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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一开始还能擦着他衣角的矛,渐渐便连他的步子也追不上了。
对方武器似乎不足,杀伤力比较强的矛渐渐的稀了,这回换了自制的箭,不得不说对方射术精妙,为君珂生平仅见,如果不是君珂忽然提高,早就受伤。
冲过几轮箭雨,君珂的视野里已经出现大批的矮小黑影,靠得这么近,这些人依旧没有惊慌,一边射一边后逃。
“左一丈!”君珂低喝。
纳兰君让身子一飘,脚跟向右一转,却在即将右转的时候忽然向左狂扑,手一伸,已经抓住了一个正欲逃跑的人。
“你是谁……”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那人忽然身子一扭,纳兰君让就感觉手中忽然滑过了一条泥鳅或者一条鱼,那人竟生生从他的掌握中滑了出去。
不过那人也没能逃开,一只手臂忽然挡在了他面前,手指成爪,正对着他咽喉,一把便扼住了他的咽喉——看那样子,就像那人正要把自己的咽喉送到她面前去一样。
那手臂自然是君珂的,她内力虽然暂失,眼力和观察力却到了顶峰,先一步猜到了那人的轨迹。
这人被擒,四面一阵呼哨,其余人竟然没有再逃,而是原地站下,然后慢慢逼近。
君珂此时才注意到掌中的人,原以为这些人这么滑溜,一定身上涂了油,结果没有,只是皮肤特别滑腻,还似乎很厚,另外也比常人黑了点。
这些人个子都不高,基本都在平均线以下,双臂却极长,肌肉发达,目光精锐,此时正充满敌意,却又有些惊异地将他们望着。
君珂爬下纳兰君让的背,纳兰君让拔起一根矛,矛是黑色的,因为浸润了层层叠叠的血,大概是兽血,矛尖很特别,不长,有珐琅质,看起来眼熟,两人还在辨认,已经有人道:“鼠牙。”
这些人说话语气生硬,感觉很不熟练,但确实是汉语。
听见这样的语言,两人都松一口气,还以为是大荒泽的兵,看样子还是云雷这边的人。
那句“鼠牙”令两人一怔,仔细辨认一下不禁脸色一变——哪有这么大的鼠牙?这不分明是不远处巨物沼泽的老鼠的牙?
再一看这些人穿的衣服——鼠皮袄,鹄羽裙,雁毛帽,分明是巨物沼泽里的猎物。
也有以普通兽皮穿着的,君珂发现,好像越站在前面的人,这些巨物沼泽猎物战利品也越多,这似乎也是他们用以确立自身地位的方式。
君珂忽然道:“云雷。”
对方一个老者脸色一变,“云……雷……”
他的神情说明了许多东西,君珂舒一口气,笑了起来。
后来的事便简单了,放了人质,开始交谈,君珂很快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竟然是最早一批云雷人的后代,那批云雷人被征来建造皇陵,在最后的灭口程序之中,有一百多人因为熟悉地形留了后手,从皇陵之下逃脱,逃出来的人有一小半死在巨物沼泽,剩下的人找到了这块安全的地域,从此在此生存,好在其中有男有女,繁衍也没什么问题,几百年下来,难免存在一些近亲繁殖,人数渐渐数千,俨然是一个小部落。
多年来他们一直身处在两个沼泽之中,尤其是左侧的巨物沼泽,对他们是极大的威胁,这些云雷人祖先就是云雷一个号称射术和反应最灵敏的种族,他们拥有最犀利的视力和反应,也正是如此,他们成为被陪葬的千万工匠中的存活者,因为种族血统繁衍一直保持着高纯度,他们的这种优势在数百年之后不仅没有退化,甚至更有进步。
多年来在巨物沼泽边缘游猎,不停磨练射术的生活,使他们射术惊人;巨物沼泽里巨大动物坚硬的肌肤,则锻炼了他们的膂力;他们射出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石子,都拥有非凡的杀伤力。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巨物沼泽还是不敢多进入,一般都是埋伏射杀猎物,能射杀巨物沼泽的动物,就是该村落勇士的象征。
先前那些人之所以对君珂纳兰君让动手,就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也是猎物,当然,武力在哪里都是话语权,现在没人打算再猎杀他们了。
这些人对君珂和纳兰君让居然能穿越巨物沼泽十分惊讶,对两人穿越那里却没有猎物十分不解,君珂简单介绍了自己和云雷的渊源,立即获得了他们的接受,却没敢如实介绍纳兰君让的身份——在这些被大燕皇室迫害的人的后代面前,还是算了吧。
村长热情地邀请君珂在此居住下来,村落里的小伙子立即目光灼灼口水滴答——要得!要得!
