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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无力承受这些，如果死的人是她就好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过要至少等到我嫁人的！”
楚伊星抓住穆月莲的手，不管不顾冰冷的温度，抚上自己的脸颊。
“妈，我求求你起来……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能陪在我身边，妈……我真的求你了，我害怕，你走了我怎么办？”
楚伊星的哭喊声惊动了邻居，当隔壁的中年妇女循着声音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时，瞬时吓得惊叫一声。
“小星，你妈妈怎么了？”
听见声音，楚伊星忙回过头，颤声求救，“阿姨，我妈昏迷了，求求你救救她！
中年妇女刚看到穆月莲的脸色，便惊得踉跄了几步。
活了几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死尸。
竟然还是自己的邻居……
“小星，你妈这是……走了。”
“不，你胡说！”楚伊星目光狠狠地瞪着中年女人，她流着泪，紧紧抱住母亲的身体，“不准你胡说，我妈妈没事！她只是生病了，她只是昏迷了！！”
中年妇女知道她一时不能接受，也难怪，先是养父和养父的女儿死了，现在又是亲生母亲死了，换做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第一次看见尸体，虽然是邻居，但还是觉得晦气，再加上楚伊星悲痛欲绝不让任何人靠近的神情，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退出门，拨打了120。
这边楼下，战北罙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见楚伊星下来。
她说过只要没事便会立刻离开的，她今天一整天的状态都很不对劲。
想至此，战北罙举步朝楼上走去。
还没踏出电梯，便听到熟悉的哭喊声。
只看见楚伊星家门口拥堵着许多人，见到战北罙，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
“让开！”
战北罙拨开人群，大步朝房间里走去。
楚伊星正死死抱着穆月莲的身体哭得伤心欲绝，对门外的吵闹声丝毫不理。
战北罙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
看见穆月莲面如灰白的样子，他忙匐下身，“让我看看。”
楚伊星立即抱着穆月莲往后躲去，她猩红的眸子里全是防备地瞪着战北罙，“你们都给我滚！都别想碰我妈妈！快滚出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能明白楚伊星此时有多痛苦。
6岁那年，当年母亲死在他面前的时候，虽然他强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是真实的。
从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成为睥睨天下的王者。
“小星……”
他竟然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去拥抱她，把肩膀留给她。
可是楚伊星不需要——
“你滚开！”
她心尖剧痛，沁着泪冷笑看着他，“都是你害死我妈妈的，都是你！”
“小星，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先送你妈妈去医院好吗？”
如果由医生来断定死亡，那她便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了。
“不要！不准你碰她！”
第995章 妈妈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楚伊星像是魔怔一般，抱着穆月莲的身体往一旁挪去，虽然丝毫都憾不动，可她还是使劲全身力气搬着，一直喃喃着。
“妈，对不起……我早应该知道会变成这样的，一切都被我搞砸了，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不听你的劝，妈……你醒来行吗？你不喜欢战北罙，那我就不和他在一起，我们离他远远的，我带你走……走，我这就带你走！”
她语无伦次的话语让战北罙一阵窒息，她满是防备，不许他靠近一步，活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
这时，救护车也随之赶到，医护人员进到客厅里，一眼便断定穆月莲已经死了。
“小姐，节哀顺变，您的母亲……已经走了。”
“不可能！”
楚伊星还是发狂一样，她双手握住穆月莲的手不断揉搓着，企图让自己给她带去一点温度。
可是这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冷，那样僵硬。
战北罙长臂一展，搂上她的身子，“小星，你冷静点，我们先去医院，让医生救救你妈妈好不好？”
闻言，楚伊星果真抬起头来，她盯着他，眼里全是期待，“真的吗？”
“对，我们先去医院。”
一众医护人员大眼瞪小眼，纷纷议论，“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治疗什么？”
战北罙蓦地转身，眼睛里闪过一道深邃的森寒。
众人吓得缩了缩身体，然后上前道，“小姐，让我们先送您的母亲去医院吧，兴许没那么严重。”
楚伊星仿佛抓住一个救命稻草般，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人，“我妈妈真的没事吗？”
被点名的医生瞬时只觉整个蒙住了，战北罙就在眼前，他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子说人已经死了，却也更加不能说还有希望。
这时，战北罙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翼，柔声道，“先让医生检查好不好？医生是不会害病人的。”
楚伊星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
救护车上，楚伊星全程都紧紧抓住穆月莲僵硬冰冷的手不放开，直至救护车一路疾驶到医院，看着母亲被送进了急救病房。
楚伊星整个身躯依旧颤抖不止，双腿发软地靠在急救室对面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她一副强忍眼泪的神情，战北罙伸臂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到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事的，没事的……”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战北罙心里的害怕不亚于楚伊星。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穆月莲的死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轻拍着楚伊星的背，安慰，“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真的吗？真的吗？”楚伊星这会儿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下来了一定，她抱住战北罙的脖子，希望得到一丝精神上的安慰，仿佛只要听见别人说没事，妈妈便真的不会有事似的。
