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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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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澄吸口气:“看样子会很难对付。很善于利用媒体。我担心就算汤律师和海伦能在庭上获胜,可是审判之后,汤律师也会遭遇到媒体的压力。”

    兰斯耸了耸肩:“说得没错,地检办公室总是以法律维护者、正义化身的形象出现,利用媒体给辩方和法官、陪审团施加压力。”

    一场庭审,较量又哪里只是在法庭里?庭外的暗斗,也许才是最难防的暗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

    安澄没办法不担心,因为这个案子是她带给汤燕犀的。如果汤燕犀真的会因此背上媒体的压力,那她也难辞其咎。

    兰斯反倒笑了:“别担心,yancy被媒体骂也早就不是一朝一夕。你惯了。”

    “怎么会这样?”安澄狠狠一怔,心里不知哪个角落因此而控制不住地隐隐抽痛。

    兰斯耸耸肩:“yancy喜欢打有争议的案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能博得媒体更多的眼球。而一旦被媒体连篇累牍地追着骂,他反倒出了名。否则你以为他是怎么凭借二年级律师的身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的?”

    堂堂汤燕犀……也会沦落到用这样的方式积累声名的地步么?安澄看了看兰斯,又人不足看向汤燕犀去。

    他……还是不是她从前认得的那个少年?那个一袭烟水蓝袍子,立在空蒙雨雾里,却鞋不染尘的清贵的人?

    他被太多人簇拥,之前她只能远远看见他的脸。这一刻他仿佛心有灵犀,忽然停步回身。

    那个高度让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衣着。

    他今天是一身修身剪裁的黑色西装,里面配最基本款的白衬衫……

    安澄忽然一皱眉,呛了口气,垂首咳嗽了起来。

    那衬衫,是她的。

    “怎么了?”海伦见汤燕犀忽然停步回身,便轻声问。

    整个上楼梯的过程,汤燕犀对媒体提问听若未闻,那么又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呢?如果是有些敌意媒体的挑衅,那她代为回答就好了,她不会容忍有人在这时候分他的心。

    汤燕犀却已经回过了头来,面上素淡依旧:“没事。只是,嗯,很享受这一刻。”

    很享受这一刻?海伦没听懂他这谜一样的答案。

    卓星华回头打圆场:“大战在即的时刻么?”

    汤燕犀终于笑了,伸手拍了拍卓星华的肩:“让女检控官也再多享受这一刻吧。因为接下来,她就将死得很惨。等休庭,她再走出这扇大门的时候,就不会再这样志得意满了。”

    卓星华也笑:“嘿,怜香惜玉一点。”

    汤燕犀冷酷地勾了勾唇:“那你先去拜托她自己长得像香玉一点。”

    “你呀~”卓星华也只能摇头苦笑。

    海伦难掩心中的赞赏,朝汤燕犀轻轻点头:“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汤燕犀扬眉一笑:“携手……”

    海伦马上接上:“必胜!”

    这已经是他们两个合作多次的口号,“携手必胜”。她爱极了这口号,更爱极了他每次这样说时候的清傲绝伦。

    隔着那么远,安澄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只能看见远远地他们两人相视而笑,都是那样相貌出色、事业优秀的人。即便围着众多媒体,还有对手女检察官,两人却也轻轻握了握手,然后共同转身走进法院大门去。

    她,此时此地,只能是个远远的,看客。

    兰斯走过来,自然地揽了揽她的肩:“怎么了?走吧。”

    安澄歪歪头:“汤律师和海伦,这两年来携手过多少个案子了?”

    兰斯想了想:“记不清了。总之,只要yancy需要女律师当副席的,就一般都是选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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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169他的表演() 
安澄垂首,忽地静静莞尔。

    幸亏这时候的法院门口,媒体都簇拥在双方律师身旁,安澄还是个小角色,她不管什么表情也没人会留意到。

    兰斯却留意到了,垂首问:“怎么了?偷着乐?”

    安澄摇摇头:“再八卦一下:汤律师需要女律师做副席的时候都会选海伦……那依你来看是海伦真是这么优秀,还是恰好鲨鱼的女律师里,海伦是最好的?”

