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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农夫
随着采访的深入，林森应答如流，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当然，这和周峰提问的技巧也有关系，作为国内著名的足球记者，周峰的提问基本上都贴近作为一名球迷尤其是作为一个中国球迷最想问的问题，对于不该问的问题，一概选择了回避。
其实周峰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重返西班牙，在国内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私下对林森做了一些调查，结果，自然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然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上一次采访的时候上头要给他一个紧箍咒。
但这种情况却在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彻底得到了改善，林森这个名字在国内媒体当中似乎一下子被解放出来，恰逢马拉加当时的成绩的确出色，于是，马拉加的主教练很快就成为了国内足球届的话题，周峰也顺利得到了“公费旅游”的机会。
采访一个人，事先的调查是必须的，在对林森的个人背景有所了解的前提下，林森的近况、或者说马拉加的近况，这些周峰自然都需要了解清楚，无论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
就林森个人，虽然周峰之前开玩笑说这一次来的也不是时候，但实际上，比起上一次，林森现在的状况何止是好，简直是天上地下，最起码的一点就是，现在，谁还记得林森在半年前的队医身份？倒是马拉加最近显然遇到一些麻烦。所以，在林森回答问题的时候，周峰一直在观察林森的神色，不得不说林森掩饰得很好，但奈何察言观色却是周峰的生存技能。
林森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淡定。
整个采访的过程，周峰都没有问及林森关于马拉加冬季转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即便传言中马拉加的转会权真在林森手上，他能得到的，恐怕也只是一些场面话，这无关态度，只和利益相关。转会说白了就是金钱交易，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把话说死？别说是主教练，哪怕是主席，也不会在转会敲定之前轻易的下任何定论。
不过，采访的时候不问，私底下，无可否认周峰非常感兴趣。所以在采访结束之后，他还是借着闲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以为你不会问。”林森摇了摇头笑道，周峰的问题，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只是没想到周峰却没有在采访的时候提出来，却在这个时候问。
“哈哈。如果只是官方回答，不问也罢。”周峰笑了笑说道，“我只希望我的好奇不会太冒昧。”
“告诉你也无妨，估计新闻很快就会出来，科克要回马竞了。”林森淡淡的说道，语气突然有点意兴阑珊。
真……回去了？！
虽然早有传闻，但得到林森的证实，周峰还是有些惊讶。
其实科克的回购权早就得到了马竞的证实，这笔交易其实并不存在多大的意外性，但和很多国内球迷一样，周峰一直都对这笔转会保留着那么一点点乐观，而乐观的倚仗，自然是林森对科克的知遇之恩，科克从一名籍籍无名的年轻队员到仿佛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谁都知道是林森一手提拔的结果，但没想到……
这算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么？
周峰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巧合的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林森就仿佛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不用惊讶，生意嘛。”
农夫？蛇？没那么严重。
不可否认，在科克的转会问题上，林森是天真了一点，以至于误判了一个一点，那就是低估了马竞在科克心中的地位。他以为以他和科克的关系，他并不需要去“逼迫”科克，所以，他转而去“逼迫”加比，因为比起科克，他认为加比更需要他的“逼迫”。结果，事实证明了林森对加比的“逼迫”是成功的，却没有证明林森对科克“放任”也是成功的。
这个时候，再去假设如果林森也“逼迫”一下科克结果是否会不一样已经毫无意义。无论如何，林森说过，科克最终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接受，虽然现在看来这种接受并不那么容易。
所以，这不是什么农夫和蛇的故事。或者，退一步来说，也许林森真的是农夫，十年的记忆能告诉林森科克的潜力，却没办法告诉林森科克的想法，但林森依然相信自己的眼光。
科克绝非那条蛇，只是这笔生意，让人无从反驳。
