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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贵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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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娘何曾对不住我,再不要说这些话了,打湘儿有记忆您就唠叨至今,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第三回

把付姨娘的孩子抱到自己膝下抚养?

大太太的泪水倏地止住,女儿的话正中她的心窝,她不是没这个想头,只上午瞧见大老爷欢喜的样儿,大太太忖度着付姨娘如今正讨了他的喜欢,她若贸然提出要那付姨娘的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着,付姨娘必要哭闹,届时惊动了老太太,又要添桩烦心事。

“我心里也想到这个,只是你晓得你爹爹疼宠付姨娘,她如今生下孩子身子正虚弱,我便是有心提起却也不是时机。”

大太太接过书湘的帕子拭泪,往日的镇定重新回到一双乌黑沉淀的眸子里,她慢慢说道:“况且这事儿,也不是说办就办的。湘儿年纪轻不晓得,那些把庶子抱到自己膝下的太太,那都是自己无所出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庶便是庶,嫡就是嫡,自己但凡有一星儿机会生出个哥儿,谁还抱妾室的孩子来养活……”

大太太这么一提点书湘也明白过来,然而人人都道她是国公府大房嫡子,是大太太怀胎十月生下来捧在手里都怕摔了的宝贝疙瘩,却哪里晓得她实是个女儿身,大房分明没有嫡子。

想来宁家往上数几代都是没有从姨娘房里抱孩子的例子了,且大太太这会子已有了子嗣,平白还要去抱付姨娘一个庶出的孩子,到底说不过去,便是外头没人说什么,她们自己却要心虚的。

此事便暂且搁下,书湘在大太太处用了晌午饭,吃完后宽慰母亲几句便往自己的住处韶华馆去了。

这韶华馆坐落在内宅里,原本也该同宁书汉的院子一处在外院的,只大太太心中记挂女儿到底不是个男子,着实不愿意她住到外头。

一来,在她眼皮子底下也可放心;二来,便是来日到了说亲的地步,好叫人知道这家女儿虽是打小做哥儿养活的,却是自小住在内宅里,多少挣回些体面。

书湘推开院门进去,迎面一条青石子小道儿通向四角亭,亭外绿柳垂地,木桥下引了活水,点点花瓣沉浮其上。

顺着水流便可瞧见院里花木扶疏的好景致,杏花、杜鹃花、垂丝海棠,桃花、君子兰、山茶花,红红绿绿花团锦簇,真个儿般般入画恍如仙境,边角上几株翠竹簌簌响动,竹影婆娑。

院中嬉戏打闹的几个小丫头瞅见二爷回来了,个个都停下来把他瞧着,心说这会子才是晌午,怎的就归家来了?

书湘平日也不大管她们,这会子更是没心思,便径自进了屋里。正屋里伺候的是蔓纹、麝珠、慈平这三个大丫头。

这都是除了茗渠外晓得书湘身份的几个心腹侍女,除去充作了书童的茗渠,这里头还有慈平也是大太太屋里出来的。

蔓纹头一个瞧见书湘,下意识就关了门道:“才听太太屋里说你家来了,只当是那婆子昨夜里吃酒赌钱,还醉着说的胡话呢,你倒应了她的话当真家来了。”

一面说一面脱下书湘罩在身上的外衫,蔓纹喊了里边麝珠、慈平出来,嘴里喋喋不休地道:“爷必定也晓得了,那边付姨娘生下个哥儿呢。我在大厨房里撞见付姨娘跟前的婆子,爷是没瞧见她那德行。

眼下还没怎么着呢,便是生了个哥儿又怎么了,竟拽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果真是有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下人——”

想是气不过,蔓纹话没说完麝珠就接口了,她放下手上针线道:“左不过是瞧着咱们爷性子和软罢了,幸好是不知爷实是个……”

