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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灯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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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自报名号!”

“万一别人冒充,或者他叫人顶替?”

“那……那就从他武功上去判断好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怪异,一看就认得出?”

“不!”对方苦笑一下,摇头否认道:“他的武功是看人来的,你用什么招,他也用什么招……”

“如此说来,他面貌变化多端。招法又无特点,岂非无法可认了?”

“嗯——,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功力!如今‘神龙奇侠’已死,他是武林中功力最高的一个!因此,你对他出招,一定要用全力,这样才能副出他的独门招法来。”

“所谓独门招法,又是什么?”

“当年苦战之下,我即得到他的几下怪招,总而言之,这几招,跟任何门派都不同,你记住这点就成。”

“可是,我将来用这三招两式跟他动手,会不会被他偷学?”

“问得好!”阴阳二怪回声应道:“我们两个共有一百二十七式,那‘老魅’一看就会,惟独这两式,是咱们的绝活,他也模仿不来,因此别的不教,单把这两下子教你。”

“那么,‘神龙师兄’的三招,也是如此?”

“一点不错!”阳怪拍膝应声,双眉一轩道:“现在咱们回到正题,刚才我讲到……讲到……”

“你讲到‘神龙师兄’惊走‘碧灵魅影’。”

“当‘老魅’走后,‘阴怪老兄’怪性发作,反认为他多管闲事,丢了‘阴阳双怪’的面子,居然又跟他动手。”

“想必又输了?”

“当然输了,而且他又用的是那三招,结果我灵机一动,跟他讲和,到后来竟订了个誓约。”

“什么誓约?”

“他把三招教给我们,叫我们隐出武林,永不杀人,以便对付‘老魅’。”

“以隐出武林来对付?这倒奇怪。”

“我们当时也奇怪,但‘神龙奇侠’解释,说武林中只有他可以对付‘老魅’,但还没十分把握,而‘老魅’却在暗害各派高手,谁出头,谁就危险。”

“这是那年的事?‘神龙师兄’得了‘大神宝经’没有?”

“这是十……十八年前的事,那时他已得了宝经……”

路春生心机疾动,星目一闪,叫道:“呀!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神龙师兄不曾参悟‘大神宝经’,因此没有把握对付‘老魅’,在这种情形下,惟有劝别人的暂隐一时,他利用对方心理上害怕,以保武林无事,可是……”

说到“可是”,路春生忽然停住。

阳怪不由好奇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他自己解不透,平辈的又帮不了忙,何不找个……年轻后辈呢?”

“这一点他已经考虑到了,而且心目中有人!”

“哦?他是谁?”

“当时年轻后辈,有所谓‘风雷一凤’,男女三人,其中一风最为出众。”

“风是……?”

“风云剑客路宇雄,他的名字,你早就听到过!”

“呵,路宇雄?”路春生又一次听人提到,与乃父同名之人,心灵深处,忽掠过一丝阴影,但他总不相信残废而且不露武功的父亲,会是当年剑客。

惊疑中,又闻“阳怪”轻笑道:“这人三十年前,赢过我一步棋,当时我还教他武功,可惜他没有这个意思,想不到你我也因下棋认识,倒是巧的很。”

路春生定了定神,接着问道:“那个‘雷’又是准?”

“就是雷霆剑客杜天威!”

“呀!”路春生再度一惊道:“可不就是‘白衣龙女’杜秋钤的父亲吗?”

“正是,咱们最近还去见过他。”

“你们还认识吗?”

“不要说我们不认识,就是‘神龙奇侠’,当年也不认识……”

“既不认识,如何会考虑收徒?”

“武林中人险恶,但有出息的后辈,人人都在注意,因此‘奇侠’虽然不识‘风雷一凤’,但已暗中考察,认为满意!”

“对啦,一凤又是那个?”

“凤凰侠客许无尘,听说与路宇雄结为夫妇,神龙奇侠希望找的就是她!”

这句话,使路春生心头狂战,可是他自幼丧母,在不能确定“风云剑客”之前,当然不能想像她会是自己的生母!

阳怪见他小脸变色,诧然问道:“小弟,你怎么啦,是否……”

“没……没什么,”路春生收摄心神,继续问道:“神龙师兄有否找到一风?”

“我相信没有,如果有,不致于找到你头上!”

“嗯——这中间,可能有一段曲折?”

“可能有?不过我们不知道,而且事隔多年,无从打听了。”

“雷霆剑客杜天威也许知道一点?”

“对呀!”阳怪怅然拍膝道:“可惜这次见面,我没想到这上面去!”

