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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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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除了慢慢的呼吸,完全没有任何动作,无论是肉体上的抑或心灵上的,于是,约在两个时辰之后,他那灰败的面庞已经逐渐转为红润。

极为小心的,他试看提引丹田之内的那股真力,刚刚用了点劲,那股真气却已似一团捏得不够紧的雪球颓然溃散,吁了口气,项真又慢慢的再试,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那么小心,都是那么柔和,于是,在提到第十七次的时候,这股真力已似一根线缚着的铁锤,那么隐隐的引了上来,通过小腹,胸膈,直透天地之桥!

他双目倏睁,吐气开声,真力陡然澎涨着直透四肢百骸,流畅得像一泻无阻的浩滔江水,开始在体内有力的循转轮回。

一丝苦涩的微笑浮在他的脸上,浮在斑斑点点的血迹上,他不停的运转着这股强大的力道,一直等全身汗水淋漓,气出如雾之际,才慢慢停止。

现在,与两个时辰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虽然他的肌肤之伤仍然未愈,但他内在的潜力却已完全充沛,他觉得满身是劲,轻轻的,他试着坐起来,嗯,坐起来了,他略一用力挣扎,铐在双腕上的厚厚铁铐已起了一阵低哑的“咯”“咯”声,他知道,他目前的力量已足可以解脱他身上的侄桔了。

移动了一下身体,他缓缓躺下,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古墓似的石室,好一阵子,忽然他又听到一串金属的当嘟声,那扇沉重的石门又被慢慢推开尺许,一名身着长衫的汉子探进头来向他注视了片刻,项真却故意呻吟一声,梦吃似的断续叫喊:“水……水……”那汉子挪揄的大笑起来,“呸”了一声:“你命都要完蛋了,还想着喝水?妈的,我就说他一时死不了,小五子还真怕他挺了尸,你看,这不是在叫着么?”

一个门外的声音哼了哼,道:“既然上面交待下来要咱们按时注意,咱们还是听着点为妙,别真翘了就麻烦啦,你晓得,这些恶刑就是铁打金钢也招不住!背ど篮鹤映钫嫱铝丝谕倌趸赝啡ィ懦林氐墓厣希此斓泥止旧骸罢庑∽铀懒说购谩勖歉缍且裁獾迷谡庖醭备沟牡胤绞芩镅笞铩毕钫嬲隹劬Γ牛淮恚獾胤饺肥且醭备薜美骱Γ皇且蛔亟眩慷粤耍压置挥刑齑暗壬璞浮盅艘换峋瘢崆嶙穑艘豢谄笠延昧ν喾吹姆较蚺ま郑模模裰氐奶矸⒊觥翱薄翱钡谋懒焉惶醪还嬖虻牧逊煲殉鱿衷谔砬嗪谏谋砻嫔希逊煸嚼丛酱罅耍嚼丛缴盍耍翱┛薄翱┛钡纳粢哺酉炝粒沼冢氨摹钡囊簧嘞欤丫稣鄱希?
他笑了笑,再用相同的方法拗断了脚镣,拆开了腰环,这时,他感到些微的虚疲与劳累,休息了片刻,他站了起来,悄然在房中往回踱步,借此活动活动瘀窒麻痹得太久的血液与肌肉。

身上剩下的八柄大龙角早已被收走,他自中毒晕迷到在这石室中醒转,最少已有三天的时间,他知道,自己中毒之处在“长悠山”,而“长悠山”隔着冀境却有五百多里之远,这几天的时间他们有的是闲暇搜去自己身上的任何武器,现在,除了一身衣衫甚至连根带子也找不到。

朝四周望了望,他俯下身去用力扭下来一段铁链,他用手比了比,约有五尺多长,嗯,好了,他又淡淡的一笑。

又过了好一会,他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眨眨眼,开始大声呻吟起来,呻吟中夹杂着哀嚎,这声音自他嘴里发出,痛苦而凄厉,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会这么逼真,莫不是方才忍受折磨时所闷回去的声音都在此时发泄出来了?

