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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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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追杀啊!”黄衣少女道,“我势单力薄,从那个洞口逃不了几步就要被追上,回去就必然面对更凶残的折磨,哥哥!”她泪汪汪抓着纳兰述的手,仰起雪白的娃娃脸,眼睛里星星一闪一闪,“你忍心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遭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摧残吗?”

纳兰述慢条斯理地把手挣脱出来,淡淡道:“既然你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民女俘虏,你有什么份量,能够做人质换回我的朋友?”

黄衣少女呃地一声,心想尽把故事往悲惨上编,倒忘记这关键一节,这男人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精明难缠,赶紧嘻嘻一笑,“因为他爱上我了啊!我这么明艳动人解语花,他怎么可能不被我吸引?你放心,他一看见我被你们挟持,一定会立即放了你朋友的,最不济也要心神大乱,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钻空子?”

尧羽卫齐齐呕吐。

奇葩!自恋神功,天下第一。

“既然他爱你,你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便是,何必冒险逃跑呢?”

“因为我不爱他啊!”

远处,锦衣人又打了个喷嚏……

纳兰述将武器收起,拍拍身上的灰,淡淡“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这一番说辞,信还是不信。

黄衣少女却有些发急了。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我的计划?我甘冒奇险帮了你们,只要一点小小回报,事后派人护送我周游大燕就行,我自小热爱名山大川,梦想就是踏遍神州大地,这点小小要求,你们应该不在话下是不?”

纳兰述似听非听,不置可否,突然道:“姑娘贵姓?”

“我姓……黄!”黄衣少女眼珠一转,“黄圣衣!”

她眯眯笑,觉得这个名字真是神来之笔,那啥,姑娘我的名字能老实告诉你吗?好歹我在东堂,也是个人物,万一你觉得我奇货可居,也把我掳住了怎么办?

“哦?”纳兰述也眯着眼睛,眼神有点奇异。

“我可把闺名都告诉你了哦,”她老实诚恳地笑,“够有诚意了吧?”

“哦?”纳兰述还是那个回答,随即走了开去,“那就准备下,马上出发。”

黄衣少女喜上眉梢,根本没注意到其实纳兰述什么也没答应她。

许新子和一个叫韩巧的少年却将纳兰述拉到一边,韩巧在神手小陆死后,代替他继任尧羽掠翅部首领,机关武器之术虽不如小陆,阵法医疗却还胜他一筹,现在也是尧羽核心成员。

“主子,你不觉得这黄姑娘说话很有些熟悉吗?”韩巧瞅着“黄圣衣”,“这用词,这语气,与众不同,却和一个人很像哟。”

“我知道。”纳兰述慢慢擦他的软剑,“所以可以带她过去,什么人质不人质不重要,我想要小珂看看她。”

“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他眼底露出点希冀的神色,“小珂的唯一心愿,也许今夜就可以完成一部分了。”



黄衣少女和纳兰述谈判时,君珂和纳兰君让,在马车里也已经有了动静。

因为黄衣少女的意料之外逃跑,原本在上头监视马车的人,失去了存在的必要,被锦衣人唤回,加强了对地面的掌控。

“主上,为何不再注意河岸,万一对方从河底来……”

心情不好的锦衣人一挥手,又给了个“自己去想”的手势。

可怜的属下去自己蹲墙角慢慢想了,锦衣人露出森冷的神色——小丫头是从水底窜过去的,那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水底的玄机,纳兰述又不是傻子,还要从水里上来?

又不是个二货!

那些人刚刚掠下山壁和树梢,平躺着的君珂就快速地道:“他们走了。”

纳兰君让默默地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滴出一滴紫色汁液在那锁链上,道:“千万别动。”

紫色汁液几乎刚滴上锁链,便立即将精钢质地穿出一个洞,露出内部一条红色的筋,随即慢慢拉长,软化,断开。

极度腐蚀性的药物,君珂立即下了个定义。

这锁链可拉长却不可挣断的关键之处就在那筋,筋一断君珂便恢复自由,她的软剑已经被取走,不过君珂也无所谓,这样的软剑她有三把,她从来不打算使用什么独一无二的绝世神兵,一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来丢了还要回头找,麻烦。

武功基础打好才是关键,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地步,还要武器干嘛?

纳兰君让的武器自然也不在,君珂却看见他不急不忙从怀里扯出一截淡金色的布,在布里扯扯弄弄,不知怎的就组合成一双手套,戴在手上。

手套微呈淡金,隐隐还有些银光,一看便知道绝对是防身之宝,不过君珂也没有问,纳兰皇族毕竟富有一国,雄踞至尊宝座多年,有点什么异宝很正常。

两人并不着急,在车内呼吸吐纳,现在已经接近下半夜,正是护卫最警惕的时机,此时出逃阻力最大,只有等纳兰述快要接近,对方全部精神都在纳兰述那一刻出手,才能一举奏功。

没过多久,便感觉到外面脚步渐渐急促,君珂隔着车厢一看,外头人影正在布阵,估计也是算着纳兰述快到了,准备迎敌。

眼看人影穿梭,背对河岸,阵法将成未成之际。

君珂纳兰君让对看一眼。

就在此刻!

