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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衍低头瞧去,见她怔怔地望着赵括,月光在她眼中闪耀,便是这样的深夜,都能叫人瞧出她眼里的柔情。他虽瞧不见赵括的神色,可听他方才的话语,想必他此刻的神色也与月夕一般无异。
只要赵括一句话,便能教她起死回生。胡衍突然间妒怒交迸,不知哪里来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盘旋道:“就此一放手,便可以报了杀兄之仇。”而他紧握着赵括的左手,竟真的有了些松动。
可再一低头,又瞧见月夕面上那似恨似怨、如慕如诉的神色,虽不是为了他,可他心中终究还是舍不得。他手中一紧,厉声叫道:“姓赵的,原来你说只要我随你去救赵姬,便将性命交给我,是因为你早没几日好活了。你竟敢又骗我……”
胡衍这样大声一呼,月夕顿时清醒了过来。再想起方才靳韦说的“最短半月,最长半年”,全然明白了赵括方才那话中的意思。
只见赵括又望着她,轻声道:“月儿,你舍得再不见我了么?你若不要我们到黄泉相见……你若舍不得我,便同我一起上去。”话语凄凉,却满含情意,正同那夜月夕到马服君府救他时说的话一般无二。
他话音未落,丝带“刺溜”一滑,从月夕的手臂上松了开。赵括瞧着月夕的身影下坠,心神俱裂,想也不想,挣开了胡衍的手,要随着月夕去了。阿璃纵身一跃,一手握住了胡衍,一手抓住了赵括,叫道:“大哥,你别做傻事。”
赵括正要再推开阿璃的手,突然间一条白绸凌空飞了上来,和赵括手中的青丝带紧紧绞缠。他凝目一瞧,月夕手持白绸,身子一晃,脚尖在壁崖的松枝上一点,有如惊鸿般腾身掠上了悬崖。
她手臂一震,白绸缠着青丝,将赵括带得凌空而起。赵括忙紧紧握住了阿璃,胡衍亦手中一紧,一人带着一人,如锁链一般,俱都回到了云戏崖上。
赵括身子一落定,目光便四处搜寻月夕。只见月夕远远立在雪中,身躯摇了两摇,几乎又要晕倒在地。他忙纵身掠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四目一交,月夕眼含怨恨,她猛地一发力,将赵括重重地推开,便朝山下奔去。
她奔的快,可赵括比她还快。
她只不过跑出了几十丈远,便被后面的一双温热的手臂紧紧地抱住。≮更多好书请访问。 ≯
月夕知道那是谁,他一抱住她,她就知道是赵括。他箍紧了她,不让她走。她闻到他的气息,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不住地叫自己的名字:“月儿,月儿……”
她晓得是他。她晓得他后悔了,后悔了那样折磨她。可她就是发了疯似的要推开他。
她奋力甩开赵括的手,又想要跑的远远的。赵括再次追过去,将她紧紧抱住,他是决不会再让她走掉了。
月夕想哭想喊想叫,可她的喉咙干哑,无法发出丝毫声音。她只能无声地喊着,扑到赵括的身上,她掐他扯他。几乎将他的衣襟都扯破了。她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咬的自己牙龈都疼了,可她就是不松口。
她恨死了他,却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赵括只是抱着她,让她掐,让她咬,让她惩罚自己。他唯一会说的便只有三个字:“对不住。”
他低下头,想要去亲她,可他的嘴唇刚刚接触到月夕,月夕却竭力挣扎。猛地推开了他。
可这一次,月夕却没有跑走,她怔在了原地。瞧着赵括,瞧着他被扯开的衣襟里,那个在晃动着的霜墨,还有他胸口上,那若隐若现的月牙印。
他说,他从来未取下过霜墨。就算他赶她走时,那小月牙也一直在他心尖上。
静静的,月夕眼中突然流出两行泪来。赵括心中一阵酸痛,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去,抱住了月夕。亲着他的头发:“月儿,是我不好。对不住。”
“你放开我,你别碰我。”月夕流着泪,一边挣扎,哑着嗓子喊道。可赵括却不容她挣开,他死死地扣住了月夕的手:“从今往后,我再不自以为是,再不自作聪明。半月也好,半年也好,我再不离开你,叫你一直欢欢喜喜地。就算是死,我也只死在你的身旁。”
赵括盯着月夕,嘴角抿得紧紧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样子。
月夕直着身子,凝望着赵括,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突然一下扑了过去,失声痛哭了起来。她不再挣扎了,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楼住他,手指都深深地抓进他的背里。
“爷爷死了。老狐狸,我再没有爷爷了……他们都死了,桑婆婆、小师兄、吕盈,他们为什么都丢下我,不管我,都走了?”她在他怀里痛哭着,叫着。
爹、娘,她生而便失去了,她也一早就放下了。可她相依为命的爷爷,兄妹情深的靳韦、吕盈,外冷内热的桑婆婆,爱惜着她的祖奶奶与师父,每一位与她命运相连的亲人,她又怎能轻易放下?
