《论语》,意思是不应发愁没有职位,应该担忧没有胜任职位的本领;不要怕没人知道自己,而要去追求足以使别人知道自己的本领。林学正对唐缺说出这番话,明显是有的放矢之语。
第四十四章 咋就成了少爷?
这就是对新来学子的正式训话,跟他当初进村学时严老夫子的训话一样,唐缺闻言肃容应是。
“好,你去吧!束脩之事倒不用太急,筹齐之后再送来就是”,说到这句话时,林学正的目光自然着落在了刘学监身上,见他连连点头后,林学正这才转身出房走了。
县学里学子甚多,但报到之日能让学正大人亲自过来看问并训话的实是寥寥无几,刘学监本就对唐缺和煦,学正这一来之后简直就是亲热了。当下索性不再用杂役,而是亲自领着唐缺到了明经科授课的校舍。
能蒙学监大人亲自送来,正在上课的这一班学生并先生也就明白唐缺是有来历的,看向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同,直到他在校舍中安顿坐好后,犹自有不少学子探头向他张望。
跟后世里许多的贵族学校一样,唐时官学一班也是三十个学子,但教室明显要大的多,窗明几净之下,每人据书几而坐,单论学习环境,实在是不错的很。
这班正在讲授的乃是五经中的《诗经》,要说诗经唐缺在后世中文系时也学过,但跟后世里不同的是,现下讲解的诗经是拉通了齐鲁韩毛四家诗的通讲。
在唐缺生活的后世,齐鲁韩三家诗早已失传,留下的仅仅只有毛诗。所以虽然是曾经学过的课程,但现在听来依旧是新东西很多。因四家对《诗经》的理解有别,所以就造成了对本经理解上的偏差,往往同一首诗的主旨就有好几种说法,甚或一个字或者是词的训义也差别很大。偏偏这位先生明显是倾向韩诗的,这就跟唐缺后世所学的毛诗有了直接的冲突。
原本以为天经地义的东西有了别的理解,而且这种理解还是有根有据,自成体系能自圆其说。这种对固有知识颠覆性的解读让唐缺很不习惯,一时间也难判断到底是自己以前学的对,还是先生现在讲的对,甚或是两者都不对,而应该是齐鲁两家诗的说法更接近本经原义。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容不得唐缺再开小差儿,几乎是刚刚坐下不久,他就被逼无奈的迅速进入了学习状态。
跟后世上课制度不同的是,县学里一节课是半个时辰,正好一个小时。早晨从辰初(早七点)一直上到午初(上午十一点),中间下课的时间非常短,学生们上厕所都得小跑着去才行。至于教学方式基本采用的是满堂灌,老师讲,学生记。另外跟后世里不同的是,县学里下午不授课,学子们可利用这段时间来消化或者翻书补充老师上午讲授的内容。
这种下午不上课的安排最得唐缺喜欢,天可怜见,好歹给了他一个喘息之机,要不然凭他现在的基础还真是赶不上功课。
午初散学,唐缺跟着其他的学子走出教室,正准备回家时,却见到前面那栋校舍外挤满了儒服飘飘的学子,正兴奋的聒噪着什么。
“跟他比!进士科的怎么了,没听他们写出什么好诗,整天拽的可不轻,这回竟然敢找上门来挑事儿,罗飞,你要是不敢跟他比,你就对不起仓颉老祖宗”,唐缺好奇之下在人堆外听了一会儿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有一个进士科的学生跑到字(书)科的校舍这边来砸场子,声称要跟字科生比书法。
这时的官学内除了进士科及明经科之后,还有算科,律科等等分支,其中专习书法的字科也是其中之一,由老师专业教授《石经》、《字林》、《说文》、《三苍》、《尔雅》等,礼部取士时也设有“明书”科考试,考中后经吏部分发授官。
官学之中各科生员的名额比照国子监都有定制,规模最大的自然是进士科,其次明经,至于其他的算学,律学诸科人数都很少,譬如字科,在国子监就只有“博士五人,助教五人,置生员四十人以教习”的规模,等到了县学就更是可怜,只有五个学生的定额。
象这样的小专业在县学里本来就是最容易被忽略和小看的,日积月累之下,身为字科生难免会对素来最小瞧他们的进士科学子满腹怨气,这回别人上门踢场子,而且扬言要比的还是书法,当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五个字科生公推出一个书法造诣最高的同学后,其他四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在旁边对他叫嚣鼓动。
进士科最尊贵,人也最多,平日里在学校自然就气盛,其它科的学生们早就看不惯他们了,此时有这样的好热闹可瞧,还不人人奋勇争先,除了进士科学生外,其他科士子都义不容辞的帮字科生加油打气,随着人越聚越多,整个场面甚是火爆。
唐缺虽有心看热闹,但围观的人太多,即便想看也别想瞅清楚主角们儿到底在写什么,唐缺挤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挤不进去,反把衫子弄的皱皱巴巴,也就舍了这热闹回住处去了。
