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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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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又惊又骇,暴怒:“你竟敢在这时将死役召出!快放了我!”我这才看清,老道竟被红色绛珠困于其中,不得脱身。

    穆向才唇角滑下鲜血,急促道:“田姑娘!快送她们出去!”

    我很想骂他,你开的什么玩笑!我四体不勤,体力透支,我如何送她们出去?我隔空移物只能移些小物件,像粗腰女人那样的庞然大物,也得短距离拼着一口气才行。她镯雀虽然体娇身轻,可好歹是个成年女子,又非婴儿孩童,难不成要我拖着她的一条腿将她拖出去么!那还不如死在石笋下来得痛快!

    这时陈素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也吓得差点叫出了声。

    高高悬于石壁上的悬棺剧烈的发颤,一只枯槁的手攀住了棺材,紧跟着坐起了一具发黄发皱的干尸!稀落的头发黏在它的头顶,嘴唇已腐化彻底,露着森寒的黄牙,双目空洞,皮肤单薄,浑身的骨头根根暴露在外。再接下去,洞内所有的木棺都开始发颤,像一出噼里啪啦的诡异奏鸣曲,震得我头皮发麻,四肢发寒,胸口的沉闷越发严重。

    我忽然想起了陈素颜的打架天赋,我伸手指向镯雀:“你快去把她抽醒!”说完我朝穆向才急速跑去,怒骂:“你在干什么!你要祸乱苍生吗!快住手!”

    “你快带她们走!此处我自会毁掉!”

    “你能将它们控制住么!”

    他苦笑:“以我如今之力实难做到……田姑娘,我一直待你极差,无颜再求你什么,只望你看在与她们二人的交情上,今后多加照顾她们。”

    我一惊,听这语气,莫非他要与这溶洞同归于尽?不由多想,无数具行尸已密密麻麻从木棺中钻出,刺耳难听的尖叫令人头皮发麻。

    我急道:“这里戾气极重,死于此处魂魄是入不了轮回的!永生永世都将被困守在这,你疯了么!”

    他微微摇头,眸色坚毅,唇角又淌下数滴鲜血,艰难道:“田姑娘,我快撑不住了,罗巫师就要破障而出,我求你快些带她们走!”

    “我不走!”陈素颜抱着镯雀大哭,“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婧儿!”

    “若你永被困守此处,我陪你有何不好?初九,若你还当我姐姐,将镯雀带走!”

    我现在可没心思理这些姐姐妹妹的。

    我极快的跑向石台,七零八落的捡了许多巫器跑回来,在血绛珠附近摆下极为杂乱的阵法。我拍手道:“好了!我们快走!能困他多久是多久,困不住了也有那些干尸!”

    穆向才赞许的看了我一眼,抱起镯雀带着陈素颜朝洞口急速跑去。

    所谓的死役在这时躁动到了极点,万千具死尸扭曲着骨骼僵硬的身体从木棺中爬出,空中满是腐朽糜烂的气息。

    没了穆向才的制衡,老道很快就从绛珠障里脱困,而我摆下的阵法缺材少料,对他来说更是毫无用处,眼看他快要挣脱,我心下一寒:“绛珠还束制于他的头顶,若他脱困逃出,那绛珠终究还是落于他手了!”

    穆向才停下脚步,神色严峻,我心下一狠,忙喊:“我去对付他!你快些带她们走!”

    穆向才冷然:“此事由我而起,我自有担当,不必牵连姑娘徒丧一命!”

    我一把拉住他,快急死了:“这时候了你装什么君子!你别忘了我胸口被匕首戳透都没死,灭神芒星阵对我也毫无用处!我不会死的!你们快走!来不及了!”

    他犹豫:“当真?”

    “快走!”

    我转身原路跑回,猛的朝老道扑了上去,夺下了悬于他头顶的血绛珠。陈素颜远远的冲我大叫:“初九!那些死尸冲你过去了!”

    我仓促抬头,咬咬牙,捡起一根尖锐的石笋一刀斩断了左臂。

    陈素颜惊惶尖叫:“初九!”

    我强撑着气,忍痛用隔空移物将左臂朝溶洞深处抛去。我又赌赢了一把,我的血对这些死役来说也是有吸引力的。我暗暗念动咒语,虽然没有女儿红,没有无尘灵草,那血气扩散不了多远,但能缓多久是多久。

    我朝石台奔去,老道已从阵中脱困:“贱蹄子!把绛珠交出来!”

    我嘿嘿一笑:“想得倒美!”

    “你想干什么!”

    “把这绛珠扔酸水里化了!”

