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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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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碧目洞中,只见洞外地势忽展,竟是一片百亩平原,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树奇石怪,峰峭泉飞,景色居然清华已极。

更妙的是谷底虽宽,谷口却狭,四周山峰,逐渐倾斜齐往中央合抱,使人由下仰望,仅能看到数十丈天空,非等月射中天,月光无法射入谷内。

碧目洞内,站有八名苗族壮汉,见唐子羽、淳于俊进谷,一齐用苗人重礼,抱臂躬身,两人微笑点头,依旧安详缓步,向谷中广场走去。

淳于俊一面举步,一面向唐子羽笑道:“唐老人家,这谷中地势,如此广阔,却不知主人现在何处?”

唐子羽嘴皮微动,正欲答话,突然谷旁的峭壁之间,两条轻功极俊的人影,凌空疾落,并有个脆生生的口音,笑声叫道:“家师姚仙娘,在雨花坪候驾,特命南宫凤、顾休二人,代迎佳客。”

人声随至,飘坠面前,是一位美艳无伦的淡黄宫装少女,及一位白衣儒生。

淳于俊认得白衣书生,正是森罗秀士顾休,则自称南宫凤的淡黄宫装少女,定是碧目四凤中的第一凤,也就是姚小玉门下的男女首徒,一齐到来。

南宫凤身形落地,目光一注唐子羽,秀眉微蹙,似深有讶色向淳于俊问道:“淳于朋友,此位何人?”

千面空空唐子羽方自拈须一笑,淳于俊业已应声发话:“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千面空空唐子羽老前辈。”

南宫凤听了千面空空唐子羽名号,娇靥立布严霜,偏头向顾休问道:“顾师兄,我因事离开,你可记得仙娘对今夜之会,有何指示?”

顾休答道:“事无定策,见机而作,宁宽一切,必杀神偷。”

南宫凤闻言,妙目之中,煞光微现,向顾休说道:“顾师兄,既然如此,你且陪淳于朋友往花雨坪,去见仙娘,我则先把这狡猾如狐的老偷儿擒住,免得他又觅机悄悄溜走。”

淳于俊方自觉得碧目门下,对自己神态,倒不甚恶,但对唐子羽则含恨极深。南宫凤如此说法,颇令自己为难,是否就在这碧目谷口,便即彼此翻脸动手?

念犹未了,南宫凤已向唐子羽叫道:“老偷儿,淳于朋友是我家仙宾佳客,你不要连累了他,敢不敢与我到那边一会?”

南宫凤一面发话,一面柳腰拧处,便已斜斜纵起三丈来高,向左前方落去。

唐子羽低低一声冷笑,身形微闪,也自跟踪纵出。淳于俊一来拦阻不及,二来又深知这位当代神偷,沉稳机灵,武功方面,除因昔年曾经挨了褚珏一记内家重掌,致真力至今仍感稍弱以外,亦属上乘,未必准会在南宫凤手下吃亏,遂暂时保持镇静,凝神掠阵。

他想的虽然不错,但变故立即发生,快的宛如石火电光,令人不及授手。

原来唐子羽刚刚纵出两丈有余,南宫凤一阵银铃娇笑,凌空提气转身,左手微扬,飞出一团粉红光雾。

这种粉红光雾,才一出手,三两丈方圆以内,立即布满极淡极淡的氤氲异香,淳于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知道自己与林凝碧的龙渊宝剑及吴越金钩就是在这苗疆迷香之下失去,所以鼻子微闻氤氲,便立即屏息飘身,后退丈许。

淳于俊知机纵避,唐子羽却恰当其锋,异香才一入鼻,神智立昏,四肢一软,自空中颓然坠地。

南宫凤不愧为碧目风之首,功力果然绝伦,身形根本不曾落地,踹藤借力,由海鹤钻云转化寒塘落雁,轻飘飘地娇躯微掠,玉臂一扬,便在半空中挟住千面空空唐子羽,然后落地腾身,直往碧目谷内,远远的一片排云峭壁纵去。

