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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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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填手刚一消失,原来的清膛手已经抱着另外一发散弹跑出,趴在炮管下等待装填,四磅炮一声轰鸣,一发散弹出膛,对面站立的建奴又被打中十余人,几块盾牌被打得四分五裂,抛洒得到处都是。
    此时的斜坡上惨叫声已经响成一片,九百多名建奴已经损失近两百人,他们第一排准备射击的弓手几乎被一扫而空,阵线如同被瞬间打薄了一层。
    右翼的满达尔汉额头被一块弹过来的盾牌碎片拉出一条口子,血水顺着眉际往下滴落,满达尔汉疯狂的不停拉弓,他也顾不得选择轻箭还是重箭,抓到就往对面射过去。
    他刚才站定之时正好打算去后面督阵,离开了最危险的前排,与死神插肩而过,对面明军炮兵让他深深恐惧,他们用的散弹比实心弹更加要命,而且速度比实心铁弹更快,他所在的牛录又损失了六七人。
    满达尔汉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按他们原来的习惯,散兵就能让明军阵型混乱,然后大阵到达七八十步抛射数箭,明军已经一片大乱,他们再接近到三四十步,用重箭集中射击前排,明军一般就该逃命了,若是稍稍坚定一点的明军也会接近崩溃,他们只需要拿起长枪大刀一次冲击,就可以慢慢收割那些明军首级,比他们原来在山林间的围猎更加简单,因为野兽走投无路时会疯狂的反击,而那些吓破胆的明军只会束手就戮。
    这次却完全不同,明军从一开始就占据了远程打击的优势,他看到明军前排也倒下了数十名士兵,但是阵型十分完整,反倒是自己这边一片大乱,如果再让明军大炮这样轰下去,就要崩溃了。
    后金中军响起急促的大鼓,看来喀克笃礼知道不妙,他不愧是久经沙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拉近距离,满达尔汉习惯性的大喝一声,嚎叫着驱赶那些甲兵前进,他们确实需要拉近距离,用密集的重箭平射将那些火枪兵击溃,或是直接冲阵,但同样的,越是接近明军,那些火枪兵和炮兵就能打得越准。
    在敌军阵型完整的情形下直接硬冲敌阵,是将领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喀克笃礼没有选择,所有后金将领都知道,在陆地上他们可以溃散撤退,利用机动性的优势在后方重整,即便他们有时战败,也不会损失太大。但在这个海岛上就不行,他们一旦溃散就等于灭亡。
    常年形成的优越感和自信心维持着后金军最后的士气,在大鼓的鼓舞声中,他们开始快速前进,满达尔汉大声催促着手下,脚步越来越快,阵型不可避免的变得更加混乱,刚走了十步,对面的火炮又射击了一轮,满达尔汉牛录的前面几名甲兵翻滚着倒在地上,后面的人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不少甲兵在恐惧中发出野兽般的呐喊。
    有少部分精锐的弓手不断停下射箭,然后跑着向前,再停下发射,但总体来说,箭雨微弱了许多,对面的明军火枪手装填完后全部将火枪竖立在身体右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陈新站在一块搭在两块石头上的木板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后金队列,射箭都需要摆开架势借助脚力,行进中的建奴不可能发出密集的箭支,少量的箭支射来,火枪队列中不断有人倒下,但整个阵列如同磐石一般坚定,他在等待后金军停止或是接近到最佳的射程,给后金兵重重一击,他坚信严酷训练出来的火枪兵能承受住少量弓箭的打击。
    两个接近的大阵中间,是那些仍然在互相以命相搏的散兵,陈新对于中军卫队和夜不收的表现心中赞叹,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单兵技能不逊色于后金甲兵,有效阻止了后金的骚扰战术。