这二十余年来,爷爷与众人对她的爱护与关切,让她无法解脱,难以自遣,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的咬着她的心。
她一路撑了那么久,决不肯在胡衍与阿璃他们面前示弱。可此刻在他面前,只有在赵括面前,她才终于发泄了出来。
她哀哀地哭着,眼泪湿遍了赵括的胸膛。他紧拥着她,没有移动一下,他晓得月夕的痛苦,他更明白她的无助。
他让她蜷伏在自己的怀抱里哭着,不说一句安慰的话,也不做一个安慰的动作,他只是轻轻地拥偎着她,直到她哭声微弱下来。
月夕的哭声沉寂了,鼻息却渐渐沉重起来,赵括不知道她是否睡了,他微微动了一下,月夕的手立刻紧紧地揪住了他。他叹了口气,俯身抱起了她,低声道:“月儿,睡罢。我再不会走了。”
严冬深夜,雪地寂寂,西北风吹过,又吹落了树上的积雪,又似要将月夕的眼泪冻成冰晶。好在赵括轻轻的,将她面上的泪珠,都吻干了。
月夕的手松开了,却勾住了赵括的脖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痛哭之后,总会让人觉得发冷,又让人容易入睡。只要赵括在,月夕便晓得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赵括抱着她,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蓦地里左首一剑刺到,寒气逼人,剑尖直指胸口。他抱着月夕,身子一斜,闪到了一边,几缕头发已经被削断在了风中。
他瞧也不瞧身后出剑之人一眼,只是低声道:“胡兄,是我言而无信,待我同月儿交待清楚,再来同你请罪。”
他的身后还有阿璃,一直默默地瞧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本该回身交待一声,可他此刻,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说。他只想和他的月儿,好好地依偎在一起。
只因他的时日,实在是不多了。
☆、40 曲径终相逢
老掌柜和陆老头坐在柜台后面,小酌对饮。他们脸上已带着几分醉意和倦意,阿牛和他媳妇两个年轻人早歇下了,可老头子们还都没有睡。
这山村客栈的柜台,老掌柜不晓得已坐了多少年,可他就这样一直坐下去。云梦村是个小地方,这个客栈也从来没有住满过,也赚不了多少钱,他开着这个客栈,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人来人往,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个客栈里发生的,不过就是这么点事情。
便是只住一晚的客人,他也可以管中窥豹,去揣度他的一生。他从来都不疲倦,只有今夜晓得陆老头从山上回来,还受了伤,他的心里才会涌出一股厌倦之意。
他晓得陆老头同他一样。
每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未见全世间的风景,早走一刻都觉得不甘心。可到了他们这把年纪的时候,人的想法便变了,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所以他明知道陆老头刚受了伤,可仍是邀他一起饮酒,而陆老头也没有拒绝。
活了几十年了,若对活着这件事,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去面对,那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
外面有人拍门,老掌柜慢慢起身开了门,见到赵括抱着月夕站在外面,他皱着眉嗔道:“你怎么抱着旁人的娘子?如此轻薄,快放下快放下。”他仍是未认出赵括来。可陆老头的眼神却很好,他远远地笑道:“你老糊涂了,他不就是她的夫君?”
陆老头凑到了赵括面前,见月夕双眼紧闭,眼皮红肿,面有泪痕。他“啧啧”了两声,伸出袖子,拍去了她粘在发上的风雪。轻声道:“这丫头……大风大雪的,方才她一个人跑去哪里了?”
赵括苦笑了一下。陆老头囔道:“亏得我在路上认出了你。告诉你她的下落。你说,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赵括仍是不答,陆老头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道:“她方才见到我就喊爷爷,她爷爷怎么了?”
赵括见他话语动作都有怜惜之意,低声道:“她爷爷前几日过世了。”
“哦,我就说嘛……”陆老头又“啧啧”两声,叹气道。“可怜呐,有个好孙女,却没福气享子孙福。”
“再没福气,也比你有福气。”老掌柜拉开陆老头,朝赵括使了个眼色,“你啊,娘子死得早,又不愿续弦,无子无女,一辈子孤寡命。就认了罢。”
赵括忙欠了欠身,再没去听陆老头说些什么,抱着月夕便上楼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屈身想将月夕放在席榻上。可只是这样一下,便觉得月夕勾住他脖子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他忙又将月夕抱在怀里,却觉得月夕动了一下,他垂下头,看到了她。
月夕缓缓睁开了眼。她眼如秋水,澄澈清亮,依稀记得仍如当年。
她也看到了他。
只这一刹那,已是人生至境。
赵括放月夕坐在席榻。转身便走。月夕有些惶惶不安,低声道:“你不是说……你要去哪里?”
