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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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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腾脸色一沉,道:“海骏,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海骏抗声说道:“我心里有话,为什么不能说?”

海腾道:“海骏,要明白,你这是对老爷子!”

海骏一震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海腾一叹,拍了拍他道:“海骏,水路犹长,前途会发生什么事尚难预卜,该养精蓄锐以待顽敌,别替爷跟郭爷丢人,舱里歇歇去!”

海骏没说话,低着头转身走了。

听得舱门开而复关,郭璞始道:“海腾,无怪乎海爷平日最器重你,你能列海爷八护卫之首,你对事比海骏冷静得多。”

“天知道,郭爷!”海腾悲笑说道:“我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可是正如您所说,为爷,说什么我也得忍,除了这个心字头上一把刀的字,别的我又能怎么样?郭爷,怪不得海骏这样,爷所受的一切,我早就暗感不平了,再看看今夜的事,实在叫人难忍受?这叫什么?这还成什么朝廷……”

他吁了一口气,压制住随话而来的激动,道:“郭爷,我八个虽不是亲兄弟,但较亲兄弟还要亲,自小就跟了老爷子,多少年来我八个也未曾有片刻分离,所以,对他七个,我敢说比对自己有几根指头了解得还清楚,也许我八个生就该跟爷,也生就跟爷有缘,虽然我八个各有自己的性情脾气,但没有一个不随爷,跟爷一样地一腔热血全洒在朝廷与皇上身上,可是近年来的所受,却一次比一次地令人心灰意冷……”

郭璞暗暗好不感动,海腾话声到此,他插口说道:“海腾,世上难得的是血性汉子,你我九个虽认识没多久,可是我把自己当成你八个中的一个,也认为你八个是我生平仅有的好朋友!”

“谢谢您,郭爷!”海腾激动地道:“不因为您的所学盖世,也许是您的性情为人跟爷一般无二,剑胆琴心,侠骨柔肠,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七尺躯,傲视麈寰的大丈夫,您在我八个的心目中,跟爷一样,爷私下常训示我们,男子汉,大丈夫,生当于世,不必上效古人,但学一学眼前的您……”

郭璞一阵激动,双目却湿,道:“海爷他太看重我了!”

海腾道:“那不关爷,郭爷,我八个的眼睛是雪亮的,爷从没服过人,唯独对您,郭爷,他打心底里敬佩,逢人便挑拇指!”

郭璞强笑说道:“海腾,海爷让我羞愧!”

这句话,海腾没懂,当然,他怎会懂?扬了扬眉,道:“郭爷,眼前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

郭璞道:“把犯人押进京,然后向海爷陈明一切,离开‘贝勒府’,回我的武林去,他们谁有本领,让他们冲着我来。”

海腾吃了一惊,道:“郭爷,您打算……”

郭璞淡淡一笑,道:“海腾,不瞒您说,我早就心灰意冷了,要不是……”

海腾截口说道:“郭爷,您要真打算这么做,那您是让我八个为难。”

郭璞讶异地道:“海腾,这怎么说?”

海腾道:“您让我八个难以取舍!”

郭璞猛然一阵激动,道:“海腾,我是个飘泊不定的武林人,说什么你八个也该好好跟着海爷,你知道,海爷少不了你们!”

海腾点头说道:“我八个也离不开海爷,同样地,也离不开您!”

郭璞摇头说道:“没想到你八个对我也那么厚爱,海腾,你不让我走?”

海腾道:“郭爷,我不知道怎么说好,我只能说爷也少不了您!”

郭璞默然未语,但旋又说道:“海腾,你应该看得出,照目前的情形,海爷也待不了多久。”

海腾道:“您的意思是说爷会请辞归乡?”

郭璞摇头说道:“以海爷的赤胆忠心,要他自动地请辞,那很难,我的意思是说,朝廷里容不了海爷这么样的一个人。”

海腾脸色一变,忙道:“郭爷,不行,不行,那绝不行!”

郭璞愕然说道:“海腾,什么不行?”

海腾道:“爷的性情您知道,他要是被皇上排掉了,我担心他会……”

郭璞眉锋一皱,道:“我明白了,海腾,可是目前的情形……”

海腾道:“不管目前的情形如何,绝不能让皇上采取主动!”

郭璞道:“这么说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海腾忙道:“郭爷,什么办法?”

郭璞道:“想办法让海爷主动地离京。”

海腾摇头说道:“难,难,难!郭爷,那是绝办不到的事。”

郭璞道:“可是,海腾,总不能这样下去,倘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皇上采取了主动,那岂不更槽?”

海腾皱眉说道:“我也明白,郭爷,可是又没有办法……”

郭璞猛一点头,道:“海腾,我有办法,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海腾急道:“郭爷,您有什么办法?”