“后侧底部一尺半!”

“砰!”

随着君珂一声低喝,纳兰君让忽然翻开座位板,一掌击在了车厢后侧底部!

吱嘎一声,这么大力的一掌,竟然没能将马车劈开,只是露出一条裂缝。

这马车坚硬到可怕!

纳兰君让神色不变,他早猜到这马车既然用来关自己,必然质料不凡,八成就是金铁神木一类,但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劈开马车。

再结实的车身,连接处的地方都是最薄弱的,何况还有君珂,早早看出了一处较为薄的地方,此时一条裂缝出现,一阵剧烈的震颤顿时传递了出去。

“啪。”

系住马车的绳子被这股奇异的震颤震断。

马车顿时倾斜,车轮哗啦啦向后一移,大半个车身已经逼近水面。

正在布阵的护卫大惊,但没有人过来,只有一条锦衣人影,忽然自帐篷中射出,一闪便到了马车上,轰然一声重重落足。

他脚一踏,沉重的马车立即阻止了下倾的趋势,向岸上倾斜,回复平衡。

这人随意一踏脚,竟有千钧之力!

“撞!”

君珂和纳兰君让横身一撞,同时狠狠撞在那裂了一条缝的板壁上!

两人全力撞出的力道非同小可,又是吱嘎一响,裂缝扩大,同时另一条系住的绳子也被撞断。

顶上那人长啸一声,啸声里落木萧萧,随即双脚一旋,竟然用脚夹住车顶,霍然拔身而起。

他上窜的力道带得地面落叶齐齐向上飞舞,唰一下停在半空,马车被生生带起离地一寸,倾落的方向,立即又给矫正了过去。

这一旋看似简单,其实十分惊人,这人身在悬空,仅凭双腿之力,便将内有两人,包铁特制的马车生生带起,内力和下盘功夫之强,近乎惊世骇俗。

君珂和纳兰君让却不管不顾,一脚抵在马车前壁,出腿如风,合力猛蹬那处缺口。

他们不需要理会头顶的动作,他们却必须在马车落水之前将马车毁掉,否则一旦落水,水压巨大,以这马车的坚硬封闭,会成为他们的棺材。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巨大密集的响声接连响起,震得悬停的落叶四散纷飞,刚刚回正的位置又开始倾斜。

车顶上的锦衣人眉毛一挑。

这两人武功竟然这么强?

他当然知道纳兰君让不弱,但对于君珂却有一分轻视之心,一介女子,就算招式精妙奇诡,内力必然不足。

然而很明显,马车里那两个人,内力都极强,否则不能造成如此声势。

这使他更不敢单身掠入车内,他没有把握在那狭窄空间内,从容避让两人围攻。

“太孙殿下。”他在车顶微笑,朗声道,“你可真不珍惜你的手啊,这么赤手劈我的沉香九死木?是不是闻到一点香气?有没有觉得微麻微痒?哦,你现在很紧张,必然是感觉不着的,这样也好,死得可以少点痛苦。”

君珂一惊,立即去看纳兰君让,这才明白为什么纳兰君让抢先出手,这马车,连车的内壁都用的是毒木,一旦遭受外力攻击,便会散发毒质。

这锦衣人为了掳纳兰君让,可真是下了血本,难怪他对这马车十分放心,都没安排人内部看守。

不过君珂立即就放了心,纳兰君让手上手套光泽未变,看来这毒木,并不能奈何他。

两人充耳不闻,狂风般猛踢马车,咔嚓声里马车裂缝渐渐扩大,尘屑纷飞,已经能够容纳一个婴儿的脑袋。

一个侏儒护卫卷近,长剑毒蛇般探入缝隙,剑尖直取纳兰君让双腿,来势极快,偷袭角度刁钻。

“啪。”这柄黑色的剑,踩在了君珂脚下,她靴尖一挑,剑身不动,露在外面的剑柄却猛地弹起,正击在那侏儒的下巴上,一声惨呼,那人鲜血淋漓地倒飞出去,半空里洒落数十颗雪白的牙齿。

轰然又是一声,马车后轮一滑,落下大半,缝隙也已经扩大到成人脑袋大小,头顶上锦衣人怒哼一声,突然道:“很想淹死么?”

他声音转为阴沉凶厉,猛地跃起,厉喝:“那就送你们一程!”

