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刚说了两句,人念突然翻滚起来。
邱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同时也想起了一事,便出声问道:“张兄怎样了?”
唱榜时,他并未听到张振的名字。
这边刚提到张振,张振的声音就从旁传来,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声音主人的心里并不平静,但在竭力维持。
“慎之、罗兄、周兄,恭喜三位了。”张振脸上带着笑容,但眼中却有失落之色。
见到他的模样,其他三人哪里还笑得起来,都要出言安慰。
没想到,张振却是压低了声音:“慎之,你先离开这里吧,张榜之后,人心浮动,很多人不甘、心存侥幸,最易被人挑拨,我刚才过来时,正有人散播不利于你的流言,继续呆在这里,恐有不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落榜的考生中突然就有人吼叫起来——
“不错!应考的时候,三名训考官,连同主考官,都去了那邱言边上,定是给他指点了!”
“不止如此,听说连观察使都在背后出力了!”
“不公平!说不定就是因为此人,将我的名额挤掉了!”
……
有人起头,其他人顿时来劲,也不管事情真假,只想闹腾一番,他们毕竟心存侥幸,幻想着事情闹大,能有转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科举涉及一生,落榜自是难以接受,要是有人鼓动,立刻就会造成不小风波,历史上多有先例,所以放榜的时候,官府才会在派过来这么多的兵卒,既是为了维护秩序,也是为了防止聚众闹事。
此时,一见人群有骚乱的苗头,四周的兵勇立刻上前弹压,大声呵斥。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诸多考生也不傻,没有打算和官兵冲突,但开口闭口,都是质疑、推测,彼此配合,大有将流言坐实的趋势,不少发现邱言的,更是急急迈步,要冲过来,离得远的,则是拿眼去瞪。
一时间,竟生出民怨沸腾的意境。
张震等人见了,心头不安,都劝邱言离开。
邱言摇头道:“不怕,我这解元,是实打实的考来的,难道被别人一说、一瞪,就能飞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示弱,走了只能留下话柄,反过来,只要等一会,自有人过来证明。”
张振等人面面相觑,对邱言所说疑惑不解,而沸腾的人群中,亦有几人看着镇定自若的邱言,若有所思。
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马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圣谕到!”(未完待续。。)
ps: 感谢“yg21”和“kai特”投出的月票!
话说“kai特”的催更,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网捕信日游神
“圣谕?”
这两个字一传过来,略显失控的局面,顿时就有了变化。
气势汹汹的儒生,心头一震,头脑清明了许多,纷纷循声去看。
入目的,是匹疾奔过来的快马,马上的人赫然是剑南道的御史,李琦!
见人群平静,李琦拉了拉缰绳,身下的马顺势减速,滴滴答答的走过来,待到了人群与邱言之间,他翻身下来,左右看了两眼。
接着,李琦弹了弹衣衫,转身朝邱言看去,嘴里则道:“皇上有口谕,要说与邱言听。”
邱言闻言,并不见异色,上前一步,架起双臂,弯腰鞠躬:“学生便是邱言。”
圣谕,就是皇帝针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说出的话语,一般具有评判性质,金口玉言一出,就等于是盖棺定论了。
见圣谕,等于是见皇帝,要行大礼,不过邱言本来就是秀才,现在又得了解元,是举子,有了功名,那就是士,大瑞讲究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虽有高下之分,却无主仆之别,自然不需要跪拜。
李琦点了点头,走到邱言跟前,面容肃穆的道:“陛下有言‘今闻蜀中有士,能一策而定西南,为国之贤才’。”
邱言恭敬谢恩,一举一动,从容淡定,脸上表情落在张震等人眼中,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惊叹。
他们想到邱言方才的话,立刻觉得邱言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光环,好像早就料到此事一般。
邱言当然清楚自己那卷兵策的效果,如今西南平定,这平息西南的功劳,落到了观察使和御史的头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自然要维护兵策。继而维护邱言,不会任由旁人攻讦,维护邱言,就是维护他们自己的功绩。
更何况这乡试第一,绝非弄虚作假所来,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功劳换来的。
一卷兵策,平息兵灾,拯救了几个县城,重创了沼人、并为日后的彻底收服奠定了基础,更有可能令番人吃个大亏。最后还让几个官员利益均沾,获得战功。
和这样一份“考卷”一比,其他那些花团锦绣的文章,纵然笔上生花,又如何能凌驾其上?