“如果妈妈死了……我肯定也活不成了！”
战北罙心尖狠狠抽疼，他何尝不知道穆月莲对楚伊星有多重要。
第996章 死因是心脏病发作（精）（）
一直以来，她都是为了穆月莲留下来。
如今穆月莲死了，她再也不用被自己威胁了，可是她仅有的精神支撑也瞬间坍塌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悄然离去，楚伊星却感觉时间仿佛沉重的走不动，她站都站不住，眼前一阵漆黑袭来，难过的快要倒下。
此时此刻，她竟然祈祷，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好！
起码她不用听到妈妈走了的消息……
妈妈走了……
不，她不会相信！！
肩膀上的衬衣湿了一大片，她这副模样让战北罙比剜心还痛。
“小星，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好不好？”
“不……”
楚伊星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泪迹斑斑的小脸从他胸前抬起来，目光坚韧道，“我不会离开的……”
战北罙也同样祈祷着，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特意吩咐过医生检查清楚穆月莲的死因，尽量将时间拖延的长一点。
可是楚伊星一直守在门外不肯离开，两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终于灭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楚伊星看见医生凝重的表情时，瞬时便呼吸一窒。
尽管战北罙一直紧紧环着她，可她还是感觉自己就要站不稳了。
医生朝他们走过来，面色凝重。
“战先生，病人……”
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医生就被战北罙一个凛冽的目光扫了回去。
可是楚伊星不肯死心，她踉跄着抓住医生的衣袖，哀求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求你告诉我……”
病情是否严重倒是可以隐瞒，可是一具死尸，医生顿时犯了难。
尽管如此，医生还是抬头向战北罙请示。
战北罙闭了闭眸，点点头。
这件事，他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
“小姐，经过我们检查，您的母亲已经死亡有24小时了，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楚伊星整个人忽然怔住了，像是被人夺去了呼吸，她就那样站在原地，眼神木木地看着医生。
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战北罙，紧忙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小手冰凉的可怕。
“小星！”
战北罙惊呼一声。
下一刻，却见楚伊星倏然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
战北罙忙接住她的身子，往旁边的急救室抱去，“快来人！！”
在旁边男人低气压的逼迫下，医生打着手电筒，翻开楚伊星的眼睛检查了一番，给楚伊星打好了吊针。
“战先生，楚小姐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晕了过去。”
战北罙薄唇紧抿，剑眉微微蹙起，“她的母亲四年前心脏病发作便已经做过了手术，这几年一直很稳定，你确定是因为心脏病发作？”
“根据病人的心脏坏死情况看，她自身的状况确实没有这样糟糕，同时病人颅内也有出血的情况，像是突然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加上没有及时服用救心丸，所以病人是当场死亡。”
刺激？
有什么事能让穆月莲受到刺激？
穆月莲不是一个人在家吗？
第997章 一切都是战北罙的错（精）（）
战北罙心中顿生疑惑。
“战先生，您看病人的尸体是……？”
战北罙随意地将手插在裤袋里，唇角微倾，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先安排一间病房吧。”
若是楚伊星醒来看不到穆月莲的尸体，肯定会崩溃。
纵使穆月莲的死已经是事实，他也得给她留一个念想。
“好的，战先生。”
医生正准备出门之际，战北罙低声吩咐道，“准备一份详细的验尸报告，给我送过来。”
………………
两个小时后。
楚伊星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她嘴里大叫着‘妈’，双手挥舞着从床上坐起来。
她剧烈的动作将手背上的吊针扯了出去，吊针滑落出去，她手背上的针口瞬时有几滴鲜红流出来。
头顶的吊瓶也掉落在地上，瞬时摔成碎片。
她刚才又将今天早上的噩梦重复了一遍，可是这一次，梦里的情景越发残忍。
战北罙急忙将她的手摁住，另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小星，是我，别害怕！”
楚伊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战北罙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坐到床边，看着她的眼睛道，“别害怕，我一直都会陪着你。”
“战北罙，我……我妈妈死了，是吗？”
天知道，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一句。
战北罙没有点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楚伊星脑袋里轰然一声，她忽然就怒了，举手就给了战北罙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分外向量。
战北罙右脸上瞬时便印上鲜红的五指印，足以见得楚伊星刚才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战北罙，你这个混蛋，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妈妈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威胁自己留在他身边，她发的那些毒誓也就不会应验。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锁在那个黑屋子里，妈妈就不会出事。
因为妈妈走的那一天，正好是她跟妈妈约定回家的日子。
