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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千山与主母何氏坐在前面的马车里,马车外风一扬,何氏一时未觉,微咳了几声。
“调养了这么多年,终究不见大好。”温千山察觉,叹了声。
何氏闻言安慰:“比起过去已是好了许多了。”
温千山闻言不语。
二人久不独处,已是良久无言。
隔着车帘,温清玉看到云都之中,两人两马。一人一袭黑色劲装,身形颀长,神色慵懒。一人策马其身后,亦是黑色装束。
“君上何以要称病来云国?”祁慕箫策马身后,压着声音道,“今日聚贤雅阁里云国权贵聚集,君上万金之躯,不该以身犯险。”
“正是因为聚贤雅阁热闹,才要来看看。”男子惬然慵懒眯了眯眼,意味深长。
聚贤雅阁始建于先帝大同八年,距今已有四十余年的历史。中间扩张改造,如今已成了整个云国都城显贵亲胄出入的标志场所。
未时时分,众人大多依时出现在了聚贤雅阁。
今日聚贤雅阁里为了方便未收到请柬而来捐赠竞拍的富人取消了门禁,但由于是太子提议,护卫巡守还是设在了聚贤雅阁的楼道院落间。
温千山三人被安排在聚贤雅阁正厅左边的次座,在司空大人张髯的后一位,正对面是如今圣眷正隆的袭嫔娘娘的父亲,当朝右仆射杨辞。
朝中有名望的朝臣,云国富商贵胄皆在这处大厅聚集。
其实当中未必都是为了来帮忙的,而是来寻个契机飞黄腾达的。除了今日这个契机,还能有什么场合,会把云国有名声有财帛的人都聚集在一处?
当中的人心思不同,但最后的结果都会顺着朝廷的心意。因为此刻,大厅的中央已经放置了无数珍宝。
竞拍之法,大多用于民间俗世,用在这样的场合,还是第一遭。
温清玉凝眉扫视着四周的人,大多都是一身华服,高谈阔论。
忽然,一抹出尘的白色出现眼前,在众人的华服中独独突兀。温清玉眼神一动,温润如玉的谪仙气华竟也入了这喧嚣之地?
衣袂飘飘间,顾子引忽觉身上落了一道眼神,下意识间回头便见到了温清玉,没有半分意外。
这身白衣如雪,立在众人之间,格外风姿卓越。
“温姑娘。”温清玉只觉身后一声低唤,收回眼神,回神之间,手中已被人塞进了一张柔软的字条。
温清玉顺手接过。
诧异回头,身后却已经无人了。
温千山与何氏神色不变,没有发现这一幕。
厅中央已经陈列了许多珍宝,每个珍宝下都书写了原主人的名字。之所以说是原主人,这些珍宝出现在了这里,便注定了要待价而沽却不得分毫。
温清玉暗暗将纸条展开在几案之下。“j□j见”三个字熟悉无比——是伏引的笔迹。
曾经的情谊,她对他的字迹实在太过熟悉。
温清玉心中已有个大概,太子指明让她来这样的场合,无非是要以皇家的身份压制她不得拒绝。温府花园里,她冷淡漠然,想来他也不会私自来碰钉子。
不觉讽刺,说来实在可笑,上次是她写了书信让他出现,如今是他来塞纸条让她出现。这便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聚贤雅阁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亦是此次筹资集会的重要人脉。主责便是这筹资集会。
温清玉见此际温千山在与厅中人都在聊着,只同何氏道了声,不曾叫上玲珑,便出了聚贤雅阁的大厅。
聚贤雅阁的j□j,是唯一一处没有护兵站立的地方,一处幽静的古径通幽,两边矮株的香樟,古朴的十字路延绵而去。
聚贤雅阁之所以成为云国臣民趋之若鹜的地方,便在于,在聚贤雅阁之中体会出的雅致情调是别处没有的。
她立在j□j深处,真的很好奇,太子究竟还能说出多少煽情的话。
“清玉,你果真来了。”不消片刻,温清玉身后乍起太子伏引惊喜之声。
温清玉回头,面上挂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臣女恭喜太子殿下。”
伏引一愣,许是不曾想到温清玉会忽然对他笑脸相迎。
“太子殿下今朝有此建树,君上必会对殿下刮目相看。”温清玉皓齿轻启,面上挂着的都是无害的笑意。
此刻的温清玉,不见了花园里的疏离冷淡,反倒笑得温良明媚了。
“清玉,一个多月不曾见你,我还以为你仍恼着我。”伏引欣喜道。
“怎么不该恼你?”温清玉笑意一敛,口气都变得硬了几分。
何止是恼,简直是恨。
伏引立在原地,岂知下一刻,温清玉又换了笑意:“太子殿下如今圣宠优渥,臣女哪里敢?”
