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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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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底部木片横飞。白萧慌忙避开,心想,木桩如此,人体脏腑更何以堪?青木收了笛子,看着白萧道:“你看明白了吗?”

白萧道:“掌门大叔是不是想说,现下正是‘子时’,根据张三丰的穴谱,‘子时’对应人体的‘窍阴穴’,在人体两足的小趾外侧。庆叔把木桩底部当做‘窍阴穴’,运气吹笛,吹到那借贷的‘窍阴穴’,木桩底部就伤了。是不是?”

“嗯,还不算太笨。”沈英杰点头道。

青木也露出赞许之色:“你说得一点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吹时须凝神专注,若内功精湛,自然吹时气流充沛,一吹即奏效。还有,箫的用材也很重要,我这支笛子材质是一般的竹管,你的箫可是名家用白银打造的,若你内力深厚,威力必然非同小可。你义父对你青睐有加,才会为你制作这支箫。你平时须多练习,方能不负他的一片苦心。”

“多谢掌门大叔指点。”白萧拱手道。

这时,沈英杰又在一边开腔了:“掌门师弟,如此,我这徒孙就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教她的。”青木平淡地说。他见沈英杰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便问:“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是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上个月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青木眉头一皱,反问道。

“有人上个月在我这徒孙的家用一元功震碎了一块大石头。我想知道,当今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这功夫?”

青木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有我。”

“连玄净师伯都……”

“她把秘籍给我的时候,跟我说她没练过,因为她多年前肺部受伤,无法操练。”青木指指白萧,“你说有人在她家用一元功震碎了石头,石头是什么样的?”

“每颗都是圆形,一面白,一面黑,白的那面还发光。”

青木立刻说:“那不是一元功,是烟霞功。一元功跟这个完全不同,不信你看!”青木又掏出了那根笛子,啪哒一下就给折断了,随后又将断裂的两头并在一起,用手捏住,不一会儿,他张开手掌,那根笛子竟然完好如初。

“呀!”白箫惊叹。

“这才是一元功。一元功讲究的是补和接,烟霞功讲究的则是碎。而且练烟霞功很伤身,每练一次,身体便会受一次大伤。据我说知,太师父的几个师弟都是练烟霞功后受内伤而死的,其实远樵师叔当年也是因为练习烟霞功才不得不放弃学武的。因烟霞功非常好学,有人不出几个月就能练到第九层,因而他那时硬要太师父教他烟霞功。也许是急于求成吧,当时才十三岁的他,日练夜练,结果走火入魔,练坏了心肺,太师父为他的病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掌门师叔,那你会不会烟霞功?”白箫问道。

“我不会,但我会一元功和八仙功,一元功可治内伤,时间久了,便可练就天眼,可一眼看穿对手的脏腑。我之前就用一元功救治你们那位老人家,我看出他的脾胃不佳,血脉不和,经脉不通,某些脏器还在出血。”

“那八仙功是什么?”沈英杰问。

“八仙功与烟霞功相似,是根据八仙传说创出的一套内功心法,讲究一个顺,跟武当的以柔克刚颇为相似。烟霞功虽俱杀伤力,可碰到八仙功就无可奈何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练八仙功。你看谁会这种功夫?”

青木道:“那五真碗上便有烟霞功的心法口诀,只要是拿到那只碗的人,便可练习。”

“既然这功夫练了之后会伤身,玄净师伯当年为何要将其刻在碗上传给你?”沈英杰问道。

青木不语。

沈英杰看着他,忽然嚷起来:“莫非,她专门就是刻了些害人的功夫,让那些人去抢的?五真碗莫非就是‘无真碗’?”说到这里,沈英杰已经变了脸色,喝道:“青木!实际上那上面刻的并不是蓬莱的真正绝学,对不对?真正的功夫,她早就亲授给你了,对不对?”

青木并没有否认。

“她知道你当掌门很多人不服,于是特意跟远樵师叔商量刻了这只碗,假意传给你,对不对?她让你交给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你这掌门的位置就坐稳了,是不是?”

