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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传媒-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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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月光照进了窗户,在水晶般的月色里,朱木睁大双眼,一夜未眠。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月光中,苏霓才会纯洁透明,宛如仙子般能带给他幸福。

天亮的时候,朱木蒙地睡了片刻,醒来时天已大亮,苏霓已经走了,枕边只留下了一根长发。朱木默默地攥住那根秀发,赤着脚追到了门边,打开门,呆呆地望着向下延展的楼梯,仿佛苏霓刚刚离去,还能把她喊回来。

屋里的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碗豆浆、一碟咸菜和几根油条,朱木怔怔地看着,渐渐地泪如泉涌,手里握着那根秀发,捂着脸失声痛哭。

冬天的七点,夜已经很深了,路上积雪也很深,堵车十分严重。朱木坐在出租车里赶往夜总会,他百无聊赖,神思缥缈。街上的霓虹闪烁着乱影,突然朱木的视觉中出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心里一跳,仔细看那个司机,顿时一股寒意卷上心头——那溃烂的面孔,那从豁口露出来的白森森牙齿,还有支离破碎的鼻子……朱木惊叫了一声,是那个神秘的戴面具的人!

这个鬼魂一样的人龇牙一笑,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朱木心里一阵迷糊,大脑也昏沉起来。他想叫,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视觉也渐渐模糊。他挣扎着将手搭在了车门上,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不要怕,我带你到地狱里去。去看看这个肮脏的世界……”

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所有的感觉里自己都是那么遥远……黑暗渐渐填充了他的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木忽然听到了“叮叮叮”的声音,仿佛在敲钉子一样,然后视觉也渐渐恢复,只是眼前一片漆黑,然而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浓重的木材味儿。身上还是没有一丝力气,他挣扎了一下,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努力移动手臂,感觉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服,似乎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他用手掌仔细触摸着周围物体的质感,粗糙,带有纹理,木材味儿……身下是木板,额头挨着的也是木板!

“叮叮叮!”敲击钉子的声音继续传来。

朱木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那个面目溃烂的人正在把自己钉进棺材?他想起那人说过的话——要把自己带到地狱里,心里更加恐慌。这绝对有可能的!那人是个疯子!他会活埋了自己!

忽然“嗤嗤”几声响,黑暗里被钻了几个孔洞,暗淡的光线射了进来。这里果然是个棺材!朱木一阵眩晕,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但是看他钻孔的意图,不像是要把自己活埋……朱木正在胡思乱想,身体一动,被抬了起来。然后身体像被歪七扭八地移动,他这才知道这副棺材是如何狭窄,竟然把自己夹得死死的。

棺材似乎移动了很长的距离,但是周围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寂静得可怕,就像是到了九幽地狱中。随后棺材被放平,推动,发出摩擦的声音,似乎被推进了棺材之间的夹层。眼前又暗了下来,死气沉沉,寂静无声。

无边的恐惧又像死神般攥着朱木的心脏。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墓穴还是火葬场?下一刻是被埋进黄土还是被推进火化炉?自己的旁边就是开始腐烂的尸体吧……

寂静中忽然传来了声音,仿佛是有人在走动。可是人走动的声音怎么会这样轻?鬼魂!朱木打了个寒战。“咯吱”一声响,棺材板被什么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事情办好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朱木一震,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也太熟悉了——吕笙南!原来那个神秘人和吕笙南是一伙的!朱木一阵悲凉,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自己?自己什么都没了,数十亿的财富也给了他,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只想守着苏霓过完一生,难道他连这点幸福都不愿留给自己?他本来已经把自己活埋在了人间的世界,现在又要把自己活埋进地狱里!

朱木一腔愤怒,恨不得当场破开棺材把吕笙南掐死,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正在挣扎,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已经办好了。你这招还真绝,让他永远也说不出什么了。唉,你害人都得出经验了!跟着你,我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这声音一出口,朱木挣扎的力气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心如死灰。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苏霓!

把自己钉进棺材的计划竟然是苏霓在执行!朱木的泪水渐渐涌出了眼眶,难道爱情,竟然是这么可笑的事?自己付出了一切,竟然会成为现代的武大郎!朱木喉咙大张着,狂猛的笑意从嗓子里呛出来,呛得他热泪奔涌,肺部撕裂般剧痛,但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也许这就是苏霓称赞吕笙南的原因吧!居然能让一个人活着,但声音却消失在这个世界……

“阿霓,”吕笙南有些不满,“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自从黄崖岛重新见到你之后,我们经历了多少分分合合?我又忍受了多少屈辱与折磨?这些难道你不明白?”