其中一个口水滴得最凶猛的小伙子,直接上前来就要拉君珂的手,“漂亮……我还没老婆呢……”
“啪。”
一枚石子飞来,敲掉了他两颗门牙,小伙子捂着瞬间肿起的嘴,满嘴漏风地大叫,“谁……谁……谁打了饿……”
君珂瞥一眼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目不斜视,昂然直立,搓搓手指上的灰……
“不了。”君珂含笑婉拒村长,“我们还要赶路……”
“赶路?赶什么路?”村长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有路了啊,到了这里,就出不去了。”
“什么?”
两天后,当君珂面对着一片茫茫的,全是淤泥的沼泽时,终于明白了村长的话。
“嘻嘻……我们的……也想出七(去)……够(过)不了……”被打缺牙的小伙子,不屈不挠,自愿引路,带君珂来到了沼泽的边缘。
君珂试探着扔出去一片树叶,然后……
树叶立即沉了下去!
君珂的心也沉了下去。
难怪这里是真空地带,难怪这些人不得不近亲繁殖也无法出去,他们一定也试探着走出去,但几百年了,没有成功!
“饿(我)走给你看啊……”小伙子躺上沼泽,灵活地滚了几滚,用一种奇异的身法在沼泽面上沉浮几下,忽然就到了十丈远,君珂眼睛刚刚一亮,这才明白他们的皮肤为什么那么溜滑。
那小伙子忽然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又滚了回来,快到岸边时险些沉下,还是君珂援手才将他拖上来。
拖他上来时,君珂隐约看见淤泥里冒出一点尖锐的轮廓,小伙子惊恐地指着那个方向,“……袖(兽)……袖(兽)!”
君珂叹了口气,回望纳兰君让,他脸色铁青。
不仅沼泽飞鸟难渡,里面还有猛兽!
就算他们想滚过来,但横身滚动时是最难自保的姿势,要如何抵抗这些神出鬼没的东西?