    明军的散兵此时已经退到火炮的位置,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插着箭支,没有时间去拔掉,他们不断用弓箭与那些疯狂的后金散兵对射,双方争斗的焦点集中在三门四磅炮,因为铁质的虎蹲炮散热不佳,射击两轮后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这三门四磅炮不停的向建奴倾斜弹药。
    最近的后金散兵离大炮只剩下二十多步,他们举着两具甲兵的尸体为掩护,后面不断有人闪出对着这边放箭,明军的中军卫队和夜不收同样如此,他们挡着最危险的方向,用弓箭和身体掩护那些炮手。
    第一司的装填手又跑出来,举着一枚散弹要装入炮膛,注意着这里的建奴散兵闪出两人,明军夜不收早有准备,射翻一人,另外一个建奴散兵准确的命中装填手,破甲箭射中装填手的大腿,刚猛的力道将装填手带得转着圈跌倒在地,那个装填手是个登州逃来的辽民,与建奴仇深似海,他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锁子甲血迹斑斑,此时仍然挣扎着站起,又要继续装填,建奴散兵也急了,不顾生死的全部涌出,对着他射击,明军散兵虽然尽力阻挡,但装填手仍被两支重箭射中胸部,他口中吐血倒退一步,眼看又要跌倒,突然怒喝一声,一把抱住炮管,滚烫的炮管上响起吱吱的声音,装填手靠着这个借力站住,忍着身上手上剧烈的疼痛大叫一声,单手将散弹举起从炮口放入,然后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护板后跑出炮组的清膛手,同样多处负伤的他一脸狰狞,喊叫着捡起地上的推弹杆,往炮膛中压进去,那门四磅炮缓缓转了一下方向,炮口往那些后金散兵的位置转动。
    后金散兵眼看火炮对准了自己这边,顾不得用尸体慢慢接近,不等火炮对准,最后的后金散兵抽出顺刀直冲过来,六名明军的散兵射翻一人,也抽出戚家刀短柄斧迎过去,相距十步时,双方同时扔出短柄斧和飞剑,然后在嘶声力竭的呐喊中狠狠撞在一起,顺刀和戚家刀对重甲的威胁都不大,同样打疯了双方很快进入贴身肉搏,抽出更有威胁的匕首或短刀捉对厮杀,扭在一起在地面上翻滚着生死相搏。
    明军散兵比对方少两人,眼看会处于下风,这时四磅炮的两个炮手和那名装填手抓起转弹杆、撞弹杆、装药锹,大声叫喊着冲过去,不要命的与那两名后金甲兵打斗,两名后金兵都是顺刀,被几个长杆连撞几下,退开几步后终于寻到机会贴近几个炮手,锋利的顺刀切开炮手单薄的衣服,两个未着甲的炮手连连受伤,却没有退让,死死缠着那两个甲兵。
    这场最残酷的近战就在那门四磅炮附近,距离文登营阵线不过十多步,左翼和中间的所有士兵都能看到,但明军没有人能离开阵线去帮助他们,所有人心急如焚,握着兵器的手心无不沁出汗水,希望那个进攻的命令能快些发出,好去帮助这些战友。
    陈新从战兵队列的头顶看到了这场阵线前的搏斗,作为统兵官他不会为几个士兵的生死改变计划,但那门四磅炮后面最后一个炮手却引起他的注意,那名炮手对身边拼力死战的情景看都不看,蹲在火炮后,从两块护板之间探头看着对面的后金大阵,手中拿着点火的叉棍。
    四磅跑的炮组现在是五人,一个炮长,两名炮手,一名装填手和一名清膛手,本来还有一名马夫,但此次没有马,所以马夫也没有来,看他的衣服颜色应该是炮长,从后面看过去,他几乎独自一人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后金大阵,却散发出一种安静的感觉。
    他点燃火炮门药,火炮射出散弹打翻对面建奴大阵七八人,他费力的让火炮回位,接着抱起一发散弹绕到前面,对脚下搏斗的人视而不见,居然自顾自的用蘸水的羊毛刷开始清膛,清完后还稍等了片刻,等里面水汽挥发后才开始装弹,然后又从容的回到了火炮后面,期间有数支从后金大阵飞来的箭支擦着他身边飞过,钉在护板上嗡嗡作响,这个没有穿铠甲的炮长仍然悠闲得如同散步。
    陈新惊讶于此人的神经能粗大到如此程度,在心中记下了这个人,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后金大阵。
    后金兵大阵已经走到五十步外,离火炮只有三十多步,眉眼都可以看清楚,他们射出的箭越来越准,火枪兵队列传来的惨叫声开始响亮起来。
    “大人!!!”刘破军略带惶急的声音传来。
    陈新死死盯着后金的队列,缓缓举起手。
    刘破军大喊一声:“中军火器令旗磨旗,鸣摆开喇叭!”