    “鲨鱼”里现有大约20名主办律师以上职位的律师,可其中只有5名女律师偿。

    虽然律所里女性也不少,但是主要是一、二年级新律师,以及助理、秘书等文职。

    兰斯想了想:“至少在鲨鱼,目前没有女律师能超过海伦去的。yancy也正是用性别比例为理由,拼命游说把海伦也列为合伙人。”

    一、二、三……安澄静静默念,然后再瞄一眼海伦的背影,心里悄然说:“海伦,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七个月而已。”

    七个月后她将lr /》    七个月后,她一定会成为超越海伦的女律师。就算一下子还做不到,可是她至少也要不亚于海伦,然后慢慢赶上、超过。

    开庭。

    “请肃静。茄州诉琳达杀害鲁德案,编号xxx……现在开庭。”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安澄悄然吸一口气。

    法官是一位黑人,鼻梁上卡着眼镜,一脸的严肃。

    兰斯挑了挑眉:“约翰森法官。曾是哈佛法学院的教授。”

    “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微妙。”安澄没放过兰斯的神色。

     是一根不错的“拐棍儿”。

    兰斯耸了耸肩:“耶鲁、哈佛这样排名巅峰的法学院出来的人的,难免有门第观念。约翰法官很看重名校出来的律师,不喜欢‘野‘鸡大学’出来的律师。他认为只有名校出来的律师才能秉承法律精神,而其他来路不明的律师则只会钻法律空子,挑战法律的公正。”

    安澄吸一口气:“那位女检察官乌玛,是名校毕业么?”

    兰斯低笑,挑了挑大拇指:“她不是。”

    安澄轻舒一口气:“如此说来,汤律师也许能更获得法官的认可。”

    兰斯没说话,只耸了耸肩。

    安澄心下也跟着咯噔一声:“我懂了,法官虽然看重名校出身的律师,可是法官出身哈佛,而汤律师是耶鲁的。”

    耶鲁法学院现今排名第一;哈佛法学院却曾是最老的法学院,如今却屈居耶鲁之后,只能当第二,所以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心结同样存在与两所法学院之间。

    所以即便汤燕犀在出身上占了一点优势,可是却也可能受到法官的刁难。

    程序进行到质证阶段。

    检控官乌玛让控方证人、警探库克上庭作证。

    “我们在现场发现诸多疑点,比如窗帘被扯断,椅子被踢倒……现场呈现出一片狼藉。可能被告想让我们得出一个现场出现多人,且经过搏斗的迹象。可惜她的布置太过小儿科了,蒙骗不了我们多年办案的眼睛。”

    乌玛点头:“所以库克警探,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库克目光冷冷盯着被告席上的琳达:“我想说的是,犯罪现场的凌乱是被告自己故意布置出来的,只为了掩盖她自己的痕迹,试图混淆我们的侦察目光。不过经过痕迹比对,我们认为现场并没有其他人出现的充分证据,所以犯罪嫌疑只在被告一个人身上。也就是说,被告就是凶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乌玛不紧不慢地提问。

    库克出示了现场照片,他指着死者趴在地上的姿态:“以为死者致命的枪伤在后脑,那么凶手必定是从死者背后开枪。死者最后呈现的姿态是头朝向房门,那么凶手就应该是站在窗子的位置对死者开枪。”

    “窗帘和椅子都是在窗前,那么窗帘被扯断、椅子被踢倒,就符合上述的假设。现场呈现的状态会让我们联想到,凶手开枪之后仓惶逃窜,不小心踢倒了椅子,扯断了窗帘。而被告声称自己在床‘上的时候就被敲晕了,所以她自己没有机会到床前去。这就正符合被告替自己的辩解。”

    “那么你们是怎么推翻被告的辩解的呢?”乌玛显然自信满满。

    库克点点头:“如果真的是慌乱之中踢倒椅子、扯断窗帘,那么椅子倒下的方向也该是符合慌乱下的用力方向,窗帘就更应该是断痕凌乱。可是我们现场采集到的痕迹证据却无法支撑这些假设:椅子上的撞痕没有受过大力撞击,反而是几乎没有痕迹,也就是说是被轻手轻脚地计算好了方位之后放好的;窗帘的断痕整齐,简直不是被慌乱之下扯掉,堪称是画好了受力线之后,一点点扯断下来的。”

    库克也出示了现场证物的痕迹物证,被放大了的照片局部,眼见为实,现场微微出现了交头接耳。

    证据对辩方十分不利,安澄的心也不由揪紧。

    有一个细节蓦地跃入她脑海。

    案发当晚,汤燕犀带她去案发房间楼下的房间还原现场,她就曾按着记忆先进去扯窗帘,放倒椅子。

    可是那一刻他却在房间的幽暗里轻哼了一声,说:“那都没用。”