    “住手!”他猛的跳过来和我厮打到一起。他为了摆脱绛珠障消耗了不少灵力,剩余的灵力想必要被用来逃出这个溶洞,所以这会儿他索性跟我贴身肉搏,反正男女天生的体能差异足够让他占据上风。

    他抓起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往地上狠磕,我被撞得大脑一阵空白。混乱中摸到一只烛台,我猛的朝他背脊上刺去,趁他吃痛惨叫之时,我对着他的脑袋一顿猛捶乱砸,将他踢开后,我迅速朝酸水爬去。

    他一把拽住我的脚踝,将我狠狠的往后拖,我伸腿乱踹,他避开后揪住我的衣领,左右两个耳光抽得我不辨西东。随后他强行来掰我的手,我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猛的扭头,将他整只左耳给撕咬了下来。他痛呼惨叫着蹦地而起,抬脚踹在我的下巴上,差点踹断了我的脖子。

    我连连受伤流血,体力早已不支,身体恢复得极慢。他痛的失了心智,嚎叫抓狂,又蹦又跳,我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战。

    喘了几口气后,我翻身爬起,朝酸水缸跑去。他饶是痛得哭爹喊娘,却仍不依不饶的紧跟而来。我抄起一截断掉的石笋陡然回身,冲着他的脑门抡了过去,而后我将所有的灵力神思汇聚一点,猛的抛出了血绛珠。

    “住手!”老道一声咆哮,黑影急闪,忽而从我身边猛冲过去,凌空抓住了红珠。却在这时,他的脚下一绊,整个人跌进了酸水缸里。浓浓刺鼻的酸水溅了起来,几滴洒到我身上,烧的我衣衫皮肉滋滋作响,剧痛难耐。

    他惨呼着挣扎,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顿时响彻洞谷,在宽旷的溶洞中来回涤荡,刺激着上万行尸。

    我呆愣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浓稠的血水和着肉末,像蒸腾的肉泥,像煮沸的汤水,一层一层外涌翻滚,咕噜咕噜。他的外皮烂开,内里血肉淋漓,五脏六腑烂成了模糊的一团,随着绵软的骨头一起,化为血水,溶于满缸酸水之中。

    越来越多的干尸从浑噩中苏醒,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几具死役已经冲了过来。我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的朝洞口方向疾跑。

    忽然一具高大健壮的行尸出现在我前方,正迎面冲我奔来,脚步铿锵,踏地有声。

    我心下大骇,却已退无可退,我必须往前冲!眼看越来越近,就要两两相撞的那一刻,我隔空抓起一根石笋,大喊一声:“去死!”飞身跳起,石笋猛的扎入了他的脸面,大量酸楚的腐液喷到我脸上,唇舌一片苦涩腥臭。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也穿透了我的左肩,我忍着剧痛飞快拔出石笋削掉他的胳膊,再反手横劈掉他的头颅。

    无头尸身跌撞了几下,轰然倒地,在地上蠕动乱滚。我从胸口拔出他干巴巴的黑黄断肢,鲜血横洒一片,腥味浓郁,附近的死役全靠了过来。

    我一把抹掉脸上的臭汁,拼命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继续朝洞口跑去,一路提着石笋乱挥乱舞,像个疯子一样将沿路的几只落单的死役大卸八块。

    到了溶洞口,我几乎是爬着上了廊道。再也撑不下去了,我趴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有三只死役追我很紧,其中一只扯住了我的左腿,我毫不犹豫的斩下了小腿。他们贪婪的抓走,开始争夺撕咬,把我的腿咬得巴兹作响,满口血肉。

    我痛的意识溃散,神智全无,只凭一口气在强撑着自己往前爬,模糊中月牙儿又对我咯咯的笑,杨修夷拿指骨敲我的脑袋,师父要我去偷师尊种的菜,被发现后师尊罚我抄写三百遍千字文,师公幸灾乐祸的说“初九小儿活该”。我的眼泪快要出来了,忽然好想他们,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拼尽全力,用手肘匍匐,像条老弱病残的蛇,在幽暗深邃的廊道上一点一点往前挪。身后溶洞里的死役刺耳叫嚣着,像来自于地狱的狂吼,要将我往无底深渊中拖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入口处钻了出来,瘫软在地,睁眼如盲,大脑一片昏暗浑浊。

    就在这时,巨响轰鸣,大地一阵剧烈晃动,整个世界都要塌掉一般。我被摇得像逆海行舟的水手,从这滚到那,从那滚到这。胃中一阵酸痛抽搐,我张嘴又想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连胃液苦水都吐不出来。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这时有人拽住了我的手,将我扛在她的身上,把我背了出去。

    又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座厢房垮掉了一半,震耳欲聋,我浑噩的抬着头,神智茫然。

    春曼摇晃着我:“姑娘,你咋样?”