    喇叭声响,近三百支举起的火枪齐齐翻下,他们终于等来了第二次射击,对面的建奴都看到了明军的动作,他们对明军的火器已是心有余悸,有些士兵停下拿出弓箭,有些则在继续前进。
    四十步,陈新猛一挥手,“射击!”
    嘹亮的天鹅音响起,又一轮全阵列的猛烈齐射,上千枚铅子如同风暴般席卷建奴阵线,更近的距离使得建奴的损失更加惨重,前排仍在嚎叫的建奴被呼啸的铅弹横扫,第一排几乎没有能站立的人,建奴一瞬间就损失了一百六十多人,前进势头又为之一停,这几轮打击中,许多建奴基层军官被击毙,指挥已经很混乱。
    明军中军代表火器队的红色三角旗挥动,接着一声鸣金,两翼所有的火枪兵开始从杀手队的间隙退后,中间的农兵火器分遣队则离开前排,从长矛阵两侧退后。
    步鼓声敲响,文登营平日演练过无数次这样的进攻战术,杀手队和火器队一进一退,相向而行,虽然有部分火器队士兵稍稍紧张,在一些位置形成了拥堵,但总体还是井井有条。
    变阵很快完成,展开的四百名近战兵出现在一线,他们踩着步鼓鼓点,齐步向对面混乱的建奴迎去,铁甲甲叶碰撞的密集叮当声汇成如同水流的声响。
    尽管已经混乱,仍有不少甲兵射来连绵的箭支,偶有被射中面门的战兵发出惨叫,明军农兵连的火器队仍在轮换射击,保持着持续的火力,每次射击后都有数名后金兵倒下,给后金兵的精神造成极度的紧张。
    陈新的眼前,一个局的预备队肃然直立,退回的三十多名农兵火枪分遣队士兵正在装弹,十多名残存的中军卫队和夜不收回到中军旗下,很多人还带着轻伤,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他们匆忙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重兵器,集结到中军旗下,一脸凶狠的等待着再次出击。更前面的地方,农兵连的长矛正一排排依次放平。
    后金兵连遭重创,先后到达战场的一千余真夷只剩下不到七百人,有三百还是余丁,伤亡超过三成,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崩溃,陈新也觉得有些奇怪,估计是他们还没有习惯在明军面前野战失败。
    此时后金中军大鼓急促的连敲,或许是明白没有退路,后金阵列竟然爆发出空前的呐喊,各级将领大声鼓动着,虽然损失惨重,这些走投无路的女真猎人在血腥的刺激下爆发出了野蛮本性,他们狂叫着漫过战场的空隙,往文登营直冲而来,最血腥的肉搏即将到来。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露珠
    “虎!”最后一次呼号响彻明军阵列,双方的中军大鼓同时击出密集的交战鼓点。
    只剩下最后的十几步,陈瑛对面尽是面目狰狞的后金兵,前排几名手执飞斧和铁骨朵的甲兵扬起手来,手中利器就要飞出,稍后面的一些巴牙喇抓住最后的时机射出破甲箭,陈瑛身边的大棒手闷哼一声,被破甲箭射倒。
    陈瑛大呼一声,扣动手中短铳的扳机,呯呯两声响,陈瑛和火兵手中的两把短铳同时鸣响,将对面两个冲得最近的甲兵打翻,两名刀盾手也向密集的后金兵投出了两支标枪,对面则飞来了一波短柄斧和铁骨朵,两方阵列都传出惨叫声,近战前的最后一轮打击完成,密集的人群让所有人都无法躲避,此时的战技身手都没有多少作用,士兵唯一可以依赖的,便只剩下运气。