臣女臣女,臣女二字落在伏引耳中,句句讽刺。
可温清玉面上似真似假的神色却看不清虚实:“太子府里新晋了位幕僚,心思通透,观政局于微,想来太子您的地位必会牢不可破。”
“顾子引不是我征召,而是父王塞进太子府的。师承璇玑,是云国王者师的传人。”伏引道。
顾子引!闻言一惊,温清玉脑中不禁又浮现起那一袭胜雪。一身出尘,只原来他是璇玑的弟子,王者师的传人。
自云国建国以来,已历经三代君主。
每代君主身边都有一个来自璇玑的幕僚,由璇玑养育,医术天命,政局博弈,皆为能也。而王者师,王者之师,便是云国上下对他们的称呼。
当今云国君王伏褚当年也便是以王者师传人君陌褚一力辅佐。
顾子引是王者师的传人,辅佐的便是云国当今的太子伏引。二者名字中相同一个字,便是同为一体的寓意,意味着顾子引一生,都注定生为云国,温清玉竟未早些联想。
那么他出现在聚贤雅阁,也是不难理解:“有了王子师的辅佐,太子殿下继承王位,指日可待。”
“清玉,你依然是我与父王认定的太子妃。”伏引强调着。
他与他的父王?
温清玉盯着伏引的眼睛,似笑非笑:“你爱我么?”
“一直都爱着。”
“真假不去探究。”蔑然一笑,捋了一缕发间柔软到耳后,走近伏引一步,风情一瞥,低着声:“可太子殿下已经不是臣女认定的良人。”
温言细语,平和淡然,却字字刺入人心:“护城河边一剑入心,臣女没齿难忘。”
“一剑……入心?”伏引眉头一皱。
第15章 张扬男子()
“太子殿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正说话间,聚贤雅阁的主人亲自到来,“温小姐也在,草民失礼。”
话题戛然而止。
“大厅已经一切就绪,只等殿下您主持大局呢。”
温清玉轻轻摆手,转头对着伏引,淡淡道,“太子殿下亲自筹谋的筹资集会,也该亲自去主持大局才是。”
伏引面上一急,可看着有旁人,只谈了口气,便随之而去。
伏引的姿态仪礼皆是自小养成,太子气派已经深入骨髓。
温清玉立在原地,这黄昏后的小石子路,伏引离开的背影与那日都城城下的绝然背影重叠。
看着这样的背影,温清玉的右手不自觉按上了身侧不远处的香樟树,眸中现出一丝难明的光泽,树枝随之被扯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便不是她身为襄侯府嫡女会妥协的事情。
“笑得这样言不由衷,倒还不如痛骂一场。”
温清玉面上一惊,四顾张望,却寻不到声音的源头。
“姑娘若要找在下何不明说?”一声慵懒惬意的男声从温清玉眼前的树后传来。
温清玉这才辨认清楚方向,绕了树兜了半圈一看,天边微暗的余晖晕黄,洋洋洒洒落在树桠之上。与她一树之隔,一黑衣劲装男子坐靠地下,撑着手散懒背倚靠在树干上。
竟是在这里听了许久的墙角。
温清玉秀眉一蹙,他听到了多少?
“不用猜了,在下听得一字不漏,清玉姑娘。”似是看穿了温清玉的心思,“清玉姑娘”四个字从男子口中幽幽溢出。
温清玉抬头看住他,不觉一愣。薄唇幽眸,眼角狭长,眼眸微眯,嘴角微扬,身形瘦削,慵懒之间勾起的笑意肆虐无比。
笑意肆虐间,男子周身皆是张扬邪肆的气息。
“襄侯府里深闺寂寞,清玉姑娘久处深闺,很少瞧见男人吧?”只见黑衣男子笑得一脸张扬,言语微微嘲谑。
很少瞧见男人,故而如此怔怔瞧着他。
明明是初次见面,此人却将她的身份道个通透。
温清玉自是听出了男子话中之意,一时便反应过来,反讽回去:“不是很少瞧见男人,而是……很少瞧见躲在一处喜欢听人墙角的男人。”
男子不觉好笑出了声:“清玉姑娘扰了在下赏景,倒先兴师问罪了。”
赏景,这个时辰,即将夜垂星幕。
男子在树后,若非早前便在此处,常理看来也不会无声无息便在此藏匿。
温清玉闻言眉头一蹙,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张扬的笑意,只觉其中虚实难辨。
男子摇了摇头,似是惋惜:“清玉姑娘真是不近人情,云国太子情意拳拳,甜言蜜语,姑娘怎地就这样不解风情呢。”
温清玉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袭劲装,暮色之下身形颀长,神情疏懒。
“公子说是来赏景,就该只用眼不用耳。人知道太多,会活不长久。”温清玉皓齿轻启,声音若珠玉泠泠而出。
“哦?”男子眉头一挑,“可算命先生说在下会长命百岁。”
“那想来那位算命先生当日已经病入膏肓了。”温清玉淡淡道。
“无端听了清玉姑娘的情话,在下深觉愧疚,若是姑娘介意的话,在下也说几句情话,让清玉姑娘听还回来?”男子轻佻地勾了勾眼,状似无辜。
温清玉只觉自己嘴角抽动一下,按捺住心绪,似笑非笑道:“公子真是风趣之人,这样的风趣若是去了茶楼说书想来定会招揽许多客人。”
扬扬眉,男子道:“清玉姑娘何尝不是风趣之人呢?借着这聚贤雅阁的□来见云国的太子,扰了在下反倒冤枉在下听人墙角。”
云国的太子?不知怎么的,温清玉一听这个词语顿时有些莫名的违和感:“不知公子是从何处而来?”