唐缺回到住处时看到昨天还空无一人的门房处已经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想是早得了交代,那中年对他也不陌生,恭敬的起身叫了一句少爷。
唐缺点点头没跟门房说话,进了前院儿之后恰又看到有一对母女在外间的灶房上忙活着,年纪大的约莫也在四十上下,至于那个小的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远远的看到他后,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怯生生的。
唐缺刚推开二进院门,听到响动的兰姐儿就跟小麻雀一样从屋里迎了出来,“少爷下学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唐缺一愣,伸手挽住兰姐儿滑腻的腰肢笑道:“什么少爷,你看我那点像少爷?”
第四十五章 最烦的就是这个!
“你那点都像少爷,比城里大家户的少爷还像少爷”,兰姐儿满足的偎进唐缺怀里,伸手接过了他手中装书的包裹,“上午我去城北人市买了三个下人,他们可可儿的正好是一家子,男人在门房想必你见过了,他家里的有一手好茶饭,正好掌着灶房,至于小丫头收拾收拾院子也正得用。既然买了下人,咱这称呼就得依规矩来,现下是少爷,以后就是爷,这既为他们好称呼,也是尊卑有别”。
“这可是你家夫人买的……”,兰姐儿像是早知道唐缺会这么说,早顺着接过话道:“这一家三口卖身契上主家的名字是你,他们也只知道自己的主家姓唐”。
唐缺闻言,正走着的脚步猛然一停。
兰姐儿扭过头来就见唐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脸上浑然没了笑模样,“少……阿成,怎么了?”
“买下人,改称呼,这都是你家夫人早就吩咐好的吧?”唐缺的这个笑容有些冷,“人贵自知,我就是一个穷房客,少爷!这称呼好听是好听,可我担不起”。
自打去年第一次见面以来,唐缺的性子一直都很好,兰姐儿那见过他这样突然发脾气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却不知唐缺之所以生气其实并不为买来的下人和刚才的称呼,唐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不满毒寡妇的不守信,当然还有她耍的这些小聪明。
唐缺不讨厌毒寡妇,甚或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后还对她很有好感,要不然也不至于就那样的耳鬓厮磨。但唐缺在两人的相处中有一点始终都很明确,那就是从没想过要染指毒寡妇的钱财,说是死要面子也罢,无聊的自尊也罢,总之唐缺在这一点上始终不含糊,偶尔送份礼物什么的他会收,但涉及到较大宗的钱财却一定是清清楚楚。
旧日在庄子里是如此,唐缺这次来县学前两人也是说好了的,他住在这个宅子里算租房,至于束脩的费用,也是从毒寡妇住暂借,无论是房租还是束脩的钱将来分文不少都会归还,当日毒寡妇也一口应下。没想到他刚来的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唐缺明白毒寡妇为什么会这么做,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一个“逼”字儿,无论是买丫头还是改称呼,其潜在的意义都逼着唐缺早点给她一个说法,一个名份。不同的是她用的方式很温柔也很贴心。
其实毒寡妇若是不逼,唐缺自己也在想该怎么解决毒寡妇主仆的名份问题,昨天都还在想。但毒寡妇一用上手段,而且还是这种砸钱的手段后,唐缺自然就高兴不起来了。是男人谁不好点面子?何况他如今还是一个又好面子人又穷的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用这种砸钱的方式自作主张的来逼他。
“下午你就去衙门把卖身契上的名字给改了,谁花的钱就写谁的名字,我若真要买下人,自己会掏钱”,唐缺见兰姐儿一脸委屈的样子也是不忍,但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松动。就为了将来要跟这主仆在一起,现在才必须如此。他要让毒寡妇和兰姐儿明白,他之所以跟会跟她们在一起,为的绝不是钱,而是她们的人。
再说,他也有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毒寡妇的意思,这女人骨子里的心性太硬,还没在一起就开始耍心眼儿,若不警醒一下,日后真在一起了还得了?
