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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黑客在梦想城是不能当作职业的。阿奇毕业以后因为熟悉计算机网络系统，被分配到了梦想城空天指挥中心，也就是空间站的地面控制中心，负责基地的通讯网络维护。这活对于计算机高手而言，其实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维护基础的通讯畅通，更换一些老化的模块而已。闲极无聊，阿奇也会时不时的操起自己的老本行，偷偷的侵入别人的系统摸索一阵子玩玩。
今天，是控制中心非常清闲的一天，新来的67号飞船早已经完成了新队员的着陆程序，货运舱也顺利抵达梦想城，最终的轨道定轨也完成了。忙碌了快18周的工作人员都送了一口气，放大假去了。再过几周，下一艘飞船就要抵达了，初期的通讯已经建立了，所有人都抓紧这段难得的清闲赶快放松一下，迎接着下次任务。不过，这不包括阿奇，今天他得值班。
本应该清闲无比的阿奇，现在却忙碌异常，紧张的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的输入着新的程序－－－－新的黑客程序。几天前，阿奇想想自己的职业，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应该更好的熟悉一下自己维护的系统，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神圣使命。这些都是他那老古板的父母常挂在嘴上的话，他们那代人都是这样，几乎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认真、一样的使命感，要不是他们生了自己，阿奇有时候真觉得走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叫爹，最后听到的还是一样的劝勉和鼓励。
熟悉下来，阿奇突然对自己的系统有了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系统被黑了。这算是黑客的职业敏感吧，也是直觉的一种。
阿奇的敏感是有理由的。梦想城的电脑网络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就是他在维护的这套空天通讯体系，第二部分则是梦想城内部信息交换网络，相当于梦想城的互联网，虽然这套网络没什么私人用户，信息也很匮乏，但这套体系将是未来的互联网的基础。第三部分就是分布更广的机器人信息采集与管理系统。这套系统本质上是个企业控制网络，主要任务就是对分布于各地和各个工厂的机器人进行统一的指挥并采集相关的数据，以保证机器人的状态为安全和高效。根据他掌握的资料显示，他负责维护的这套空天通讯体系是完全独立于内部信息交换系统和企业控制网络的，理论设计带宽是2Gbps，当然实际带宽很难达到理论的上限，通常只有理论值的70％－80％，毕竟他需要维护的是无线通讯系统，信号的衰减和丢失较之有线系统要严重很多。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阿奇同时监测了空天控制中心接入的梦想城内部控制系统，发现，理论设计也是2Gbps的光纤网络系统效率居然只有60％－70％，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有线的效率还比不上无线么？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仔细的查看了系统的每个调入文件，终于在交换机的服务器的系统文件列表中找到了一个经过精心伪装的木马程序。
这个发现一下子就激起了阿奇的兴趣。居然有人班门弄斧，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这岂是阿奇这种高手能够容忍的。阿奇没有声张他的发现，而是偷偷的在跟踪后门的信息流，寻找着对方的位置和身份，结果却另阿奇大吃一惊。在内部信息网络上，阿奇发现了更多的后门和木马。
“狗日的，真黑啊，留了这么多东西，想干啥呢？”
仔细的研读了下载下来的木马程序，很快，阿奇就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这些木马本身并非是以取得电脑的绝对控制权而编制的，相反，这些木马其实都是伪装的很精巧的代理程序，似乎，有人为了通过内部网传递某种秘密数据而专门在这些上了网的电脑里留下的，而经过这些木马传递的数据是不会被记录在系统的记录里面的，也不会被计入网络的用量中。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内部网为什么会丢失了那么多带宽，甚至比不上无线网的效率。那么传递的信息又是什么呢？这个发现让阿奇兴奋不已，热情高涨。
终于，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了，屏幕上，映出了阿奇消瘦的笑脸，舔着干涸的嘴唇，眼里却闪着精光。
“想跟我玩捉迷藏，看我不逮住你……”
