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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染透了灯影,氤氲地漫上来:“真乖,没穿这套出去。”
她的口齿都僵住了,徒劳地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得出话来:“……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笑,掌心开始沿着她后腰游弋:“敢给人看,我早就把你拖进办公室去了……”
“我总归没穿啊!”她在他腰间颤抖……是感知到了他的颤抖,她这个姿势才不得不跟着颤抖。
他轻哼:“下次穿。”
嗯?她的脑筋又有点不够用了。
他是说明年的圣诞晚会么?
他仰头凝视她,目光迷离:“今晚,只当黑天鹅。”
昂?
他的呼吸沙哑起来,手也更加大了巡阅的面积。两人相叠的体温一同飙升,整个小屋的温度也不断攀升。
他嘶声地笑:“今晚为什么扮黑天鹅,嗯?”
他的手……让她分神。
她用力吸气:“因为正正而已!”
他笑,嗓音丝一般沙哑又缠人:“胡说。正正是疣鼻天鹅,长大了是我的模样,白羽如雪。”
“我……”他的揉弄,让她快要说不出话来:“我只能找得到黑天鹅的服装而已!那店又不是我开的,人家有什么,我就只能租什么!”
“还嘴硬,”他覆唇过来咬她:“若论那租衣服的店,自然白天鹅的服装更常见,反倒黑天鹅不多见。”
他两指并拢,故意夹了一下。
“……你是因为,我的话。四个月前你第一次在鲨鱼站在我面前,我说你长大了,长成了黑天鹅。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扮成黑天鹅,你只是为了我……傻姑娘。”
187。187黑天鹅の隐喻(2更)()
他的呼吸灼热而绵长。
“所以……今晚我还惹你生气,真是该打。今晚剩下的时间,我都是你的。我的黑天鹅姑娘,随便你怎么处置我。只要能让你消了气,你尽管打我、惩罚我、折磨我。”
这个家伙……他这种所谓的讨饶,分明是在让她更脸热心跳!
“我才不稀罕!”她有些慌了,手忙脚乱想要逃开他的钳制。
他长眉倏挑:“你的意思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偿”
“才没有!”
“那就……惩罚我。撄”
安澄要疯了。这根本是混蛋逻辑,两头堵,反正怎么都是她吃亏,辩是辩不明白的。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当讲道理都讲不通的时候,所剩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一架了么?
可是她真的要打么?打下去,依旧还是她吃亏呀!
。
逻辑是个泥沼,在更冷静、更擅长利用逻辑的人手里,逻辑根本就是个陷阱。
她被活埋了,怎么都爬不上来。
她说又说不过,恼得真想哭:“汤燕犀,你、你欺负人!”
“嗯,”他竟然认了,眸光如染了桃花:“就欺负你。”
“混蛋我跟你拼了!”她也顾不得什么文明的面具,攥拳砸他。
他满足地笑:“猫女装里还有鞭子。”
“什么?”她惊了。
猫女装的性‘感她知道,可是什么——鞭子?
他悠长地喘息,眉眼都染了笑:“笨蛋,只知道去租衣服,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店,也不知道那套猫女装是做什么用的么?”
“昂?”她愣住。
旋即努力回想那租衣店的位置,就在豪斯酒店后门外的低档的商业街里……她又回想起兰斯说过是怎么说服汉斯来作证,就是利用了汉斯让他买的女人做了角色扮演,穿上了某种长袜……
她这才猛然懂了,已是窘得恨不得撞墙:“那个店,原来都是服务于豪斯酒店里那些女人的……天!”
他笑难自抑:“所以猫女装内藏乾坤,猫女的尾巴其实是,呃,特别功用的鞭子。”
条件反射,她急忙垂首看自己的裙子。
天啊,这套黑天鹅裙也是从那店里租来的。看似这么保守,难不成也“内藏乾坤”了不成?
可是简单的one-piece小黑裙,怎么看也没什么危险的可能啊。
他在灯影里凝视着她。
他的小结巴,长大了也变高变美了,可是她在这方面还是单纯如旧。可见这分别的四年里,她将所有的精力都只用在陪伴母亲和攻读两个学位上了。
心底的快乐和满足如悄然绽放的花朵,他深吸口气向她展示了答案——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她的裤袜在最最关键的位置,竟然就门户洞开!