郭璞强笑说道:“海腾,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自己看好了。”

海腾也未多问,道:“郭爷,这么说您是不走了?”

“不!”郭璞摇头说道:“海腾,只能说我暂时打消了走的念头。”

海腾一脸失望地道:“这么说您还是要走?”

郭璞笑道:“到时候海爷都走了,我还留在那儿干什么?”

海腾呆了一呆,哑然失笑,但他旋即敛去笑容,道:“郭爷,您不能跟爷到新疆去么?”

郭璞摇头说道:“难说,到时候再看吧,也许到时候海爷会极不欢迎我……”

海腾道:“郭爷,那怎么会?根本不可能!”

郭璞淡淡笑道:“世间事变化是很大的,不信到时候你看吧!”

海腾摇头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就是日出西山我也不会相信!”

郭璞淡淡一笑,突改话题,道:“对了,海腾,海爷在新疆还有些什么人?”

海腾摇头说道:“只有一个当年跟着老爷子的贴身护卫,如今已上了年纪,待在新疆守着那片产业,别的没人了。”

海腾道:“海爷那片产业,是怎么样的产业?”

海腾立即目闪异采,扬眉说道:“郭爷,那是一片牧场,大得很呢,有好几千匹马,好几千只羊,那地方甭提有多好了……”

郭璞点头说道:“天山溶雪灌田畴,大漠飞沙旋落单,那地方确是好,既美又雄壮……”

海腾眉飞色舞地道:“一点不错,一点不错,那儿的伊黎湖、罗布泊湖,全是天山的溶雪汇集的,大戈壁的风沙刮起来怕人……”

郭璞笑道:“还有哈密的瓜果、和阗的玉、吐鲁蕃的葡萄,尤其惹人喜爱的是那儿的美姑娘,对么?”

海腾乐在心里,喜在脸上,哈哈笑道:“郭爷,您算是说进了海腾的心里,怎么,您去过?”

郭璞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文,半由书上看来,半是听人说的。”

海腾不禁失笑,道:“郭爷,那您更应该去去,您跟云姑娘,爷跟梅姑娘,要是往那儿一住,哈,甭提有多美了!”

郭璞眉锋为之一皱,道:“云珠可不定过得惯……”

“谁说的?”海腾一瞪眼道:“没去过新疆的人,就不知道这新疆的好处……”

郭璞笑道:“卖瓜的说瓜甜,对你来说,新疆若产苦瓜,你也会说它是甜的!”

海腾又笑了,道:“郭爷,我说的是实话,不信到时候您去看看!”

郭璞道:“到时候如果能去,我是要去看看的。”

海腾忽地眉锋一皱,道:“郭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郭璞微微一愕,道:“跟我还有什么话不当说的?”

海腾犹疑了一下始道:“以我看,您跟云姑娘是不成问题了……”

郭璞立即明白了八分,脸一热,心里也不慌,道:“怎见得?”

海腾道:“这我还看不出么?您每次由外面回来,云姑娘哪次不是想尽办法出来看看您,而您对她也……”

他倏然一笑,接道:“郭爷,一碰到这种事儿,我就嘴笨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您跟云姑娘都愿意,该叫情投意合,可是……”

郭璞道:“可是什么?”

海腾道:“可是爷跟梅姑娘,似乎就不像那么回事儿!”

郭璞道:“那么你看像哪回事儿?”

海腾摇摇头,道:“我看得出,爷对梅姑娘,是只差把心掏出来了,可是梅姑娘对爷,却是始终不即不离地……”

敢情连海腾都看出来了。

郭璞心中微震,道:“我看海爷跟梅姑娘一直很好嘛!”

海腾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梅姑娘对爷,似乎仅止于朋友之情,要谈嫁娶,恐怕那还差一段,只不知是怎么回事……”

郭璞道:“我看不是那么回事……”

海腾道:“不然,这么多年了,她什么都没表示过。”

郭璞强笑说道:“海腾,这种事还要表示么?再说,她有什么表示,会让你知道么?你真是瞎操心。”

海腾没笑,却目光一凝,郑重地道:“郭爷,海腾都看出来了,我不信您没看出来!”

郭璞心中一震,几乎不敢正规那一双目光,道:“海腾,我老实对你说吧,姑娘家都有姑娘家的打算,尤其梅姑娘,她是个奇女子。好姑娘对这种事更为慎重,你想,海爷是什么身份,她能表示什么?又好表示什么?齐大非偶,富贵不一定就是褔,也许,这是唯一使她犹豫之处。”

海腾道:“可是,郭爷,您知道,爷对她可是一片真心。”

郭璞点头说道:“当然,我知道,相信梅姑娘也知道,可是,海腾,内城里的人你知道,那些个王公大臣的内眷你也该明白,梅姑娘她不得不防着人说她攀高枝,贪富贵,图荣华……”

海腾点头说道:“这倒是,那些人顶可恶了,吃饱饭闲着没事,不是斗纸牌,就是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关她们什么事……”

郭璞道:“这就是喽!”