没有出他所料,不要多久,沉重的石门已在缓缓移动,方才的声音在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嚎你娘的哪门子丧,鬼哭狼嗥!蹦浅ど篮鹤涌诶锫钭牛滞瓶咝砜淼氖琶欧熘刑浇防纯乖诓煌:鸷龋骸安灰辛耍愀鎏齑蚶着亩鳎缤砟阋驳猛哑に楣牵鞘痹龠汉炔怀伲衷谌氯滦┦裁矗俊祝俊?
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话未说完已愣在那里,第二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一条蛇似的蓦然铁链飞缠到他的头上,将他整个身体“霍”的拖了进来!

长衫汉子双手无力的挥动着,一交摔在地下,不等他看清是怎么回事,一个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沉硬的传入他的耳中:“好朋友,你来生记着不要随意开口骂人。”

这汉子突着眼,抽动着身体,舌头半伸,正想再做挣扎,一只脚已重重的踏在他的脑袋上,于是,这个脑袋“扑嗤”一声,已经成为一团稀烂的肉糊!

项真抬起脚来,在这具还在颤抖的尸体上拭净了血迹,石门外,已传来一个不奈的声音:“牛老三,你他妈是怎么回事?死进去了就舍不得出来?这壶酒你老爹要和李七哥两个享用了!毕钫胬淅涞囊徽Q郏派碜映隽耸牛磐猓且惶跽尚沓さ酿溃谰⊥酚幸涣惺字蓖ㄉ先ィ厦婊垢亲乓幻婵慈ズ芎竦奶濉?
两个亦是穿着长衫,卷起袖子的大汉,正支着腿半靠在墙上坐着,他们面前有一方小木桌,桌上,摆着一锡壶酒,几碟小菜,两个人都是红光满面,醉态可掬,看情形,已是喝了不少。

项真一出来,朝这边的那位仁兄已“呸”的吐了口痰,叫道:“我的儿,你还真有瘾头,那小子叫他住口,还犯得着你像爹样的侍候着不成?真他娘的……”另一个醉醺醺的,又干了一杯酒,拉开嗓子唱:“他好比……浅水龙……困他奶奶……的在沙滩……!”

项真僵硬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冰冷的道:“这条龙,已经破牢而出了。”

语声好似带着一股寒气钻进两个醉汉的耳朵,他们俱不由愣了一下,迷惘的转过头来细看,这一看,却仿佛看到了鬼,吓得两人齐一哆嗦,猛的跳了起来,连前面的木桌酒菜也撞翻了一地!

项真哼了哼,身形猝然掠进,手上铁链倏扬猛挥,已将其中一个砸得摔出五丈,一头撞到墙上!

另一个还没有来得及伸手拿取斜倚在墙根上的兵器,链影一闪,他伸手一半的右手已“咋嚓”一声被抽得稀烂,这人痛得面孔一扭,身子却又被猛的缠倒!

项真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血迹斑斑的青肿面容在黯蓝的琉璃灯光映照下宛如厉鬼冤魂,他注视着地下的人,冷冷的道:“此是何处?”

这位仁兄全身早就痛麻了,他哆嗦着,双目翻白,连嘴角的白泡也吐了出来,好一副窝囊相!

项真微微松了松脚上的压力,低沉的道:“此是何处?”

那汉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好一阵子,才抖索着道:“好汉饶命!宜担宜怠馐乔嗨缮阶谝辉汉苫ㄋ料碌那羰摇毕钫婧吡艘簧值溃骸吧厦嬗兴俊?
汉子喘息了一阵,龇着牙道:“有,有水……”皱皱眉,项真又问:“如何出去?”

汉子略一犹豫,项真的脚已是一紧又松,他忙叫道:“我说……我说,在铁盖右边有个钮,只要用手按下去,就会有一个内嵌踏阶的铁筒罩下来,严密罩在铁盖上,走进那铁筒,铁筒上面便接着一块突出水面的假山石,到假山石,就可以出去了……”项真笑了笑,道:“按那暗钮几下?”

