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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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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安澄悄然松一口气,自自然然地挽住了简的手臂。

    两人去吃中国菜,安澄本来还尽地主之谊想教简使筷子,没想到人家简直接掰开筷子就用,虽然手指抓筷子的姿态不是很标准,倒像是捉着毛笔写大字似的,不过丝毫不影响她自如地夹菜扒饭。

    安澄有点惊讶:“你……喜欢中餐?”

    就从这对筷子来者不拒的架势,就可见简吃中餐的次数绝对不少。

    简耸耸肩:“嗯。中式快餐便宜又好吃,所以经常吃。”

    安澄心下又放松不少,不由得问:“最喜欢吃什么?”

    简翻了翻眼皮:“宫爆鸡丁,韭菜合。”

    安澄捶桌大笑:“原来也是个重口味的。”

    简挑了挑眉毛:“你也喜欢?”

    安澄轻叹一声:“刚韭菜合。”

    安澄也自顾吃了两口菜:“对了还有纠正你一个:是‘宫保鸡丁’,不是‘宫爆鸡丁’。宫保是指清朝名臣丁宝桢,他官衔‘太子太保’。”

    简又翻了翻眼睛:“我发现你们华人的菜,每个名字后头都有故事。知道我听过的最恐怖的名字是什么?”

    安澄用力想了想:“是什么?”

    其实中国菜里吓人的名字可多了,“美女脱衣”什么的,安澄都不敢说。

    简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夫妻肺片。我第一次看见那菜名,还以为真是把丈夫和妻子的肺挖出来,然后用刀削成一片一片的……”

    安澄直接笑喷:“只不过是牛老公和牛老婆啊!”

    简也跟着耸肩:“对啊,后来才知道配料里也没有肺。”

    两个女子相视而笑。很意外,竟然有一种莫名投契的感觉。

    “韭菜合……我常吃的那家很好吃,下次带你去吃啊。”

    简盯了安澄一眼:“好啊。”

    一顿午餐竟然在这样一种气氛下吃完,两人午餐后回到法院门口,安澄反倒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简抬手掠了掠刘海儿:“我也很意外,你特地等我午休,还请我吃午餐,本来就是要威胁我来着,可是你却直到现在还没威胁出来。”

    安澄的脸登时红成一张大红布。

    简“嗤”了一声:“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就是律政圈子,个个都是衣冠君子和龌龊小人的合体。我在这个圈子里比你时间久,见的多了去了,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如直接威胁。”

    “其实换了我,我手里掐着人家的小辫子,我也迟早都会拿出来用。”

    安澄轻叹口气:“其实你早就做了防备。吃饭的时候故意与我说起的那些中餐典故,就是你的手段吧,让我对你生起好感,反倒不好意思威胁你了。”

    简翘了翘唇:“原来你也猜到了。没错,我说我爱吃韭菜合就是编的,因为我知道你爱吃。”

    安澄张大了嘴。

    简耸耸肩:“没错,那晚被你逮住之后,我就在想办法自保。私下里问了跟你有过交集的人,知道你爱吃那个。”

    安澄也没恼,反倒伸手握住了简的手:“这么说开了,真好。其实……真的,我欠你一声道歉。那晚实在事出紧急,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简扬了扬眉:“那你倒威胁啊,还是不威胁了?”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301 302别想再让我害怕() 
面对着这样的简,安澄更说不出威胁来。

    可是她想到汤燕犀,心中那点犹豫,便如浮沙,被冰山冷泉全都一下子冲尽了。

    她勾起手肘,冷艳一笑:“简,帮我说服巴顿法官接了我当事人诉雷欧和菊花台的案子。”

    简便也严肃下来:“如果我拒绝呢,你就把我们那晚的事宣扬出来?”

    安澄耸耸肩:“我本意当然是不想的。不过呢,我手里可是拿到了巴顿法官签发的禁制令,亲自去了菊花台通知雷欧撤下那张照片。结果他没撤,只是做了处理,这就也等于是拿禁制令不当回事。”

    “我到时候在庭上一定会围绕这张禁制令做文章,我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就提到那张禁制令是在什么情况下签发的了……偿”

    简的脸终于白了白:“行,我知道了。”