淳于俊想不到变生顷刻,唐子羽毫未还手,便告被擒,不由急得怒叱一声,身形凌空飞起,直向南宫凤追去。

但他刚刚纵起,顾休也随即飘身,淳于俊以为他也想对自己下手,急怒之下,师门绝学立施,剑眉双剔,吐气开声,打出一记峨嵋长眉叟廿余年前,便已威震江湖的朱砂降魔掌力。顾休不知这种掌力厉害,哈哈一笑,翻掌轻接,只听一声厉啸起处,硬被淳于俊的掌力震出四五尺以外。

淳于俊施展轻易不用的师门绝学,震退顾休,方待再追南宫凤,抢救千面空空唐子羽,却听得顾休狞声叫道:“淳于朋友,你让我南宫师妹把唐老偷儿擒去,还可使他多活些时,否则,他将被我南宫师妹,立毙掌下。”

顾休这几句话,果然听得淳于俊眉头深蹙,投鼠忌器地愕然止步。

顾休又复得意异常地厉笑几声说道:“淳于朋友,我劝你莫骄莫傲,常言说的好,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如今不但你身在碧目谷中,连你的好朋友铁杖金钩焦天啸,及女扮男装,化名薄青仁的林凝碧,又何尝不全幽禁的姚仙娘饲养的五毒神蛊的天刑室内!”

淳于俊越听越发心惊,知道不出自己所料,林凝碧负气之下,孤身涉险,业已陷入对方网罗。

顾休见淳于俊被自己说得目中怒敛,眉上愁凝,不由一阵哈哈大笑,继续说道:“淳于朋友,虽然五毒神蛊厉害无比,进了天刑石室之人,向来万死一生,我家姚仙娘子对你印象,似还不错,只要你事事如她所命,也许仙娘特降殊恩,饶焦天啸、林凝碧二人不死。”

一面说话,一面飘然举步,引导淳于俊向那片排云石壁,缓缓走去。

淳于俊无奈之下,只得暂遏盛怒,默然随行,心中暗自盘算,目前情况既已如此不利,除设法与碧目魔娘姚小玉虚与委蛇,等待白江州白二先生,及南荒睡尼梦大师两位盖世奇人到来,再行一拼以外,似乎别无善微。

碧目谷中,景色已极清丽,而姚小玉设座待客的花雨坪周围形势,更觉宜人。

在一片拌云峭壁半腰,并不甚大,只是约莫方圆五六丈许的一块石坪,但烟梦环绕,尤其是坪上十来丈处,怒生无数红紫山花,又有一条飞泉,击花而坠,再被中途巨石一截,恰好化成百尺珠玑,及飘飘彩雨,绝似替这石坪织了一道七彩珠帘,令人感到花雨之称,名符其实。

姚小玉可能知道今夜来人甚多,花坪上设了不少座位,见顾休把淳于俊引到,微一欠身含笑,伸手请他就座。

淳于俊见这位被白二先生称作尤物的碧目魔娘,对待自己的神情,果然颇好,遂微带惊愕地一揖就座。刚刚坐定,坪下黄影电飘,香风微度,南宫凤喜孜孜地俏立姚小玉面前,躬身禀道:“启禀仙娘,千面空空唐子羽被弟子用氤氲迷香生擒,是否与焦天啸、林凝碧一起暂囚天刑石室,等嘉客到齐,再由仙娘发落。”

姚小玉“嗯”了一声,柳眉又剔,似乎略带不悦之色地向南宫凤沉声道:“因为唐老偷生平行事,诡诈万端,天刑室虽然无人敢进,仍需加意防守。但今夜中有武林中一流好手,来我碧目谷中,不许再施展氤氲迷香之属,贻笑大方。即连碧目四绝如未奉我命,也不许擅自使用。”

南宫凤娇靥微红,略一垂头,碧目魔娘姚小玉又复问道:“如今明月已上中天,嘉客即将联袂光降,天眼壑是否派有迎宾之人?”

