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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妮哑然失笑,“耶稣基督,你确定不是抢走了艾利克斯的台词吗?”
上一秒,还是不动如山的冰山脸瑞恩…斯通;下一秒就开始诙谐打趣了,如此鲜明的变化着实太过迅速,从侧面也证明了,蓝礼现在已经彻底从角色之中清醒了过来。
垂下眼睑,蓝礼就看到了正在竭尽全力支撑自己的鲁妮,勉强地架住了他的左手臂,成为了最重要的一个支撑点,那看似娇小的身躯却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眉宇之间的坚毅迸发出了一股飒爽英姿。
蓝礼嘴角的笑容再次上扬了些许,“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进入剧组的第一天。
根据工作人员所说,当时蓝礼精疲力竭、脱水昏迷,即使是浑身力量都彻底清空,如同山岳一般倾倒在地。
如果不是鲁妮,受伤是大概率事件,撇开潜在的脸部摩擦受伤的可能性不说,整个身体的重量直接轰然倒塌在地的话,肩膀、关节等重要部分都可能扭伤乃至骨折。
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是第二次了。
蓝礼的话语没头没尾,鲁妮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察觉到了蓝礼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呵呵地轻笑起来,坦然地挑了挑眉尾,“所以,这也符合两次规则吗?”
两天规则,两次规则。这是两回事,却也是一回事。
鲁妮的思维跳动也着实太快,蓝礼稍稍愣了愣,随即这才反应过来,眼底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但表面之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的,我对于两次规则是无比严苛的,我依旧拒绝和超过两次的同一个对象约会。所以,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还是一清二楚的。”
“呼,庆幸。”鲁妮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抬起视线,蓝礼和鲁妮就可以看到手足无措、小心谨慎地站在旁边的内森,试图上来帮忙,却又担心影响两个人的交谈,那踌躇不定的模样再次让两个人同时欢笑了起来。
蓝礼朝着内森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在内森的帮忙之下,在旁边坐了下来,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其实体力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膝盖有些发软;还有脱水。
接过了插着吸管的水杯,蓝礼慢慢地补充水分,阿方索和艾曼努尔双双走了上前,蓝礼投去了询问的视线,“拍摄效果如何?”
“漂亮!完成得着实太漂亮了!”阿方索打了一个响指,脸上洋溢着亢奋的表情,忍不住不断搓手,每一场关键戏份的完成,就意味着他们朝着完美的成品迈进了一步,仅仅只是在脑海里想象就让人兴奋。
蓝礼的视线在阿方索和艾曼努尔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但是?”他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一个转折,否则,两个人不会携手过来的。
“但是……”果然,阿方索迟疑了片刻,还是出声说道,视线看向了艾曼努尔。
艾曼努尔干脆就接过了话头,“在刚才的镜头之中,我们更多采用了中景来捕捉瑞恩和艾利克斯之间的关系,以舱内空间的位置对比来呈现角色之间的交流;但拍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我不懂得表演,但我可以阅读出火花……”
“所以我想,”艾曼努尔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也许我们可以把这场戏的镜头语言更进一步,以近景和特写之间的位置变化,突出你们的表演,削弱太空环境的影响,增强两个角色之间的心灵感应,完成整个故事核心的升华。”
按照艾曼努尔所说,就是重新构思整场戏的镜头语言和表演内容,那么整场戏都必须重新拍摄,然后通过后期制作来挑选合适的镜头。
有可能,前一个镜头全部都被剪掉,一个都不剩;也有可能,之后重新拍摄的镜头,却发现效果不如预期,全部放弃,依旧使用前一个版本。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简单来说,演员都必须再辛苦一次,而且某些努力和汗水都可能是白费。
阿方索和艾曼努尔都知道这番话意味着什么,所以,艾曼努尔话音刚落,阿方索就补充说道,“就我个人而言,第一个版本已经完全达到了预期,完全就是我在构思剧本的时候所想象的画面。但,但是,艾曼努尔有一点是正确的,你们之间的化学反应确实让人非常喜欢。”
阿方索的视线在蓝礼和鲁妮之间来回移动了一番,什么话都没说,但充满暧/昧的眼神就已经足够了,“你们确定……瑞恩和艾利克斯之间不能发展出一点什么吗?”