    简说完直接越过安澄,擦肩而过却再没回头。

    安澄回身凝望简的背影,只能悄然鞠了个躬。

    对不住了。

    。

    巴顿法官终于受理了安澄的案子,消息传出来那天开始,雷欧就占据着身在电视台的喉舌工具,利用一切可能,攻击汤燕犀和安澄。

    他不仅仅在电视台上大放厥词,也利用网络工具,每天在网络上发表用词尖刻的po文,他自己的数百万粉丝也一呼百应,将他的po文转帖得满网都是。

    都说媒体从业者是无冕之王,他们中的明星所拥有的政治影响力甚至超越总统;更何况在现在这样一个网络时代,雷欧发言的舞台就更多,给安澄造成的压力也就更大。

    这天晚上,雷欧又在电视上公开叫嚣:“这场针对我的诉讼,是在挑战宪法第一修正案!我的观众们,你们不是在维护我,你们是在维护公民言论的自由,是在维护宪法的尊严!”

    “她以为她是律师,就可以把法律玩弄于股掌,还利用什么禁制令想来封我的口?呵呵,她是欺负我们不是法律专业人士么?那些随同国父们共同缔造了这个国家的律师们,那些超过半数都曾当过律师的总统们,是想有一天让法律沦落到这样的人手里的么?”

    “我要告诉这个人,我雷欧绝不放弃宪法给予我的权利,我誓死捍卫自己说话的权利,我绝不对她妥协!”

    安澄咬着苹果,看一眼咬一口苹果,红皮脆瓤,咬得咔嚓咔嚓的,倒是十分解恨。

    身为律师,安澄根本不把雷欧的表演放在心上。她知道雷欧耍这套把戏的用意,他是在示威,是在展现他拥有媒体的舞台,发言权远远大于她;而且他在策动言论的力量,到时候上庭也可以给法官施压。

    就像摔跤比赛前,双方选手都要身上缠满了彩旗,耀武扬威地蹦跳吆喝是一个道理。

    可是就在这时,家里大门上忽然传来“啪嚓”一声。

    安澄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也没留神,冷不丁听见还以为是玻璃碎了。她忙起身奔到门口查看。结果门上的玻璃都完好无损,可是玻璃上却焦黄、黏答答地淌了液体下去。

    安澄心里咯噔一声,忙开了门向外看。只见地上躺着十几个鸡蛋壳。

    竟然有人朝她家大门砸鸡蛋!

    安澄悲愤得扯开门就奔出去,可是茫茫夜色哪里能看见是谁干的。她掐腰站在门口,冲道路左右忍不住大喊:“有胆子砸鸡蛋,就没胆子见人么?混蛋,出来跟我面对面打一架啊!”

    杜松林闻声从家里奔出来,一把扯住女儿,低声劝:“算了。”

    安澄努力冲着夜色大笑:“呸,瞧你那点胆子吧,我特么还以为你扬的是大便呢,原来是鸡蛋!就你这点胆色,只配两手大便,你都配不上鸡蛋!”

    杜松林难过地抱住女儿,将她硬拖回家去。

    。

    安澄被父亲关进房间,从窗口看见父亲独自沉默地拎着水桶,出门去清洗玻璃和门道……她的心,就像被谁揉碎了一般地疼。

    她抓住手机,使劲地咬着手指。

    她想立即打给社区警务室,调监控,看是谁这么干的。

    可是她却还是死死攥着手机,没让自己直接这么冲动打出去。

    她明白,就算调了监控,查出来的也必定只是住在附近的半大孩子。

    有人既然想存心这么干,就一定会安排好计划,只雇佣或者引导附近的半大孩子这么干。就算抓住了,也没办法直接引向他们背后的人,而且还会被邻居当成是小题大做。

    她是律师,她现在要熟识法律这个行当里所有的玩儿法,不能一时意气用事。

    深深吸气,止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她扔了手机,一把抓了条毛巾冲下楼去,陪父亲一起清洗门玻璃。

    警长这个时间才摇着尾巴从外头回来,瞧见这一幕,也吓了一跳,没敢咪呜,只是耸着尾巴绕着安澄和杜松林走来走去,闻闻这儿闻闻那儿。

    安澄不想叫爸难过,便故意骂警长:“你个家伙,原来最近还真大半夜的往外跑啊?快说你跑哪儿去了?跟谁约会去了?”