那汉子又迟疑了一下,项真生硬的道:“按几下?”

汉子一咬牙,道:“七下。”

项真点点头,冷森的道:“如果不对,我可以来得及杀你!”

说完,他略一掠身,已跃到石阶尽头,嗯,铁盖右边果然有一粒拇指大的按钮,他轻轻的,口里数着按了七次。

一阵隐隐的机簧响声传来,片刻后,那紧闭的铁板已慢慢往一旁移开,出口之外,果然罩着一个深圆的铁筒,铁筒尽头,可以隐约看出是黑黝黝的出口。

他回头朝那躺在地下发愣的汉子一笑,道:“谢谢,朋友。”

那汉子此刻蓦地爬了起来,张口狂叫:“来人——”“哪”字尚未出口,项真右手一抖一扬,铁链上最前端的一个铁环已“挣”的暴射而出,那么快捷而准确的直穿入此人大张的口中,将这汉子带得平坐着倒冲出七步之远!

项真吁了口气,缓缓爬进铁筒,一级级往上攀着,忽然,上面出现了一张凶恶的面孔,粗音嗓子问:“李七,什么事要上来?不到时辰不准换班,你他妈毛病最多,这一会你已是上来三次了……”项真闷着声往上攀爬,凶恶的面孔一直望着他,忽而有些疑惑的道:“咦,李七,你衣裳什么时候换了?怎么是黄色的?”

还有几尺就到头了,项真仰起脸来,淡淡的道:“黄龙的衣裳什么时候不是黄色的?”

那张凶恶的面孔像被猛打了一拳似的蓦然傻了,项真朝他一笑,在他还没有第二个动作之前,铁链已飞腾而上,一把就将这汉子打了下来,笔直的栽向下面的石阶!

项真连看也不看一眼,轻轻耸身而上,上面,果然是一个曲折的假山洞穴,由山石的隙缝里,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气,享受冷净的夜风,还可以看见微微波动的池水,不错,那囚室的确是在一个池塘的底下。

大煞手……第八章粉罗帐外飞煞星

第八章粉罗帐外飞煞星

沿着曲折的洞穴,项真小心的向外行去,走了十来步,已看见两名长衫大汉正靠在一块石头上低声嘀咕着什么,每人的腰间都插着一柄亮晃晁的鬼头刀。

项真轻轻走近,平静的道:“你们倒是轻松,前面桩卡还有多少?”

两人回头头来,边骂着:“少他奶奶装狗熊,假山洞里五道卡如果都不敢眨眨眼,这不是防人是在防苍蝇了项真又走近了一些,道:“院主在么?”

那两个汉子淫邪的哄笑一声,道:“大约抱着他的二姑奶上床作乐子去了,嗬,那娘们的一身细皮嫩肉可真叫诱人……”项真冷冷的道:“是吗?”

暗影中两个人又是一笑,其中一个道:“怎么不是——咦,你他妈是哪一个,声音憋得像卡着嗓子……”项真道:“我是项真。”

铁链子哗啦啦的抖出,刚刚好有时间让那两个人听清楚这四个字,两名汉子分向左右被暴砸而出,脑浆与鲜血喷得老远都是!

项真慢慢走出去,剩下的四道桩卡,叫他轻而易举的一连解决了三道,最后,要出假山了,假山口外,却有八名长衫大汉把守着,每人手上的鬼头刀都倒提着,神情严肃而紧张。

微微沉吟了一下,项真大步行出,还隔着好几步,一名长衫大汉已转过身来,冷厉的喝道:“谁?铁树开花。”

项真知道这是出洞的暗号,他冷森的道:“不错,铁树也终于开花了。”

那大汉一怔之下,随即大吼:“奸细!”

项真一闪而出,铁链猝卷,六柄鬼头刀已飞上半空,他的左掌同时倏翻急扫,失去长刃的汉子里有五名已被砸翻尘埃!