海腾道:“郭爷,那么您看该怎么办?”

郭璞颇难启口,想了想之后,道:“海腾,你知道,这种事,任何一个局外人……”

海腾道:“可是您总得替爷出个主意呀!”

郭璞道:“主意我倒是出过,奈何海爷不肯!”

海腾道:“您出的是什么主意?”

郭璞道:“我请海爷抛弃一切,带着她走,找个清静的地方,过那清静的生活去!”

海腾眉锋一皱,道:“那爷是不肯,他倒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与那贝勒头衔,而是他不放心那位皇上!”

郭璞道:“所以说这种事任何一个局外人都帮不上忙。”

海腾皱了皱眉,方待再说。

郭璞突然一笑,道:“好了,海腾,我总以为姻缘是五百年前注定事,有情人终会成为眷属的,别再为旁人瞎操心了,你自己怎么打算?是在这儿讨一个带回去,还是回新疆再说?”

一提到自己,海腾霎时涨红了脸,嗫嚅说道:“您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郭璞道:“这是正经大事。”

海腾道:“我还没有为自己打算。”

郭璞笑道:“你想一辈子光棍打到底?海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海腾憋了半天,方始憋出了一句:“那就等回到新疆再说吧!”

郭璞道:“怎么,你不喜欢这儿的?”

海腾红着脸摇头说道:“不行,这儿的姑娘动不动就像个泪人儿似的,要不然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长得那么柔弱,那么纤小,跟个琉璃做的一样,一碰就能碰破。”

郭璞忍不住失笑说道:“你想干什么?找个身八尺、腰十围的,脾气来了好揍你?”

海腾自己也忍耐不住地笑了。

笑声中,郭璞忽道:“好了,海腾,等你回到新疆之后,我再喝你的喜酒吧,如今,天色不早,回舱里歇歇去,正如你适才所说,前途会发生什么,犹难以预料,宜养精蓄锐,以逸待顽敌!”

海腾道:“海腾这就进去,只是,郭爷,折腾了大半夜,您也该歇歇了!”

郭璞摇头笑道:“你瞧我有一点疲累之色么?往日纵横武林,如今要禁不住半夜的折腾那还行?你歇你的吧,只要好好照顾犯人,别的事儿不用管,我到船后找船家聊聊去!”

海腾这才答应着转身行去。

郭璞跟着他迈了步,由船舷擦枪而过走向船后。

到了船后,他还没开口,李顺已冲着他微一哈腰,低低说道:“旗主,杀得痛快,李顺父子瞻仰了旗主绝世身手,褔缘不浅,足可傲夸……”

郭璞淡然一笑,截口说道:“老人家夸奖,也多亏了两位令郎!”

李顺那两个精壮儿子忙欠身说道:“得蒙旗主之差遣,那是我兄弟的无上荣宠,‘丹心旗’所至,四海八荒俯首听命,我兄弟也是应该的。”

郭璞含笑说道:“二位客气……”

李顺道:“旗主到船尾来……”

郭璞道:“这一带我不熟,我是来向老人家请教一声,再往前去,可有什么易于下手拦船之处?”

李顺道:“这一点李顺想到了,早想禀报旗主。”

郭璞道:“老人家别客气,请指教!”

“不敢!”李顺道:“旗主该知道,对喇嘛们来说,那是非找有利处所下手拦船不可,可是对长江四十八水寨来说那就不然了!”

郭璞道:“老人家是说,他们随时可以下手?”

李顺点头说道:“是的,旗主,他们不但随时可以下手,而且在水中来去,令人防不胜防,万一他们由水底凿了船……”

郭璞皱眉说道:“这确是件很麻烦的事,我不能让他们不拦船劫人,那样会惹人动疑,可是又不能让他们凿船,苦的是也不能向他们下手,一旦他们到了……”

李顺道:“李顺倒有个浅见在此!”

郭璞道:“老人家请说!”

李顺道:“我看旗主不如弃船上岸,改由陆路上京。”

郭璞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是,这样既可免跟水路豪雄冲突,也可以出乎陆路豪雄之意料,确是一举两得之计!”

李顺道:“那么旗主是打算由何处上岸?”

郭璞道:“老人家高见?”

“不敢!”李顺道:“如为免与水路豪雄冲突,自然是越快越好!”