    警长一脸的委屈,四肢脚都耸起来,侧身跳到一边去,远离战火。

    安澄看得直叹气,伸手将它拽回来,楼进怀里:“好了,我不骂你了。只是你以后晚上不许这么晚才回来。”

    警长哪里明白,当年的正正……就是在那么一个晚上不见了踪影。她拼命安慰自己没事的,说天鹅长大了终究是会飞走的……可是等了一个晚上,凌晨时候突然猛地醒来,冲到门前去看是不是正正回来了……

    结果却看见门外遮天蔽地的大雾,连只有几米之遥的院门都看不清。

    就在门口,她脚前面……正正它仿佛静静地睡着了。

    她抱着正正发疯地冲进爸的房间找爸,让爸看看正正是怎么了。它没有温度,心跳也都停了,可是它身上分明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啊!

    爸说……正正的脖子断了。虽然表面没有伤,可是正正的脖子却是被人活生生地掐断了!

    那天她抱着正正,哭也哭不出声,泪也流不出来。她只是捉着爸的手一遍一遍地请求“爸你教我,怎么能把一个人类的脖子也这么准确地给扭断了!”

    往事不堪回首,她也从此最怕家门口出事,怕宠物再大夜晚的忽然不见了。

    从前她年纪小,还没有能力保护正正;现在她长大了,绝不准再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她最亲近的。

    。

    这个晚上,因为触及往事而带来的撕心裂肺,安澄一个人默默地扛了。

    她跟霍淡如见面,说起的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

    “有人找我的事,说不定也会同样有人找霍阿姨你的事。您也不必太当回事,顶多雇个小时工多洗一遍玻璃罢了。”

    霍淡如眯起眼来:“是雷欧吧?”

    安澄转了转颈子:“一半可能是他的煽动,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别人趁机搞事。”

    霍淡如一声冷笑:“如果是雷欧,那他就打错了算盘!他本想吓怕咱们,但我霍淡如偏就是个不怕吓的。他越是这么着,我越非告他到死不可!”

    安澄却依旧淡淡的,只是无声抿了口茶。

    霍淡如小心打量了一会儿,问:“又怎么了?”

    安澄清丽一笑:“有一个好玩儿的事儿:雷欧在电视和网络上大骂我和汤燕犀,却没怎么提到您。”

    安澄妙目轻转:“按说,您也是原告,他多少也该牵涉到您才是。”

    霍淡如抿住唇角。

    “我就是觉着有趣,所以说着玩儿罢了。您呢姑且也就一听,不必往心里去。”安澄瞟着霍淡如,笑意清浅。

    。

    安澄回到办公室,莎莉端了梅里太太新烤的蛋挞进来。

    安澄一看蛋挞里的蛋液,便皱了皱眉:“不想吃,你替我吃了吧。”

    莎莉耸耸肩,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裤腰里抽出一张光盘来,放在安澄桌面上。

    “什么?”

    莎莉咬着蛋挞耸肩:“不知道。我去上洗手间,回来就看见前台桌上摆着这个,写着你的名字。”

    “过滤了么?”

    莎莉点头:“我先杀过毒了,证明没有毒。只是一段几分钟的视频。”莎莉说着叹了口气:“是你家门口的,我看见了那些臭鸡蛋。”

    安澄心下一跳,急忙抓过光盘放进电脑。

    画面展开,夜色里略有些模糊和摇晃,像是用手机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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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303是谁?() 
果然不出安澄所料,画面里出现的,的确是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到她家门口的位置,都从单车上站了起来,扬手朝她家门上扔鸡蛋。砸了蛋之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就凭这身手,安澄也能推断出这几个半大孩子一定是干过报童的。她要是真想追究这几个孩子,她知道去哪儿找。

    可是还是如那天的想法一样,以她今时今日的年纪和思维,她已经没必要去跟几个半大孩子过不去。她想要的是那几个孩子背后的人,而那个人的身份,这几个孩子也未必就知道。

    她叹口气,按了停止键。

    她已经想到了是半大孩子干的,这盘光碟的出现也只是印证了她的猜想而已,客观上来说并不能帮到她更多。

    “不报警么?”莎莉拍了拍手上的蛋挞渣儿。

    “报什么警啊?”安澄哼了一声,勾起手臂:“我要是报警了才叫那人笑话呢。就连这点儿小事儿我都忍不了,处理不来的话,那就更别想追查出背后那人了,不是么?”

    莎莉也泄了气:“本来还以为这盘光碟能帮上忙呢,看样子它来得也没什么意义啊。”

    安澄也觉遗憾,目光不由得又滑回屏幕上去。

    “等等!”她忽然叫,忙按鼠标,将播放条往回拉。

    她是看见了画面最左边下角的一辆车。她按停止键的时候,正好是那辆车掉头离开时。

    那个时候,正好是那几个孩子早已消失在夜色里,而房子里的她还没有奔出家门来的中间时刻偿。

    她将播放条迅速往回拉,最开始画面左下角并没有那辆车,然后缓缓那辆车出现了,而那辆车停下不久,那几个骑单车的半大孩子就出现了!