剩下的三名大汉不由心胆俱碎,吓得大叫一声,撤腿就跑——项真如鬼魅般追上,铁链划过一道半弧,“咔嚓”之声不绝,三颗人头,带着血肉模糊的颈项飞坠入黑暗中,那三具无头尸身,却一直又奔出了好几步才纷纷仆倒。

这里,是一个深沉的院落,那片池塘与塘上的假山,几乎占了这院落的一半,前面,有一个月洞门,一堵墙隔着这院落,月洞门那边,可以看见几座精致的楼台屋舍,唔,大约,那就是青松山庄的第一院了。

项真一拂衣袖,大步行出,直朝最近的一幢精舍前行去,那幢雅致的屋子里,还有隐隐的灯火透出……!

精舍之外,辟有两方小小的花圃,铺着洁白的碎石,十分高雅清幽,长青藤爬满了屋墙,更显得爽利静沉。

项真绕到屋侧,那里,有一扇闭上了的长窗,自外可以看见青纱窗慢深深垂落,项真没有考虑,像一缕轻烟似的飘然入墙,他来到长窗之前,试着往外一拉,嗯,没有上闩,大概是室中人忘记了。

掀开纱幔,他长身而进,这一进来,他却怔住了,老天,这是间女子的闺房嘛!一张六斗的小巧妆台斜置窗边,上面的铜镜拭得雪亮,一幅女红绣了一半,还绷在两支四叉的镂金架上,那边是一张黑漆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俱全,玉香炉,紫花瓶,靠里一张锦榻,粉红色的罗帐垂挂,唔,榻前还有一双精巧纤细的绣花鞋。

房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项真却顾不得品嗅,他愣愣的站了一会,摇摇头,就待默默离去——他刚向后走了两步,粉罗帐里,已忽然响起一个娇媚却又异常冷峻的声音:“站住,报上你的名字。”

项真微微一怔,半转过身来,道:“为什么?”

帐内,那女子的声音似是十分愤怒,愤怒中,还带有一丝羞涩:“你这狂徒,深夜进入女子闺阁,简直无耻之极,就是你不留下名字,明日待我禀明哥哥,也是一样治你一个意图不规之罪!”

项真笑笑,道:“我有什么不规?我只是找错地方,你没有见我正要出去?”

那女子似是气极了,她冷笑一声,道:“我不醒你会出去?你好大胆子竟然还敢顶撞我——”项真朝榻上看了一眼,道:“你是谁?我为何不能顶撞你?”

那女子重哼了一声,道:“你深夜闯入我的寝居,对我已是莫大侮辱,竟还故意装聋作哑?你再不报上你的名字,我现在就到前面‘儒明精舍’去唤醒哥哥……”项真想了一下,道:“你哥哥是谁?”

帐内人影微微晃动,尖声道:“你不用装傻,我哥就是院主奚槐!”

此言一出,项真神色蓦地沉了下来,他生硬的一笑,一步步朝那锦榻之前行去,手上的铁链握得好紧!

榻上的女子似乎透过罗帐看见了,她窒着嗓子,惶急的道:“你……站篆…你想做什么?”

项真走到榻前,一把将罗帐掀起,眼前,是一张清秀绝俗的脸蛋儿,虽然这张脸靥上流露着大多的惊恐,但却掩不住那妩媚动人的神韵。

这时,她正羞怯畏惧的将一张水儿绿的夹被掩在胸前,身体尽量往里退缩着,项真血迹满布的肿裂面孔突然出现,已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女子看来约有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她慌乱急怒的用夹被遮着自己身体,一面抖着嗓子道:“你……你出去……你……你想干什么?”

项真注视着她,那目光,锐利如刀:“你方才说,奚槐是你兄长?”

榻上的少女瑟缩了一下,硬着胆子道:“不错,你还不快滚出去,我哥哥不会饶你的……”项真点点头,慢慢地道:“当然,正像我也不会饶他。”

那女子似是怔了怔,对方语句中的冷酷与仇恨,已那么结实不虚的进入她的心中,她直觉的想到,这人所说的话不会是假的,但是,他是谁呢?