    我缓过神,呆呆的看着她:“春曼……”

    她的身边躺着绵软的镯雀,俏脸紧绷,仍是昏迷不醒。

    她红着眼说:“底下发生啥事了,少爷和陈小姐还在下面呀!”

    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指向一堆断壁残垣:“少爷将夫人抱出来后又折回去了,陈小姐紧跟着去了!”

第三十三章 清婵() 
仿若闷雷在我头顶乍响,我一时懵了,怔怔的看着满目狼藉的断壁残垣。心中一痛,我急忙蹲在地上开始扒拉泥土石块和碎木残瓦。

    春曼拉我:“姑娘!陈小姐跟少爷,他们,他们已经……”

    “不!他们肯定没事!穆向才是一个极具手段,运筹帷帐之人,怎会轻易有事!”

    “姑娘,你的手……”

    “快!快一起!快去叫人!”

    “姑娘!你不要犯傻了!真的没救了!”

    我回头怒叱:“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不管他们是生是死都不能呆在里面,戾气那么重,别说永世不能投胎,便是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春曼被我吓到了,愣在一旁,我不再理她,继续徒手挖着,手指被磕破,伤口愈合后再度被割破,一直循环往复。我不断伸手擦汗,我的脸一定很脏,有泥有血有泪有汗。可我一想到陈素颜现在的模样,我就禁不住的胆寒乱颤。

    她是一个温婉清雅的女人,有着云烟般淡然的浅笑,她是我第一个知己好友,第一个我打从心底佩服的女人!她温柔有礼,举止大方,博学多才却并不张扬高调,知书达理比之普通闺秀强之百倍,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这么一个体贴的诤友,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一直挖,不停地挖,双手发麻发疼也不怕,麻木机械的挖着。

    春曼大声喊我,我听到了,可我不想理她。脖间一阵冰凉,我不去管发生了什么,我继续挖,一直挖,不停地挖,直到有人把我的肩膀强行板了过去,才中止了我的疯狂。

    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站在我身后,身姿聘婷,着一袭流彩暗花云锦束腰粉裙,腰身瘦的不堪一握。她正拿剑指着我,眸光清冽,却有着难言的媚态,气质张扬艳逸,风姿风韵如花般绚烂。若陈素颜是避开浮世清欢的湖畔青莲,她便是开在妖娆红尘中的百媚牡丹。她身后站着七八个女人,穿着一色的云纹织锦紫色劲装武服,袖口紧锁,刀鞘傍腰,容貌皆是不俗,却无法与她相比。

    春曼和其他杂役跪在这些女人面前。粉衣女子张嘴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心思在听,她见我魂不守舍,将我拎起也抛向了那堆杂役。之后她跟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那手下转身踩着假山,腾空跃起,消失在空中。剩余的手下被她下令挖土,继续我刚才的活。

    我和其他杂役低头跪在地上,春曼贴在我旁边,低声问我怎么办,我摇头,这群人的来历我没有心思去捉摸,我只希望她们挖快点,越快越好。

    不出多久,一队墨衣男子从天而降,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加入了挖土行列。眼看他们挖得越来越快,我的心也快悬到了嗓子口。

    就在这时,我听那粉衣女子隐隐说道:“穆向才的妻子在这,还有口气,如何处置?”

    我惊忙转过头去,镯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姣好的容颜在阳光底下毫无血色,像只被人遗弃的陶瓷娃娃。

    “不准碰她!”我大喊,极快的起身跑去伸手挡在镯雀面前,待看清粉衣女子身边的人后,我一下就懵了。

    杨修夷穿着一袭苍青色长袍,上绣雅致的竹叶花纹,青色腰带有着藤纹刺绣,镀着墨绿色镶边。乌发松垮,以青色丝带随意绑着,一身打扮爽朗清举,面色却极差。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也怔怔的看着我,他嘶哑的喊了声:“初九?”

    憋了好久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了,我抖着肩膀开始大哭,他上前一步,伸手抹着我的脏脸,我一头扎入了他的怀里,边哭边胡言乱语:“你怎么来找我了,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尊师叔,你个王八蛋,龟孙子,混蛋……”

    顾不上和他有多大的仇了,我的鼻涕眼泪泥土血汗全往他贵得要死的衣服上蹭。他僵在原地,许久后缓缓的长出了一气,双臂将我搂住,一只手摸着我脏兮兮的头发,一只手放在我的粗腰上,声音低沉:“别哭了。”

    我反手把他的手怕掉:“不准放我腰上!”