“所以我没给他们啊。”青木轻声道。

白箫终于明白,当初义父为什么留下遗言,让她绝对不能学碗上的功夫了。义父早就看过那只碗了,试想,假如心中存有贪念,必然会受其诱惑,而一旦练了碗上的武功,其结果便是自毁伤身。幸亏义父和她都不会贪图那碗上的功夫,她想到这里,真是替自己捏了把汗。

“玄净师伯这招还真的高啊!不知道多少人为这只碗丧了命!”沈英杰大声叹道。

青木也是轻轻叹息。

“师父也是一片苦心,她不希望蓬莱派就此垮了。她知道若不给他们点东西,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但是,我不忍心看他们自相残杀,所以离开了蓬莱岛,还把那只碗藏了起来,可惜……”

沈英杰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朝他吼道:“可你还不是把它弄丢了?你后来回了蓬莱,为什么又回来了?”

青木再次沉默。

“青木!”

“沈英杰,这与你无关!”青木冷冷道。

沈英杰瞪着他,过了许久才说:“我明白了,定是皓月来了。你走是为了她,回来也是为了她。可是,她却要嫁给别人了,你知不知道?”

青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走到白箫面前:“从明天起,你须准备好吃苦。三个月内,我会教你一元功和八仙功,也会教你如何将你义父的剑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多谢掌门……”白箫想再次拜谢,但她话还没说完,青木就又道:“你是远樵师叔的女儿,又是我嫡传的弟子,说起来,你生来便是蓬莱派的人,因而……”说到这里,他停了许久,“待你学会我教你的武功,我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白箫和沈英杰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掌门大叔他……”

沈英杰望着洞口许久,才转过头来,暴躁地向她吼道:“你给我好好学!他是已经完了!你不好好学,蓬莱派的绝学就没传人了!”

25。 无锡老家

果然,自第二天起,青木不仅日日指点白箫和展鸿飞的剑法,还将蓬莱派的内功心法分别教给了二人。他对白箫的要求尤其严格,不仅让她背熟各种内功心法和口诀,还要求她熟读各种道教典籍。山洞里并无经书,青木便逐一背出,令白箫以树枝为笔,泥为纸,一一抄写下来,一天抄三遍。在抄写时,青木将其双腿倒悬在空中,若她想中途放下便是一脚踢过来,故而她只能坚持,如此一篇文抄下来,她早就累得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了。

每日清晨卯时,青木便准时出现在白箫的床前。白箫往往眼睛还未睁开,便发现自己已被带到山林中,接着“扑通”一声,被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她向他呼救,他却置若罔闻,最多也只是说一句,“你自己上来,上不来,你就等死吧。”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坐在岸边打起坐来。白箫无奈,只得想办法自救,有那么几次,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沉下去了,可她想,就算死,也要死在岸上,不能让掌门大叔小看我!于是,她咬牙拼命划水向前游。当她拖着不能动的双腿终于爬上岸时,常常觉得自己只不过比死人多口气,可青木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将她由河边拖到了一个山洞里。

在那里,有干净的衣服等着她。

她也不管那衣服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赶紧换上。待她重新穿好衣服,蹒跚着走出山洞,青木便让她盘腿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教她内功心法,如此一练便是两个时辰。等到中午的时候,白箫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想不到,青木只拿了两颗小小的红果子给她。

“这是什么?”她问。

“你师兄找到的果子。”

“它叫什么?”

“吃了便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白箫不敢问了,她发现,若在平时,青木掌门就像个好脾气的大哥哥,说话和气,虽不常笑,但也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一旦成了她的师父,他就变得冷酷无情,一点情面都不讲。从开始练武起,白箫便没吃过一顿饱饭,常常饿得眼冒金星,四肢发软,然而就是这样,青木也视而不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只要发现她动作稍慢些,树枝便会毫不留情地朝她打过来。别看那树枝又细又嫩,可甩在身上,却如千斤重鞭,白箫每每被打得满身青紫,遍体鳞伤,然而青木却全不顾及。而令白箫最难忍受的便是饥饿,她记得义父过去说过,只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练武,可现在,青木竟不让她吃饭,每天只给她几个小果子,有时候甚至连小果子都没有,只给她一碗山泉。对此,她真是想不通,她曾偷偷把心里的怨言告诉姥爷沈英杰,可沈英杰听了却不怒反喜。

“恭喜你啊,傻丫头,掌门师叔这是在教你御气神仙功,只有掌门的继承人才有这般待遇。当年他师父教他的时候,每天只给他吃几粒米,所以他对你,已经是很优待的了。你好好学,学了一阵就不会饿了,也不会总想着吃了,那时,你的身体就会像水一样干净,想要练什么功,都易如反掌。”