前方是杀人无形的巨物沼泽,后方是千里淤泥,他们被夹在中间。
“看来……”君珂眯眼看着云雷的方向,脸上露出似悲似憾的神情,“我们真要小住一阵子了……”
小住一阵子,最终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第一年,他们在巨物沼泽边缘和淤泥沼泽边都扎了个草屋,这一块安全地域不小,足有数百里方圆,物产丰富,历来是猎物最多最凶猛者住在中心,其余散落四侧,越边远的越被排挤,因为没有猎物,他们被安排住在最危险的边缘。
当然,之后他们不停搬家,越住越往中心,不过留在两个沼泽边缘的草棚还在,两人都需要修炼武功,并学习那种沼泽滚动之术,草棚子到哪都是两个,他们对外自称是兄妹,避免了多事者试图将他们凑成一团的麻烦之后,却多了被求爱的麻烦。
每天早上纳兰君让都要漠然踩扁两堆野花。一堆是送给他的,一堆是送给君珂的,两堆规模都很惊人,被他日日摧残日日在,日日在日日摧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君珂有时候很佩服这个种族的人的韧性和毅力,并哀悼这里的花,自从他们来了,这里的花就几乎没盛放过……
君珂体内的内力在慢慢复原,轻身功夫和眼力射术突飞猛进,缝衣服的技术也一日千里,纳兰君让现在已经可以坦然穿着她缝的兽皮衣出现在人前了,不像一开始,他宁可金甲穿到露肉,也坚决不穿她的手工活。
那年冬天草棚子里,君珂渡过了她的二十岁生日,那时她已经可以横穿巨物沼泽,但山崖只能爬上三分之一,那天晚上纳兰君让认真下厨,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菜谱是——烤鼠肉、蛇羹、麻辣鹄肉、清蒸雁肉干、兔头煲——被视为该村最高级别宴席。
君珂啃着兔头喝着蛇羹,太孙殿下的厨艺经过一年磨练已经突飞猛进,当初君珂就将两人的事务做了分工,关于谁做饭谁洗衣服的问题,纳兰君让两样都不肯,但在君珂坦然将他的裤衩送给村中姑娘之后,他立即答应了做饭。
一开始,就像太孙裸奔也不肯穿她做的衣服一样,她也宁愿饿死也不吃纳兰君让做的饭,不过现在好了,她相信纳兰君让就是回去没皇帝做,最起码可以做个厨师。
酒足饭饱……呃,没有酒,兽足人饱之后,君珂躺在草椅子里呆呆望着天空,想着那年碧云轩酒楼上,盒子打开那一霎惊艳光华,想着那件送给自己二十岁生日的礼物,忍不住摸摸自己插着荆钗的发,苦苦地笑了笑。
她在月光下睡着,眼角有淡淡泪痕,半夜的时候,纳兰君让轻轻将她抱回了她的草棚子,看见她眼角的泪滴,他俯下身,似乎想要吻去,但终究和那一次一般,停在半空。
那一年,也便那么过去了。
第二年,村长死了,部落里选村长,君珂那时已经住在村中心,直接闯入了村里的自建祠堂,众目睽睽之下,一声呼哨。
众人正自茫然,忽然听见头顶巨大振翅声响,像狂风卷过头顶,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巨响,屋顶忽然被掀翻了。
众人骇然抬头,就看见只剩下横梁的屋顶之上,一左一右,盘踞着两只巨大的沼泽鹄!
巨物沼泽里最凶悍的猛禽!
这个部落的人存在至今数百年,虽有猎杀巨物沼泽里的猎物,但多半是联合偷袭,而且只能针对青蛙田鼠之类的体型和杀伤力都较小的生物,从来没有人猎杀沼泽鹄和野雁之类的飞禽,更不要说生擒。
不对,不是生擒……众人仰头望着那两只凶睛闪闪的猛禽,找遍它们全身上下,都没找到任何锁链。
君珂仰头,在包括纳兰君让在内的所有人的震惊之中,飞快地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然后,两只沼泽鹄飞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撒娇地在她身边蹭了蹭!
那一年,君珂当了村长。
她做村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了全族以猎物多寡圆圈分布的习惯,下令所有人迁往巨物沼泽边缘,沿线居住。
全部迁居完毕的一个早上,她让全族青壮等候在沼泽边缘,然后一声呼哨。
众人的惊呼几乎炸响了不远处的巨物沼泽。
一大群沼泽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人一匹!”君珂的喝声清脆,“从今天开始,它们就是你们的坐骑,你们要教会它们听你们的命令,并且,教会它们攀登!”
巨物沼泽里所有的飞禽,都不善飞行,顶多飞到半山腰处,君珂希望它们坚逾钢铁的利爪,能够插石攀登,将所有人带回云雷高原!