“如果方便的话,小弟希望你下山一问。”

“阴阳汉怪”明天就要坐化,不可能再有机会下山,于是阳怪神秘一笑道:“我把地点告诉你,你将来反正要看义妹杜秋铃,不比我去还强吗。”

这句话使得路春生日后下山,先访‘雷霆剑客’,经过许多曲折后,终使许多疑案水落石出……。

“阴阳双怪”将往事作一交代后,立将无上内功心法,念给路春生,并且二老同时动手,替他指点姿势,说明奇经八脉和周身三百六十四处穴道。

路春生本就聪明,服了“天山玉液”,心灵更明亮得像一面宝镜,字字入耳,立刻能够记住。

于是,他在二老监视下,凝神屏息,正色端坐,然后缓吸一口清气,导入体内,开始催运真元的修练。

至于‘阴阳双怪’也没闲着,一左一右,对坐在路春生的面前,顺着他的呼吸,低念着穴导部位。

并用“幻眼传神”之法,各将无比内力,透过他的眼窗,直抵丹田,和他本身的真元相会合。

“向上提气,慢慢来,别急……”阳怪的话声,像五月春风,掠过他的心房:“对!差不多了,再往上使一点劲,对!

再用一点力”

路春生心领神会,感觉脐下一点火热,被引得蛹蠕而动,几次上下跳跃,终于飘然而起,冲出了丹田穴。

就这样引导而行,穿宫过穴!终于遍历十二重楼,来到任督二脉。

路春生晓得这是一个大难关,如能打通,立成高手。

可是,这一关却不容易,他多次努力,终被阻住。

这时候,阳怪也说话了:“任督二脉,我们早已替你打通,过不去,只是心理作用,你一定要凝神运力,不可失望,否则!功夫就练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阳怪这番话,用心良苦,劝诫兼施,路春生经他鼓励,心理上顿生一种奇妙感应,体内真元。竟亦神意交会,冲破了生死关口!

过了任督之后,路春生鱼跃龙门,内丹成就,随即极为轻灵舒畅的,将其真元遍历全身,贯顶入头,一个时辰过去,精,气,神已经水乳交融,凝成一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阳怪真力一收,欢天喜地,对着阴怪道:“怎么样!一切如我所料,岂非成功了!”

“哈哈哈!”阴怪竞也报以一阵笑声,但他暗中算了算时间,应该已晚上,距他们坐化之期,也不远民了,于是收住笑声道:“内功是成啦!招式也该早点传授,否则,咱们来不及……”

阳怪怕他说漏,忙不迭起身答道:“我知道!我知道!”

随即毫不拖延,将路春生引入室心,双怪再度合作,口说手比,先教了他“神龙奇侠”三招绝学。

第一招,名为“龙云初现”,乃腾空扑击,疾如鹰隼。

第二招,名为“龙鳞卷波”,乃指掌攻势,奇奥无俦。

第三招,名为“龙游沧海”,乃不世轻功,快如闪电。

路春生饶是聪明,也费了不少时间方才记住,刚刚练完,正想略事休息,那晓得“阴阳双怪”偏不住手,又将独门两式比划出来了。

“师兄,贫多嚼不烂,不如明天再学吧!”

“打铁趁热,迟学不如早学,何况两式之后,还有一套步法奉送!”

“还有步法?不知又是那一位师兄的杰作?”

“杰作谈不上。”阳怪微微一笑道,“我们自从学了‘神龙奇侠’三招,忽然动了一点灵感,经过十年研究,终于把这三招,和自己的两式混合起来,奇書网五式循环,步法奇奥,也算武林中的新玩意,一起赠师弟,聊表寸心。”

“两位师兄所赐已多,再加这个,小弟真是太感激……”

“你不必感激我们,愚兄对你,也有感激之处哩!”

“此话怎讲?”

“我们虽和‘神龙奇侠’兄弟相称,其实是他客气,有了今日代传招式这一下,咱们也沾你光,算得他的师弟。”

“啊——!”

路春生啊了一声,来不及答言,对方又将面色一整道:“可是——我也希望你记牢,此次下山之后,应该承认是‘武林宗主’!”

“是。”

“你师父当然是上代武林宗主文若虚!”

“是,是!”

“你大师兄是‘神龙奇侠’,二师兄‘阴怪李冰泉’,三师兄就是我——‘阳怪温怀玉’!”

“小弟记住了。”

“还有一点,你在武林中辈份甚高,除了家族亲长之外,其他江湖人物,个个都该拜你,决不要跟他们客气,免得丢了师门身份!”

“这……这也懂了!”