林森突然想起了记忆中几年之后法布雷加斯义无反顾的离开阿森纳投入巴塞罗那怀抱，那个时候的温格，是不是也是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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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
坐在办公室的小希尔表情专注，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集中在眼前的一份文件上面，看似专心致志，只是他同样看似随意搭在桌面上的左手，食指却在做着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敲击桌面，快速的。
只有一种人会在不经意之间出现这样的动作，那就是心急的人。而且敲击的频率，和心急的程度成正比。
所以，当一边的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小希尔立刻就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过话筒。
“怎么样？”小希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
小希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急，对方只是一个年轻人，转会费也不过区区两百五十万，和当年做出让托雷斯离开决定的时候比起来，这简直是小儿科，但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不过，片刻之后，小希尔放下话筒，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因为话筒的另外一边，身在马拉加的皮塔奇只说了两个字。
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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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加。
皮塔奇放下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成为马德里竞技体育经理以来，这笔转会绝不是他心目中最麻烦的转会，却明显谈判的过程已经成了他感觉最困惑的一次，而在一个多礼拜之前，他本以为这笔交易只不过是走个程序。
皮塔奇的确有自信的理由，回购条款、球员忠于马竞、对方是财政困难的小俱乐部……一连串的优势，皮塔奇看不出这笔转会的难度在哪里，他甚至没打算动用回购条款上的全款，所以，才有了第一次试探、第二次试探……
然而，每一次试探，皮塔奇都碰到了钉子，有软有硬。
软钉子来自科克方面，科克的确是马竞的死忠球迷，不仅仅是他，他们全家都是，尤其是他的父亲，皮塔奇原来已经打好了算盘，首先让科克的父亲出面放风表示自己的儿子希望回归马竞以此向马拉加施压，在皮塔奇承诺将节省出来的转会费大部分会作为科克的签字费之后，科克的父亲原本已经答应配合，但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科克的父亲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只说是因为科克的关系，这让皮塔奇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提出第三次报价，这一次，是全额。
硬钉子，自然是来自马拉加俱乐部，只不过在皮塔奇看来，马拉加的“硬”和他没有得到科克方面的配合有很大关系。因为他确信如果科克的父亲能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失去所有主动的马拉加就不得不接受他的报价。
当然，现在，无论是软钉子还是硬钉子，都已经是过去式。
“回归！”
一月十号，和林森素有嫌隙的《阿斯报》无视了皇家马德里即将以两千万的价格从英超朴茨茅斯签下拉斯－迪亚拉的大新闻，却把头版头条的位置让给了马竞两百五十万回购科克的消息。
“昨夜二十三点点三十分，马德里竞技正式在官网宣布，前马竞青训球员科克回归马德里竞技，转会费两百五十万，他将和马竞签下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不得不说，马德里竞技证明了他们夏天时在科克的转会上多留一个心眼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因为这让他们得以低价回收自己的年轻天才，要知道，不久之前刚刚入选西班牙u19青年队的科克，在转会市场上估价就超过六百万，更不用说，他还有非常广阔的上升空间。
而马拉加则不得不吞下他们夏季转会留下的苦果，他们的主教练林森也不得不面对为他人做嫁衣的尴尬，但更糟糕的事情也许还在后面，在罗萨里奥和科克离开之后，虽然多特蒙德已经宣布暂时放弃罗伊斯，但塞维利亚依然没有放弃对京多安的追求，而且根据最新的消息，一直在转会市场上没有动静的巴塞罗那似乎也有意准备分一杯羹，巴西后卫西尔维尼奥已经确定在赛季后离开，而他们挑选的替代者，是年轻的阿尔巴……”
坦白的说，阿斯报除了把头条让给马竞有点玩味之外，他们的这篇报道实际上在内容上倒是没有过多的对马拉加或者林森表示幸灾乐祸，当然，他们也不需要去幸灾乐祸，因为他们只需要陈述出一个事实，那就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嘲讽。
那就是，马拉加眼下的联赛排名不等于他们在转会市场上的吸引力，马竞依然是马竞，而马拉加，依然是马拉加。