甚至,这篇兵策连皇帝都已知晓,给出了批语,若不将此文点为头名,其他文章哪有资格居于其上?
这样的结果。绝非几个落榜考生聚众闹事就能改变。
所以,面对沸腾的人群,邱言才会那般镇定,并非是他自持修为。而是预料到有人比他更难忍受此事,圣谕的到来,不是邱言运气好,而是大势牵扯下。所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就算没有圣谕,也会有其他的形式。就算不是御史,也会有其他的官员出面阻止。
李琦的这番话一说,诸多落榜考生登时愣在原地。
“圣上的口谕,在夸赞邱言?”
“怎么回事?这邱言的名字,官家如何得知?”
“不是说,邱言能够拿解元,是靠着观察使么?怎么连圣上都牵扯进来了?”
他们低声议论,却无人敢大声张扬。
对面,在邱言谢恩后,李琦就转过身来,对着人群高声呵斥:“尔等在贡院前喧哗,先不说有辱斯文、有背圣贤教诲,先就乱了法纪,莫非不知国朝律令?”
这话从一道御史的口中说出来,威力非凡,御史本就手握纲宪,连观察使都能参,更何况他们这些秀才?
就这么一下,整个人群的人念、气势就低落下去,而李琦的身影则仿佛高大许多,身上隐隐涌动出一股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幕落在邱言眼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感悟。
“诸秀才汇聚起来的人念,汹涌异常,却不及御史李琦一人的气势,此人的气势里,不仅有着官气,受到龙气护佑,还有其他几种气运加持,拧成一股,论精纯、凝聚的程度,远远超过诸考生的人念,往那一站,气场就占据一方,开口说话,立刻就有了气运消长,压下了对面众人!这又是人道的一大特点!”
就在邱言转念的时候,李琦又道:“还不散去?莫非还心存侥幸?”
他也不解释多少,只是斥责,一人面对几百人,却没不见半点惧色,气定神闲,反倒是诸多落榜考生心惊胆战。
“连皇上都夸赞邱言,说他是国之贤才,我们又如何质疑?质疑了,又有何用?”
如此一想,胆气立泄,不复先前之勇,众人开始散去,周围兵将还要过去拿住为首之人,却被李琦拦住:“科举失利,心气起伏在所难免,所幸没闹出事端,不过下不为例。”
众考生听了,顿时情绪变化,纷纷向李琦致谢,那聚集在上的人念也有了转变,其中一部分朝着李琦汇聚过去,让邱言啧啧称奇,心中浮现一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于是,一场风波还未开始,就这么被一个人、几句话平息。
邱言上前一步致谢。
李琦转身笑道:“不必谢我,你的那篇兵策我也看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策,就算没有这次的西南兵灾,想要拿下解元,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的话中充满善意,虽未表现得太过亲近,但邱言却从对方的口气、表情中看出了拉拢之意。
邱言便与他说着,突然道:“这次事情并非意外,先前就有迹象,是有人刻意布置,御史大人负责官员、举子和生员的考绩,对士林变化多有探查,不知是否知晓这背后玄机?”