“好吧!时间不早,再往下练罢!”阳怪点头中,与阴怪同时比招,又将生平心血所铸的“阴玄夺魄”,“阳飚色魂”,细细加以指点。

等到两式练毕,已经到了半夜。

路春生一不做,二不休,好在真元愈练愈强,又往下讨教步法,那晓得五招连贯起来,循环不绝,势若天河,步法之变化,尤为复杂,直到了天交五鼓,他还不敢自认精熟,一遍遍请求双怪改正。

可是——“双怪”倒有点着急了。

他们为使路春生学成正宗,一直避免将本身真元,混杂到师弟体内,如今一夜之间,内外功力俱已教成,偏偏他好学不倦,不愿住手,如果再拖下去,自己坐化的时间,可要耽误了。

焦急中,阳怪心思灵巧,又想出一个法子,道:“师弟不必再练了,我相信你一定记得,如果不放心,以后还可以问。”

阴怪闻言,不由心神一震,忖道:“以后咱们都坐化了,他到那里去问?”

心念中,原想发问——可是阳怪已经抢先一挤眼,用话暗示道:“老哥,咱们该去散散心,还有那一盘棋没下,你可别赖!”

“当然不赖,不过……”

阴怪还不曾讲完,路春生又接了上来:“对不起,我太麻烦师兄们了,你们请先去下棋,小弟自行练习就是。”

“对!”阳怪一扯阴怪,朝着洞后走去,并且交代道:“别的你先不急,还是调运真元要紧,我限你运行七十二周,定要进入人我两忘,神气合一,等到运功完满,再来看看我们下棋罢。”

“好!小弟一定来看!”

应声中,双怪已经走到门边,四道奇劲眼芒,极为奇妙的朝他盯视,一方面是满意,一方面是依依不舍,路春生连忙长旋一揖,道:“请师兄安憩!”

“好,咱们再见!”双怪微笑点头。

“再见—一。”

见字刚落,双怪人影杳然。

路春生随即择地而坐,潜心调息,可是他此时功力已高,对洞后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如在眼前一样。

起先,他听到棋子叮叮,不绝脆响。

接着听到阴怪纵声大笑,连叫:“我赢了!我赢了!你没有师弟帮忙,可就不行吧……”以“阴怪”之生性奇冷,这笑声真不乎常,因此路春生也内心一动道:“难得二师兄这样高兴,三师兄大概还要再来……”

心念中,果听阳怪收去残棋,然后再度落子。

但头一下,就引起阴怪的劲笑。

“老弟,你这一着更加莫名其妙,世上那有如此臭的棋,干脆——我让你回一着好了……”

“你不懂!”阳怪语气严肃,一本正经。

“我不懂?不信叫师弟来!”

路春生幼年心性,听他们这样热闹,忍不住张眼起身,就想去看!

但是,他的举动也被阳怪听清,立闻对方喝制道:“师弟,你别贪玩。反正这一盘棋,我会留下来给你,将来再仔细看罢!”

“是。”

提到贪玩,路春生如受当头棒喝,赶忙再度坐下,而且自闭耳眼,将一切杂念摒之身外。

棋声似乎遥远了,而且响得非常慢,显见“阴阳双怪”

都是慎重其事,毫不大意!

再过片刻路春生进入人我两忘之境,任何声音,他都不加理会了一段酣畅至极的时间,在运功中度过。

石窟里面。清光照人,显已到了正午时分。

七十二周天大功完成,终于悠然张目。

静!四周静得出奇!竟然没有半点声音。

“嗯——,大概两位师兄又在棋路上苦思,我可以去看看了……”

路春生拂衣起身,步履轻捷,落地无声,飘悠走入后洞。

果然,他一眼看去,已见石桌之上,黑白分明,棋子排列得非常密。

石桌之右,阳怪端然趺坐,脸色慈和,红赤一似婴儿。

左边的阴怪,亦复正襟危坐,面如白玉,莹然有光,平常那股冷气森森,拒人千里的神色,已化为一片肃穆。

他看到职怪神态庄重,到不敢随便惊动。

悄然走到桌边,眼光就朝棋局看去——“奇怪?这是什么走法?这根本不是棋,两位师兄为何摆成这样呢?”

路春生家学渊源,棋中高手。

但对这一片黑白棋了,一点也看不通,惊讶中,转念暗忖道:“也许这是特殊手法,我再细看一下,免得笑话!”

足看了半个时辰,此棋终不可解。好几次打量“阴阳双怪”,只见二人目光如电,始终不离棋局。

“奇怪?两位师兄这久不言不动,未免太沉着了?”

疑心一起,立刻凝眸细观。

原来双怪神色如生,但呼吸全停,眼珠不动,早已坐化当地,魂归天外。

“师兄!师兄——”

路春生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呢?

怎么毫无预告,突然长逝呢?”

紧张中,他双手颤战,分探双怪心脉,发觉真是死了!