“导演。”
“阿方索。”
蓝礼和鲁妮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个人快速交换了一个视线,双双轻笑了起来,最后还是蓝礼说道,“我们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
阿方索举手投降,“好,好,我知道了。”
鲁妮又补充说道,“也许,可以留下更多空白,让观众们填空,这也是不错的主意。我们不希望模糊故事的焦点,生存和生命才是重点;但,在这之外,留给观众更多回味和咀嚼的东西,这是好事。”
阿方索点点头表示了赞同,“但我同意艾曼努尔的想法,在这场戏之中,瑞恩和艾利克斯之间的交流,仅仅通过台词,其实是有一点生硬的,你们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通过眼神把空白填补了,我就想着,之前在艾利克斯选择放弃自己成全瑞恩的时候,我们就捕捉了一组眼神特写的镜头,现在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呼应。”
“就如同鲁妮所说的,在镜头语言之上形成一个互文,不是通过剧本,而是通过表演,自然而然地呈现给观众,将两个角色对于生命的理解呈现出来,然后将整场戏的转折变得更加柔和也更加自然。”
阿方索一口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说完之后,他就皱起了眉头,流露出了担忧的歉意。
他知道,刚才这场戏的拍摄是多么艰苦,蓝礼和鲁妮都竭尽全力了;而且,呈现效果是多么出色,正是因为如此出色,演员之间的眼神交流所迸发出的化学反应,这才让他和艾曼努尔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但现在,他却要求蓝礼和鲁妮再重来一次,这绝对是一种折磨。
“蓝礼,抱歉,我……”阿方索试图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蓝礼微笑地摇摇头,阻止了阿方索,“就让我们重来一遍吧,做出一点全新的尝试。”然后,蓝礼抬起头看向了鲁妮,投去了询问的视线。
鲁妮跃跃欲试地耸了耸肩,“那我们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吗?马上就开始把。”
“你们确定?”阿方索再次确认到。
“是的,我确定。”蓝礼哑然失笑。
其实,这场戏重新拍摄,对于蓝礼来说是一种折磨,来自灵魂深处的折磨。
“地心引力”的拍摄过程给予了蓝礼许多灵感,以方法派为起源,结合自己的经历,提炼出一个全新的角色;然后,以自己的体验和感受,通过表现派的方式呈现出来,在失控与控制的界限之间来回游移,为角色注入一种更加深刻也更加特别的表演质感。
可能只是一个眼神的闪动和转移,却犹如点睛之笔,将表演的灵魂点亮。
从表演技法和体验来说,这是一个提升;问题就在于,这一次的经历,彻底打破了所有次元壁,关于楚嘉树的、关于蓝礼的、关于海瑟的、关于瑞恩的,所有的故事碎片都混杂在一起,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强迫着蓝礼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新经历着那些苦痛。
尤其是海瑟。
一次表演,就仿佛是在海洋深处缓缓沉溺的过程。问题不在于现实与虚幻的区别,而在于蓝礼自己的挣扎和苦痛。如此煎熬,犹如撕裂灵魂。
但蓝礼依旧没有拒绝重拍一次的提案,因为他知道,在表演过程中本来就是如此,艺术的创作和碰撞,无数火花萌发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试图寻找到最完美的途径将自己的思想表现出来。
当初在拍摄“超脱”时是如此,现在拍摄“地心引力”也是这样。
相反,蓝礼十分赞赏艾曼努尔对镜头和表演的理解,他愿意敞开双臂再尝试一次。
既然暴风雨已经开始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1118 大汗淋漓()
“嘉树,嘉树,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嘉树,求求你……”
谁能够想到,一口痰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一口浓痰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然后就闷闷地咳嗽着,窒息到整张脸孔都胀成了紫色,无论如何挣扎,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身躯就这样死死地被禁锢在了原地,灵魂深处已经天崩地裂,现实生活却波澜不惊。
那种绝望,缓缓地窒息感,死死地掐住了喉咙。
在那一刻,他想死,想过放弃,想过就这样结束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好像瑞恩…斯通主动关闭了氧气,一点一点陷入窒息之中般。
但,他没有。
更加可怕的是,医生切开了喉咙,取出了浓痰,完成了插管,拯救了他的生命。但他却只觉得耻辱感遍布了全身,像是一只赤果的死鱼,在砧板之上被开膛破肚,没有尊严,更没有骄傲,喉咙就这样被打开,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嘴边无意识地流出唾沫,沾满了脸颊,却没有人为他擦拭。