男子闻言,步伐一动,靠近了温清玉,立于其身侧,低笑道,眼眯出一道狭长:“清玉姑娘是想打探在下家住何处,好方便日后来见在下么?在下直接去襄侯府岂不更好?”
温清玉右拳握紧,坦然瞧着男子如此神情,亦是笑道,声音依旧镇静:“公子口才虽然出挑,但是襄侯府暂且还是不需要入府说书的人。”
言语想较,二人都不曾落到什么好。
伏引被请去了大厅,想来这活动已经开始进行了。她若迟迟不回,温千山与何氏定会心生怀疑。
温清玉后退一步试图与黑衣男子隔开距离。
“小心呀。”随着一声夸张的低呼,她的左脚被一根横亘在树干旁的树枝划拨,未及反应,身子一软,措手不及间身子已是向后倾翻。
下一刻,腰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起,天旋地转间,她直被带入一个温暖陌生的怀里。
只觉耳鬓之间一阵瘙痒,男子细密舒缓的呼吸就在耳边,温清玉下意识抬头,落在眼中的,是抬头刹那间黄昏洒向男子侧面那抹余晖,勾勒男子狭长的眉眼魅惑邪肆。
如此相近的距离,男子眼中的黑幽深邃落入温清玉眼中,只觉心中一颤。这样一双眼眸,看去深不见底。
男子眼睛微眯,好整以暇:“不是让你小心了么?怎么就是不听呢?”
腰间的束缚令她一时有些紧张,男子勾唇一笑,沿着温清玉的腰身,缓缓放开。
温清玉眼见四下无人,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厅灯火通明,小女子先行一步,公子继续赏景吧。”
看着温清玉佯作无事的离开背影,黑衣男子敛了笑意。
轻轻抬起手,厚实的手掌摊开,手心之间,玉身通透,玉色明净,质感冰凉,一枚青色玉佩静静躺在楚桓的掌心。
“君上。”身后一个黑影一现,正是祁慕箫。
“如何?”楚桓眼睛都不抬,问道。
祁慕箫低顺着头:“温清玉失踪三天,宫里那位温娘娘只是温千山的私生女。”
“当晚刺杀用的是云国太子的名义?”楚桓思及温清玉与伏引二人的对话,眸光一动。
“是,当日属下奉君上之命来云国杀温清玉毁姻亲。和亲前夜夜半属下潜入温府,恰巧见温清玉逃出府,一路尾随而去,便知晓了她意欲与云国太子私奔的意图。”
祁慕箫说到此处,不觉微抬头看向身前的男子,“若是她弃婚坏了联姻之盟,属下便也不会动杀机,岂知云国太子为权位舍她而去,这才动了心思。”
楚桓本也从伏引与温清玉的对话中猜出了大概,只见他薄唇微翘:“心口一剑都死不了,真是命大。”
祁慕箫闻言诧异:“假借云国太子名义也是见机而行,属下妄为。”
“不,这个误会应该一直继续下去。”楚桓面上露出的笑意更加诡异,黄昏余晖下眸中精光一闪,煞是深邃。
大厅之中,温清玉一进正厅,却见聚贤雅阁的主人手中是一只玉枕,道:“此物乃是王后娘娘的金缕玉带枕,王后娘娘母仪云国,甘愿献出此枕。依旧价高者得。”
金缕玉带枕,传说是三国美人甄宓之物,是由一块玉砚摔碎后经由名家之手打造金线穿陋,触手生温。后来历传多朝,归由云国宫中王后娘娘的青鸾殿。
这样的珍品出现在这里,实在令在场众人眼前一亮。温清玉也不免心中一动,王后娘娘为了太子真是拿出了心头好,势必要太子此次立下大功。
声音未落,便有人随即道:“一千两。”
温清玉默默坐回何氏身边。
四顾之间,却不曾寻到那一袭白衣。他是璇玑弟子,王者师的传人,云淡风轻,不染纤尘。
金缕玉带枕天下闻名,一千两?暴殄天物,实在是不识货。
不出意外,温清玉手边邻座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轻蔑一笑:“如此珍品,只值一千两?”