“吓!!!”她毫无防备,惊得不能动弹。
那条看似再平凡不过的裤袜,怎么会在那个部位竟然是子母贴的,兹啦一扯就开!
黑色的天鹅绒,那部位没仔细看的话,只以为是双层织就,谁知道——其实是这样的呀。
而他们两个这样的位置,那边一开,他们就直接……挨在了一处。
。
不过幸好,她还打了底,所以应该还不至于——
她还没想完,他干脆直接已经勾开了那层底,长驱而来!
“汤燕犀,你……你这个混蛋!”
她挣扎,扭‘动,却结果都适得其反,他只回应给她一串闷哼。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心里的别扭还过不去,怎肯甘心就被他这样得了手?她懊恼,居高临下双拳砸他肩膀,努力推着他肩膀……
他的回应,反倒更加激烈。他甚至咬着唇挑眸向上仰视她,坏坏鼓励:“再来……我就爱你这样!”
。
那一整晚,他们战况激烈。可是也说不清具体……是谁打了谁。
他最后将她抱进怀里,睡意深浓地哼了一声:“反正最后,输的都是男人。”
她咬住手指,也不敢笑。
天光微亮,两人都疲惫至极,可是谁都不舍直接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他咕哝:“今晚……是你故意的。”
还说她故意?
他知道她又要反对,便轻哼着笑:“因为,黑天鹅有自身的隐喻。”
哦?她愣了愣神儿。
幸好脑筋还没完全睡去,她仔细联想,想到《天鹅湖》的故事……她豁然明白,尴尬得赶紧闭住了眼。
黑与白相对,故事里的白天鹅是高雅圣洁的化身,那么黑天鹅就是诡诈、yin荡的。
所以他今晚!——将她迫成了之前的模样。
她忍不住在被底伸脚踹他:“胡说八道,我扮的黑天鹅才不是那样的!”
“哦,”他合着眼微笑:“你说得对,是我们两个穿反了……我才该是黑天鹅。”
她悄然提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是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的。
他是……在向她阐述他的选择么?
“可是黑天鹅,总是会爱上白天鹅……”他在她脊背印下连串的轻吻:“黑天鹅和白天鹅注定生死纠‘缠。”
她忍不住微微震动:“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他轻笑:“我在说……正正是白天鹅,它长大了一定也会爱上一只黑天鹅姑娘。”
。
早晨起身,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他平静地穿衣洗漱,歪头淡淡看她:“舍不得我走?”
她无奈白他一眼:“……昨晚你说黑天鹅、白天鹅,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扬了扬眉:“我说过的么?也许是梦话。”
她咬牙攥拳:“你当我能信?”
他停下系扣子的动作,垂眸深深凝视她:“我当年说过的话,有很多你也听不懂。我说了,你也还是一样不懂。所以现在也别急,慢慢想,将来总会懂。”
“无聊。”她懊恼甩手。
他一向就这样啊,设陷阱引她上钩,让她忍不住地推想,然后他就自然有机会一再霸‘占她的思想和身边的位置。
他扬眉一笑,伸手按了按她肩头:“就是说正正。我们两个审美一致,都会爱上黑天鹅姑娘。”
他说着忽然倾身过来,伏在她耳边:“我爱死了昨晚那个黑天鹅姑娘。那才是,真正的你。”
安澄大羞,连忙推他出门:“赶紧走!”
。
已是圣诞假期,他在律所还要忙海伦的事,她却放假了。
她今早难得送他一起出门来,目送他开车离去,却没想到一转身竟然撞见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
她还穿着家居的大毛衣,头没梳脸没洗,惊讶地捂住嘴,“爸?”
街角的另外一边,杜松林从车子里走下来,也是一脸的惊愕。
“……刚刚,是燕犀?”
。
将父亲让进小屋十分钟了,安澄的两耳还是在尖叫的。
该怎么办?
杜松林也有些局促,借参观小屋来掩饰尴尬。
“房间的采光很糟糕,噪音也大,关键是周围的治安不算太好……”他深吸口气:“澄澄,回家住吧。”
安澄忙摆手:“爸,咱们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我现在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劳您费心。”
两人都尽量说着别的话,暂时都还没回到刚刚那个最关键的话题上去。可是安澄何尝不知道,绕是绕不开的,总要回答。
她深吸口气:“刚刚……车是汤燕犀的车,不过人不是他。”
仔细计算了一下爸停车的位置距离她和汤燕犀的角度,她相信还是有机会扯个小谎的。
杜松林微微一怔:“那是谁?”