几粒米?白箫真想说,那我可不可以不当掌门了?我情愿多吃一点!可是这句话在她嘴里存了好几天,她也没敢说出口。

不过,正如沈英杰所说,白箫苦撑了一个月之后,发现自己竟真的渐渐摆脱了饥饿。原本每天练到中午便会头晕目眩的她,现在却觉得头脑整天都很清醒,身体也如燕子般轻盈,原来根本无法爬上去的地方,现在轻轻一跳,便能轻松跃上。而当她以箫代剑,却发现原本散失在体内的真气竟能在转眼间集聚起来,变成一股气流,随她的呼吸奔涌而出。

然而,对她的进步,青木仍似不太满意,“能跃上山崖有何稀奇?真正的轻功,讲究的就是一个轻字。”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株小树,“你若能站在那片叶子上,你的轻功就成了。”

白箫朝那片叶子望去,比她的巴掌还小一些。她心想,能站在这片叶子上的还是人吗?恐怕只能叫他神仙了。

她才想到这里,就见青木飞了出去。接着,她看见他单脚站在了那片叶子上。

“看见了没有?”他问她。

她无话可说。

接下去的一个月,她便天天跟着青木练习轻功。

轻功是在水上练的。最初,青木让她站在一块木筏上,一日站满四个时辰;三天之后,木筏改为木片;过了十天,木片改为更薄的竹片;又过了三十天,竹片改为叶片。一开始,她站在木片上,每隔一会儿便会掉进水里;随着练习的不断精进,终于从每天落水几百次,变成了几十次,甚至是几次;到最后三天,她终于可以练习四个时辰站立在水中的叶片之上,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这日,青木见她练完轻功,总算和颜悦色把她叫到一边。她本以为,终于可以从掌门大叔口中听见一句赞扬的话了,谁知,他说的却是:“你是在水上练的,水有承托力,因而虽然你现在能站在叶片上,也只能算是练到第二层。”

白箫顿时泄了气。

青木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你也别灰心,后面的八层,不是几个月能练成的,你只须记得我跟你说的口诀,每日勤练,终有一天,你会练成。现在,你的功夫跟我皓清师姐已相差无几。”

白箫听见这句,才笑了起来。

青木又令她拿出银箫,“你练内功已有多日,现在可用银箫试试功力。”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小树。

白箫明白,青木是让自己尝试以箫吹穴。跟青木学艺以来,虽然她每日勤练剑招和内功,可用箫吹穴还是第一次。她依言行事,当下将嘴对着箫洞,随后依照内功心法的口诀凝神聚气,不一会儿,她便感到有股热乎乎的真气自丹田处向上稳健上升,待蹿至喉头时,她只觉似有团东西直朝外冲。

“哗”——那棵小树的一半枝叶竟由树上掉了下来。

她愣住了。

这是我干的吗?

她回头朝青木望去,却见他在朝她微笑。

“掌、掌门大叔……”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虽资质一般,好在勤能补拙,如今也总算练得颇有个样子了。三个月能练成这样,也是不易。”青木像是大功告成一般,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你随我来。”

说罢,他径直朝前走去。

白箫不敢懈怠,当即跟上。

当她跟着青木走进山洞时,发现沈英杰、展鸿飞、徐庆均已齐聚洞内,他们肃立一旁,青木则端坐在一张石椅上,神情肃然。看这架势,她禁不住有点发怵。

“你过来。”青木朝她招手。

她还有点发愣,还是沈英杰嚷了一句才把她叫醒。

“傻丫头,掌门叫你,还不过去!”

她走到了青木的面前。

“跪下!”沈英杰喝道。

她跪了下来。

“徐玉箫。”青木道。

“在。”她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她仰起头,发现青木正神情威严地瞧着自己。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徐玉箫,我现在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蓬莱派第十一代掌门了。望你勤习武艺,静修内力,多读经书,团结派中弟子,将我派武功发扬光大。”说罢,他取下了右手腕上的黑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白箫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待那冰冷的黑玉镯接触到她的皮肤,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其实她觉得自己当这个掌门人实在是不合适,她更愿意回去当雷震派的掌门,可是既然青木掌门坚持,姥爷沈英杰又极力促成此事,她也不好拒绝。她只得说:“掌门师叔,弟子承诺先代做这个掌门,等遇到合适的人,弟子一定让贤。不过,请掌门大叔放心,弟子在任掌门其间,一定竭尽所能维护蓬莱派。”说罢,她拜倒在青木脚下,磕了三个响头。