阿奇自言自语的双击了一下新编制的程序，服务器上，硬盘指示灯、网络指示灯都在飞快的闪烁着，很快，从木马程序复制截取的信息汇聚到了他的电脑上。可是，看着汇聚来的东西，阿奇突然愣住了。
“阿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找你爸爸么？”方晔没想到在保卫处见到了阿朵，眼睛还是通红的。
“方哥……你帮帮我把，我……我男朋友阿奇被抓起来了。”
“怎么，出了什么事，他打架了么？”方晔奇怪的问道，梦想城的犯罪率太低，保卫处很长时间都没抓过人，偶尔有一两个打架闹事的，也就是带回来问问话就让单位领回去了。
“他是个黑客，好像说……是黑了你们的什么监控系统。啊，阿奇，你还好么，究竟怎么回事啊……”阿朵说话的时候，内勤科的几个队员押着被铐住的一个消瘦的年轻人往审讯室走去。年轻人转过头，方晔才看清他的脸，眉目清秀消瘦，看得出缺乏运动，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显得异常的苍白。年轻人想说什么，却又倔强的转了头，大步走开了。
方晔拉住了想要追过去的阿朵，说道：“你先别急，我帮你问问看吧。你先做会儿，别着急，好么？”
安顿好了阿朵，方晔找到了一个内勤的熟人肯尼打听情况。原来，阿奇的信息截取程序开始运行的时候，就触发了保卫处内勤网监的防火墙警报，尽管阿奇很小心的采用了代理服务器甚至黑了一台工业机器人的控制器做中转以避免留下自己的痕迹。但是，最终的数据流向还是出卖了他。其实，城里有黑客记录的就那么几个人，就算没找到这些数据，也会很快找到他，他以前也被内勤科警告过几次，只是没想到这次，他惹的麻烦这么大。肯尼告诉方晔，其实，他只是截取信息，并没造成什么破坏，问题不大，可是，“似乎这小子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一直在说我们被监控了什么的。现在老大发话了，说这小子不治好了精神病就不能放出去危害社会治安，一会儿老大还要亲自去审，估计就是这关比较麻烦。”老大是队员给满脸横肉的保卫处长张子强的代号。非常贴切。
方晔想了想，回来告诉阿朵：“没什么事情，你别担心，一会儿，你爸爸会亲自向问话，他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估计很快就会让他回去了……”
听到这儿，阿朵哭的更凶了，原来她早就去找过她老爸了，可问题是，她老爸一脸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弄的阿朵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最恐怖的是，她爸爸居然说，阿奇是精神病犯了，居然胡说八道，要赶快去治病。天啊，这让阿朵怎么接受的了啊。
正这时候，张子强走出了办公室，夹着一摞文件，看了看正在哭泣的阿朵，吼了一声：“你给我赶快回家，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然后就丢下她不管，走进了审讯室。
方晔尴尬的看着阿朵，想了想，说：“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也早点回去吧，有了新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好么？”
阿朵见方晔也不能帮自己，哭的更响了，惹得其他同事都偷眼看着方晔，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阿朵，也知道等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只好哭哭啼啼的回家了。
方晔看着她离开，松了口气，感叹道：“这丫头居然有个凶神恶煞的爹！”
23病态
23病态
当天，方晔下班很晚。他一直在等阿奇审讯的消息。可是，直到晚上8点，张子强才怒气冲冲的走出审讯室，被带出来的阿奇也是一脸的疲态，可是神色间的倔强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肯尼带阿奇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加班的方晔，明白他在等消息。肯尼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方晔看着肯尼的表情，明白了，这小子的事情不好办。
阿奇的爸爸早就接到了消息，等在接待室里，有专门的队员向他解释了阿奇的情况。肯尼把阿奇送回拘留室，拉上同路的方晔，一起下班了。
“这小子是个强种，死活要跟老大硬顶，老大今天气的肝火旺盛，这几天干活可得小心点。”说话的是肯尼。