厉喝声里他飞身一旋,一脚狠狠踢在马车车身。

“轰。”

一声巨响,马车翻滚落下,他一脚,居然将这沉重的马车给踢下了水!

纳兰君让和君珂也没想到在大功告成的前一刻,这狠人居然真下了死手,马车翻滚落水,两人收势不住,顿时撞在一起。

池水顿时汹涌自破口涌入,瞬间马车水面到顶,君珂水性并不精熟,猝然入水心中便一慌。

打开的破口还不够身子钻出去,在水中阻力加大,内力用出来不足三成,这一下岂不是要活活淹死?

头顶上隐约有笑声传来,“两位,这价值万金的沉香马车,做你们的棺材也算对得住你们,放心,活的皇太孙虽然值钱点,死的也一样有用,把大燕太孙尸体做成旗,舞着在两军阵前转一圈,那也很有意思啊。”

君珂心中暗骂一声变态,但此时忙着憋气,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水已经灌满马车厢,君珂胸间闷得要爆炸,努力调匀气息,但再也无力去扩大那个洞口。

但不扩大洞口,就出不去,还是得闷死在这里!

总得出去一个!

此时如果调整内息,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最终也不过是慢慢被耗死。

纳兰君让停在水中不动,似乎刚才那一阵已经脱力,又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不能坐以待毙!

君珂咬牙,一猛子扎到马车底部,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去撞那缺口,然而水底武功受限,撞了好几下不过落点碎屑,她却因为消耗氧气过度,很快便开始窒息,难受地抓挠着胸口,仰起了头。

脑子一片混乱,胸口如要爆炸,鼻腔剧痛,似乎充满了鲜血,上冲头顶,一时三刻,便要将她爆开!

溺水窒息,生死顷刻!

在昏眩的时刻,突然隐约看见纳兰君让潜下来,俊朗英挺的容颜在她面前一晃,已经到了车底。

君珂在挣扎中勉强看他一眼,瞪大眼睛。

他竟然开始脱衣服。

纳兰君让脱去一只袖子,迅速揭开臂上一块“肌肤”,从肌肤之下,取出了一柄乌沉无光的匕首。

那匕首看起来满是铁锈,怎么看也不像神兵,再说也不该是神兵,如果是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拿来撬马车板?

但如果不是,纳兰君让又怎么会极其巧妙地藏住?

君珂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纳兰君让抓住匕首,抬手就对自己胸前挥落!

君珂脸色一白,伸手要阻止,手指却软得抬不起来。

刀尖刺入,心脏位置!

刀尖入肉,并没有溅出血迹,却有一股红线,顺刀身直上。

纳兰君让脸色一白,再转青,再转白,随即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那血喷在水中,竟然凝而不散,色泽沉郁。

染血匕首,刹那间铁锈乌沉尽去,一道逼人强光耀起,光彩熠熠,五色四射,整个马车亮如白昼,连君珂都被刺得闭上眼睛。

而纳兰君让喷出的血,也瞬间消失不见,并不像被水溶解,倒像被匕首给吃了。

君珂心砰砰跳了起来,她此刻意识已经模糊,却也隐约知道,只为这匕首的使用,纳兰君让已经受了重伤。

他受重伤,自己也失去力气,两人还怎么逃走?

君珂闭上眼睛,慢慢浮了上去。

华光一亮,光芒似可曳动天地,刚才猛踢猛撞才能撞开的板壁,此刻豆腐一般无声削落。

那样的光芒竟然耀亮了池水,上头的锦衣人忽然惊咦了一声。

惊咦过后他却恢复了平静的面色——水下突然泛出一片深红,那是大片的鲜血,看那血量,底下人定然受了致死重伤。

他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玩味地想,这伤,到底是谁的呢?

他并不打算派人下水去捉这两人,他对那辆马车有信心,绝对能困死那两人,等一切结束下去收尸便行。

刀光纵横,削铁如泥,水下马车的洞口,终于可以过人,君珂脸色却苍白发青,水下时间过长,她已经快要深度窒息。

洞口扩大,纳兰君让并没有立即出去,一转身,抓住了君珂。

随即立即将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窒息将死的君珂,只感觉到唇上一冷,随即一股热流涌入,体内气息一畅,那种巨石压身沉沉窒息,大脑空白热血将炸的痛苦感受,顿时减轻。

随即纳兰君让脚一蹬,抱着君珂最快速度冲出马车,纳兰君让在上君珂在下,身子将要穿出马车车身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霍然一道黑影自下而上向君珂撞过来。

车内最后居然还有道死亡杀手!

那位置如果君珂挨实了,后心便是一个血洞!