青木朝她微微颔首,接着,又朝沈英杰等人望去。沈英杰和展鸿飞立刻欠身朝白箫行礼,口中念道:“参见掌门。”

白箫顿时满脸通红,朝两人连连摆手,想让他们别这么郑重其事。这时,就听青木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新任掌门说几句话。”

“是。”众人应道,随即离开。

山洞中瞬间就只剩下青木和白箫两人。白箫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青木要跟她说什么。三个月的从师经历,已经让她对此人从最初的好奇发展到现在的又敬又怕,而且她还隐隐感觉,青木决心将掌门传给她,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自己已经不想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莫非,他是要留遗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她想,假如他当着她的面自尽的话,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玉箫。”青木说话了,声音低低的。

白箫抬头朝他望去,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我想求你件事。”他道。

求我?白箫心头一震,觉得很是受不起,但还是镇定地说:“请掌门大叔直言。”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可否将皓月留给我处置?”

白箫觉得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再看看青木,虽是面容平静,但眼中的凄凉却一目了然。将皓月给他处置,可是,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也许,就是她杀了文镖师,杀了我爹娘,又杀了我义父,还有神医大伯!

“我想,还是让我亲手杀了她更好。”她听到青木在说。

你会杀了她吗?我才不信!白箫心道。然而当她想直接拒绝的时候,却看见一束头发从他的额前飘落下来,这不由令她想到了十年前,那林中的纠缠……

“掌门师叔,我可否问你个问题,若你肯说真话,我便答应你的要求。”这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然而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青木朝她望了过来。

这个问题其实盘旋在她脑中已经很久了。她一直想问,却都不好意思问。可现在,她觉得应该是个好机会。她凝视着青木,说道:“掌门大叔,当日红筹寺的五真碗,是你送给皓月的,是不是?”见识过青木的功夫之后,她相信,皓月是不可能从他手中偷走任何东西的,除非他愿意给她。而他为什么会甘心给她五真碗,自然是与她臂上的红痣有关。

“是的。”青木答得很坦率,“我本不想给她,但禁不住她苦苦哀求。我也告诉她,那碗上的功夫不能练,但她不肯听,并以死相逼,所以我最后还是给了她……对此我也很后悔,她为我付出一切,我却给了她害人的功夫。”他缓缓道。

真的是这样!白箫心道。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将皓月留给我处置,如何?”过了会儿,他又道。

她想拒绝,可当她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却瞬间改变了主意。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他道。

白箫知道她的决定很鲁莽,然而不知为何,当她发现她已经无法改变这个决定的时候,却觉得异常欣慰。

次日清晨,他们六人拜别青木。沈英杰背着陈南城,展鸿飞背着陈仪,一路快爬,翻山越岭,又蹚过一条冰河,终于在两个时辰后,离开了雪山区域。

徐庆提议先回怡园跟盲外婆会合,白箫拍手赞同,可沈英杰却摇头道:“我也想回去,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林贼与皓月的杀人证据。”他又对白箫道,“我看,你还是先回一次无锡吧。你不是一直说,你要去找到你爹当年验尸的山洞吗?”

白箫虽然很想回无锡,可心里更挂念怡园的盲外婆。

“无锡自然是要去,可姥姥在怡园,我终究不放心,我看我们还是偷偷回去看她一次,再去无锡吧!”

“偷偷?你以为你那怡园没人监视吗?当初林清芬之所以能在你面前演戏,就是因为她知道你住在怡园。如今虽然他们认为我们都死了,可保不齐,他们还日夜找人守着那儿,你去了不等于自投罗网?若是他们暂时不来找你的麻烦,你是去无锡了,可你姥姥还住在怡园呢,林贼又像抓老陈那般把她抓走怎么办?”沈英杰大声道,“丫头,再这么提着个一空二白的黄鱼脑袋,就是麻雀和鹰斗嘴——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到那时有十个青木掌门都救不了你!”

“可是姥姥在怡园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我们都出来三个多月了,总该回去报声平安吧?”白箫又看看展鸿飞身后的陈南城,“而且,掌柜爷爷身体才恢复不久,也不宜远行,他跟我们一起去无锡不妥当。”

沈英杰回头看了老友一眼,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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