壮着胆,她怯怯的问:“你,你是谁?”

项真淡淡一笑,道:“项真。”

少女面色突变,惨白得像一张纸:“项……项真?”

点点头,项真道:“正是。”

少女全身抖索着,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是……被关……关在后面荷池下……的‘龙王牢’里?”

项真望着她,道:“曾经如此,但是,我不能老待在那里,是不?”

眼神中派露着无限惊恐,少女畏缩的道:“你……你是怎么……怎么出来的?”

项真笑笑,这笑,浮在他那血迹斑斑创痕遍布的面庞上,古怪而凄厉,有一股子寒气:“我要出来,所以,我出来了,我这样子不好看,你也觉得?这要感激令兄,全是他的杰作。”

少女呆了呆,害怕的问:“你,你要寻他报复?”

项真哼了哼,冷冷的道:“自然,还有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这庄子里的每一个人,其中,包括了姑娘你,你们都会得到应得的报偿。”

少女颤抖着,恐惧的道:“你不会得逞……青松山庄不是好惹的……”项真忽然又笑了,道:“我黄龙项真也不是好惹的。”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第一个便是你。”

少女惊恐莫名的又往里面缩退,但是,里面是墙壁,她显然没有地方再可躲藏了,一面抖,一边畏怯的道:“不,不要……项真,不要……”项真觉得这少女颤抖的呼号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他的心弦,泪涔涔的,悲切切的,似一头祭台上待宰羔羊的呻吟,不错,她原本便没有反抗的力量碍…犹豫了一会,他默默的注视着这少女,半晌,他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抖索着,可怜兮兮的道:“奚……奚嫔。”

项真皱皱眉,道:“奚槐已近五旬,哪来你这么年轻轻的妹妹?”

那少女——奚嫔润润嘴唇,低低的道:“我……我们……我们是同父……异母。”

项真勾动了一下嘴唇,道:“暂时,我留下你,但是,这并非表示着我会饶你,只要我的心肠变硬了,你仍然难逃一死!”

他放下罗帐,正要转身,却突然又回手将帐幔掀起,望着惊魂不定的奚嫔,冷然的道:“我问你,你兄长把另外掳来的两男两女囚在何处?曾否以酷刑相加?”

奚嫔恐惧的道:“我……我不知道……”项真目光一硬,道:“你晓得我囚在何处,便不会不知道他们囚在何处,假如你不愿说,姑娘,这一点已足可使我心肠变硬……”奚嫔抽噎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大名鼎鼎的项真,想不到却来欺侮一个女子……假如我说了……我哥哥会打死我的……”项真微微一怔,注视着那一颗颗沾在奚嫔颊上的晶莹泪水,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罢了,就算你不知道。”

他缓缓放下罗帐,缓缓往窗口行去,而在这里,一阵急促与凌乱的钟声已那么刺耳的传来,问或夹杂着隐隐的叱喝及喊叫。

回过头,项真平静的道:“这是什么?”

帐内的奚嫔待了一会,低幽的道:“召集人手的警钟。”

项真闭闭眼,道:“不错,他们也该发觉我出来了!”

外面,嘈杂的步履声与人语声匆匆过去,又匆匆过来,一两声疑神疑鬼的喝问和叱呼亦叫个不停。

项真安静的注视著书桌上那盏冷清清的精致银灯,任外面一片紧张与混乱,那些,好似与他毫不发生关系。

低怯的,奚嫔的语声传来:“项真——”项真目光一闪,道:“有何指教?”

奚嫔窒了一下,怯怯的道:“你不怕?”

项真有趣的一笑,道:“怕什么?”

奚嫔顿了顿,道:“他们来捉你。”

项真望了望手上的铁链,道:“他们捉不到我,在鬼门关,我已是多少次转回来的熟客了,十殿阎上对我不欢迎,怕我到了他那里不肯安份守己。”

帐内平静了一会,忽然传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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