两人正在横身冲出的姿势,无法应敌,百忙中纳兰君让横臂一挡。

头脑在此刻清醒的君珂,清晰地听见骨裂的声音。

纳兰君让手一松,匕首掉落,君珂一手接住,握在手中,百忙之中在板壁上匆匆一划。

脚一蹬离开马车冲入湖水,死亡危机一去,君珂下意识便要看纳兰君让的伤,随即发觉此刻,纳兰君让正在吻她!

最初的内力渡气已经过去,纳兰君让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更深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狠狠压在自己胸膛下。

撬开齿关,畅游深海,他此刻强势冲入,竟是一派毫无顾忌的决然。

将怀中人紧紧箍住,牢牢捧住她的后脑勺,他把自己的全身重量压上去,姿势却珍重捧起,强势而又温柔,他的舌尖刷开她如珠似玉的齿,邂逅温软灵巧的舌,刚一触及便觉得熨贴到心底,却又轰一声似要被烧起,明明四面是冰冷的水,刹那间却觉得不过是温暖的绸。

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舌尖相触那一刻下意识惊慌地要逃,却被他围追堵截,不容退却,他生平第一次强势占有,却也毫无生疏畏怯,攻城略地,逐浪追波,齿间相撞发出细碎的微音,他的吻狂热近乎凶猛,进出随意,卷掠万方,近乎霸道地肆意品尝她的芬芳甜美。

四面的水波压过来,细腻如彼此的肌肤,不知何时衣襟被水流冲散,烟青水绿,飘摇交织在水深处,似柔曼水草,摇曳风情。

哗啦一声,眼前一暗,已经被水顺势冲进了那个相通的洞,空间变小令他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紧到内心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危机之中,相夺一吻。

这不是他纳兰君让,这是他,纳兰君让。

不是那个肃然岿然,不为所动的纳兰君让;是那个藏于内心深处,并没有绝情绝欲,有所渴望却因为太多限制,不敢奢望的纳兰君让。

这一生他循规蹈矩,从不行差踏错,为大燕之愈,做永无错误永无个人之纳兰愈。

临到头来,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并非挟恩图报,也非强势压人,不过希冀一生最后,有所留念;不过不想一生最后,空留缺憾。

他想要的女人,注定要越行越远,沧海之上,明月之下,她行去如一叶扁舟,而他是被抛在她身后的浪。

生命也将如浪花,在此刻消亡。

“逐日”之剑,嗜血神兵,只有以心头血浇灌,才能将其唤醒。

这是他多年来随身的辟邪之物,却从未想过要真正启用,毕竟,那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然而今日一抔心头热血,名剑尘尽光生,热血流出的一刻,他心头忽然一阵空。

无处抓挠的空,生机和热力,霍然成风。

从来这一身,到头那一日,生死这一关,终于近在眼前,水底那一霎,他清晰地听见生命如流沙速泄,刹那虚空。

这一生将到此结束了吧?

可这一生他又留下什么?

爱恨痴怨,从来都是别人,他不敢有,不能有。

他曾想留下那恨,支撑他漠然前行到底,不必被失落苦痛折磨,在寂寞高旷的崇仁宫遥听天尽头的笙歌。

他想恨她。

恨她决然而去,恨她再三欺骗,恨她利用他的心软,恨她害死了自己最忠心的护卫。

这么恨的一霎,他想过让她死,君珂不会缩骨,而他能。那个洞口,他可以钻出去。

君珂若死,才是皇朝之福,姑且不论日后她的发展,最起码,现在就可以打击云雷和纳兰述。

正确的抉择,有利的时机,他只需要不出手,便可以解决这个注定和他敌对的皇朝之患。

天经地义,却,终究不能。

看见她拼死拦马车,看见她为他滞留不逃,看见她发疯撞板壁,看见她决然又怜惜的眼眸。

恨而不能,爱而,不得。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身前躯体柔软娇小,恍惚熟悉,他有点讥嘲地想到,他曾经在狂喜冲击之下,抱过她一次。

如今在生死之前,他想吻她。

那就吻吧。

错过这一次,没有来生。

他俯低自己,将最后的内息和热力,哺入那女子的唇,他压迫的力度决然不容退让,让自己的气息饱满占据此刻她的天地,不求永久,只求这一刻,她只属于他。

一生里,第一次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肯放手,不去考虑任何其他。

或者,最后一次。

流水汩汩,冒着晶莹的气泡,洞内无处挣扎,她被这样的压迫引得微微气喘,像刚上了松香的琴弦,到处都是新鲜的颤栗。

身上的人突然也颤了颤,钳制的力道一松,君珂立即用力一推。

这一推,竟然就将纳兰君让整个人都推了出去,撞在洞壁上,一片鲜红漫开。

他头向后微仰,漂浮的姿态不像活人,君珂大惊,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感觉怀里的人身躯慢慢地软下去,气息轻轻地散开来。

君珂一看他惨白的脸色,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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