    对面黑影一闪,陈瑛下意识的一偏头,一个铁骨朵擦着头盔飞过,他随手扔下火铳,双手执旗枪,口中大声呐喊着,与战友一同向建奴对冲而去。
    两股黑色的铁流迎面对撞,后金兵挟着下坡的冲势呼啸而来,锋利的兵刃错身而过,铁流中泛起朵朵红色的浪花,兵器折断声和惨叫连绵不绝,残酷的冷兵器作战以更快的速度收割着生命。
    前排许多明军和后金军同时刺中对方,陈瑛的耳中充斥着疯狂的呐喊和伤兵的惨叫,眼前全是挥舞刺杀的兵器,他面前一个拿大刀的甲兵猛冲而来,陈瑛圆睁双眼,判断着距离,口中暴喝一声,手中的八尺旗枪对着甲兵猛刺过去,那名甲兵的锁子甲丝毫不能抵挡尖锐的矛头,实心三棱的雪亮枪刃刺进那名甲兵的身体,紧接着破体而出,将那名甲兵杀个对穿。
    甲兵冲击的势头没有被枪刃停住,他面目扭曲的挥舞着大刀,到达了攻击距离,陈瑛的旗枪不能拔出,他不得已丢下旗枪抽出匕首,正要扑上前去,后排一把镗钯呼一声在身侧刺出,锋利的中锋杀进那甲兵胸膛,张开的横股上一排棱刺与甲兵的锁子甲摩擦,发出牙酸的声响。
    着疯狂甲兵的势头终于被停住,他顺着旗枪的枪杆几乎冲到了陈瑛眼前,身后露出的枪杆上满是红色的印迹,此时他面对着陈瑛口吐鲜血,手中的大刀终于无法砍下,身子一歪倒下,将陈瑛的旗枪也压在地上,这名甲兵刚倒下,一根狼牙棒带着风声迎面向陈瑛砸来,棒头上无数铁尖寒芒闪耀。
    陈瑛没了兵器,也无处可躲,眼睁睁看着棒头到来,对面却一声惨叫,左边的一支长矛过来,刺在持狼牙棒的甲兵腰上,那甲兵往旁边一歪,狼牙棒的铁钉在陈瑛的左臂甲吱吱的划过,嘭一声砸在地上,小队的刀盾手蹲着身子向前一步,圆牌护身,手中戚家刀一刀刺入那名甲兵的喉部。
    陈瑛死里逃生,赶紧捡起第一名甲兵的大刀,抵挡着随之而来的攻击,两翼的文登营战兵战技娴熟,阵线上倒满死伤的双方士兵,后金兵第一波冲击无果,气势一减,文登营开始按小队配合进攻,鸳鸯阵长短搭配的威力展露出来,又一批甲兵被杀死后,各杀手队队员交替跃进,长兵攻击之后,短兵的刀盾和大棒便突前继续进攻,长兵紧接着接替,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连绵的攻势让对面的甲兵只有招架之力,不断有建奴受伤倒地,面对这些强悍的对手,后金军阵线开始慢慢后退……
    满达尔汉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快速跑动,西边的阳光不断在帽檐边摇晃,在他眼前留下一道道明亮的痕迹,晃动的视野中是一群铁甲的背影,人从缝隙中能看到明军一排排雪亮的长枪枪头闪耀着阳光。
    满达尔汉的位置已经靠近中间,正好在农兵长矛阵的边缘,长矛阵两翼的火枪不断轮射,火枪正面的后金军损失惨重,面对冲近的甲兵,两翼的火枪手转身往后面逃去,两边最外侧的农兵迅速将长矛斜指,阻止后金军从这个空隙杀入。
    他的牛录正好在对方重点打击的地段,只剩下十人左右,他自己离开了火枪集中打击的地方,躲到中军的甲兵后面,以后金中军所遭受的打击最小,剩余的阵列最为厚实,满达尔汉作为老兵,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呆在最合适的位置。
    后金军中军前排大多是甲兵,同样手执一丈二尺的长枪或双手大刀,困兽犹斗的后金兵大声嚎叫着向刺猬一样的明军长矛阵直扑过去。