此次请了云国四大富商,邻座这男子正是四大富商之首的姜沿。
只听他如此一说,并未有出价的动作。
“一万两。”似是因为邻座男子的一声蔑笑,二次出价的价位顿时提高了许多。
“三万两。”
“五万两。”
“五万五千两。”
……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后,金缕玉带枕的叫价已经到了六十万两。
温清玉一直看着邻座的男子,一个知道金缕玉带枕是宝物的男子,蔑笑旁人不识货的人,会不参与竞争?
随着竞争者的逐个退出,价位升至三百七十万两便静止不动。出价的是个红衣女子,年纪不大,俏生生的模样,声音清脆,眼神狡黠,甚是俏丽可人。
久无人再提价,似是落定。
正如温清玉所想,邻座男子轻轻自口中而出:“四百万两。”
“四百五十万两。”女子伸出自己五根手指,左右翻过一轮,动作娇俏得很。
除了太子府送上了请柬的人物,其余自发来的人都是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旁。
红衣女子此刻便是坐在大多数人所处之处。
看了一眼这红衣女子,温清玉深觉有趣。
笑意一僵,温清玉脸色微变。薄唇幽眸,眼角狭长,眼眸微眯,笑意张扬,红衣女子邻座是□里听墙角的黑衣男子。
楚桓的眼神□裸看着温清玉,察觉温清玉微变的脸色,不觉勾唇。
邻座男子定定看着红衣女子,又道:“五百万两。”
“五百五十万两。”红衣女子看着邻座男子紧追不舍,迟疑着又道。
邻座男子略略一个沉吟,笑了笑:“一千万两。”
语惊四座。
红衣女子一愣,似要追赶,但又不知低头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放弃了。
云国首富想要的东西,果真是谁都没有法子拿下。在场众人皆感慨这金缕玉带枕最终落定的高价。
红衣女子小脸一红,跺了跺脚。
聚贤雅阁的竞争依旧继续,众人都沉迷进了之后的竞争中。
只有坐在身边的温清玉注意到,那红衣女子撅着嘴有些委屈地走到了邻座的云国首富姜沿身边,俏生生地坐到了姜沿的旁边。
“冉儿生气了?”姜沿宠溺一笑。
第16章 饶会之死()
“冉儿生气了?”姜沿宠溺一笑。
温清玉坐在二人边上,听着二人的对话。
红衣女子声音闷闷地:“没有。”
“还说没有,可不是恼了?”
红衣女子转过身去,直直看着姜沿:“就是不大开心。”
姜沿笑了笑:“不开心?那怎么不同爹争了呢?”
“爹明明就是知道的,金缕玉带枕虽然金贵,但是能有几个人愿意花一千万两去买?”红衣女子撅着小嘴,甚是可人。
“呵呵。爹自然知道。”姜沿瞧着姜冉如此一道,反笑道,“爹本意也不想同你争的。”
“那爹还出手,平白多花了几百万两,这次亏大了。”
方才争得满座哗然的二人竟是父女。温清玉瞧着红衣女子如此惋惜的模样,竟看到姜沿望着女儿的面上浮现了一种叫做欣赏的笑意。
姜沿伸手点了点姜冉的额头:“爹就是想瞧瞧你这丫头聪明不聪明。”
红衣女子揉了揉脑袋,扬了扬头:“那女儿让爹爹你失望了么?”
“能买得起金缕玉带枕的不多,为商而言,除却要看到它的珍贵之处,亦要看清客人购置这金缕玉带枕的能力。以爹的经验来看,有能力出价高于一千万两买这金缕玉带枕的应该寥寥无几。”姜沿很是淡定。
“若是女儿四百五十万两拿下,爹的珍宝铺一定会大赚一笔的。可爹紧追不舍,倒叫冉儿无所适从了。女儿不明白。”红衣女子道。
“爹方才叫价五百万两,你跟价五百五十万两,是因为你知道五百五十万两虽然利润变得稀薄仍会有利润。但爹叫价一千万两,你却住了手,说明你总算知道要考虑各方因素了。”姜沿赞许看着姜冉。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