    彼时她还曾经以为是他故意在打击她罢了,那时候她还以为他进了那房间……只是想借机跟她亲热,却并不是真的用心在案子上。

    此时如冷水泼头,她才知道竟是自己错了。当自己还兴冲冲将现场的这两个细节作为表现“我也很能干”的武器时,他实则早已看穿了伪装。

    安澄悄悄攥紧双手。

    天啊,她现在才想起来,在她徒劳无功地“复原现场”的时候,汤燕犀其实是坐在那个双人位小沙发上的。而在案发房间里,琳达就是在同样方位的小沙发上坐下来的。

    安澄现在是真的好想能穿越回那个时空去,也坐在那小沙发上看看,彼时彼境,汤燕犀真正关注的究竟是什么啊!

    这样一想她就更惭愧。

    彼时,后来,汤燕犀是真的拍着那小沙发叫她过去的。她也过去了,可是全副精神都只在如何防备他的过于亲近上,压根儿还是错过了能从他的视角看清现场真相的机会!

    呜……她这颗猪头。

    “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乌玛询问完了库克,满意退回原告席。

    法官点头,抬眼看了看汤燕犀:“辩方律师向证人发问。”

    所有的目光哗啦一下子都聚集在汤燕犀身上。

    库克警探是本案的关键证人,是控方的制胜法宝之一。辩方如果想要取胜,必须在这颗重量级证人身上扳回一些比分来才行。

    考验辩方律师的时候到了。

    可是孰料,汤燕犀却只是淡淡起身,将西装扣子扣好。却没出席提问,反而只是朝法官儒雅一笑:“法官大人,我方没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满庭哗然。

    乌玛也有些意外,侧头望向汤燕犀,在本子上写字竖起来:“认输?”

    汤燕犀不阴不阳,只是笑了笑。他鼻梁上又戴上了那副银框眼镜,镜片上是锃亮的阳光反射,叫乌玛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眼睛。

    海伦也略有一点不放心,侧耳过来与汤燕犀耳语。他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控方再叫上第二位证人:死者鲁德的保镖兼司机塞西。

    塞西作证说是自己亲自陪着鲁德进了海伦的房间。他身为保镖,自然进了房间之后先检查过房间四处,确定里边并无旁人,这才退出门外,方便老板与琳达之间做男女之间私密的事。

    他说他还守在门口很久,至少半个小时,听见里面声音已经开始了服务,他内急,这才暂时离开过房门。在此期间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人走过。

    塞西也是典型的帮派人的气质,说话戾气很重,而且证言里也有许多漏洞可以利用。海伦忍不住看了汤燕犀一眼。

    可是哪里想到,轮到辩方盘问证人的时候,汤燕犀依旧站起来系上西装衣扣,然后淡淡躬身:“法官大人,我方还是没有问题。”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170。170喜从何来() 
“他这是要干嘛呀?”安澄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说那个老辣的警探库克,也许避开他是有道理的;可是分明那个塞西言辞中有许多漏洞可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这么好端端放弃了?

    安澄心下不由得再涌起那团疑云:难道汤燕犀对琳达这个案子,是真的不上心?难道琳达的生死,连同琳达孩子的命运,对他来说真的无关紧要?

    只因为……琳达不是优质客户,不会如同哈尼公司一样给“鲨鱼”带来数百万刀的收入?

    庭审质证渐渐变成了控方的独家表演。乌玛越来越自信雍容,一个一个叫上控方证人来,缜密提问,将想要传达的信息借由证人的口,准确告知了陪审团之后,含笑退回自己的座位偿。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除非辩方这时候奋起直追,否则已经很难扳回局面了。

    就连约翰森法官也看不过去,正色提醒汤燕犀:“辩方律师,本席提醒你重视你与当事人之间达成的代理协议。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是可以不必发问,但是本席也不相信你对每个证人的证言都没有疑问。撄”

    法官顿了一下又说:“当然,如果你们法学院的教授就是这么教你的,那就是他们的问题。”

    汤燕犀哑然失笑,这才起身。每回起身都是仪式感地将西装扣子优雅郑重系好,才缓缓开腔:“多谢法官大人的提醒。为了不辜负法官大人和我的教授们,希望法官大人准许我方陈词。”

    约翰森翻了翻眼睛:“你赶紧吧,我们都等着呢。”