“哦?”李琦面色微变,诧异的看了邱言一眼,“还有这事?回去是要查一查了。”说完这句,他略过话题,又勉励了邱言几句,接着就告辞离去。
看着李琦的背影,邱言眯起眼睛,心头转念。
这次风波的缘由,他自然清楚。虽说局势始终都在掌控中,但对那起了歹念的幕后人,必须给予报复。
报仇并不是心胸狭窄,而是为了以儆效尤,不然一味退让,只能姑息养奸。这与人交往和领军是一样的,恩怨分明,才能健全人格。
待李琦离去,张振等人才围了上来,方才御史在侧。他们几人多有回避,御史和其他官员不同,有督查、检举的权责,最让人畏惧,别说一般的官员,就算是举人、秀才,一样不敢掉以轻心,稍有差池,可能就要功名不保。
几人过来之后。不远处又走来了几人。
“在下高靖,恭喜邱解元。”为首一人,衣着朴素,面貌普通。言行之间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正是这次乡试的第二名,兴元府的高靖。
“邱兄,恭喜了。”高靖身后跟着的。是顾言之和其他几人,都是面上有喜,眉目红润。一副红星高照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这次高中的举人。
中了举人,等于是有了官身,算是预备官员,能被授予官职,寻常人家称呼举人,后面往往都要加上“老爷”一词。
花花轿子人抬人,同榜中举的考生,算是同年,免不了要拉帮结派,日后官场上也好相互照应。邱言身为解元,中进士几乎十拿九稳,前途广大,其他举子当然要来结交一番。
不过,刚刚中举,诸人都沉浸在喜悦中,赶着回去,所以交谈了两句,算是熟络,约定两日后同去拜访座师,就各自离开。
“我们也先回客栈吧。”
周这一散开,贯与罗家云收敛喜意,看了静默不语的张振一眼,出言提议。
邱言点点头,然后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去办。”
其他几人应下,并不多问。
待得几人离去,邱言突然一抬头,眼中闪过光芒,将灵目诀运转起来。
下一刻,视野中的景象大变,四周和天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虚影,宛如蜘蛛网一般,遍布贡院周围,连接各处,收集着周遭信息。
这些虚影细长如丝,泛着淡淡的神力波动。
邱言迈步向前,不动声色的穿过了一根丝线,感受着里面的神力变化,心中明悟。
“日游神?也对,乡试放榜这么大的事情,阴司不可能不注意。”
漫步街头,邱言能清楚的感觉到,随着科举的结束,城中被文气压制的神道力量在迅速恢复。
“这剑南道神司势力不小,想要对抗,非旦夕可成,不过我已中举,从此免除不少后顾之忧,很多东西就能拿出来了,用来扩大自身影响,等到天下闻名,如马阳、李琦那样,一言而汇聚民愿,便是吕良恢复三品,也无需担忧!”
想着想着,他迈开步子,融入街头人流。
………………
越峡酒楼,客栈独间。
方子延独自饮酒,刚才书童已将放榜名次告知于他了。
“第十四名……”
咀嚼着这个名次,方子延的面色逐渐阴沉,情绪波动,仿佛在酝酿什么。
突然!他猛地站起,将手中酒杯砸在地上。
啪嚓!
碎片飞溅。
“若非被邱言影响,卷上滴上了污迹,以我的才学,怎么会被降等!”
旁人只要中举便已满足,但对方子延来说,名次才是关键。
“顾言之、高靖……都在我之上,那邱言居然是解元!解元!齐正源还真敢给!以为旧党能一手遮天?这事不用我去出头,只要安排人手,就能调动起落榜之人的不甘,继而……”
方子延正想着,房间里突然响起敲门声,御史府邸食客李先生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方公子,在下过来传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伤仲永
剑南道府衙,后院书房。
刘静听着手下人的回报,皱起眉头:“你是说,没等你们去制止,李琦就亲自到场,以圣上的口谕,制止了人群?”
“是,当时情况略显危急,我等见势不妙,正要上前,没曾想……”
两名属下听到询问,将贡院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两人越说,刘静眉头皱得越紧。
“这李琦还真是不容小视,比那向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竟亲自出马,而且还得了圣上的口谕,他这是想要拉拢邱言啊……”
想到这,他从位上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显得有些烦躁。
旁边幕僚见状,站起来道:“大人,属下听说邱言从父而学,并未拜在哪个大儒门下,虽与马老相国有旧,但也不是专研史家,如今他中了举人,明年开春要去京师会试,自然需要好生做做学问,大人若是有心,何不修书一封,让邱生和少爷一同拜入东都理宗,也好成全于他。”
听了这话,刘静眼前一亮,抚须而笑道:“明康所言极是,邱言是蜀地才子,但会试汇聚了天下英才,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不过,若是能师从大儒,自是多了几分机会,考出名次来,更能彰显蜀地教化。唔,我现在就修书一封。”
话落,他坐回椅子,铺开纸张,研磨润笔。
………………
另一边,越峡酒楼的独间中,却是气氛凝重。
方子延和李先生隔桌对坐。
“让我给邱言端茶认错?”方子延面色不虞,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李先生是不是搞错了?我为何要向那邱言认错?而且还要自降身份?”