    他愣了愣,搭在了我的背上:“好。”

    我抬起眼睛不解的看他,他回望我,我突然有些尴尬,伸手抹掉眼泪,指向那群在挖地的人,抽泣:“原来他们是你的人。”

    “嗯。”

    “那能不能让他们快点,陈素颜和穆向才还在下面。”

    他淡淡看去一眼:“只是入口被封了,挖通了就没事,下面是空的。”

    我惊喜:“那可有人息?可活着?”

    他眉心微拧,神色严峻,沉思片刻后摇头:“感应不到人息,你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我心下一沉,眼泪又掉了出来,我伸手乱擦:“感应不到了么?你再试试呀!”

    他忙说:“你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

    那粉衣女子咯咯笑道:“女孩子嘛,总是爱哭的。”

    我闻言看向她,她正娇媚的盯着我,肤若芙蓉般出水剔透,神似桃花般秀美娇艳,樱唇如血,轻启道:“见过田小姐,我叫清婵。”

    她的声音甜而不腻,娓娓清脆,在我听来却似有雷霆万钧之力,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还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气嗝。

    我喃喃:“你……清婵?”

    她点头笑笑:“田小姐应该不认识我,但我可不止一次听过你的名字了。”

    我局促的看向杨修夷,又看向她,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荡。一阵清风拂来,颇有些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光膀子光腿。

    手脚可以重新再长,衣裳却不会,如今的我衣衫褴褛破烂,头发蓬头垢面,脸就更不用说了,一定像被人扔进了煤堆里搅拌过。

    一股自取其辱的羞赧感莫名的冒出,让我想扒条地缝把自己硬塞进去。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平静的说:“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忙……春曼,我给你解咒,我们走。”

    杨修夷一把拉住我,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搭上我的手腕:“什么咒非要现在解?身体这么虚,别乱来。”

    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单觉得在清婵面前无地自容,可能因为她和杨修夷有暧昧关系,而我又恰巧脑袋让油炸了,不知死活的对杨修夷来了个投怀送抱。我得撇清关系,所以我说:“没事啦尊师叔,一个小咒而已。”我别扭的抽出自己的手,拉着春曼匆忙离开。

    入口被挖通后,我第一个跑了进去,廊道尽头落着大片泥石,已被封死,长度缩了整整一半。我一个暗房一个暗房的找去,最后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他们。

    一青一白两个身子靠着墙角互相依偎,宛若相濡以沫的鱼儿。

    穆向才双目紧闭,睫毛长而卷,眉如墨画,面若皎月,衣袍上有大片刺目的血渍。陈素颜在他怀中,神情痛苦,眉黛微蹙,绿裙上沾满了尘埃,恍若枯死的莲叶瘫软在泥地里,被淤泥淹染。他们的手指缠得紧紧的,密不可分。

    我难过的看着他们,不敢上前,唯恐打扰了他们的安宁。杨修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旁,叹了一声说:“你又哭,他们还没死呢。”

    我一愣:“没,没死?你不是说已经没有人息了么?”

    他上前在穆向才和陈素颜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淡淡道:“我只说感应不到,又没说没有人息,地下戾气如此之重,再多的人息也得被湮了。”

    我小心翼翼的过去,紧张的伸手搭在他们的脖上,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后顿时长松了口气。紧跟着我脑袋一热,一下子站不住脚,晃荡一声砸地昏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醒来时,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大难不死,劫后重生的喜悦让我开心的翻了好几个身,抱着熟悉的被子磨蹭了好半会儿,房间里有人笑了笑:“你醒啦。”

    “春曼?”

    她倒了杯水给我:“感觉咋样?”

    “你怎么会在这?”

    “你不是说要带我出来么,我就跟来了。”

    我忙问:“陈素颜怎么样了?穆向才呢?镯雀呢?”

    “他们三天前就醒啦。”

    三天……我怔了怔:“我昏迷了三天!”

    她点点头:“你饿不饿,要吃点啥?我去给你做。”

    我已经饿疯了:“我们一起去!”

    一连昏睡了几日,我四肢无力,行为笨拙,在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通钉咣乱响,越帮越忙。春曼实在忍无可忍,把我好言软语的哄了出来。

    庭院里阳光柔和,清风乘兴,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淡淡的不知名花香。我披头散发,穿着白色寝衣站在院子里,舒懒的松动筋骨,只觉得惬意无比,一身舒坦。地底溶洞带给我的骇意荡然无存,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几只小鸟在桂树上清脆的啼叫,我无聊的伸出手:“过来!”结果一只小鸟像听得懂人话,真的停在了我的手心上,我呵呵一笑,还未乐够,它屁股一撅,拉了坨便便后拍拍翅膀走人了。

    我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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