苏霓笑了:“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她叹了口气,“可惜,挺对不起朱木的,这么好的人,硬是让咱们给毁了。可惜,爱情,他永远不懂。”

朱木一阵苦涩,自己真的不懂爱情吗?难道爱情不是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照顾她,关心她,为她承担,为她付出吗?可是,如今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懂爱情,否则也不会落得这种结局……

吕笙南哼了一声:“朱木注定就是毁灭的命运,因为他居然敢爱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爱你,只有我才能拥有你!属于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被人夺走过?”他也叹了口气,“可惜,天意弄人。为什么偏偏是阿木!算了,你也别折磨他了,把离婚手续办了就算了。我允许他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原来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朱木冷笑,“想威胁我?那咱们就看看谁被活埋在这个世界上!”

朱木面孔扭曲,双眼散发出疯狂的火焰,在黑暗里灼灼闪光。

“嗯。”苏霓答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吕笙南说,“留在这里陪我吧!这个包房我们包了一个半月了,在这里待的时间还不到一星期。”

苏霓似乎沉默了片刻,也许在发生什么动作,朱木听见急促的喘息声,苏霓说:“不,我还是回去吧!毕竟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这样不好。”

朱木一阵冷笑,心里郁积的怒火烧灼着他的全身。但同时也奇怪,怎么这里是包房?宾馆的包房?不是火葬场或者乱葬岗?可是他们怎么会把自己钉到棺材里放进包房呢?如果是包房的话,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定是床底下了。吕笙南怎么会把一副棺材放在自己的床底呢?他百思不解,头脑里同时感到阵阵的窒息,棺材内氧气稀薄,眼前顿时有些发黑,大脑阵阵晕眩。

“我要活着!”朱木告诉自己,“我要……活着!我不能这样死……不能死得这样窝囊……”他喃喃地念叨着,眼前金星闪烁,终于失去了知觉……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纵然在昏迷中,朱木也张大了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丧失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触觉、嗅觉、听觉、视觉突然间开启,像是一扇扇被打开的门。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天上的繁星,耳边冰冷的寒风呼呼掠过。

他抬了抬胳膊,碰上了旁边的棺材板,原来身体已恢复了力气。他慢慢坐起来,回想着刚才仿佛梦一般的经历。那场景历历在目,仍旧烧灼着他的心。头上的棺材板已经去掉了,他看看封闭了自己半天的东西,原来是一具薄薄的木箱,倒也很像棺材。他茫然四顾,周围月影摇动,枯枝横斜,大雪铺满了视野,竟然是在一片树林中!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朱木有些纳闷。吕笙南和苏霓不是要活埋自己吗?

突然,脖子后面一股冷气吹来。朱木猛地转头,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破烂的面孔,仿佛狰狞的鬼怪,离他的脸不足半尺,两张面孔几乎贴在了一起。朱木惊叫一声,身子踉跄后退。那人龇牙一笑,脸一侧一抹,再面对朱木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相貌平板呆滞的中年人。

朱木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做梦一般。他认出这人就是在出租车上把自己弄昏的神秘人,也是曾把自己和傅杰绑架到隧道里的那个人。可是,他不是吕笙南的帮凶吗?

“你终于醒了。”那人冷冷地说,声音嘶哑。

“你到底是谁?”朱木惊恐地问,“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我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的人。”那人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你还不相信吗?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对你很有好处吧?”

“你……”朱木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事,“你不是吕笙南的人?不是吕笙南指使你把我绑架的?”

那人愤怒了起来,一把揪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孔:“吕笙南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指使我?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加笨蛋,被人玩得当街要饭还一无所知,整夜在夜总会傻乎乎地挣那屁点儿钱!告诉你,是我把你钉进棺材的,然后放在了吕笙南和苏霓幽会的酒店包房里,让你看看你背后发生的事!这些事,不用我再给你重复吧?”