“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你知道，我们在公共区域布了很多摄像头，为的就是保证基地的安全。这套系统是借用内部信息网络的通道走的，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问题是，这个小子不知道犯什么混，闲着没事侵入了这个系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本质不坏，侵入进去就是个好奇，想要试试身手。他以前也这么干过很多次了，我们也警告过他几次。可这次，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得说，他侵入的是一套秘密监控系统，是个什么什么的大阴谋，真是无聊到了极点，搞的我们好像是一群法西斯恶棍。难怪老大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拍了桌子说，不把他的毛病治好了，绝对不能放。”
梦想城的管理体系是半军事化的，还没有完全独立的司法体系，沿用的也是地球联邦的相关军事法条，因此，长官具有极高的权限，如果张子强说不放，保卫处就有权扣押他，完全合法。所有的宇航员实际都是军人出身，习惯于服从和遵守命令与法规，因此，这套法律体系运行的其实非常好，只是，现在渐渐的移民第二代慢慢的增多，现在最高7人委员会也在讨论，是否应该尽快建立希望星的宪法和相关的平民法典准则。只是，目前来看，阿奇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了。
“老大也就是一时气的吧，这小子，我看挺精明的，应该没啥毛病吧？”方晔问道。
“没病都怪了，我到是觉得老大的判断没错，其实你不知道，宇航员经历了80年的飞行，大都心理压力巨大，有问题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这小子是第二代，他也出问题，奶奶的，我都怀疑，这个星球是不是有问题。”
“是么，老大是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啊？”
“我觉得这小子现在有幻视幻听，他截取的明明是我们的公共监控系统的图像，可是却一口咬定看到了什么私人公寓、医院的解剖室、精神病院的病房什么什么的，乱七八糟。你说，我们到那种地方按摄像头干啥，不是精神病都怪了。”
方晔听罢，也没说啥，的确，这也太离谱了，摄像头都是地球上带来的，非常宝贵，装到他说的那种地方纯粹是浪费，真不知道，这小子出了什么问题了。
到家以后，方晔从田薇琪那儿要了阿朵的号码，给她打了个电话，安慰了她一下，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情况。阿朵其实早从他爸爸那儿知道了相关的情况，也知道阿奇的坏习惯，只是没想到这次惹了这么大的事情。阿朵除了哭也没说什么，谢了方晔一声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方晔一方面在忙着为即将到来的新的科考任务在做安保准备，另一方面则是加进锻炼，让自己尽快适应野外工作的环境。期间还抽空去陪苗怡四处逛了逛。阿奇则被强制去接受心理健康评估，他的父母也认可并接受这样的处置。在他们看来，阿奇过于叛逆了，的确需要有正确的引导才行。
一个阴雨绵绵的早上，方晔正在单位查阅资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来电话的是田薇琪。美丽的植物学家打来电话还是为了阿奇的事情，原来，阿奇现在还处于监管期内，没有放回家。作为朋友，田薇琪陪阿朵去了几次医院，希望能在医院见到阿奇，可是，监管的内勤科的队员还是不愿意让他们见面。似乎是保卫处长有命令，没治疗好，谁都不让接触。无奈，她只能打电话给方晔，想看看方晔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
方晔想了想，跟田薇琪约了一下一会在医院见。他知道，今天是肯尼轮班带阿奇去看病，应该好说话。
医院里，方晔很快就找到了脑神经科，肯尼和另外一名队员正等在那里。诊室内，狄克教授正在为阿奇进行催眠。阿奇是保卫处转来强制治疗的，脑神经科非常重视，所以狄克教授亲自上阵。
方晔让田薇琪和阿朵先等一下，就悄悄拉上肯尼去说这件事。肯尼本来对这种事情并不排斥，无非是让阿奇跟家属聊聊天而已，可是毕竟是处长发了话，他很难做，万一家属刺激了阿奇让他的病情加剧了，这个责任他可担待不起。正在犹豫的时候，正巧阿奇的治疗也结束了，狄克教授走出了诊室。肯尼于是向他咨询。狄克教授明确表示，家属见面对于病人恢复绝对有好处，他早就有这个想法，现在家属来的正好。
有了狄克教授的首肯，肯尼自然就好办了。他和另外一个队员等在外面，狄克教授陪着田薇琪和阿朵进去探望阿奇了。
既然到了医院，方晔也希望去探一下自己的熟人，跟肯尼和他的同伴打了个招呼，转身去找李广全和刘云飞了。
“咦，吴方婷，你怎么在这儿？”方晔惊奇的看着从刘云飞诊室里面走出来的吴方婷。吴方婷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着陆以后分配到了资源处的气象中心工作，方晔还去探望过她，可是，现在方晔已经有点认不出她了。她的脸色非常憔悴，黑黑的眼圈和大大的眼袋都显示出主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啊，头，是你啊，你怎么也来了，我最近失眠，还总是做噩梦，所以来看看。”吴方婷见到方晔，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可这一笑却显得脸色却更加难看。