她嘴巴里一堵,到底是没说出来,顿了顿复说道:“我同蔓纹去厨房里取咱们的糕点,半途撞见那牛婆子,她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是先一步拿了咱们的花糕,愣说是老爷在那儿,花糕是要给她姨娘吃的,那副轻狂嘴脸委实叫人看不下去。”

原来素日里付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本就与书湘屋里这几个不对付,如今那牛婆子瞧见付姨娘平安诞下个哥儿,便也觉鸡犬升天,把府里一班丫头都不瞧在眼里了。

书湘听蔓纹麝珠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了解了个大概,她平日里倒是把心思都用在念书上,这些俗事一概不予理睬,今儿从大太太屋里出来,加上又晓得自己多出个异母的弟弟,书湘的心态就微妙起了些转变。

“都别说了,嚷嚷的我头都疼了。”书湘在窗边的雕花椅上坐下,慈平递了茶盅到她手上,觑着她面色道:“快别听她两个说这些,听这许多你又要不高兴。

你是读书为大,这些小事从不上你的心,这会子也千万别为这事儿着恼,将来叫外头那起子人爬到头上去也要同泰山一般稳当才是。”

“我听你这话怎么不是滋味?”书湘呷了口茶,视线从三张神色大同小异的面孔上一一掠过,咳了声道:“正要同你们说,”她站起来慢条斯理往内室里走去,“帮我换身家常衣裳,我好往付姨娘院里去。”

身后三个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问,却不多说什么,忙跟进去伺候着重梳了头,戴了发冠,又寻出衣裳搭配着穿了。

待穿戴齐整,书湘想着大老爷在付姨娘那处,就拿起菱花镜子对着照了照,镜面上映出一张素净的脸庞,她瞧见自己容光焕发的倒很满意,也不同蔓纹她们解释什么,抖擞着精神出了院门。

另一边茗渠听见院门口的动静急忙从书房里出来,快着步子跟了上去。

书湘瞥了小尾巴似的茗渠一眼,扭头问她道:“蔓纹她们说的事儿你晓不晓得,就是那牛婆子。姨娘不过才生下个哥儿,她当真就如此轻狂,竟连我屋里的东西也敢来争抢?”

茗渠直犯嘀咕,她晓得书湘素来只管把自己当个爷们儿,料着姑娘她不晓得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会子怎么就存心来打听了,莫不是开窍了?

当下老实回道:“付姨娘院里那几个惯常是不把旁人瞧在眼里的,一则老爷常往她们那处去,这是付姨娘自己的本事;二则,爷也知道,付姨娘是老太太屋里当年送出来给老爷做通房的,比从咱们太太屋里出来的郑姨娘还要体面几分,她如今有儿有女,腰杆子自是硬,哪有什么惧怕。”

书湘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她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妹妹宁馥烟的娇纵样儿来。

书湘是充作男儿养的,付姨娘的女儿馥烟便是国公府的长女,虽是庶出,却因大老爷疼宠,日子比那寻常富贵人家的嫡女还要好过些,依书湘看来,同二妹妹馥瑄一比,馥烟的性子未免就显得浮躁。

……

付姨娘院里这会子热闹非常,大老爷在哪儿,哪儿便是热闹的。

书湘一脚跨进院里,她是极少踏足这里的,印象里还是年岁小些的时候有次经过这儿,好奇便推开院门进去了,只瞧见个艳丽的人影儿立在树下,透着股脂粉味儿。

她那时到底还小,懂得的不多,哪里晓得这是与大太太不对付的得宠妾室的住处。那年付姨娘瞧见小书湘倒还要上去拉扯她,幸而书湘的奶妈妈张大家的找到她,立时就给抱了出去。

因此上,书湘此时正儿八经进来这里倒还有股新鲜劲儿。院里忙活的小丫头乍然一瞧见书湘都呆住了,片刻后才有那机灵些的高声报与里头大老爷知道。

书湘穿过打理得齐整的庭院,又上了几级台阶站在棉布帘外。门口的丫头立时就福了福身子打起帘子,书湘关照茗渠几句,留她在外头候着,自己掀了袍角跨过门槛走进去。

彼时付姨娘生产完尚卧在床上,大老爷背着手从内室里出来,他往太师椅上坐下,打眼瞧着儿子,眉头便皱紧几分,不悦道:“这会子怎不在学里,是你娘叫你回来?”