瘦死的骆驼，依然比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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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让科克回归马竞，其实有点小忐忑，不过请相信我，明天更美好。
第六十一章 与蛇
章前致谢：感谢书友流浪在梦里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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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似乎“忘”了科克。
在科克确定离开之后，利弗莫尔原以为林森很快就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名字，就像夏天的时候那样，但林森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打算给科克寻找一个替代者一样。
这当然不是因为没钱，罗萨里奥的四百五十万，加上科克的两百五十万，马拉加虽然财政上很拮据，但小桑斯这一次却没有克扣球队的转会费，也就是说，现在林森的可支配转会费，是完完整整的七百万，看上去不多，但和夏季比起来，绝对是不少了。
所以，等了几天之后，利弗莫尔只好主动开口“要人”，因为明面上马拉加的转会工作还是他负责，卖了人却不买人，球迷会不爽的。然而，这个时候，林森却告诉他：并不一定非得引援。
林森当然不可能不给科克找一个替代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主教练就如同是这个营盘的守望者。一个兵走了，他就必须马上给这个兵找到一个替代者，否则，这个营盘就会出现漏洞，而漏洞，则会摧毁整个营盘。只不过，这种替代，更多的是战术上，而非只是人数上的填充那样简单。
在走了罗萨里奥和科克之后，马拉加一线队目前人数还有二十个人，对于一支没有任何欧战任务的球队来说，只要不出现严重的伤病情况，这个人数应该是足够应付剩下来的联赛。罗萨里奥的空缺原定预案是内部挖潜，其实在“有钱”之后林森不是没动过一个人的念头，那就是未来的巴西队长蒂亚戈－席尔瓦，不过想到竞争对手，林森最终只能作罢。至于科克的空缺，林森倒是不排除引援的可能性，不过却不一定是以科克为模板。
冬季转会终究不同于夏季转会，就如同中场调整永远都不能和赛前准备相提并论一样，两者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准备时间。夏季转会，球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让自己融入球队，而冬季转会，这个时间也许只有几天的时间。林森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往自己的主力阵容中塞进一个新人。
当然，如果能多一个选择，林森没有理由反对。既然利弗莫尔坚持想要名字，林森索性给了利弗莫尔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迪玛利亚。
林森选择让罗伊斯来站科克的岗位，一如他之前的预案，然后，他很快就迎来了一个考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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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加客场挑战皇家贝蒂斯。
这场比赛科克是在马德里的家中观看的，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就在一周之前，他还穿着马拉加的球衣。而现在，他已经是马德里竞技的一员，即将穿上一件他更加熟悉的球衣，比起半年前的那一次平静离开，这一次，显然他没办法心情不复杂。
对于马拉加，科克并不感到愧疚，因为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违背合同的行为，对于马拉加的球迷，科克更多的是遗憾，因为至始至终，他们都在支持着自己的球队和队员，自然也包括科克在内。只有一个人让科克感到愧疚，这个人就是林森。
其实就在那次林森单独找他的时候，虽然林森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主教练最希望什么结果，而科克当时沉默了很久，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在离开与留下之间无法抉择，当时的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森一件事：他的父亲，希望他回马竞。
当时冬季转会窗口尚未正式开启，显然他的父亲会突然对他那么说，只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马竞已经同他的父亲取得联系，甚至，可能已经做出了某种保证。
马竞、父亲、还有自己的愿望，林森并不知道，当时的天平砝码已经失衡。