    时间未免太巧。

    安澄将画面局部放大,想要看清那辆车的特征。只可惜车子停放位置的光线有些昏暗,而且那车只有隐约一角出现在画面中,没办法看清车牌,也没办法具体分辨那车子的细节。

    只是从那格外方方正正的线条上,安澄猜那有可能是一辆路虎。又因为头灯处额外出现的一排“珍珠”模样的led日行灯来判断,应该是一辆第四代“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莎莉也紧张地问。

    安澄闭上眼,迅速在记忆里扫描这样一辆车。她缓缓道:“……我好像见过这辆车。是在哪里来着?那也是个晚上,夜也是这么黑,这辆车也是这么停在夜色里……”

    几分钟后,安澄静静睁开了眼。

    莎莉小心盯着她的眼睛:“想起来了?”

    安澄努力笑笑:“没有。算了,也许我记错了。”

    她冲莎莉点头:“没事了,你出去工作吧。”

    莎莉端着蛋挞盘子出去了,安澄才攥紧了手里的鼠标。

    她想起来那辆车是在哪里见过了!

    。

    安澄接下来跟莎莉查了一个小时的前台监控录像,却竟然也没能查到究竟具体是谁将光碟送到前台的。

    “既然不是有人单独送过来的,而且也没有被注意,那就证明光碟是混在大笔送件里一起送来的。”安澄翘了翘鼠标,调出三个人的影像:“最可能的就说他们三个当中的一个。”

    第一个是快递员,上午10点前后来过,送来大批的快件。小山高的物件儿里如果藏一张光盘,那简直易如反掌;

    第二个是法院送传票等法律文件的文书专员。头衔听着挺严肃的,其实就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应该是骑着单车来的,头上哈戴着单车的头盔,手上也有单车手套,其中要是藏一张光盘也是小意思;

    第三个则是一个工人。前台的复印机坏了,来过工人来维修,工人在前台自由进进出出,想要放一张光盘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

    “我挨个去问!”莎莉绷起脸,马上要打电话。

    安澄却都给拦住了:“未必就是他们,我也只是一猜。你看快递员来送件,至少需要签收,你得当你的面把快件一样一样让你签了才能离开;法院专员的道理类似。维修工人呢,你倒是可以打电话问问。不过我担心更可能是随便来的陌生访客。”

    律所每天的来客很多,来请律师的客户,或者是单纯来做法律咨询的,甚至只是来看看律所究竟什么模样的……都大有人在。他们来了都会在前台停留,而莎莉也有暂时不在前台的情形,所以每个在前台停留过的人都有可能。

    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查,工作量太大不说,还容易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反倒找不到重点了。

    “那怎么办?”莎莉也很觉抱歉。前台是她的一亩三分地,她都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东西,很有些失职。

    安澄将光碟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几下,心头隐约有一线光亮。她伸手拍了莎莉一下:“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多少有点眉目。”

    光碟……这载体本身对她来说便似乎是一条提示。多年前,顾静嫣跳楼案之前,她不是也收到过汤燕犀的光碟来着?

    如果说当年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存储文件都用光碟,再正常不过;可是这个时候了,有更简单的usb,甚至是网络传输,再这么大费周章地刻录了光碟出来,反倒显出了刻意。

    是有人刻意以光盘的形式来送给她,这也便是一种考验吧?

    。

    回到办公室,她将光盘摆在桌上,凝眸盯着它。

    她第一个就排除了汤燕犀。

    不会是汤燕犀,如果当时汤燕犀就在家门外的话,他早就一声不响替她把那几个孩子教训了,顺便暗中查访那辆车子的来历。不会将这么个无解的题面摆在她面前,让她烦心。

    也不会是贾西贝。

    贾西贝才没那么傻,难道要主动提醒,她在偷偷窥视着她家么?

    不过自然是当年的故人,知道当年有过光碟的人。

    她抓过白纸和笔来,在上面将当年知道光碟的人名一个一个都写下来。

    最后,迟疑了片刻,才写下了“楚闲”。

    写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在这个名字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这些年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即便她现在在律政界已经小小有了一点点名气,也没见楚闲再主动与她联系。

    楚闲已经是彻底忘了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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