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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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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我真是爱死了这片舞台。”

    蓝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坦然地接受了掌声和欢呼,然后对着工作人员点头,“下一幕就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开始准备了。”蓝礼还需要立刻登台,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擦掉妆容,更换一套衣服,而且还是贵族服饰,过程十分繁琐,分秒必争。

    不想,站在旁边负责记录演出顺序的工作人员,却欢快地笑了起来,“你应该亲眼看看剧院里的现状。”

    掌声,根本停不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臣服。

923 人仰马翻() 
    站在侧台的幕布背后,偷偷探头窥视,就可以看到全场所有观众起立鼓掌的轮廓;剧院内部灯光未亮,仅仅只有舞台之上的幽蓝色光芒在折射着,但所有一切都如此清晰,甚至可以捕捉到那一张张脸孔之上的亢奋和激动。

    五百五十名观众,所有五百五十名的全场观众,无一例外,集体起立。那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三分钟之后,不仅没有停歇,反而还在持续升温,口哨声、尖叫声和欢呼声渐渐开始掺杂其中,一浪高过一浪,浩浩荡荡地看不到尽头。

    汤姆…霍兰德站在侧台,悄悄地打量着,眼神不由开始涌动着亢奋的光芒,抬起头来,仰望着身边的蓝礼,满眼写满了崇拜和敬佩,那目光着实太过灼热,以至于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的蓝礼都感受到了,不由转过头来,眼神里流露出了疑惑。

    “蓝礼!你就是最棒的!”汤姆无比惊讶无比崇拜地看着蓝礼,满腹的感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想到更好的词汇,于是再次说道,“上帝,你真是太棒了!”

    蓝礼哑然失笑。虽然汤姆十六岁,而蓝礼也只有二十二岁,但在蓝礼眼中,汤姆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孩子;于是,他抬手揉了揉汤姆的深褐色卷发,“集中,集中在自己的表演之上,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呢。”

    汤姆吐了吐舌头,连连点头,然后还重重握了握拳,表示自己的决心。

    此时,约翰…科德大步大步走了过来,介入了蓝礼和工作人员之间,拍了拍蓝礼的肩膀,“表现不错,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仅仅只是“不错”?

    旁边的其他人都不由纷纷翻起了白眼,汤姆更是惊吓地开始咋舌,可是约翰却不为所动——演出还没有结束,现在就说“完美”,为时尚早,这是每一位舞台剧导演都必须铭记的真理。因为在舞台之上,意外永远不断。

    约翰示意了一下掌声不绝的现场,“他们现在是在召唤你出去谢幕呢。”

    相较于百老汇来说,伦敦西区依旧是一个比较专业的戏剧环境,即使是前来观看戏剧的游客,平均水准也比较高。主要还是因为伦敦西区的剧目太过高冷,不如百老汇平易近人。整体而言,伦敦西区的观众素质是更加有保障的。

    但,现在剧院内部却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口哨声、尖叫声和欢呼声。

    一般来说,剧院内部就只有掌声,其他声响都是不礼貌的行为,这里不是电影院,更不是自己家里的电视机前;以掌声表示赞叹,这是剧院的基本礼仪之一。可是今天,第一幕落幕时,现场就出现了如此例外。

    显然,观众们正在惊叹于蓝礼的表演。第一幕结束,几乎就如同整出剧目结束一般。他们迫不及待地、忘乎所以地开始欢呼呐喊起来,期待着蓝礼出来谢幕,就如同演唱会的安可一般。这是对剧组的最高赞赏。

    一般的剧目,全场结束时,召唤两次返场谢幕,这就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成功了;但数十年前,剧院的巅峰期,剧组成员们四次乃至五次返场,这都是常态,剧院的掌声可以连绵不绝地持续十分钟、二十分钟,真正地诠释“经久不息”。

    现在,第一幕结束,观众就在召唤返场了。由此可见,“悲惨世界”在取得成功的道路上,迈开了无比坚实的一步。

    蓝礼可以明白约翰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出去谢幕;但蓝礼却摇了摇头,拒绝了约翰的请求,“不要破坏节奏了。”

    他可以出去谢幕,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接下来还有漫长的演出,下午的部分就还有两幕内容。所有演员都保持着紧张而积极的状态,如果他现在出场谢幕,将观众进一步煽动起来,这就会打乱其他演员的表演节奏,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熄灯、落幕,我们开始为第二幕准备。”蓝礼当机立断地说道。