书湘晓得父亲对自己向来严苛,这时大老爷虽道出了事实,只她却万不能承认的,行过礼毕恭毕敬地道:“父亲说的不全是,是儿子自己听说姨娘生了个弟弟,我心里高兴呢,也不曾多想便来了。原为的是瞧弟弟,若叫爹爹以为是娘叫我回来从而错怪了娘亲,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大老爷听后抚了抚胡子,面上神色明显是和缓开来,开口道:“你关心弟弟是好的,只万事当以学业为重,晚些下了学回来亦是能瞧的。”

“爹爹说的是。”书湘低下头,父亲的学识和见解她自小便钦佩向往,只怕在她心目中不论大老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大老爷本也不曾认真要置气,因瞧见儿子的乖觉样儿,一时又联想到书湘素来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便摆摆手道:“也罢,你出去跟了奶妈子瞧去,瞧完了便自去罢。”

书湘躬身应“是”,返身出去了。

屋里付姨娘却把这一席话全听到了耳朵里,她倒没有往别处联想,只是到底觉着宁书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便留了意。

书湘出了门寻到奶妈妈跟去房里,她是个姑娘家,抱起小宝宝在手臂上逗弄着,动作温和的紧,瞧得那奶妈子眼中微露诧异,不想二爷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书湘在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亲,弟弟脸上皱巴巴的一团,瞧着一点儿也不漂亮。

一旁奶妈子看出她在想什么,献殷勤似的道:“二爷别瞧如今小三爷皱巴着脸蛋儿,其实您落生时也是这般儿呢。小三爷再过些日子便好了,二爷可再来瞧的。”

书湘不置可否,思维却有些远,奶妈子见他不说话不免讪讪的,退至一边也不敢搭话了。

“好生照顾着三爷,过些日子我必还来瞧的。”书湘看了那奶妈子一眼,后者连连点头,目送她出去了。

书湘又往大太太处把弟弟的小模样描述了一遭儿,她仍旧希望大太太把这孩子放在自己膝下养着,旁人怎么看便随他们去好了。

且孩子到底是该打小就放在身边带着养大的,否则等过些年再提此事,即便成了,届时孩子同那边有了情谊,便不会与嫡母亲厚。

大太太仍旧有所顾忌,她是盼望自己还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终究抱养的哪里及得上自己亲生的来的贴心。

一晃就过了几日,书湘清晨坐着马车往学里去。除了休沐日,别些时候她是日日不落往学里念书去的。

廊上早早便有三三两两的小厮书童,或坐或站的,茗渠虽是个女子,却不怕生,一屁股就往台阶上一坐,支着脑袋等书湘上完课从里头出来。

不一时一个身着粗绸衣服的小厮挨着她坐下,茗渠动也不动的,她睃了一眼,心中突的一悚,认出坐在边上这人正是赫家三爷赫梓言的贴身小厮,却不知他好端端往自己边儿上坐了做什么。

这小厮名叫来信儿,他笑嘻嘻对茗渠道:“我常见到你的,既我家三爷同你家二爷是同窗好友,我们也不好太生疏,你说是不是?”