南宫凤应声答道:“三师妹司徒凤,及二师兄姜明,正在壑上迎宾,有客即报……”

话犹未了,一声清宏无比的阿弥陀佛,起自碧目谷口,那位名列神州四异的南荒睡尼梦大师,细衣飘飘,缓步而进。

梦大师这一显身,淳于俊心情为之轻松不少,但那碧目魔娘姚小玉却怒容满面地,向南宫凤叱道:“司徒凤、姜明职司何事,嘉客业已入谷,他们大概还懵懵懂懂地如在梦中,今朝会散以后,你叫他们按照门规,自行论责。”

南宫凤闻言,眉宇间满布愁容,唯唯而退。姚小玉遂起身到雨花坪口,向那缓步而来的梦大师,含笑叫道:“大师名列神州四异,威震江湖,居然突降碧目谷中,姚小玉荣幸何似!来来来!请下花雨坪头一叙。”

南荒睡尼梦大师此时业已走到雨花坪下,一面施展绝顶轻功凌虚步,从容地缓缓踏壁而上,一面笑声答道:“我老尼二十年前便慕盛名,不过因生性贪睡,懒于走动,以致彼此始终未曾谋面,今日相逢,应称幸会。”

淳于俊只暗羡梦大师凌虚踏壁,功力绝高,却未知她与姚小玉才一见面,便已有所量。

原来姚小玉起身走到花雨坪口,轻描淡写的几句迎宾客套之语,用的竟是天魔九绝之中的一绝无相魔音,其他人听来平平无异,量南荒睡尼梦大师便觉对方语音冶荡无伦,甜美已极,令人心潮起仗,难以抑制。

梦大师以自己修持之深,掸心之固,居然如此,故而不觉大惊,赶紧一面凝神提气,踏壁凌虚,一面也用佛家上乘功力,天龙心语略为答话。

这种天龙心语,同样可以择人而施,淳于俊只见梦大师笑语从容,姚小玉却觉得耳旁似有似无的梵唱之声,令人尘心不作,嗔灭欲平,祥和之极。

天龙心语尾音,犹在荡漾,梦大师便已走到花雨坪上,姚小玉含笑而迎,梦大师单掌问讯,两位当代武林中奇人,遂自一齐落座。

淳于俊赶紧把焦天啸、林凝碧、及唐子羽等先后失手,如今都被禁在饲养五毒恶蛊的天刑石室之中等等情节,向梦大师低声禀告。

梦大师闻言,两道长眉,方自一挑,姚小玉已先微笑道:“大师请放宽心,除了唐子羽老偷,昔年盗我天魔十二绝,害得姚小玉至今犹有三般绝学,无法练成,恨重如山,必须杀之泄愤以外,其余的林凝碧、焦天啸、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等两人两物,少时均将作为彩头助兴,吉凶安危,要视双方功力而定。”

姚小玉既然这等说法,梦大师也不便发作,只冷冷地答了一个好字。

这时,花雨坪上,黄影又复电飘,南宫凤手持一张桃红拜贴,躬身呈交姚小玉,姚小玉接过看时,帖上赫然写着:红袍羽士邵小绿,北岳双仙妙悟、妙空兄弟的名字。

红袍羽士邵小绿七字入目,姚小玉不禁神色一惊,向南宫凤问道:“这三人是否均在天眼壑?”

南宫凤躬身桌道:“他们才到天眼壑,姜二师兄与司徒师妹,便上前接待。红袍羽士一听四风三鬼之名,竟不由分说,发出一记修罗阴掌,震得姜二师兄与司徒师妹,双双倒地,口吐鲜血,然后才自壑上掷下名帖,如今大概人已快到碧目谷口。”

淳于俊因知其中原因,如今对方果然上了大当,不由暗暗旯笑。

姚小玉听完南宫凤所报,目中突射碧光,面容一冷,向南宫凤沉声道:“碧目谷内,向不容人猖狂,邵小绿虽是我昔年旧识,但未曾入谷,便先恃技伤我门下,岂能不加惩戒,你引他们就在谷下落座,不许到我花雨坪上”

南宫凤躬身领命,碧目谷口红黑人影连飘,红袍羽士邵小绿,及北岳双仙妙悟、妙空兄弟业已赶到。

他们被唐子羽所扮老妇,指使得几乎把六诏山环绕大半,方始寻到此处,邵小绿眷念旧好,早已情热如焚,飘身纵进碧目谷后。目光电扫四方,瞥见一片排云峭壁半腰,为飞泉花雨所笼的石坪之上,有三人相对而坐,客位上是梦大师、淳于俊,主位上则系一位美绝天人的白衣女子,正是昔时与自己两情相悦,沉迷欲海的碧目仙姬姚小玉,彼此一别二十多年,她虽已改称碧目魔娘,但国姿替月,秀靥如花,依旧未减当年的风华韵致。