    “杀!”严整的明军长矛方阵中齐声大喊,一丈四尺的长矛密密麻麻的刺出,枪刃入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双方阵线都有人倒下,更多的是后金兵,他们的长矛比明军短了两尺,满达尔汉前面的甲兵也被刺中倒下,满达尔汉的眼前一空,一个染着红色的枪头正在缩回,他赶上一步,跨过地上的尸体,那支枪头又猛地刺来,早有准备的满达尔汉用虎牙刀往上一撩,荡起枪头,又要往前,眼角突然发现那明军的两侧还各有一前一后两个枪头,右边前面一支正要刺来,他赶紧用左手盾牌挡住,一股大力传来,尖锐的长矛竟然刺穿了盾牌,露出一截雪亮的矛尖,满达尔汉前进的势头被阻挡,前排的那个枪头又一闪,他急忙用虎牙刀一格,枪尖从身侧划过。
    满达尔汉怒吼连连,却只有招架之力,对面的长矛比他们的长出两尺,占尽优势,第一排甲兵几乎伤亡殆尽,身边的甲兵越来越少,地上倒满尸体,一种无力感在他心头涌起。
    满达尔汉正要退开,十多把沉重的飞斧、标枪和铁骨朵带着风声从身边飞过,前排六七个明军同时倒地,然后几个巴牙喇就在六七步之外用弓箭对着明军的长矛阵连珠射击,他们正面的明军猝不及防,前排倒下的明军在地上形成障碍,后排的明军还不及上前,又一波飞斧砸来,短短时间就有十多个明军非死即伤,这一段六七人的正面的阵线只剩下最后两三排长矛手,变得异常薄弱,那些长矛手显然已经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乘此机会,三十多名后金巴牙喇和甲兵从后面上来,狂叫着一涌而上,从这里冲入农兵群中。
    缺口两侧的农兵阵型大乱,他们的长矛无法在近距离作战,贴近的后金军狂暴的攻击着附近的明军,满达尔汉见状信心倍增,只要击穿中军逼迫对方两翼救援或后撤,明军的整个阵型就会混乱,甚至可能就此溃散。
    他身边还有一群跟上来的余丁,大多穿着轻甲手拿顺刀或腰刀,满达尔汉自己牛录的士兵早已所剩无几,又都跑散了,他便带领着这群余丁,跟随在巴牙喇之后。
    这段激烈的战线上尸横遍地,未死的伤兵嚎叫着不停挣扎,满达尔汉体现出了老兵的经验,直接踩在那些尸体和其中的间隙,一些余丁未及注意脚下,滚倒在地上,连带着让后面人也翻倒,使得缺口附近更加混乱。
    这段农兵连的六排枪阵已经被打穿,缺口两侧的一些农兵慌乱的想调转长矛,但混乱的阵型已经不能发挥长枪的威力,后金兵分出一部分巴牙喇贴上最近的农兵,压迫着他们挤成一团之后再大肆砍杀,农兵连转眼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满达尔汉跌跌撞撞越过堆积的尸体,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前方是继续向前突击的部分巴牙喇,明军的中军旗就在不远的地方,满达尔汉大声招呼身边的余丁,让他们跟上脚步。
    正当他燃起希望的时候,对面突然一阵火枪爆响,近得仿佛就在眼前,绵密的枪声让他耳中轰鸣,前面的巴牙喇齐刷刷跌倒一片,紧接着又是一轮,满达尔汉眼前一空,冲锋的巴牙喇变得稀稀拉拉,前面则是火枪射击后的白色硝烟。
    满达尔汉身边时残缺的阵线,但身后的缺口满是拥挤的余丁,冲阵的人都是没有退路的,他被激起凶性,领头冲向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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