他说话时,溃烂的脸上黄色的脓血慢慢地流淌,仿佛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正在腐烂的尸体。他揪掉面具后,不停地拿手帕擦拭脸上的脓,好像一个爱出汗的人在擦汗,动作极其自然。

朱木哑然,半晌才说:“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得意地笑了:“我说过我无所不能的,当然也无所不知,你要相信一句话:任何人都是有价格的。龙园大酒店的经理、保安、服务员当然也不例外。一个半月前,吕笙南收购了苏霓所在的七星房地产公司,让苏霓担任总裁。苏霓起初拒不接受,后来吕笙南把她约到你刚刚在床底下呆过半夜的龙园大酒店的包房,两人一夜未出房间,苏霓当时彻夜未归想必你还记得。至于她用了什么理由骗过你,不用我提醒你吧?然后苏霓投入了吕笙南的怀抱。嘿嘿,他俩青梅竹马,连吕笙南杀了她全家她都可以不管,又怎么会在乎你这个傻瓜?”

朱木怔怔地盯着这个恐怖的面孔,身体里发出两种分裂的声音,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激烈地搏杀。一个拼命让他相信眼前的是一场梦幻:众目睽睽下这个人如何把一具棺材送到大酒店客房的床下?又如何能把自己不被人觉察地送出来?自己方才听到吕笙南和苏霓的谈话的场所到底是不是在酒店中?自己听到的到底是真人还是这个神秘人预先录的音?另一个朱木面孔扭曲,浑身充满了杀气,厉声告诉他:醒来吧!这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半月前发生了什么事?

当晚苏霓的确一夜未归,说是到邻市出差。其他呢……他希望找出苏霓曾经反常的表现,这样也许会表明她曾经愧疚过,他心里也会好受点。可是想来想去,苏霓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个半月……他突然想到那夜吕笙南来夜总会听自己拉琴,那不是正好发生在苏霓所谓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吗?原来他是在得到苏霓之后,作为一个爱情上的胜利者来羞辱与嘲弄他!是啊,吕笙南当然有权力自豪,想当初朱木倾尽了数亿的家财终于赢得了苏霓的芳心,可如今吕笙南仅仅用一个七星公司就把苏霓重新夺了回去!

吕笙南一定很兴奋,因为他不但让他曾经最羡慕的人为他站在台上拉小提琴,还能为他戴上绿帽子!另一个朱木恶毒地告诉他,用一种嘲弄的思维作践他。

“我不相信!”朱木慢慢地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苏霓不会背叛我的!我那么爱她……”

这个神秘人发出恐怖的笑声,抛给他一部手机:“这是你的手机。这段日子警方一直在监视吕笙南,你可以向你那个刑警朋友打听。妈的,那个刑警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吸血鬼?上次在隧道里差点把我打回原形。人类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类……”朱木不解,茫然地接过手机,在这个神秘人的哂笑中拨通了傅杰的电话,“阿杰,我问你个事情,你知道南黄基金收购七星房地产公司的事吗?”

“知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盯着吕笙南。怎么了?”傅杰说。

“那么……”朱木斟酌了片刻,“苏霓担任七星公司总裁的事你也知道?”

“知道啊!”傅杰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朱木犹豫了一瞬间,“当然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收购的。涉及吕笙南,我没有细问。”

傅杰理解地“哦”了一声:“一个半月以前,这事我很清楚。另外,你上次跟我说的黄崖岛的情况我又调查了一下,甚至亲自去了趟三椰村,找到了马克。你所说的事的确是真的,这让我们的调查工作更加艰难了,当初想让你来指证他谋杀周庭君和十年前纵火案的打算看来是行不通了,因为在你的叙述里周庭君根本没有死在那个杀手手里,而且纵火案发生的时间太久了,所有的证据都湮没了。我希望你能继续给我们提供一些情况,找到吕笙南的犯罪证据,现在他在全世界都很有影响,我们轻易也不能动他,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

朱木沉默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种憎恨与羞辱让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

“嗯,阿木,你得配合我们找到吕笙南的犯罪证据。”傅杰急切地说,“每天他为国家造成的经济损失达到好几个亿,我们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朱木的声音里毫无感情:“吕笙南和苏霓是什么关系?”

傅杰沉默了。朱木口气很强硬:“告诉我!没有理由只有我向你们提供消息的。”

傅杰叹了口气:“你何必非要知道呢?”他顿了顿,“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说吧!”朱木冷冷地说,“两人什么时候又走到一起的?”