就是那一刻,他放弃了挣扎。
然后,海瑟出现了,她就这样站在了病床旁边,注视着犹如死鱼一般的楚嘉树,安静地伫立着,面带微笑地说道,“就这样了吗?就这样放弃了吗?上帝,你真是一个坏蛋,对我要求如此严格,却对自己要求如此放松。”
他张了张嘴巴,试图辩解一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即使再急切,却依旧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死鱼。
海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正在幸灾乐祸一般,“我都忘记了,你不能说话了。”
不由自主地,他也轻笑了起来,虽然嘴角无法上扬,但眼底的笑意却涌现了出来。
“和我一样。”海瑟接着说道,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彼此,两个对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控制力的灵魂,在这一刻,展开了对话,在绝望的尽头,安静而释然地交谈着。
海瑟轻声询问到,“嘿,你尝试过所有办法了吗?”
他愣住了,呆呆地愣住了,猝不及防之间,眼眶就已经盛满了热泪,狼狈不堪地滑落下来,麻木的灵魂再次感受到了疼痛,深入骨髓的疼痛,却清晰地提醒着自己:
我还活着。
海瑟变成了艾利克斯,楚嘉树变成了瑞恩,病房变成了灯箱,世界快速褪色,翻天覆地之下彻底变换了模样,然后灵魂深处的痛楚就化作了巨大的能量,坚毅而顽强地重新支撑起了脊梁。
“卡!”阿方索的声音再次在摄影棚上空响起,“完美!完美!上帝,这场戏真的太完美了!就是这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精彩了!上帝!”
那激动而亢奋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但庆祝之声还没有来得及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就传了过来,鲁妮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蓝礼,你还好吗?上帝!水,水,快点。”
蓝礼双膝跪地,双手支撑着,狼狈而窘迫地咳嗽着,那剧烈的咳嗽在胸口之中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将肺部咳嗽出来,咳着咳着,他就开始反胃,一阵胃酸汹涌上来,剧烈地呕吐起来,但一整个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胃部却空荡荡的,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只能是吐出了一点酸水。
“咳咳,咳咳。”
蓝礼只觉得整个灵魂都正在灼烧着,他抬起了右手,试图劝阻鲁妮,示意自己没事,但尖锐的疼痛着实太过汹涌,刹那间就将整个脑海淹没,右手才刚刚抬起,左手手臂就一软,差点整个人都撞了下去,最后只能是再次用右手支撑住。
咳嗽依旧停不下来,咳着咳着,滚烫的泪水就流淌了出来,然后狼狈不堪地躺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五脏六腑都在焚烧着,那种极致的痛苦让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终于,终于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透风的肺部总算是平复了下来,疼痛到失去了直觉的大脑缓缓地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透过那模糊的视线,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一个个身影,鲁妮,内森,阿方索,艾曼努尔……
熙熙攘攘地站着一大堆人,层层叠叠地往外延伸出去,缓缓地,蓝礼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起来,轻声说道,“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难怪我觉得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众人哭笑不得地交换了一个视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鲁妮第一个没有忍住,噗嗤一下就轻笑了起来,随即大家也才纷纷欢笑起来。
蓝礼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了阿方索,“所以,刚才的完成效果如何?如果效果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话,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重新投入拍摄了,我现在没有体力再继续进行拍摄了,抱歉。”
突然,阿方索就站在原地痛哭了起来,毫无预警地,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淌。
蓝礼微蹙起了眉头,惊讶地说道,“上帝,那么糟糕吗?我表演的时候,感觉没有那么糟糕来着,鲁妮?”