    约翰没有继续辩解,只是看着蓝礼的眼神,感受到了那股坚定,于是,约翰也点点头表示了赞同,“第二幕准备!”说完之后,约翰准备离开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下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最后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蓝礼的肩膀,表示鼓励,而后,扬长而去。

    埃兹拉…米勒、多姆纳尔…格里森、安迪…科纳汉等人都站在侧台,没有离开。

    埃兹拉第一个就迎了上前,重重地捶了捶蓝礼的肩膀,“耶稣基督,你就是一只猛兽,猛兽!”满脸洋溢着亢奋和激动。

    无法想象,如果在他们的对手戏之中,蓝礼火力全开的话,那将会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幸运的是,蓝礼没有;更幸运的是,蓝礼成为了他们仰望的目标,在表演之中,循序渐进地引导着他们前行。“悲惨世界”的成功,至少第一幕的成功,蓝礼是绝对核心之中的核心。

    站在旁边的安迪也凑趣地笑了起来,“哇哦,还好你刚才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瞪着我,否则我肯定要忘记台词了。”

    舞台之上的对戏,和电影不同,缺少镜头的阻挡和切换,也缺少配戏的转换和缓冲,那种直面的气势以及表演的细节,完全释放开来之后,很容易就打破表演的平衡,制造成严重的偏移,甚至可能影响观众的观看效果,以及剧目的反思效果。

    这也是表现派演技一直强调控制的原因。他们需要将所有的力量、情绪和表演都控制在预期的范围。

    许多新人演员,在舞台之上可能太过兴奋,一不小心就失去控制,这样的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而那些老练的资深演员,真正地将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的表演基本功发挥到极致,观看他们的表演,确实是一种享受。

    “今天已经结束了所有表演任务的演员如此说道。”蓝礼调侃着反驳了一句,顿时就让安迪放声大笑起来,旁边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安迪的戏份已经结束了。至少是有台词部分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在这之后,安迪还会更换服装和妆容,饰演路人甲或者群众演员,填充舞台的空间,但这些角色都没有台词也没有表演,只需要根据安排走位就可以了。所以,安迪已经可以放松下来了。

    朝着伙伴们点点头,蓝礼快步前往了待机室,他必须抓紧时间更换衣服更换妆容。

    汤姆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蓝礼的身后,一路上,笑容满意、步伐轻快,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却掩饰不了他雀跃的心情。

    蓝礼注意到了小尾巴的存在,但现在着实没有时间,更何况,汤姆也没有影响到他的脚步,于是蓝礼也就放任了。

    进入了待机室之后,然后就看到了暂时没有戏份的乔…阿尔文。两个人迎面差一点就要碰撞在了一起,乔的脸颊顿时泛红起来,眨了眨眼睛,手足无措,然后竖起了双手大拇指,“蓝礼,刚才,刚才真的是太精彩了!”

    “谢谢!”蓝礼绕开了道路,拍了拍乔的肩膀,然后就听到汤姆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乔,你听到了吗?你刚才听到了吗?全场掌声,简直停不下来……你真应该过去看看,蓝礼的表演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你看到他冲刺的那一幕了吗……”

    在助理的帮助之下,蓝礼开始快速更换服装。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之下,每一名演员都配备了一名专属助理,负责更换衣服、负责提醒下一场戏的台词、负责提醒现在的表演进度等等,确保演员能够第一时间进入状态。

    不仅仅是蓝礼,埃兹拉也随即回到了待机室,开始更换衣服、更换妆容,整个待机室里一片忙碌。

    通过眼前的穿衣镜,视线余光可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戴茜…雷德利,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但眉宇之间的紧张和忐忑却挥之不去。

    更换好衣服和裤子,蓝礼转过身,张开双臂,方便助理将外套套上来,他正面面对着戴茜,“所以,你打算开口吗?还是打算继续以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慌忙之余,语调还是带着一丝轻快的调侃,可以看得出来,蓝礼不仅没有紧张,而且还乐在其中。

    戴茜还是有些犹豫,蓝礼也没有给她时间,“滴答,滴答,再不说,我就没有时间了。”

    “蓝礼,我是担心,一会我的唱段……”戴茜紧张地耸了耸肩,然后肩膀就僵硬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放不下来。

    第二幕的核心演员是芳汀,换而言之,大部分重量都落在了戴茜的肩膀之上。经历了刚才蓝礼如此完美的演出,戴茜的压力顿时变得鲜明起来——更何况,芳汀那最为著名的“我曾有梦”就是在第二幕上演的。

    这首音乐甚至是整个“悲惨世界”最著名的一首歌。2009年,“英国达人秀”,后来被誉为“苏珊大妈”的苏珊…波伊尔(Ss…Boyle)就凭借着这一首曲子,扬名全球!