    一场庭审如果只变成了控方的一言堂,这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媒体有可能渲染成是**的胜利,民‘主的倒退。唯有充分的自由辩论,才能体现法律公平公正的立意。

    几乎带着这样的“万众期待”,汤燕犀才走出坐席,走向法官。

    “我方希望有请我方证人皮露露出庭作证。”

    约翰森法官赶紧招手:“行,快上来。”

    皮露露一出场,坐席上就有人低笑了出来。

    同样是帮派气质浓郁的人,皮露露却跟之前的控方证人塞西是两个类型。虽然两人体形都是一样圆硕,可是塞西却是穿了件桃红的衬衫,配了一条紧腿牛仔裤出庭。

    可以试想一下,一个明明线条粗犷的爷们儿,却穿了这么搔气的衣裤……那种反差真是视觉震撼。

    连严肃的约翰森法官也有点没防备住,忍不住用拳头堵住嘴,借由一声咳嗽挡住了笑。

    安澄一见这副打扮的皮露露,就有点炸了。

    “他疯了么?”安澄忍不住嘀咕:“我跟他嘱咐过八百遍了,好歹穿件西装,打条领带上庭。他怎么这么就来了?!”

    皮露露是“经纪人”,可是陪审团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经纪人”?他不知道掩盖着点儿自己的职业属性,反倒是一副就怕陪审团不知道他职业本质么?

    这样的证人的证言,陪审团能采信么?

    兰斯也摊了摊手:“最后能接触到皮露露和汉斯的只有yancy和海伦。我们都被隔离开。”

    兰斯的意思安澄明白,那个推翻了她的嘱咐,反倒叫皮露露这么上庭来的人,不是海伦,就是汤燕犀。

    安澄不由得瞄向海伦。她觉得更有可能是海伦。

    一定是那天模拟取证,她因为对汉斯指导有方而获得表扬,海伦心里过不去了。索性毁了她的努力,是不是?

    汤燕犀面对这样就上庭来的皮露露,未露出半点尴尬,反倒留足了时间给陪审团观看和腹诽皮露露。等庭上终于安静下来,他才从容发问。

    “嘿,皮先生你好。啧,你的衬衫真不错。”

    他这话一出,坐席和陪审团里,都有人忍不住笑出来。

    他还不以为忤,伸手指了指他自己:“你看,我的衬衫也不错吧?”

    这句话的梗,外人自然没办法听懂,安澄却一下子就呛住了,捂着嘴赶紧控制住咳嗽声。

    皮露露也没解其意,不过也顺着汤燕犀的提问点了点头,憨憨地说:“嗯,咱们俩都不错。”

    “反对!”乌玛起身:“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约翰森法官还没说话,汤燕犀却转身去朝乌玛叹了口气:“检控官你急什么呢,你都说了一两个小时了,我都没打断过你。是法官大人提醒我该说说话了,我这才起来替换你,让你好下去休息一会儿。怎么我刚一说话,你就又想拦着我了呢?”

    现场又隐隐浮起笑声。

    就连严肃的法官都挑了挑眉,朝乌玛看了一眼:“检控官你先别急,听他多说几句。反对无效。”

    汤燕犀朝法官点头,回眸又朝乌玛挤了挤眼睛:“嘘……你稍安勿躁哈,我就说一会儿,过会儿就又全都由得你自己说。我这是在帮你,以免陪审团都对你审美疲劳了。”

    乌玛气得一瞪眼。

    汤燕犀又一眨眼:“好的,女权,我明白的。时代不同了,我明白女士们想要争取更多的发声机会,我一定配合。女士优先。”

    法官敲了敲法槌:“辩方律师,请注意控制你的言辞方向。别扯没用的!”

    汤燕犀不以为忤,反倒展颜而笑:“遵命。不过法官大人,不得不提醒您,可别说女性崛起是没用的,否则检控官,或者您的后院儿……都不会放过您。”

    庭上又一片笑,这一次的声音有点上扬。

    不管别人是何反应,安澄反正已经是目瞪口呆。这跟在中国上法律本科时看过的那些庭审都太不一样了。

    或许还是汤燕犀说过的那句话最贴切:在这里,法庭就是舞台,庭上的人都是演员,律师尤其是主角,各自施展演技罢了。

    也正像兰斯总结过的那样:汤燕犀的原则其实是没有原则,为了赢可以不拘一格,不择手段。

    看安澄一脸的惊吓,兰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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