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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佣兵们盲目射击的枪口冒着火光，怒睁的双眼带着惧怕与疯狂，怪物们张着布满尖牙的大嘴，挥舞着致命的利爪。
鲜血四溅，如同喷泉般的污血散向天空。
东辰背对着人群，缓缓收剑归鞘。
结束了！
怪物死了，佣兵亡了。
只此一次，佣兵们就交待大半。虽然他们并没有当场死去。可是，他们受伤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不能接受现实的年轻小伙，用颤抖的双手徒劳的抹着血液，脸上带着惊恐。
一声枪响。被怪物尾巴缠绕住双腿的佣兵，根本没等队友把他救出来，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刚才中年黑人事件给他感触很大，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生下来没多久就病死的孩子：“是时候去陪他们了。”
自杀的枪响，仿佛*般，接二连三响起。
受伤的佣兵大多选择了自杀，也有接受不了现实，向远处奔跑的。其中，就有那个最先喊叫的孩子。是的，他还只是个孩子。
东辰捡起枪，齐格的刀抬了抬，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东辰想干什么。
枪响了。
逃跑的佣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年轻的佣兵活到了最后。他转过身，面对东辰的枪口，疯狂大吼：“为什么，为什么要开枪？我只想活着，活着有错吗？你要我死，那你就陪我一起死！”
佣兵举枪，一发能量弹穿过他的脑袋，东辰面无表情的回过头。
活着的人看着他，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人挣扎着想要举枪。
东辰盯着他们，血腥味开始弥漫。
污血裹着黄沙，慢慢变成了黑色，有佣兵的，也有怪物的，两伙人就这么看着。
“他做的对。”齐格出声打破了沉默。
佣兵们转头。
“他杀了自己人，我不相信他。”一个中年汉子，握着枪，冷冷的扫了东辰一眼，刚才东辰杀的人当中就有他的弟弟，亲弟弟。
“我也不相信他。”一个女佣兵从地上捡起好友留下的挂件，黯然垂泪。
东辰随手把枪抛了出去：“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们只是合作，合作而已。谁都不想死，但是首先要保证别受伤。要不然，我会亲手毙了他。我可不想这种该死的怪物再多下去，更不想被身旁的人害死。”
齐格盯着东辰看了好久，才下令继续前进。
也许是刚才的冲突吓到了怪物，东辰他们这次走出很远，也没有再遇到袭击。
走过跨廊，步过拱桥，一座庭院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座带着水池，杂草丛生的花园。因为年代久远，无人照顾，水面墨绿墨绿的飘着水藻。
“还有多远？”东辰忽然发问。
齐格怀念的看着水池，叹了口气：“过了这座庭院，再走过一个画廊，就可以看到教堂。
“你对这里很熟悉？”
齐格没回话，只是点点头。
“知道方向盘可能存放的位置吗？这里估计没活人了。”
“这里的地盘超乎你想像的大，方向盘的位置不好找。”齐格摇头，随后又古怪的笑笑：“至于人？呵呵，你放心，那是绝对不会死光的，圣十字小镇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东辰被齐格说的一愣。
“你很快会知道。”齐格拎着刀，大步向前走去。佣兵们一个接一个跟上。
东辰想了想，也抬起脚步。
杂草丛生的庭院，假山旁边，一双腥红妖异的双瞳一闪而逝。
佣兵们还在前进。
一阵腥风吹过，东辰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走在最前面的齐格好像也发现了什么。
呼……呼呼……
“什么东西？”
天空一闪而逝的黑影，把大家的精神再次提到了警戒线。
结果戒备半天也没发现一根怪物的毛发。
齐格挥挥手，佣兵们结成防备队型，一点一点向前渡去。
东辰走在最外围，右手五指毫无规律的动着，随时准备拨剑攻击。
凝固的空气，佣兵们在草丛中沙沙的慢步向前，白色的古制雕板石门缓缓推开，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地狱般的影像。
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残肢断臂，内脏横流。破烂的尸体东一个，西一个的铺了一地。
佣兵们艰难的吞咽着唾沫。
怪不得前面见不到人影，原来都死到了这里。
东辰挑翻一个趴在栏杆上的尸体。
这是一个白人男子，看衣着是个神职人员，只不过原本的神职人员，如今已经上了天堂。他的胸口破了个透明的窟窿，窟窿边缘的伤痕参差不齐，瞅那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捅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武器，反而像是爪子一类的钝器。想着先前遇到的怪物，东辰的脸色不太好看。
长年和虫子作战，佣兵们都有着实足的经验，只是简单的翻翻尸体，他们就明白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比虫子要危险的多得多。
要命了。
上，还是不上？
没有经过多长时间思考，佣兵们继续出发。
在同类尸体中漫步前行，绝对是很考验心理的一见事。
佣兵们精神崩的紧紧的。现如今，恐怕一点点意外就能引发他们的攻击。
恶臭，腐败的气息围绕在四周，再加上回廊间雕刻的各种奇异图案，莫名的压抑笼罩在众人心头。
气氛越来越凝重。
冷不防的，一个佣兵脚边的尸体睁开了眼睛。
skbshge
第30章 光与暗（）