安澄悄然攥紧了拳头:“是、是是是,汤、汤燕七。”
她曾撞破过爸跟霍淡如的那一晚,她也没想到命运给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爸也几乎撞破了她跟汤燕犀……拜托,这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从汤燕犀的讲述里知道,这四年来霍淡如不断在跟其他的男朋友交往,并没有跟爸继续发展下去,所以她跟汤燕犀之间的一切都没有了障碍。
可是,她撞破的那一晚,终究还是如鲠在喉。
这种感觉太奇怪,她没想好怎么面对。
“燕卿?”杜松林眯起眼来:“可是背影看起来……”
“他们兄弟俩本就相像,背影看起来就更相像!”她攥紧拳头傻傻地笑:“您也太有趣了,怎么会以为是汤燕犀?我跟他是仇人,我最讨厌他,您不是知道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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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林凝视女儿,缓缓点了点头:“也是。”
他略作犹豫,还是问:“你跟燕卿发展得……已经这么快?”
“爸您想多了!”安澄扬眉瞪住杜松林:“是我水管堵了,正好今天休假,就请他过来帮忙修理。他来这么早,是因为他白天还有其他的安排。”
话题扯到汤燕卿,她就能放松多了,即便是撒谎,也能不结巴。
杜松林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爸您今天这么早过来,到底什么事?”安澄趁机赶紧转开话题偿。
杜松林轻轻叹息一声:“澄澄,跟爸回家过节吧。我之所以这么早赶过来,只是担心晚了你要出门。”
安澄怔忡片刻,还是点了头:“行。不过不好意思,我这房间小,麻烦您到车里等我一会儿,我洗澡换衣服,半个小时就够了。”
。
父亲出门去等了,安澄自己狼狈地将脸埋进水里。
这种感觉,呼,真是糟透了。
半个小时后她出门上了爸的车。父女两个相顾无言,安澄尴尬又心虚,只好埋低了头玩手机。
圣诞节,她最想的人自然是母亲。
现在又趁着父亲也在……她心念一动,便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特地点了免提。
霍淡如没再跟父亲交往下去,那是不是母亲依旧还有机会?
手机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却是个陌生的男子声音来接电话:“你好。是……澄澄?”
安澄登时惊了,赶紧关了免提。
她小心觑着父亲的神色,后悔刚刚不开免提好了。更懊恼的是那边的人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下连装作打错了都做不到了。
她捂住话筒尴尬地冲父亲解释:“……经纪人,要么就是助理。”
杜松林在镜子里点了下头,便默不作声继续扶稳方向盘。
话筒里传来那个男子的召唤声:“阿然,是澄澄。”
簌簌,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母亲安然的声音响在耳边:“澄澄?”
。
安澄又偷瞥了父亲一眼,伏低身子压低嗓音:“妈,圣诞快乐。”
说完这一句,竟然就一肚子的话都不敢直接说了。
安然在电话里温柔地笑:“澄澄,你也快乐。”
安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妈,电话信号有点不好,我给你发短信。”顿了一下又问:“现在……您方便么?”
安然也怔了下,随即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子,轻轻叹息了声:“当然方便。澄澄……你是妈妈的女儿,唯一的孩子,别跟妈这么客气。”
母亲这样一句话,险些催出了安澄的眼泪。
当孩子的,谁愿意跟自己的爸妈客气?她真怀念小时候,一家三口亲密无间。可是当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走出父母的世界,尤其是在爸妈离婚之后,一旦爸妈都各自又交往了男女朋友……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陌生人,是多余的。
挂断电话,改成短信。
安澄又瞟了父亲一眼。镜子里的父亲依旧很平静,这叫安澄反倒更觉得不爽。
她手指翻飞打字问:“刚刚那人,谁?”
什么经纪人和助理,不过是骗爸的,妈身边所有人的声音她都认得,这个却这样陌生。可是她对他陌生,那人却能叫出她名字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母亲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想来母亲也是在思量吧。几分钟后终于回过来:“澄澄,还记得当年在上海的那场公演,全场只坐了一位观众么?”