所有人小心而又兴奋地靠近那猛禽,只有纳兰君让,站在自己那只沼泽鹄面前,遥遥望着她,神色痛苦。
君珂默然,当晚住回了自己原先的棚子,离纳兰君让那边远远的。
她不想去怀疑纳兰君让,彼此生死与共两年,当真已经有了兄妹般的情分,但此刻,当她欲图组建鹄骑的野心昭明,她就不得不离开纳兰君让。
属于她和他之间的,已经因为这特殊隐居环境淡去的阶级和立场鸿沟,在鹄骑出现的这一刻,再现。
那一夜,彼此的草棚在月色下沉默,草尖悠悠在风中飘摇,牵引那轮残月游弋不定,君珂在棚中辗转反侧,睁大眼睛看着棚顶到天明。
她不知道,纳兰君让在自己的那个棚顶,遥望她棚顶上的长草,一夜凝望到天明。
之后,夜夜如此。
那一年,也便那样过去了。
第三年,君珂二十二岁,做村长已经两年,微细的内力已经壮大,不仅恢复,还超过了原先的水平,可以在巨物沼泽来去自如却不会受伤害,徒手攀登皇陵山顶却还差着一段距离,在淤泥上滑行已经可达千米,也还离对岸遥远。
那一年,鹄和族人们已经相处无间,已经听懂基本的指令,它们足可劈裂山石的利爪,已经懂得一步步抓着山石前进。不过所有的训练还是在安全地域进行,毕竟族人们没有内力,无法抵御巨物沼泽的杀伤。
那一天。
天刚蒙蒙亮,冬日草甸上一片乳白的雾气,雾气里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长啸声里,四面的雾气仿佛遇上实质的战刀,被悍然劈开,滚滚散去,一条人影箭也似从草棚子里射出来,速度反射在人的虹膜之上,只是一道淡淡的残影,刹那间穿越冬日微冷的空气,出现在数里之外。
“鹄骑准备!”
一声命令,声音不高,却滚滚传遍数里,一群男子面带激动之色奔出,各自仰头,召唤来自己的鹄。
巨大的猛禽展开的翅膀遮天蔽日,天色都因此暗了下来。
有人携带着包袱,有人爱惜地栓好自己的长矛,缺牙的小伙子小心地背上食物,君珂经过,一巴掌打了下来。
“不需要!”她爽朗地笑,“出去之后,有你吃的!”
“有炒雀石(舌)吗?有红烧田鼠吗……”
“有所有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有……有和你一样漂亮的……女能(吗?”
君珂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这几年他一直没娶,难道就是为了坚持等到这一天,好娶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妹子?
“多!”
小伙子哈哈笑开,失了门牙的嘴守不住大门,掉转脸却在低骂,“扯蛋!”
君珂已经走得远了。
一排鹄黑线般列开,日光下羽毛闪着微光,君珂背上绳子,骑上自己那匹最强大的鹄。
君珂仰望着远处的皇陵山顶,巨物沼泽并不大,她几番进入沼泽查看地形,已经选定了一个最合适的斜线飞越距离,可以控鹄直达半山腰,之后再攀登,也避免了族人们穿越沼泽距离太长时间太久受伤害。
她深深吸口气,抚了抚自己的那头鹄。
三年准备,日日磨练,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加油!”
一声穿金裂石的长鸣,黑云一闪,巨鹄飞起,巨大的双翅展开,在地面投下无垠的黑影,罩住了那些激动的族人,也罩住了纳兰君让沉沉的眉睫。
他脊背挺直,挽住巨鹄的手却微微蹦出青筋,明明马上要伴同她飞越天堑,明明知道她只是暂时飞离他的视线,心里却知道,这一别,当真便是永远。
三年相伴,日日夜夜,是上天给予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走到最后,命运展开双翼,每片羽毛都写着飘离的结局。
她终将越飞越远。
他淡淡笑起,不知是落寞,还是满足。
……
君珂没有俯身,她一直昂着头,遥望阔别三年的方向,云雾呼呼而过,潮湿的水汽浸润了眉端,忽然眼前一亮,雾气如匹练般分开,露出苍青的山体。
君珂仰着头,日光如此明艳激烈,刺得她目中一阵酸痛。
她眨眨眼,晶亮也如日光的液体,哗啦啦落下来。
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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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之笑忘归 第三十四章 强势回归(第一更)
第三年!