科克终究还是没说出来，随后的事情已经无需赘述，科克至始至终保持了沉默，然后，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此时，电视传出的声音陡然增大……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电视屏幕上直播镜头转到林森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一次是皇家贝蒂斯率先打开僵局的时候，再接着，就是现在，罗伊斯在左路内切射门得手，帮助马拉加把比分扳平，然后，腼腆的德国人沿着边线跑到场边和林森击掌庆祝……
科克突然感到一丝茫然。
本场比赛，罗伊斯踢的，正是他原本在马拉加队中的位置。也就是说，罗伊斯是他的替代者。
然而，让科克感到茫然的却并非是因为自己的替代者进球，而是罗伊斯的进球让他想起如果自己此时还在队中的话，自己是否还是林森的第一选择？
由于刚刚转会，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马德里竞技给了他三天的假期让他处理一些私人事务，自然，他也就错过了本轮西甲比赛，前天，在他回马拉加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他在训练场上和自己的马拉加“前队友”告了别，离别的气氛并不凝重，球队的开心果隆东甚至还在和他开玩笑，原本甚至可能和他一起回归马竞的老大哥加比则祝他好运，这也是大部分队友对他说的告别词。
似乎每个人，对他的离开都看的看开。
至于林森，林森和他的交流，从头到尾不超过一分钟，因为林森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了一句话：保持自信，保持耐心。
仅此而已。
自信，是来马拉加之后林森在训练场上对他说得最多的一个词。而耐心，则是上赛季林森离开马竞时给他的箴言。
当科克离开马拉加回马德里的时候，他没感觉到自己有多自信，但他却知道，耐心是必须的。虽然皮塔奇一再向他保证，他将成为马德里竞技重要的一份子。
科克突然拿起遥控器，换个了频道，一样是足球比赛的直播，只不过直播的，是他本该更关注的比赛：马德里竞技主场对毕尔巴鄂竞技。
巧合的是，这场比赛眼下的比分和马拉加对贝蒂斯的比赛一样，都是一比一。
科克注意到了马德里竞技的中场首发：劳尔－加西亚、阿松桑、西芒、马克西－罗德里格斯。
他，能取代谁？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科克很快看到他的父亲梅罗迪奥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科克，这是埃斯皮苏亚先生。”进来之后，梅罗迪奥就向科克介绍他领进来的男人，“你应该感谢感谢他，这次和马竞的合同谈判，埃斯皮苏亚先生给了不少意见。”
“你好，小伙子。”埃斯皮苏亚看上去很随和，在梅罗迪奥介绍完之后，他就主动笑着走过来伸手说道。
“你好。”科克站起身来，和他握了一下手。
“埃斯皮苏亚先生是个经纪人，我想，也许你到了该要一个经纪人帮你打理一切的时候了。”两边握手之后，梅罗迪奥终于说出了带埃斯皮苏亚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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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帕罗林森并不陌生，因为正是这个老帅，上赛季送给了他在马竞的第二场败仗，不过这一次，林森并不打算继续输给他。皇家贝蒂斯打法依然以快立本，林森这一场比赛采取的策略其实跟对瓦伦西亚时类似，简单的说，就是抓对方边路软肋。
向来喜欢以快欺负人的查帕罗很快就尝到了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苦涩，阿根廷后卫蒙松对罗伊斯的速度预判不足，罗伊斯轻易的就帮助马拉加填平了开场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挖的坑，紧接着，十分钟之后，他又助攻莱万多夫斯基破门，将比分反超。
看到莱万破门，场边的查帕罗心中一阵无奈。
亏他在赛前还对波兰前锋一顿猛夸，配合此前皇家贝蒂斯有意的传闻，阴谋阳谋一起上，没想到还是没能取得动摇对方心态的效果，看看莱万多夫斯基破门后的庆祝动作，分明恨不得对皇家贝蒂斯赶尽杀绝，哪像是和贝蒂斯传绯闻的球员。
查帕罗转头看了一眼和上赛季比起来“依然年轻”的林森，不得不又得在心中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主场从领先到落后的皇家贝蒂斯更加不要命的玩起了自杀性攻击，两个边路的一锤子买卖越做越大，而林森则顺势换下体能下降的罗伊斯，换上了伊斯科，一点没有准备严防死守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只需要再进一个球，这场比赛就将彻底失去悬念。
在罗伊斯下场的时候，林森刻意走过去和他握了手。
小伙子的确争气，本场比赛一传一射，几乎一手导演了马拉加的逆转，某种程度上，也在帮助林森“忘”了科克。
第八十五分钟，马拉加在边路抢断成功，杜达送出长传球，莱万多夫斯基把球点给另一边插上的伊斯科，伊斯科接球之后和对方门将形成单对单，冷静盘过门将把球送入空门。
3：1！
林森把手插进口袋，就如同是把三分也放进口袋一样，他没有去看查帕罗此时头顶上有什么颜色，但他相信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对他说的话。
这一次，我赢，你输。
第六十二章 试水
“我不会说马拉加的转会市场已经关闭，但我们不打算再卖掉任何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