安澄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得了。
当年母亲的现代舞事业在国内的商业收入很糟糕,母亲毅然进军上海,以为在那个文化氛围浓厚的国际大都市当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是第一场公演就是迎头一棒,整个剧场里只坐了一位观众。
须知,那场公演,妈就是担心会上座不好,也因为经费所限所以没选什么大的剧场,只选了几百人的小剧场啊……
看到那一幕,舞团的姑娘们都哭了。妈却坚毅地抱住姑娘们说:“没关系,哪怕只有一个观众,我们也要奉献100%的表演。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认可我们,我们就还都有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那晚安澄是流着泪站在台侧看完母亲的表演。母亲在舞台上那么平静,依旧那么美得惊心动魄……
时隔多年,母亲绝不会平白无故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件事、那个人。安澄心思电转,“难道,是他?”
杜松林扶稳方向盘,悄然抬眸透过镜子看一眼女儿。女儿窝在后排座上,深垂着头,可是他方才还是分明看见女儿猛然地抬头,面上一片莫名的惊惶。
手机又一响,安然给女儿回过来:“是他。”
安澄一把将手机攥紧在掌心,就像捂住的耳朵。她抬眼偷看爸一眼,从镜子里也看见了自己的脸。有些苍白。
虽然……她只是在跟妈发短信,几个字而已,不能代表所有的情形,更无法描述清楚细节。可是,单凭这几个字,也够她自己开脑洞将一切都自行想象补充完整。
完整的故事。
来得有些猝不及防,让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遗憾。
幸好爸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并不能猜到她这边的情况。于是她再垂首打字:“圣诞节,您跟他一起过?”
她圣诞节前打过电话,问妈意思,是否需要她回去陪妈一起过节。可是妈说圣诞的日程已经排满,不要她长途劳顿了。
她原本以为妈说的日程排满是演出,可是现在看来,原来不是。
几分钟后安然回过来:“是。会去日本泡泡温泉。”
接下来又是一句嘱咐:“澄澄,你要好好的。妈妈希望你快乐。”
安然说到这里又重复了一句:“澄澄……你一定要快乐。对于妈妈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希望你快乐更重要。”
短信到此结束,安澄满心翻涌,将手机攥在手里,咬住指甲。
一直都希望妈能赶快忘了爸,赶快找个自己的男朋友。这本来就是她多年来的愿望,妈终于做到了……所以,她也应该是快乐的吧?
“你妈妈,没事吧?”杜松林终于缓缓问出声。
安澄努力地笑:“没事。我妈妈,呃,好着呢。要演出,所以,呃,有点忙。”
顿了一会儿,才又撑个微笑:“我妈说,也问您好。”
原本是的,每次跟妈打电话,妈一定都会在最后补充一句“给爸爸带好”,就连四年前妈从舞台跌下去受伤之后醒来,还是嘱咐她不要埋怨爸。就连这次她的土产。
妈从未忘记过爸,可是刚刚的通话里,妈却忘了叫她给爸带一声好。
她该开心的吧,为了妈;可是这一刻她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难过了呢?
。
回到家,父女两个安安静静地做饭,吃饭。没有太多的交谈,各自沉浸在情绪里,只是并肩坐在客厅看电视,安静地互相陪伴。
在这个家里,即便有一棵高到二楼去的巨型圣诞树,爸也是费了心去装饰的,可是看着它披满彩灯地独自闪耀,却也反倒让它都跟着寂寞。
安澄缩紧了腿,抱住膝盖。
家里多了她一个人,还有那样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都还觉得冷清。那没有她在的时候,爸一个人在家里又会是什么模样?
在那些孤单一个人的寂寞里,他是不是就这样独自坐在夜色里,空对着电视?电视上的热闹都倒映在他脸上,可是他自己却与那些热闹都毫不相关?
她清了清嗓子,歪头看向爸:“……我呢,养了只猫。”
杜松林这才缓缓回神,点头:“嗯,我看到了。一直黑猫,你叫它警长。”
安澄闭了闭眼。这些年的隔阂让她始终在与父亲沟通这一块,做得不是很好。
“我的意思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您可以养一只宠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