一千多日日夜夜,写在别离的日子里。
当初皇陵山下无奈地背道而驰,原以为不过兜一圈便能回到原地,不想这道路中折,从彼岸走回,历时整整三年!
那些不断练习鹄骑扩充自己实力的日子,因为有一个希冀和目标,还不算太难熬,然而当希望真的到了眼前,她忽然惊慌激动得手脚发软。
纳兰,一别三载,你可好?
深吸一口气,手中使力,巨鹄冲天而起,在众人欣喜激动的目光中,一路上掠,穿云破雾,划过一道白色的长弧,转瞬已经接近皇陵山半山腰。
“咔。”一声轻响,坚硬的利爪插入山石,身形倾斜几近九十度,君珂骑在巨鹄上的身体更几乎脑袋向下,摇摇欲坠,不过她已经将自己绑在了巨鹄身上,倒也不怕掉下去,低低的呼哨声传出,巨鹄一步一步跨山而上,“咔嚓咔嚓”,山石在它脚下不断碎裂,像远古巨人,行走在自己的苍茫地域。
越往上风声越烈,刮得长发横飞,被山间水汽所染,湿湿重重,如旗招展。
忽然头顶云雾一开,眼前一亮,日光似金锦,大片铺于头顶,君珂一抬头,皇陵山顶已经抵达!
山巅风声烈烈,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高原,隐隐可以看见百里之外云雷城池,如一匹巨兽安然蹲伏。
君珂又深吸一口气,一瞬间眼睛被山风吹湿。
阔别三载,不见时不知想念,再见时才知不是不想,而是思念早已深入骨髓。
她张开双臂,大声呼喊,“云雷!”
声音穿透云雾,滚滚传入后山沼泽之下,底下一阵欢呼,知道梦想终于成真!
从纳兰君让开始,族人们开始分批骑鹄穿越巨物沼泽,君珂和纳兰君让在山顶接着,用准备好的草绳随时接应,毕竟族人们的鹄要差上一筹,驾驭能力也稍次,频频出现栽落和爬不上来的状况。
两个时辰后,一千五百名族人才全部到达山顶之上,这都是族中精壮,最先出山,还有一批老弱,留在了原地。
“底下就是云雷城,你们的家乡。”君珂指着那块灰色的城池,“你们需要有个名字,叫鹄族吧。”
没人有异议,君珂两年的村长生涯,已经树立了无可比拟的威信。
随即君珂转身望着纳兰君让。
纳兰君让沉默,乌黑的眼睛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写满了心事,只是君珂看不懂,也不想懂。
山风冰冷,枯草瑟瑟,默默对望的两人,数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当前不过三步,之后便是天涯。
三年相濡以沫,再转身便是生死之敌,排山倒海的疼痛忽然涌来,窒住人的呼吸。
这无可奈何的命运,这不知自处的人生。
君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告别、宽慰、怀念、祝福……似乎都不合适。
纳兰君让凝望着她神情,在她眉宇里细细捕捉到一丝疼痛之色,属于她的一切疼痛,都让他不忍,他眼眸一动,淡淡笑了。
这一笑平静温存,毫无怨尤,只有对这一千多日夜的相伴,对这命运大方馈赠的感激。
“一路顺风。”
他的平静令君珂好受了些,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和我一起么?”
“云雷附近应该还有我的护卫在搜寻等待。”纳兰君让摇头,“我有办法联络到他们。”
君珂默然。大陆局势本就复杂,历经三年时光,谁也不知道如今发展到了什么情形,两人一出沼泽,就再也不是生死相伴的单纯兄妹朋友,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