遂得意已极,向北岳双仙轩眉笑道:“两位道兄请看,那坪上与南荒睡尼、淳于小贼对面的白衣美妇,便是我昔年旧好,或许根本不用费事,她就会看我薄面,把那柄龙渊宝剑脱手奉赠你们二位。”

妙悟、妙空兄弟,听邵小绿这些说法,又见他那眉飞色舞的得意神情,心头自然一宽,三人遂从容缓步,互相只顾谈笑地往那花雨坪走去。

离坪有十丈左右,空中黄云飘飘,南宫凤俏立当中,目注红袍羽士邵小绿,冷冷说道:“南宫凤奉家师谷仙娘谕,花雨坪上,现在武林贵客,不许乱闯,请三位贵客,就在坪下落座。”

邵小绿刚对北岳双仙夸完大口,便遭到如此冷遇,怎不把张脸皮窘得与他所着红袍成了一色。

难堪之下,凶心遂起,目中厉芒暴射,觑定南宫凤,一只右掌渐渐张大,并已成了紫绛颜色。

南宫凤知道二师兄姜明、三师妹司徒风,在一照面之间,便即伤在邵小绿手下,如今他又以这副凶像,狞视自己,不由凝神警备。

就在邵小绿那只右掌,由红转紫,辣手即发之际,姚小玉远远瞥见,冷然叫道:“邵小绿,修罗阴掌何足为奇!你不要只会向我门下逞凶恃强,请来试度我的天魔掌力。”

邵小绿听得姚小玉这串银铃似的语声,勾动旧悄,凶心渐退,色心又起,抬头注目花雨坪上,发话说道:“玉娘子,你难道忘却了仙姬思羽士,碧目恋红袍?”

姚小玉秀眉微蹙,反向邵小绿问道:“你今夜到我碧目谷中,究竟是何来意?”

邵小绿应声答道:“一来叙旧,二来……”

他因夺取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之事,似乎碍难出口,方一沉吟,那位南荒睡尼梦大师,却已向姚小玉说道:“他与妙悟、妙空兄弟,是想夺取龙渊宝剑、吴越金钩,才自我都阳山不开谷中,赶来此地。”

姚小玉“哦”了一声,向邵小绿说道:“邵小绿,你若为叙旧,为何在天眼壑上,一见面就伤我门下?若为争夺龙渊宝剑,及吴越金钩,则少时我自行以此作为彩头,大家公平竞技夺取。如今且莫嚣张,好好坐在坪下,等我另一位友人赶来,彼此便可一较身手。”

邵小绿听碧目魔娘语意闪烁,摸不透她对自己是否还怀有旧情,只得暂且忍耐盛气,如言招呼北岳双仙在花雨坪下,蹙眉落座。

姚小玉向梦大师含笑说道:“大师是否尚有贵友,要来这碧目谷内!”

淳于俊以为姚小玉准备即将开始较技,暗想白二先生尚未现身,最好能够迟延片刻,但梦大师业已摇头说道:“我们三人在你天刑石室内,两人在这花雨坪头,业已全数到齐,如今月色正佳,是否……”

姚小玉知道这位名列神州四异的南荒睡尼梦大师,已在催促自己动手,遂微微一笑说道:“姚小玉因有一位藏派高明,恰好今夜要来,适才在卓云峰下,又曾瞥见一位腰系天仙飘带之人,极似当年旧识,故想再略候片刻,但大师既已助兴,我们便即开始也好……”

话方至此,目光往碧目谷一瞥,又复说道:“南宫凤又来报讯,可能是我那位藏派高明,业已赶到。”

南荒睡尼梦大师及淳于俊听姚小玉两提藏派高明,不由心头暗转,此人是否西域飞龙寺住持班嘉活佛?抑或他的师弟荷花尊者,

他们正在思忖,出人意料之事却生,南宫凤纵上花雨坪向姚小玉躬身道:“西藏派荷花尊者已到碧目谷中,但身负内伤……”

姚小玉蓦地一惊,讶然问道:“荷花尊者达禅,虽是班嘉师弟,但武功之强,号称藏派第一高手。他与何人动手,竟负内伤?”