唐缺说完后就顾自进了书房,边整理上午的笔记边消化先生讲授的庞杂内容,直到兰姐儿端着午饭来时,他脸上依旧没笑模样。
敲山的目的在于震虎,虽然知道兰姐无辜,但为了震虎,她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唐缺的性子是一忙起事来就极容易沉进去,整理消化完上午的课业后,又开始临帖练字,一直到华灯初上,中间除了上厕所之外,他几乎没挪过窝儿。
晚上兰姐儿来给唐缺送饭时,愁眉苦脸的再没了昨天的好心情。
“给你家夫人带的信儿捎回去了?”唐缺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兰草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之后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给夫人捎信儿了?”
她这一反问就等于是认了,唐缺阴沉的脸上微微一笑,顺手拉过了兰姐儿的手,“傻丫头,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兰姐紧绷了一下午的心松弛下来,顺势就坐到了唐缺的怀里,“你一生气真让人害怕”。
“傻丫头,我那儿是气你,是为你家夫人”,唐缺抚弄着兰姐的手捏上了她的鼻子,“不过像这种关涉到我的事情,你要办的时候总该先跟我打声招呼才对”。
委屈了一下午兰姐低声答应,额头贴在唐缺脸上蹭来蹭去,“恩,我记住了”。
吃完饭由兰姐儿按摩了一下肩膀后,唐缺继续课业的学习,前面他落下的课程太多,尤其是《四书》部分几乎只能全靠自学,这就要求他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一直到丑正(凌晨两点)时分才在书房中睡下。
第二天上午,唐缺到了县学,坐在教舍里听周围学生议论最多的就是昨天的那场热闹,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却是猛龙压住了地头蛇,挑战的进士科学子柳随风竟然是完胜字科罗飞,无论楷书、行书还是隶书,都没给罗飞半点翻盘的机会。
此时,班上学生们说的热闹的就是这个柳随风,虽然口气多是不屑,唐缺依旧从诸多闲言碎语里得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印象,柳随风字写的好,长相也好,似乎气质也不错,总之就是那种很招人,很有吸引力的学生,跟后世学校里所谓的风云人物差不多,当然,他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傲气,要不然也做不出昨天那样的事儿来。
第四十六章 一个好机会
这样的议论直到先生来了才结束,今天的课程是接着讲《诗经》,四节课忙忙碌碌的满堂灌下来,等唐缺中午离开教室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再看看其他学生也都是一副神情不振的样子,哎,没办法呀,这学习强度实在是太大了。
看来毒寡妇对唐缺是真上心,昨天下午刚刚捎回去口信儿,今天中午唐缺回来时,桐油铺子里的伙计已经将回信带回来了。
毒寡妇说的是一切都遵照唐缺的意思办,让兰草好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己在庄子里还有些事情忙,一等忙完后就会来县城。
随后的日子就是这么充实而平淡的过去,慢慢的唐缺跟本班同学们也熟悉起来,有时也抽出一下午的空闲跟他们一起踏青出游,或是在后面的场子上打打马球,只不过这马球却不用骑马,用的也不是长马杖,而是用手杖步打,除了这一点区别外,其它的规则都跟马球一个样。学生们之所以如此衷情于这项运动,除了爱玩儿的少年天性之外,也在于每年新进士放榜之后,照例会组队与朝中百官打一场马球赛,不知道县学学子如今的行为算不算未雨绸缪。
要说这段时间里还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事,那就是柳随风继挑战字科之后,又连续向算科、律科发动了挑战,此人也当真了得,不仅是字写的好,算学及大唐律也都颇有功底,连续三场挑战竟然是连战连胜,一时之间声名远播于县学之外,几乎郧溪半城人都知道县学里出了一个长相俊俏的全才士子。
由此,明经科学子的心态由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如今的惴惴难安,要说起来进士科跟明经科最为接近,明经科又是仅次于进士科的第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