茗渠往左边挪了挪,心话儿,怎么到了这厮嘴里,她家二爷就同他家三爷是好友了,合着成心把墨汁弄到二爷脸上的不是赫三爷还是旁人咯?这会子却来套近乎,必是得了授意,且不知是安了什么心呢。

茗渠便充耳不闻,就当自己是个哑巴聋子,任来信儿在耳朵边陪着笑脸说东说西的,她始终也没一句回他。

来信儿就有些挫败,都怪他那三爷,好好儿的不知哪里不对劲儿,偏生要他来套这木疙瘩的近乎,这下好了,别人连个眼神都不与他,他可没法儿打听到那宁二爷什么事儿。

却说屋里头,书湘努力地聚精会神,想要集中注意力在夫子的课堂上,不想眼皮却越来越重,这两日她心中担着心事,夜里便睡不好,到了白日课上便要打瞌睡。

忽的额头上一重,一本书“啪嗒”沿着书湘脸部滑下,直至落在地上。

书湘着实唬了一大跳,她还以为是夫子拿书砸她,赶忙揉揉眼睛端正坐了,围着她脑门飞的瞌睡虫好似一扫而空。

“嗳,夜里做什么去了?”

满带戏谑的声音从左侧传进书湘耳朵里,她瞧见夫子端着书坐在椅子上,连头也没露出来多少,便晓得拿书砸自己的并不是夫子,而是——

书湘咬咬牙侧过头,阳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攀爬在书桌上,春光明媚如斯,赫梓言俊挺的侧面好像发着光似的。他认真瞧着窗外的景致,仿佛适才主动同她说话的另有其人。

“是你用书砸我。”书湘是肯定的语气,但是她害怕被夫子听到她在说话,所以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小了。

赫梓言把视线转回来,尽管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然而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幸而他听见她说的话了,书湘希望能收到赫梓言的歉意,她再次开口,语调变得婉转,“赫兄拿书砸我了,是不是?”

“怎么会?”赫梓言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就接口了,尽管他看上去懒洋洋的。

“我平白拿书砸你做什么,自然不会是我。宁兄弟也知道,我是从不打谎的。”

“我不知道。”书湘横了赫梓言一眼,往好了想,至少她现在不再昏昏欲睡了。

夫子讲到了令他情绪高涨的地方,他的声调明显拉高了,书湘把视线聚在书页上,脚下碰到一本书,就随意踩了几下。

“……宁兄弟,”赫梓言嘴角扯了扯,“你是不是——能否帮我捡起落在你脚边的书?”

书湘装作没听见,好一会儿,她偷眼觑了赫梓言一眼,发现他依旧维持着支着脸朝她看的姿势。

被人瞧着是不能专心念书的,特别是被赫梓言瞧着。她从而不得已被裹挟进他似笑非笑的眸光里。

书湘挠了挠后颈,莫名感到烦躁。

☆、第四回

书湘怎么不知道,捡书何须站起来,她那么说不过是推托之词,赫梓言就是使的那本书砸的她脑门。

犹豫了一瞬,她终是伸手将脚边那本被她成心踩了好几脚的,有着美观孔雀蓝书皮的诗集捡起来,腕上一用力,丢了过去。

也不管那书发出“砰”的一声砸在赫梓言哪里,书湘心里一阵舒畅,面上却不露痕迹,低头瞧着书,只是精力无法集中。

背后有人点了点她的背,书湘回过头,却是她的堂哥宁书汉。

这宁书汉虽说往日里吃酒赌钱,于学业上也不用功,对这书呆子弟弟却是真心的爱护。他把书湘同赫梓言的互动瞧在眼底,心里敲响了警钟。

宁家长房嫡子,怎么好叫这赫三带弯了去?

“近来我瞧你念书不比往日用功了,仔细我告诉大老爷,好叫他约束约束你。”宁书汉扬了扬眉,他分明说着威胁的话语,然而略略发福的脸看起来却十分的可亲。

书湘撇撇嘴,“大哥什么时候管起我来了,我瞧你就没用心念过书,虽是叔父婶婶不在京里,只他们总有回来的时候,届时叔父问起你的功课,倒要看看大哥怎么着。”

书湘挤挤眼睛,一脸促狭的神气,看得宁书汉气闷,又觉这弟弟实在玉雪机灵,也不能当真生他的气,只得含糊地道:“二弟往后该是少与那赫梓言接触,更不可同他做朋友说笑。”