郭璞道:“是不错,但倘若不过巫峡就上岸,势必得绕道鄂境不可,否则的话仍难免跟守在大巴、巫山一带的陆路豪雄碰上。”

李顺点头说道:“旗主说得是,那只有请旗主明智选择了。”

郭璞沉思了片刻之后,道:“老人家,有道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陆地上的袭击,总比水底的偷袭容易发现,说不得我只好绕道鄂境了。”

李顺道:“那么旗主请示下,由何处上岸?”

郭璞道:“这一带我不大熟,老人家看该由何处上岸?”

李顺道:“这一带都可以上岸,不过由这一带入鄂,山路颇为难行。”

郭璞抬眼右顾,只见山势连绵,乌黑一片,果如李顺之言,由这一带入鄂,非穿过这些山不可!

当下他一皱眉,道:“老人家,这一带可是巫山诸峰之支脉?”

李顺点头说道:“旗主没说错,正是!”

郭璞扬眉说道:“久仰巫山诸峰秀丽绝伦,巫山之云名传遐迩,途经于此,岂可当面错过?正好藉此机会一饱眼褔……”

转注李顺道:“老人家,附近可有城镇?”

李顺道:“只有些小村落,并无大城镇。”

郭璞道:“既有小村落,那就不愁没有吃喝了,老人家,此处可有宜于靠岸之处?”

李顺漫不经意地向岸旁望了望,道:“回旗主,随时可以靠岸。”

郭璞道:“那么请老人家即时靠岸歇息,明天一早就上岸取道入鄂。”

李顺应了一声,立即把船向岸边靠去。

近岸船停,停船处是一片旷野,看不见一点灯光、一户人家,船刚靠岸,舱门响动,舱里走出了海腾。

他走过来向着郭璞欠身一礼,然后愕然问道:“郭爷,怎么回事,今夜不走了?”

郭璞点了点头,遂将原因及打算说了一遍。

听毕,海腾点头说道:“也是,郭爷,那么您的意思是在这儿过夜?”

郭璞点头说道:“正是,海骏睡了么?”

海腾道:“也刚睡,我没让他出来。”

郭璞道:“那两个呢?”

海腾道:“睡得都很香甜。”

郭璞点了点头,道:“那么你还是进去吧,由我在这儿守着好了。”

“不!”海腾摇头说道:“郭爷,说什么您也该歇歇了!”

郭璞微笑说道:“海腾,离天明没有多久了,但这一段时刻却是最为紧要的时刻,只要能在船上渡过这半夜,天明上了岸咱们就不必再担心水底偷袭了,还是让我来吧!”

海腾道:“那么,郭爷,我陪您……”

郭璞摇头说道:“不用了,海腾,你跟海骏只看好犯人,该比什么都强!”

海腾道:“郭爷,您这样待人,让人很不安。”

郭璞笑道:“海腾,跟我还来这一套?进去吧,躺定了就会安了。”

这话逗人,但海腾没有笑,皱着眉道:“郭爷,以我看陆路不出事便罢,一旦出了事,势必比水路还要艰苦,像您这样一夜不阖个眼……”

郭璞笑道:“怎么,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一夜不睡算得了什么?”

海腾还待再说,郭璞已然摆手又道:“海腾,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我看你还是从命吧!”

海腾迟疑了一下,这才答应着转身回了舱。

望着海腾进了舱,掩上了舱门,李顺低低说道:“旗主,这儿岸近水浅,不宜于水底,我看您也去歇息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一段艰苦山路呢!”

郭璞点了头,道:“谢谢老人家,我明白,可是我当真没感到丝毫疲累,倒是三位应该去歇歇了!”

李顺笑道:“哪有客人不睡,让船家去歇息的!”

郭璞笑道:“既如此,咱们对坐耗到天亮好了!”说着,他盘坐了下去。

李顺站在那儿没动,郭璞向着他一招手,道:“老人家,请坐呀!”

李顺道:“旗主面前,哪有……”

郭璞截口说道:“别忘了,老人家,你是船家,我是客人,你若坚不肯坐,我只好再站起来了!”

李顺这才点头遵命,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道:“去一个到桅上去,四下里看仔细了!”

他那位二儿子应了一声,向那两根既粗又高的船桅行去,到了近前手脚并用,猿猱一般地上了桅顶。

李顺又告罪坐在郭璞对面。

坐定,郭璞问道:“老人家,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二!”

李顺忙道:“不敢,旗主请只管垂问!”

郭璞道:“梅姑娘怎会是‘洪门’中人,难道……”

李顺神情一肃,道:“回旗主,此事说来话长,这要从傅老先生说起。”

郭璞知道他指的是傅青主,当即点头说道:“老人家请说下去!”

李顺道:“旗主可知道‘洪门’上一辈双龙头?”

郭璞点头说道:“我听家师说过,李秀李前辈!”

李顺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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