    压力,可想而知。

    蓝礼穿好了外套之后,快步走了上前,抓住了戴茜的肩膀,“听着,戴茜,你很出色,正是因为你的出色,所以你赢得了出演芳汀的机会。接下来,你需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而是展示自己,展示那些让我们惊艳的才华,展示表演的魅力。还有,展示芳汀!登上舞台的那一刻,你就是芳汀!芳汀就是你!”

    说完,蓝礼的眉尾轻轻一样,“明白了吗?”

    戴茜重重地点点头,“明白!”

924 临终托付() 
    第二幕的演出,开始了。

    整个阿尔梅达剧院之中一点声响都没有,从演员到观众,从舞台到剧院,所有的所有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彻底地与芳汀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与时代的洪流融合在一起,一呼一吸都跟随着那跌宕起伏的命运而大起大落。

    因为社会对芳汀的偏见而悲伤,因为男人对芳汀的践踏而愤怒,更因为那些自诩正义却沦为权贵爪牙的嚣张而愤慨。

    不仅仅是一曲“我曾有梦”而已,观众们还看到了社会的黑暗和**,还看到了时代的压迫和苦难,还看到了小人物的命运和挣扎。

    重新做人之后,拥有了自己的工厂,并且成为了市长的冉…阿让,却在无意之中,失手造就了芳汀的悲惨命运,悔不当初,痛苦不已;随即又发现,在沙威的咄咄逼人之下,一个无辜之人被错认为是以前的自己——那个身为逃犯的自己,他的沉默可以逃脱沙威的追捕,却将导致另外一个无辜之人的悲惨命运。

    经历了内心的煎熬和折磨,一曲“我是谁I)”揭示了冉…阿让的思想转变,那一句“我是谁”,一次,再一次,重重地捶打在冉…阿让的心头之上,更是狠狠地敲打在了观众的心头之上。

    看着站在舞台前沿的冉…阿让,马克…拉坎特不由就沉默了下来,看过了芳汀的悲惨命运,看过了沙威的步步相逼,看过了德纳迪埃夫妇的贪婪恶毒,看过了社会的麻木不仁和暗无天日,此时此刻,冉…阿让的反问、质问、拷问,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将整个时代的重量宣泄而下。

    “我是谁?”

    “我是谁!”

    昏暗灯光之下,冉…阿让那双饱含泪水的眸子,从惶恐不安、仓皇逃窜,到坚毅果敢、光芒万丈,清澈透亮的灵魂拨开层层迷雾,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在那重若千钧的扪心自问之中,让每一位观众都变得坚定起来,慷慨激荡、热血沸腾的情绪狠狠地撞击着胸口,隐隐作痛。

    “我是!冉…阿让!我是谁?24061!”

    那穿云裂石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犹如千斤重锤,死死地击打在马克的胸口之上,他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崇高而坚毅的灵魂,看见了那个伤痕累累却胸怀坦荡的灵魂,看见了那个拨开层层迷雾牢牢地抓住了一丝阳光的灵魂。

    猝不及防之间,泪水就再次模糊了视线!

    什么才是正义,什么才是公正,什么才是信仰,所有一切都盛满在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之中,一直到此时此刻,“悲惨世界”的恢弘和磅礴才渐渐显露了出原本的真实面目,那浩瀚的时代画卷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抬头仰视。

    灵魂洗礼,一直到今天,马克才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灵魂洗礼,只有亲眼见证,只有如此近距离的亲身感受,才能够真正地体会到那股强大的震撼,穿透层层防备,凶猛而残暴地与灵魂撞击在一起,犹如漫天流星雨一般,让大脑彻底停止转动。

    强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强忍住拍手叫好的冲动,强忍住放声尖叫地冲动,马克的双手死死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舞台,瞪大了眼睛,唯恐错失一个细节,贪婪地融入其中,真正地成为阿尔梅达剧院的一部分。

    命运再次来到了交叉口。

    冉…阿让,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沙威,穷追不舍,试图再次将逃犯逮捕;而芳汀,芳魂即将消逝。