“噗通!”路春生双膝突软,一屁股蹬坐地上。

但手触阳怪袍袖,又震出了一张短简!

连忙凝神看时,只见上面写道:“寿满坐化,遗体莫葬,黑白之间,便是步法,再修百日,武功可成,继承宗主,威镇武林!”这八句话简单明了,但路春生睹物思人,想起两位师兄的不世之恩,顿时两行侠泪,夺眶而出。

“师兄!你们对我太好了,小弟一定禀承遗训,不负两位的心意……”

哀悼已毕,他遵守“双怪”的留言,不去触动遗体,因为二老有百年真元凝积,所以尸骸不腐,栩栩如生,依旧端坐棋局之前,就像平日一样,只是,这一局棋,永远也分不出胜负了!

在勤修苦练下,时间过得真快。

路春生苦习三招两式,丝毫不敢放松,遇有疑难,立刻坐在“双怪”身边,从留下的棋局去印证。

至于真元内力,进步尤其可观。

就在百日届满那天。

他特别面对“双怪”,作最后一次静坐,心中默念当日情形,耳边似闻“阳怪”声音,在不厌其详的指示诀窍。

但是——在他运功效周后。

耳边的声音突然一变,似乎是“神龙奇侠”在朗声诵念,其内容竟为“大神宝经”的文句。

“天地始于鸿蒙,一元生自无极,太极动而两仪生,两仪生而四象立……,人之具体,亦一周天,合奇正的驭神,济刚柔而御气……”路春生对这宝文奇熟,下意识中,也跟着默诵起来,似乎对每一个字,都恬出了新的意义。

当想到“神凝气固,是谓小成”,立感体内真气大动,经过一番微妙的交流,竟然随心凝固,更到达前所未有的境地。

可是下面却到了“宝经”的神秘难关——所谓“逆转重楼,乾坤倒立”两句,怎么也想它不懂,这时,“神龙奇侠”的声音,竟也沉寂了。

路春生却好奇之心大动,全神贯注,陷入了苦思。

终于,他在苦思不出之下,又起了冒险的念头:“神龙师兄试过‘血气逆行,真元反走’,但是没有成功,也许——是他疏忽,我……我……我不再试一回呢?不过,这‘血气逆行,真元反走’,并没人教过我,不晓得如何开头?”

心念矛盾中,他傲性突发,立刻暗自决定道:“既然要试,干脆往‘血气逆行’试起,不相信我会想不出!”

意随心动,气随意行,他居然先将真元聚蓄丹田,不按平时路径,却要反转方向,发力催出。

一次——两次——许多次他徒耗心力,还是屡试不成,额头热汗涔滴中,猛地一咬牙根,运起十二成力道,就打算蛮干硬来,怍最后的孤注一掷。

以他此时内力,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既然硬来,当然见效,立感周身如受电击,整个血气全停,那股说不出的味道,使他肌肉痉挛,四肢狂颤。

然后,这股停顿的力道,突如山洪暴发,火山炸裂!

挟移山倒海,天惊石破之威,直冲向凝积丹田的真元,又经一阵狂震后,真无意为血气所推,要朝反向移走!

“停住!停住!”睛天霹雳似的暴叱,突在紧要关头传来,“神龙奇侠”以严肃无比的口气,森森誓告道:“这样错了!你如果蛮干,势必路我覆辙,吐血而死……”

路春生惊醒了——张目处只感全身潮湿,汗透衣袍。

回忆一下刚才情景,不禁毛发悚然,犹有余怖:“**之过急,几乎生出魔障,以后不能再错了!”

喘息定神后,目光再移向棋桌边的“双怪”遗体,恭敬的长跪叩头道:“师兄!小弟遵命行功,百日之期已经圆满,现在,我要离开天山,请两位好好安憩。小弟告辞了!”

叩拜已毕,路春生拂衣起身,把石窟打扫得不染纤尘,然后飘然出窟。

天山的风雪,长年如此,一片醋寒银白,与他来时一样,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当银芒掠过群峰后,他遥望山底,心中浮出一丝犹豫。

“我现在先往那处去呢?父亲一定在悬望……”

义母和无辜老幼之仇,也是刻不容缓。而且先得找出“血手狂生”,可是,他一定躲起来苦练“宝经”,人海茫茫,如伺才能找到他的老巢?再就是“凤凰侠客许无尘”,我对她的下落……异常关心,要查问的话,惟有去拜访“雷霆剑客”杜天戚杜老伯……

三个对象。

三件心愿。

而且是三处不同的地方!

路春生难决先后,思潮起伏中,一任雪花拂面,连眼皮也不眨动。

但经过一阵为难,结果猛然一拍掌,自言自语道:“对了!

我还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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