淳于俊闻言,立即想到白二先生身上,但南宫凤又出他意外地向姚小玉禀道:“荷花尊者在卓云峰下说,遇着一个神情极为高傲的身着白衣,腰系长带美妇,一听荷花尊者询问碧目谷路途,便即翻脸动手,结果狠斗百合,两败俱伤。白衣美妇挨了荷花尊者一记大手印,震得口吐鲜红,踉跄逸去,但荷花尊者也中了对方隔空一指,蛤蟆气功被破,身负内伤。”

姚小玉听得瞿然说道:“隔空一指,便能破去藏派蛤蟆功的,似乎只有那贱婢所擅的独门玄天指力!”

南宫凤又躬身禀道:“荷花尊者因听弟子告知来客大半已告就座,遂嘱弟子不必惊动仙娘,只要借他一间静室,自行运气疗伤,伤愈以后,再来相会。”

镜小玉正愁无法分身,听得南宫凤这等说法,遂点头说道:“既然荷花尊者能够自行运气疗伤,你便带他到我静室以内打坐,并因他用大手印击伤身着白衣、腰系长带之人,可能对我关系极大,又是远来佳客,把我轻易不用的续命小还丹送他一粒服食便了。”

南宫凤躬身领命,退下花雨坪,驰向碧目谷口,少时便由四名苗装壮汉,用软轿抬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怀抱长俩金色荷花的藏派僧人,向花雨坪侧数十丈外的宽大石洞中走去。

那藏派僧人,并在轿上遥向姚小玉举手为礼,姚小玉也含笑起身,直等那乘软轿,抬进山洞之中,方对花雨坪下提气叫道:“顾休、欧阳凤何在?”

白紫两条身影,应声闪出,在花雨坪下肃立躬身,发话答道:“弟子顾休、欧阳凤在此伺候,仙娘有何法谕?”

姚小玉娇靥突布严霜地沉声叫道:“欧阳凤,把龙渊宝剑、吴越金钩陈设场内,顾休则将老偷儿唐子羽,绑在五牛分尸盘上押来,趋这月色正佳,开始盛会。”

欧阳凤领命飘身,顾休却向姚小玉施礼问道:“老偷儿唐子羽既然绑在五牛分尸盆上,林凝碧、焦天啸如何处置,是否依旧暂禁天刑石室以内?”

淳于俊对那五牛分尸盘,已觉入耳惊心,又听顾休问怎样处置林凝碧、焦天啸,不由剑眉深蹙,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姚小玉如何答话。

姚小玉看出淳于俊紧张之状,眼角又略睨梦大师,但见这位名列神州四异的当代奇人,却依然是那种低眉垂目神情,颇似将倦入梦。

遂冷笑一声,向顾休说道:“对于林凝碧、焦天啸,则因他们身上已中金蚕蛊,不怕飞上天去,可指定坐位,命他们一同与会,但除奉我命释放以外,若想脱逃,或有异动,便立刻万鼓齐鸣,催那金蚕种蛊将他们啮心而死。”

顾休领命退出,淳于俊却心如刀割,暗想唐子羽被绑五牛分尸盆,林凝碧、焦天啸又双双身中毒蛊,这种情况,分明满盘受制,太已不利。少时那意想得到的难堪局面,却教人怎样应付,如何收拾!

何况自己看出,梦大师表面镇静,其实眉宇之间,也暗笼忧色,足见事太辣手。那位武学绝世,更在万妙山庄会上以机智压倒百毒孙膑轩辕楚,为群侠解围的大靠山白二先生,怎的直到此刻,尚未见到?

淳于俊忧心百转之间,欧阳凤、呼延凤两女,已各着紫绿罗衣,手中捧着一只金盘,盘内盛着稀世神兵龙渊宝剑及吴越金钩,俏生生地走到场中,衣袂飘飘,临风而立。

跟她们二人以后,却是一阵阵隆隆巨响,由五只大水牛,拖着一具下装滑轮的五角星木盘,那位当代神偷千面空空唐子羽,果然宛如一个大字般的,被人用极粗钢环,套住手腕、足胫及咽喉要害,钉在那具星形木盘之上。

牛车停在场中,顾休则率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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