如果当时她在家，有她在妈妈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到底，不论怎么说，一切都是战北罙的错。
听见楚伊星吼他，战北罙努力压下心里的剧痛，顺着她的怒火安慰，“对，都是我的错，你先乖乖的，不要激动，嗯？”
医生说了，她现在情绪很激动，如果继续下去，对身体有害无利。
可是话音刚落，楚伊星就举手又一巴掌过去。
一巴掌落下去，战北罙的嘴角瞬时便溢出一抹鲜红。
感觉到嘴角的血腥味，战北罙用手指轻轻擦掉，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点，你就继续打吧。”
可他越是平静，楚伊星的怒火反而无从发泄。
她要的不是他的平静与包容。
若是他肯像从前一样责备她，刁难她，威胁她，那么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给她自己一个逃避现实的机会。
不要这么残忍，她无法接受是她自己害死妈妈的事实……
第998章 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精）（）
楚伊星不管自己还没有穿鞋，就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
嫩滑的脚底踩在玻璃碎片上，地上瞬时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蔓延出来。
“你在干什么？”战北罙低吼一声，上前伸臂要抱她。
“我恨你，我恨你！”
楚伊星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连连往后退着身体，就连脚下尖锐的碎片刺进脚底，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
“战北罙，我要离开你，就算是被天打雷劈，我也要离开你，一定要离开你——”
战北罙胸口就像是被人放了一块烙铁，滋滋生烫的他疼。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就算心里有再大怒火也没有逼迫你发誓的原因，他害怕你每次要离开的那些狠话，他怕你有一天真的会彻底离开他。
可是他抛弃自己的尊严和一切，换来的始终是你的埋怨与不信任。
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是大恶人，都是罪魁祸首。
“楚伊星，该遭天打雷劈的事我，该受到惩罚的是我，你别伤害自己！”
“对，你说得对……该遭天谴的人是你，像你这样的恶毒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楚伊星喃喃着，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可是你知道吗？妈妈让我发誓，如果我继续和你在一起，就让她离开我。我是真的很想离开你，可是你却非要不择手段地威胁我，现在我妈妈终于出事了，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了，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战北罙的呼吸听上去有些粗重，他手掌掩在胸口，眼底尽是掩盖不尽的沉痛，心如刀割地一步一步靠近她。
“等你有一天真的有本领离开我了，我自然不会阻拦你！”
不等楚伊星闪躲，他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有力的手臂将她死死地捆缚在怀里。
“王八蛋……我恨你！”
楚伊星双脚胡乱踢打着，十指纷纷向他脸上挠去。
虽然她指甲不长，但战北罙俊脸上还是被印下错乱的痕迹。
“如果你还想见你妈妈一面，就给我最好乖乖的！”
楚伊星恨恨地盯着让她恨入骨髓的男人，有些呼吸不过来的低喃。
刚才折腾了一番，她早就没有了力气。
待在战北罙身边几年，楚伊星早已学会了隐忍，她早已被他威胁惯了。
现在妈妈走了，等她把妈妈送走，就算是死，她也要离开。
战北罙按下内线喊了医生进来，医生仔细给她消毒，拔除碎片，上药，楚伊星全程都是一副木木的神情，一声不吭。
待到包扎好伤口，楚伊星就要去看穆月莲。
战北罙展臂准备抱她，却被她一脸厌恶地推开。
为了不自己她，最后战北罙用轮椅将她推到了穆月莲所在的病房。
穆月莲的尸体已经被白布遮住，楚伊星甫一看到这个情景，便不顾脚上的伤扑了过去。
墙上的钟表还在一顿一顿地走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分外的清脆寂寥，让人心里发慌。
第999章 知道她此时有多绝望（精）（）
楚伊星一身一身淡色的衣服，与病房里的一片雪白相衬，显得越发的清冷孤寂。
整个病房里一片安静。
战北罙以为她会大哭。
可是楚伊星出奇的安静，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穆月莲看着，眼里竟没有一滴泪水。
战北罙立在她身后，双手渐渐攥成拳头，眼里全是隐忍的沉痛。
她刚开始没有声音，后来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到了最后，声音渐次放大，放声大哭起来。
整个医院都仿佛安静的只剩下了楚伊星的哭声，她不停地喊着‘妈妈’，直到嗓音沙哑都没有停止。
整个走廊里，死一般的沉寂。
战北罙听的心都在颤抖、滴血。
他知道，此时此刻，楚伊星恨不得他死。
楚伊星看着抬头看着窗外，嘴唇泛白，眼神死一般的沉寂。
………………
穆月莲的葬礼定在三天后，战北罙本来是准备将穆月莲葬在t市环境最好的一片墓园，可楚伊星却执意要将穆月莲和姜仲海葬在一切。
战北罙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不管她想做任何事，他都可以顺着她。
因为实体必须放在太平间，楚伊星便一直不肯离开医院，直至在医院待到葬礼当日。
葬礼当天，正好是立秋。
楚伊星一家没有任何亲戚，所以墓园的人并不多。
楚伊星的哥哥一直在国外留学，还没有毕业，她也便没有告诉他。
葬礼上只有楚伊星，战北罙和战家的几个佣人，格外冷清。
她站在人群中，怀里捧着母亲的照片，一言未发。
葬礼结束，也不需要送什么客人，几个佣人也已经散了。
这时，天气也阴沉下来，渐渐飘落起了绵绵秋雨。
楚伊星却抱着照片，一直走到墓碑前，跪下。
到了后来，雨势越来越大，连绵不断的秋雨，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柔软的朦胧里。
战北罙打开一把伞，行至楚伊星身后，将雨伞撑在她头顶。
楚伊星静静地流着泪，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滚。”
战北罙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楚伊星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动容。
雨下得越发的大了，整个世界都是雨滴打在雨伞上，和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
过了许久，战北罙才开了口。
“别怕，我一直在。”
闻言，楚伊星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