她是有多怕他离她而去?
赵括心中又怜又惜。回身蹲在她面前,微笑道:“我只是想点上火烛。好好地瞧一瞧你。”
月夕顿时羞涩地笑了一下,赵括瞧了许久,探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起身以火石点亮了一旁几案上的油灯。
他坐回了月夕身旁,伸出手掌,轻轻握住了她手不放。月夕脸上一红,只觉赵括手上一股热气,直透进自己的心里。
她从前丝毫不在意男女之防,如今年岁已长,却反而会羞红了脸?赵括痴痴地望着她半晌,将她搂到了怀里。
月夕偎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偎坐着。
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珍惜此时相聚的一刻。
不晓得过了多久,窗外明月将坠,几案上的灯油将枯,山村雪夜,亦无更鼓之声,这夜已经极深了。
“你不肯见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地忘了你么?”月夕终于出声问道。
赵括叹着气,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寻到了你。你气走我,是怕我一旦晓得你活不了几日,又会为你再伤心一次?”
赵括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了一下月夕。每一件他不敢直承的事情,他都会这样抱着月夕。
“可你现在晓得了,若没有你,我就算活到一百零八岁……”
“也不如同我在一起,多上一个时辰。”赵括接口道。
月夕微微一笑:“你终于晓得了么?”
赵括也笑了,叹气道:“我一直都晓得。可我总是心存侥幸,就如同你当初在上党假死离开我一般。”
月夕伸手抚着他右颊上的伤疤,怜惜地道:“疼不疼?”
赵括笑着摇了摇头,垂头瞧见月夕怜爱的眼神,他不欲她再多为自己伤怀一些,调笑道:“可是很丑么?”
月夕莞尔一笑,揽住了他的肩膀,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我没事,你告诉我罢……”
赵括默然了片刻,才道:“那时身上大伤小伤,数不胜数,怎能一一记得清?这条伤疤也不知是几时留下的……我只记得自己前后中了十来箭,掉下马来。我能睁开眼时,便见到靳兄正在为我疗伤,又将我秘密运到咸阳,安置在渭水旁的茅舍里。待得外伤慢慢好了,靳兄才发现我通身十二处经脉都为箭伤所损……无奈之下,他教了我一套点穴之法,为我镇痛续命……”
“可那也只是治标之法,对么?”
“是,若寻不见蘼心果,我始终是活不了太久。”
他这三年在七国浪迹,未再寻见蘼心果。而靳韦中了红信石的毒,亦只能听天由命。这世上,蘼心果真的已然绝迹了。
若在五年前。说不定月夕尚可以自身鲜血来救赵括一命。可事到了如今,她身上毫无蘼芜香气,她的血也没了功效。便连靳韦都救不了。
月夕幽幽问道:“短则半月,长则半年?”
赵括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只是柔声道:“我能活上半月,我们便开心半月,我能活上半年,我们便开心上半年。反正,只要我还活着,我便再也不同你分开……”
他话音未落,握住月夕的一只手便颤抖了起来。月夕不知所以。却见赵括呼吸困难,全身发抖,倒在了席榻上。
月夕大惊失色,紧握着赵括的手,见他指节发白,脸色铁青,整个人蜷缩着,似在强忍着巨大的疼痛。月夕惊慌难言,半晌才想到方才赵括说的点穴止痛,可全然不知从而下手。只听到赵括断断续续道:“关元、中极、身柱、风池……”
月夕立刻指下如风。一一点中他说的穴道。赵括慢慢停下了颤抖,身体也舒展开来。月夕等了许久,才见他面色缓缓回复过来。整个人支离憔悴,再无半点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心如刀绞,突地紧紧地抱住了赵括,颤声道:“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么?”
赵括只是回抱住了她,将脸贴在月夕的脸上。月夕苦笑着道:“早晓得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疑心,你要拿我向胡大哥换你的性命……”
“是阿璃自作主张……我本答应了胡兄,若她肯去救你,我便将性命交给他……”赵括有气无力。笑道。
月夕抱着他,突地全身打了一个冷颤。赵括怕她着了凉,自己无力。可仍是勉强搂紧了她。月夕贴在他耳边,沉声道:“你若真的会死,不许死在任何人的手里,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怀里。”
赵括顿时哑然失笑,轻轻地“嗯”了一下:“我再不同你分开……”
“可……那阿璃怎么办?”月夕低声道。
赵括缓缓抬起手,抚着她的头发,轻笑道:“她同我们一起,好不好?”