    冉…阿让的命运,沙威的命运,芳汀的命运,从此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舞台右侧,一张病床之上,芳汀安静地躺着,因为肺结核的折磨而奄奄一息,一束微弱稀薄的月光投射而下,勾勒出那狼狈而憔悴的面容,即使距离舞台太远,看得不真切,但那渐渐熄灭的生命气息,却让人感受到了油尽灯枯的悲凉。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焦点地在四处搜寻着,哀怨悲伤的旋律轻轻流淌,“珂赛特,天气转凉了;珂赛特,该**睡觉了,你已经玩耍了一整天,天就要黑了。”

    那婉约的歌声在叮咚作响,芳汀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如此虚弱,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软弱无力地依靠在床边,目光充满了渴望地看向了远方,然后,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上扬起来,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光芒。

    “到我这儿来,珂赛特,日光渐渐淡去,你听,冬天的寒风正在哭泣。”那温柔的嗓音,仿佛年幼的珂赛特就在眼前一般,芳汀忍不住举起了右手,在虚空之中小心翼翼地收拢了指尖,却只是抓住了一团空气。

    舞台左侧,冉…阿让的身影缓缓地出现,但脚步却是如此沉重,步履蹒跚,缓缓地,缓缓地靠近那虚弱无力的芳汀,视线之中充满了怜惜,懊恼和悔恨再次翻涌起来。

    芳汀丝毫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不速之客,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迫切地呼唤着,仿佛黑暗之中,珂赛特正在抱紧着膝盖瑟瑟发抖,“那儿有一片无尽的黑暗,毫无预警地正在迅速靠近,但我会呵护着你,为你吟唱摇篮曲,然后清晨呼唤起起床。”

    眼看着芳汀开始挣扎起来,整个人都探了出去,试图抓住虚无缥缈的那个身影,上半身几乎就要跌落,冉…阿让终于再也没有忍住,快步走了上前,在床沿安坐了下来,温柔地搂住了芳汀的肩膀,轻轻地、轻轻地安抚着芳汀。

    “哦,亲爱的芳汀,我们就要没有时间了。”冉…阿让迫切而焦急地说道,他知道,沙威正在追逐自己,随时都可能出现,他必须加快速度,急切的声音却泄露了内心深处的一丝不忍,以至于他微微地侧过了脑袋,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忍在了阴影之中,“但芳汀,我用生命起誓……”

    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芳汀就着急地打断了对方——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先生,孩子们还在玩耍着……”

    那激动而焦急的话语让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冉…阿让回过头,声音渐渐放柔了下来,“亲爱的芳汀,珂赛特就要来了。”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容,脆弱和悲伤都隐藏在了眼底深处,笑容也令人心碎,但声音却充满了无限柔情,“亲爱的芳汀,她会来到你的身边。”

    芳汀的视线却依旧无法移开,只是看着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依依不舍地注视着,仿佛珂赛特真的就在那儿一般,“来啊,珂赛特,我的孩子,你去哪儿了?”

    茫然的声音,让人一阵心酸;迫切的话语,让人心如刀绞。

    挣扎着,芳汀整个人就坐了起来,仿佛身体之中最后一丝力量也爆发了出来,视线茫然而无助地看向了四周,浑身都开始轻轻颤抖着,就好像刚刚还在那儿的珂赛特却突然消失了,那种恐慌和害怕,瞬间吞噬而来,犹如溺水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冉…阿让温柔地将芳汀揽入怀中,左手轻轻地、轻轻地拍打着芳汀的肩头,声音在芳汀的耳边轻柔地低吟着,放低了声音、降低了音量,仿佛一股汩汩暖流一般流淌而出,“安心吧。”身体慢慢地摇晃着,就好像呵护着襁褓之中的婴儿一般,“安心休息吧。”

    最后的力量也消失了,芳汀整个人精疲力竭地松懈了下来,不由自主地用脑袋轻轻地磨蹭着冉…阿让的肩头,贪恋着那一丝丝的温暖,哪怕是来自陌生人的,在这个天寒地冻的世界之中,也让人留恋。

    芳汀微微地闭上了双眼,眼睑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缓缓滑落。

    冉…阿让没有着急,只是轻轻地、缓缓地摇晃着,似乎摇篮正在安抚婴儿一般,然后慢慢地将芳汀重新放平在了病床之上。

    离开了怀抱之后的一丝寒冷再次让芳汀清醒了过来,试图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了喉咙里,只是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我的珂赛特……”

    “将会由我来守护。”冉…阿让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芳汀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肩膀一点一点地紧绷起来,似乎正在承受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芳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冉…阿让,死亡弥留之际的迷糊,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只能看到那一双眸子之中的真诚和坚定,她的唇瓣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艰难地说道,“带走她吧。”

    冉…阿让轻轻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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