从来都是晚辈给长辈端茶,这端茶认错,可谓是十足的低姿态,往往用来表现诚意。方子延心高气傲,如何能够受得了?
李先生笑道:“方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这次乡试放榜,差点闹出风波,背后的缘由,你我心知肚明,连那邱言也已经猜到,当面和御史大人提过了。”
“等等!”方子延面色一变,急忙打断道。“邱言当面给御史大人提了?什么意思?莫非邱言去御史府上拜访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先生摇摇头,“你以为这次邱言拿解元,是因为齐正源?”
方子延一条眉毛,傲然道:“难道不是?邱言以前的文章我也见过,朴实无华,辞藻匮乏,这样的文,我十岁的时候就能作出。若非那齐正源,邱言如何能得解元?”
李先生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方公子啊方公子,你当这朝廷的科举。是士林诗会不成?他邱言的一篇策问,平息了西南战乱,直达天听,连圣上都夸他是国之贤才。有了这句评语,被说文藻匮乏,就算是语句不通。又有哪篇文章有资格凌驾其上?”
“这话什么意思?”方子延眼中露出惊讶之意,“圣上夸赞邱言?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不算机密,现在沼人之祸眼看就要平息,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传遍蜀地了,”李先生并未打算隐瞒,“沼番寇边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你是否知道,为何这突袭,会这么迅速的就被平息?”
“莫非是因为……邱言?”方子延并非蠢人,只是被虚名冲昏了头脑,现在乍闻此时,心头巨震,反而清明了少许,想到对方刚才的话,立刻想通了缘由,“难道是他的兵策?”
方子延的面容略显扭曲,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正是如此,在下言尽于此,这端茶认错其实是以退为进,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报仇,也是十年不晚,何必计较一时呢?”李先生说着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方子延连送都忘了去送,坐在房里,心神恍惚。
“一篇兵策?平息兵灾?直达天听?这怎么可能?如此一来,我如何和他比?我岂不是不如他?”到了后来,他低声说着,声音干涩。
这时,还未关上的房门又被人敲响,方子延还没回应,敲门的人就已走了进来,却是个年轻书生。
只是方子延一看清此人面孔,顿时神态剧变。
“邱言!你来做什么?”
“方兄稍安勿躁,”这走进来的人,正是邱言,他似是会见老友一般,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和方子延隔桌对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回礼的。”
“回礼?”方子延眉头一挑。
“不错,”邱言说话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气息,充斥整个房间,在不知不觉中,侵入方子延心头,“方兄几次挑衅,如今更挑动他人,要发起民变,想罢了邱某的功名,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要如此陷害于我?”
方子延勃然变色,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不要信口开河!”
“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邱某说了,此来只为回礼,我邱言无意在官场争斗,却也不能任人拿捏,你既然出手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着,他抬手虚抓,不远处的笔墨纸砚凌空飞来,落在二人面前的桌上。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方子延一惊,就要起身,但这一动,才发现浑身乏力,难以站起!
“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情况失控,但还保持着几分冷静,沉声询问。
邱言答非所问的说道:“方兄,你有多长时间没静下心来,体悟经义典籍了?”
方子延不明所以,冷冷的看着邱言,并不言语。
“听说方兄年少成名,得到多名儒者赞赏,诗词赋都远超同济,不过,最近几年却醉心名利,沉浸在他人的奉承与赞许中,但凡有诗会、文会。总能找到你的身影……”
听到这,方子延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邱言微微一笑,握笔沾墨,下笔写文,手腕翻转,笔下生风,不到几息的功夫,竟是一口气写了一篇文章。
收笔吹墨,纸上的文凝聚干涸,字字骨血丰满。蕴含神韵,更有股莫名的气息蕴藏其中,散发出邪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