他顿时觉得怀里的月夕身子一僵,抱着他的双手又抵在了他的胸口。他笑着将她按在了胸口,道:“两年前我在楚地遇见他们祖孙,才晓得她是公输般的后裔……”
“公输班?可是从前那个鲁国的鲁班么?”
“正是。公输般长于机械、善御于物,全仗一双灵巧的双手,久而久之,他的后人竟还练出了一身妙手空空的本事。阿璃的爷爷生了重病,晓得自己命不久已,便想将这祖传之技交给她。他见到我脖口衣裳的形状,猜到里面有贵重的东西,又见我样子落魄,便想来偷我的霜墨,却被我发现。我见她与爷爷相依为命,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你……索性与同他们结伴同行。他爷爷临终前,嘱托我送她回齐国老家,我才一路带着她……”
“那怪那日她能无声无息地从赵丹怀里摸到了虎符……”
“我与她兄妹相称,以便江湖行走。我本想等你的事情了结,便送她回齐国,再设法好好安置她。可现在这样……我实在无法扔下她,你让她同我们一起,可好?”
月夕微微地哼了一声,可身子却软了下来。
这个赵括,心软的毛病,是至死也改不了了。月夕想到“死”这个字,叹了口气,柔柔地说了一句:“好。”
赵括亲了亲她的面颊,月夕只是顺从地伏在他的怀里。赵括忽地垂头又吻住了她的唇,许久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月夕红着脸,喘着气。
这只老狐狸,他是对什么人都心软,可只对她一人深情。只凭这一点,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ps:今天就两更了,这是第二更。紧赶慢赶,终于赶在2014年的最后一天,让月夕和赵括在一起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
祝阮颂和endlesssky两位新年新气象,万事如意,感谢你们一路不离不弃的陪伴!
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在看着这个故事的各位,谢谢你们赏脸看我的小说,祝你们看的开心,新年更开心!
☆、41 万千意难罄
“不管剩下多少日子……月儿,你想我陪你去哪里?”赵括问道。
月夕沉默不语,若他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她自然最想与他守在霍太山的山谷里。
那里与世隔绝,什么都惊扰不了他们。可那里却临近长平。
长平,是他一生的噩梦。生死两字,他随口而出,丝毫也不曾萦怀。可他至今都不曾提过长平两字。
以他的脾性,越是不提,他才是越放不下。她怎么能要他带她去霍太山谷,触他伤怀。
月夕柔声道:“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
赵括微一迟疑,低声道:“好。”
他只这么一下犹豫,月夕登时便觉察了。她思忖了片刻,向他微微笑道:“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这里已是魏国,不如我们去大梁?”
“你去大梁做什么?”赵括又叹起了气。
“去见一个……我忘不了他,他也忘不了我的……一个人。”月夕斜觑着赵括,咬着唇笑道。她见到他吁了口气,听到他心口“咚咚”地跳得快了许多,又觉得他抱紧了她,像是怕她一不小心就跑走了。
他晓得月夕已经明白了他那犹豫下隐藏的心事,他也晓得月夕是为了他,才想要去大梁。只是他至今还记得,当初月夕再见到那人时,眼里的悸动。以至于他在有些事情上,他就是没有办法地一直小心眼着。
可月夕就是要这样地折磨他,谁叫他……曾经让她煎熬了这么久。
月夕勾在他的脖子上,又想笑,又牙痒痒地想要咬他。她凑身到了他的耳边,张开口,正想要咬下去。
赵括只觉得耳边。脖子边,甚至背上,都是痒痒地。恨不得她早一些咬下去。可突然间月夕推开了他,直起了身。赵括一愣。月夕板起脸,嘟着嘴道:“不管去哪里,你把这讨厌的胡子都给我刮了,扎得人好疼。”
赵括哑然失笑,搂住了她,又低下了头来。
油灯将残,云开雾散,屋内的有烛光。洒满一地,将两人相贴的身影,长长地投在窗格上。天上月儿已坠,地上雪光如昼,楼下的雪地上,一直站着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青一红,都在默默地瞧着窗格上的身影。
窗隔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在高大身影的脸上。一下一下的刮着什么东西。过得一会,娇小的身影终于停下了手,两道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正在互相凝视着。
虽然只是影子,可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