“这却是为了什么?”书页在莹润的指间卷了卷,轻轻地弹开。书湘丝毫不理解宁书汉的用心。

也是,她怎么能晓得这大哥哥怀疑赫梓言对弟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防范未然呢。

他们宁家的长房嫡子,怎么好同断袖扯上关系,倘或叫严谨刻板的大老爷知道了,只怕弟弟十条腿也不够打断的。

“你只依了我便是。”宁书汉不打算解释,再者说,断袖龙阳此类的,他二弟那书呆脑子恐也是装不下的。

书湘本就不大喜欢赫梓言,打他把墨水弄到她脸上她就想着有朝一日要能报复回去才是好的,更别提做朋友了。眼下就点点头,扭头认真听夫子讲课了。

边上赫梓言盯着书湘的侧脸凝了好一会儿,他清楚看见他小巧的鼻子,鲜花似的唇瓣,还有不时翕动的卷长眼睫……

赫梓言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无端总去招惹宁书湘是为了什么,正恍惚地想着,忽觉一道视线射在自己身上,瞧过去,不出所料正是宁家大爷宁书汉。

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心中各自盘算着不同的心思。

却说到了午间众人自家去,书湘有心与大哥书汉一道回府,奈何宁书汉却答她他与赫梓言约了外头酒楼里吃酒去,书湘心中一叹,她想自己若果真是个男人身,这会子便也可出去多走动走动了,细一想,似乎又不一定。

宁书汉是因二老爷不在京里才放肆到这样,书也不知好好儿念,他是庶出,连老太太也不问津,想来也是不指望他来日得什么功名的。

大老爷过去倒是时常顺带会把宁书汉叫去书房问问功课,只是天长日久的,不可避免地放弃了这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书湘打小就被寄予厚望,言传身教,大老爷于治学方面的态度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她坐在马车上寻思着,便是她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哥儿,恐怕也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如今身份的秘密还压着她和大太太,真不知真相公诸于众的那刻她该以什么样的面貌见人,又要如何自处。

马车停在国公府正门首,书湘下了车,门上小厮立时出来牵了马绕去马厩。

满园剔透温暖的春意,空气中花香阵阵,满目姹紫嫣红,书湘的心情好起来,过了垂花门径直往自己院里去。

院里几个洒扫的小丫头团团围在一处窃窃私语,扫帚倒是撂开了老远,竹声涛涛,猛一瞅见书湘,小丫头们面上表情都是一收,作鸟兽散了。

书湘正觉纳闷,身后茗渠却手快揪住了巧儿。

这巧儿今年一十有一,才来韶华馆当差不久,也不晓得这里规矩,只是那起子人堆在一处议论长短她便也围着,人家散了她也跟着要溜,这时叫茗渠抓住袖子,急得一张小脸通红,朝着书湘“扑通”就跪了下去。

书湘在眉心处捏了捏,瞅了茗渠一眼,漫不经心问道:“你们适才在这说什么,为何我一来便都跑了?莫不是,说了什么我听不得的?”

巧儿连连摆手,许是太过紧张,连话也说不利索,“奴婢…奴婢晓得的也不清楚,是她们说的……”

“她们都说什么了?”书湘瞥了茗渠一眼,示意拉巧儿起来。

巧儿如蒙大赦,也不敢湘,只管低着头道:“二爷早上上学去了故不知道,上午我们在院里玩儿,不想唐妈妈来了。

我瞧见唐妈妈是自己进了屋里去的,不出一盏茶时间竟赤红着脸孔骂骂咧咧出来,也不知是在同屋里哪位姐姐说话,说是叫她好生想想,万不要妄想攀二爷的高枝儿,什么不识抬举的……”

巧儿说着说着偷偷撩着眼皮瞧二爷,她们小丫头往常是做些粗使活计的,也进不得主屋里去,故此没有哪一日这样近距离同书湘说话。巧儿心中涟漪微漾,心话儿,二爷生得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的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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