“你得注意身体啊，看你的脸色，你一定要休息好。回头，我跟苗怡去看你吧？”
“不用了，头。就是这阵子有点累，过几天就好了，别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了，有机会我找你们去玩吧。”吴方婷拒绝了。方晔不知道这姑娘碰到了什么，她显然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开朗活泼的阳光女孩了。出了什么事情了？望着吴方婷的背影，方晔默默地问自己。
“你认识这个姑娘？”问话的是刘云飞。
“对，她跟我是一个小队的，都是我们这期过来的。你现在忙么？”
“你来的还真巧，刚刚那是我现在最后一个病人，今天还真不忙，不过老李那儿现在可还真忙，上次被锤子砸中后脑的那个病人今天复检，他今天有的累呢。到是你，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难道你也出了问题了？”刘云飞调侃道。
“我没事，今天陪朋友过来看一个病人，刚刚那个姑娘，吴方婷，她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方晔关心的问道。
刘云飞叹了口气：“失眠、神经衰弱已经到了有幻觉的地步。很严重，但是，这种问题，只能依靠药物，但靠药物又没法根治。我只能摸索着给她先治治看了。”
“奇怪，我在地球上待了那么久都没见过几个精神病患者，怎么到了希望星碰到了这么多呢？”方晔奇怪的问道。
刘云飞奇怪的看看方晔，忽然笑了，说道：“难怪说你是警察出身，还真是敏感。让你说对了，这个星球邪门的很，莫名其妙的很多人到了这儿都出了精神病。精神分裂和神经衰弱这几种病在希望星的发病率至少是地球的3－5倍。我怀疑是这儿的环境有问题，最近一直在查阅资料，可是毫无结果。”
“会不会是地磁差异导致的？”
“不会，这方面对人类的精神的影响很小。大气和水也是严格检测过的，都跟地球上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二氧化碳含量太高。一般而言长期呼吸二氧化碳的确可能造成心血管和神经系统的问题，但我检查了病人的身体，大都没有这类的迹象，现在看来，这个问题还是个迷啊。”
说道专业，刘云飞就滔滔不绝。
“真是个麻烦的事情，我今天来看的也是个精神病患者，你们的主任正在给他治疗呢。”方晔说道
“啊，你是那个病人的朋友啊，他的情况我知道一点，很可能是精神衰弱或则精神分裂的前兆。我们很重视，是我们主任亲自上阵的，别担心，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的情况让我很困惑，因为精神疾病一般是身体与环境或者事件无法协调后产生的一种应激保护机能疾病。这个病人是移民二代，按理说，他的身体早就适应这儿的环境了，他怎么发的病，实在令人费解。”
“真的很多人都得了精神病么？”
“很多，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叛逃者么？他们中就有很多人有精神病。我听其他医生私下说，很多精神病人都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估计都跑到叛逃者那里去了吧。”
方晔听了这些话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去思索这个问题。显然，基地精神病患者很高，可是，他从来没关注过究竟有多少人有这种疾病，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踪了。这的确是个问题。
“说道这个，我还想找机会去问问你呢，那个比尔，就是你们上次出去找的，他最后调查的是怎么回事啊？”刘云飞接着问道。
“你们没接到通告么，他是个学化学的，偶然发现一种特异性蛋白，是在一个探险队带回来的植物样本中提取到的。他对这种蛋白质感兴趣，递交了申请想多要点样品，但是没被批准，他就擅自跑出去探险了，结果弄的个食物中毒死掉的。这个通报上都有啊！”
刘云飞撇撇嘴，似乎是说：“我不信”，方晔没说什么，他也不怎么相信，但是人都死了，还再给他扣一定精神病患者的帽子干啥呢。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约了过几天一起打篮球，方晔就告辞了。方晔没去找李广全，刘云飞说了他今天很忙，所以方晔决定还是过几天再来找他。
方晔回到狄克教授的诊室的时候，狄克教授正站在那和肯尼以及他的同时聊天。田薇琪和阿朵还在诊室里面陪阿奇说话。
“他的病情不是很明显，我不确定他是否有幻觉出现，但是根据你们的问讯记录和描述，我是朝着神经衰弱的方向治疗的。这个小伙子缺乏运动，长期沉迷于网络，有严重的电脑依赖。很可能是过度的疲劳和紧张导致了他的病情。我这方面采用一定的药物治疗，你们那方面也应该给他个宽松的环境，如果还一直这么关着，他很难放松精神。还是尽快放回去好一点。”狄克教授说道。
“你好，我是方晔，阿奇是我的朋友，他的问题严重么？”趁教授说话的间隙，方晔插嘴问道。
“啊，你就是方晔啊，我们的脑外科专家李广全就是你救的吧。我可得好好的感谢你啊，怎么样，来到希望星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