鲁妮的眼眶也不由泛起了温热,但她还是坚强地上扬起了嘴角,“上帝作证,你的表演真是精彩极了。你让我感到嫉妒。”指尖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泄露了内心的涌动,她慌乱地蜷缩起了手指,握紧成拳。
阿方索就像迷路的孩子一般,哭得稀里哗啦,抬手擦拭去了脸颊的泪水,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歉,蓝礼,上帝,我到底做了什么。蓝礼,抱歉。刚才这场戏完美,绝对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上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爱你,我真的是爱惨了你。”
“谢谢,这就是最好的赞赏。那么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蓝礼的声音虚弱无力,整个人都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到那种灵魂深处透露出来的疲倦,短短的一场戏,他却经历了一生一世般的漫长。
下意识地,蓝礼抬起头,细细地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到海瑟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意外地,他看到了瑞恩弟弟的身影,弟弟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笑容满面地注视着他。视线一扫而过,他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就这样跳过去了,随即意识到了之后,再看回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了。
蓝礼稍稍愕然了片刻,然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汹涌的心绪平复了下来,紧接着在内森的帮助之下,坐了起来,状态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但精神还是无止境的疲倦。
视线落在了艾曼努尔的身上,“那些镜头,效果还好吗?”
艾曼努尔愣了愣,而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谢谢。”脑海里是另外的词汇,但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蓝礼呵呵地轻笑了起来,“我的荣幸。”
说完之后,在内森的搀扶之下,蓝礼慢慢地离开了灯箱。
罗伊已经扶着一辆轮椅,在外面等待着了,这让蓝礼放声大笑起来,“上帝,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拒绝的;但,今天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所有人,不允许拍照留恋。”
一个打趣的小小幽默就让所有人都哄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霾和惊吓似乎全部都消散,蓝礼又重新恢复了常态,丝毫看不出来任何负面影响的痕迹,这让工作人员们都纷纷散了开来,只有鲁妮一个人留在了灯箱之中,目送着蓝礼离开的背影。
同样身为演员,鲁妮可以捕捉到蓝礼眼底的细腻神采。一直以来,蓝礼都掩饰得很好,但在精疲力竭的状态之下,那完美无缺的面具还是出现了一条裂缝,她可以隐隐察觉到一抹悲伤,挥之不去的悲伤,与瑞恩…斯通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不由自主地,鲁妮就再次想起了那个奥斯卡的夜晚,还有那一曲“又一道光”。
今天的拍摄结束了,整个剧组都陆陆续续地开始收工了,但鲁妮的视线却始终无法离开蓝礼,无法离开那个落寞而孤单的背影。
晚餐结束之后,不经意间,视线之中就失去了蓝礼的身影。也许,蓝礼应该早早回去休息了,毕竟,今天一整天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体能,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鲁妮重新拿起了剧本,不是为了拍摄准备,而是细细地回味着今天的这场戏,感触良多,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蓝礼的眼神,那种温柔和哀伤的触感,赋予了瑞恩…斯通截然不同的一个鲜活灵魂,她想要再仔细地阅读一番。
但思绪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杂念,根本安静不下来,无奈之下,鲁妮只能放下了剧本,离开了室内空间,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脚步在摄影基地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摄影基地靠近森林的那一侧,清冷的空气夹杂着树木的清爽水汽扑面而来,在一片如水的月光之下,她就看到了盘腿坐在草地之上的那个身影,温柔的月光轻盈而柔软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那一抹清冷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的膝盖之上抱着一把吉他,无意识地拨弄着,灵动的乐符犹如小精灵一般,在月光之中翩翩起舞。
鲁妮的脚步就这样停留在了原地,没有上前。
1119 一跃而下()
窒息,蓝礼只是感觉到胸口一阵沉闷的窒息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潮湿冰冷的空气,整个肺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感,但,他依旧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胸口一般,只是这样闷闷地捶打着心脏,闷得难受。
躺在床/上,那种沉入湖底的窒息感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深蓝色的湖水顺着毛孔钻入身体,冰冷刺骨,空气泡泡一个接着一个从嘴角溢出,氧气消失的沉闷和压抑让胸口几乎就要炸裂开来,试图挣扎,但四肢却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挥舞着。
窒息,只是窒息。
于是,他离开了房间,离开了人群,离开了摄影基地,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