“一个半月前,吕笙南收购七星公司之后。他把这个公司送给了苏霓,现在苏霓才是七星公司的法人代表。然后吕笙南就在龙园大酒店包了个房间,他们经常在那里幽会。”

“房间号是多少?”朱木闭上了眼睛。

“2121。”傅杰说,“喂,你可别做傻事啊!对付吕笙南不能贸然,别打乱我们警方的计划……喂喂……”

傅杰还在电话里“喂喂”地喊,朱木无动于衷地挂断电话,他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一点。他平静地告诉这个神秘人:“我该去夜总会上班了。”

“什么?”这个神秘人有些发呆,以为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该上班了。我还得挣钱吃饭。”朱木不理他,转身朝前走,边走边说,“没有钱就没有饭吃,没有饭吃,人会饿死的。”

这个神秘人被气得怔住了,拿出手帕不停擦拭脸上的“汗”,说:“我刚才跟你说的白说了?你知道光把你送到龙园大酒店包房的床底下我费了多大精力?”

朱木头也不回地一阵惨笑:“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不是想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吗?可是我不愿被你利用!就这么简单!这就像做生意赔了本而已,有什么稀奇?”他的声音仿佛在呜咽,“如果你失去数十亿的财富以后还能坦然活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无法失去的?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啊……哈哈——”他狂笑起来。

{文!}那个神秘人默默地看着朱木走远,忽然低低地喊:“你会回来的!因为你和我……注定要面对共同的命运!”

{人!}朱木的身体在雪地里趔趄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书!}夜总会里,人声喧嚣,热气蒸腾。朱木站在舞池里,轻轻闭着眼睛拉响了小提琴,灯光打在他身上,似乎这里就是整个世界的焦点,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多么简单,多么自由,永远随心所欲,没有狡诈,没有欺骗。但是……他在喧嚣的人群中拉出了荒凉的琴曲。

{屋!}一个乐章结束,朱木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面前不远的座位上一个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吕笙南!朱木冷冷地盯着他,感觉着那目光里的欣赏与嘲弄,马尾在琴弦上一颤,琴声突然爆发了出来,急促的声音仿佛钝刀一样切割着他的心脏。朱木根本不看琴,一眨不眨地盯着吕笙南,眼睛变得通红,手臂随着琴弓急剧移动,身体仿佛要撕裂了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缓解这种撕裂感,那种感觉让他疯狂,仿佛有两个自己在分裂着这个身体。

琴音划出长长的一声嘶鸣,朱木猛然抽出琴弓向前一指,大吼了一声:“吕笙南!”猛地抬腿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朝吕笙南踢了过去。

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痕迹,朝吕笙南的头上砸了下去。吕笙南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飞来的椅子,脸上闪过一种悲哀,轻轻闭上了眼睛。旁边一个黑色西服的壮汉手疾眼快,抓过自己的椅子砸了上去。“咔嚓”一声巨响,两把椅子同时在吕笙南的眼前粉碎。

夜总会里一阵骚乱,吕笙南的保镖立刻在他面前围成半个圈,将他护在中间,几个黑衣大汉几步跳下舞池,朝着朱木的肚子一拳打了过去。朱木被打得当场跪在了地上,捂着肚子额头上冷汗涔涔,面孔也扭曲起来。但他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吕笙南。吕笙南平静地朝那些大汉摆摆手,站了起来。大汉们让出一条路,他走到朱木的旁边蹲了下来。

“阿木,疼不疼?”吕笙南扳起朱木的胳膊,皱着眉问。

“滚!”朱木一拳打向他面门。一个大汉伸手去捉朱木的胳膊。

“滚!”吕笙南也大吼一声,大汉的手突然僵硬,与此同时朱木的拳头也打在了吕笙南的脸上。

吕笙南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鲜血涌出了嘴角。他擦擦嘴角,苦笑了一下:“我……这一拳算是我偿还你的吧!”

朱木冷冷地盯着他:“你仅仅欠我一拳?”

吕笙南苦笑:“算了,咱们之间的账,下辈子也算不清。我今天只是想听你拉琴……我以为,这么久了,你的心情也能平静了。”

“如果你失去南黄基金,沦落成一个卖艺的,你能平静?如果你的妻子被人夺走,你能坦然?”朱木嘲讽地盯着他。

吕笙南哑然,慢慢地站了起来,叹了口气:“你知道了……造化弄人!我做过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朱木弯着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跌下神坛,像我一样,坠落到地狱里。”

“也许吧!”吕笙南闷闷地说,“但是没有人能把我推下神坛……我期待着毁灭的感觉。”

他喃喃地说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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