灾难瞬间到来，除了以速度见长的东辰，和以齐格为首的几个幸运儿，其它的佣兵都被身旁忽然暴起的尸体伤了个正着，他们疯狂的惨叫着，手里的枪胡乱扫了起来。
大多数轰中了尸体，少部分轰向了同伴。误伤不可避免的发生，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些尸体除了暴头外，其它的方法根本打不死，即使扫成了两半，他们也会挣扎着，挠你一下，咬你一口。
战斗发生的很快，结束的更快。
当佣兵们枪声停止以后，都笑了，惨笑。
他们绝望的互相看着，看着身上的污血，看着周围的尸体，最后又看了看各自的伤痕。
枪，再次响了。
他们互相扫射着，带着解脱，带着疯狂。还……带着绝望！
“不……”
齐格愤怒的挥着刀，仰天发出怒吼，凄厉而又哀伤，如同孤独的狼。
仅有的几个幸运儿，在齐格的悲吼中回过神，他们互相看看，没有庆幸，只有深深的绝望。
“也许，我们就是下一个。”
队伍继续上路。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走在最前面的齐格，红着眼，把看到的东西都砍了。
东辰默默的护在他的身旁，他明白，齐格还有用，最起码对这个小镇的了解，自己不如他。
回廊很长，但终归有着尽头。
一片绿草地，乳白色的石制泉水，咕咚咕咚冒着水花，有一种圣洁的美。往前看，是一座在阳光中散发着蒙蒙光华的教堂。
又长又宽的石阶，巨大的木制推门。
齐格没有开门，他直接举起了刀，在这座古旧的房门上破了个洞。
阳光射进屋内。
一座巨大十字架前，跪着一个身影。
熟悉的红色主教袍，是先前带头想要烧死东辰的老头儿。
“你来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如同划过玻璃的金钢石，听起来有种让人牙根发酸的感觉。
齐格看着老头儿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声音低沉：“方向盘在哪？”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到这里？”慢慢转过身，处在十字架阴影中的老头儿露出了半张脸，干枯青黑，眼睛绿油油的，吓的佣兵们齐齐退了一步，老头儿阴森森的笑笑，又转了回去：“去地牢，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听着身后远去的脚步声，重新跪倒的老头儿忽然出声：“小莱昂，离开前，不向祖父告别吗？这是最后一次了，算我求你，以一个老头子的身份。”
齐格迈出门洞的脚一停，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徘徊。半晌，才咬着牙回头，眼神凌厉无比：“你、不、配。”
深深的悲哀，教堂再次陷入宁静。老头儿孤独的转过身，看着门洞中射来的光，缓缓的伸出手，一本圣经滑落，沙沙的翻开……
救世篇：信主者，得永生。把你的一切奉献给主，主会给予你一切。万能的主会保佑他的信徒……
“保佑？”
老头儿看着圣经，看着看着，突然一脚踢了出去。老头儿踢的用力极了，老旧的圣经一下子爆了开来。漫天书页四处飘散，如同飞舞的蝴蝶。
其中救世篇恰好飘在老头儿眼前，这位曾经的红衣主教，虔诚到极点的信徒，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它，双目流着血泪，大嘴一张咬了下去。
老头儿冲出十字架的阴影，阳光中，另外一半脸露了出来。
翻滚的筋肉，流着污血，没了皮肤的半张脸，如同恶鬼般狰狞。
“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你，你为什么不保佑我？”老头儿在光辉中指着十字架，大声咆哮：“为了你，我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失去了可爱的儿子，最后连孙子都弃我而去。”
老头儿癫狂的跳着脚，破口大骂：“你不是万能的吗？我为你奉献了一切，你为何不给予我一切？我连临终前想再听孙子叫一声祖父都听不到，这就是你所谓的万能？”
老头儿愤怒的撕碎了衣袍，一把扯下胸前的银制十字架，摔向了圣十字上的父：“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你骗了所有人，所有人！”
老头狰狞的咆哮着，对着往日崇敬的主，愤怒的吼着，跳着，身上开始了异变。
太阳一点一点升向正空，照着圣士字小镇，却带不来一丝温暖。
齐格带着队伍拐进教堂旁边一条窄道。这是一座斜着向下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是一个仅容一个独行的滑道。
齐格走在最前面，熟练的双腿分开，慢慢下滑，耳边回响着童年时的欢笑，默然回头，仿佛又看见了坡顶微笑注视自己的祖父。
他老了，自己也长大了。
许多事情都值得回忆，值得珍惜，总也忘不了，放不下。
可人，却不同了。
随着时间流逝，不管愿不愿意，人都会变，变得陌生，变得……
锈迹班驳的铁环，带着磨牙般的声响，一道暗门在齐格手中打开。
黑漆漆的暗道冒着寒光。
“这是原本仆从送食物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应该很安全，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一些。毕竟，隔了许多年，我也不清楚里面……”
阴暗，潮湿，冰冷，地面不时有着积水，青苔遍布。不管是踩，还是摸，都有着湿滑，油腻的感觉。
吼……吼吼……
“什么东西？”
所有人看向了齐格，看着这个脸色微变的佣兵头头。
“这么多年，还没死？”不太自然的嘀咕两句，齐格摸摸脑袋：“不要紧，继续。”
“是什么？”东辰边走边问。
“狼。”
“狼？”
“是的，狼怪，一个大号狼怪。我小时候它就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饿死。”
“饿死？”东辰奇怪的问了声。
“它从没吃过东西，一直都没，最起码，我没见过。”
“不吃东西能活这么久？老大，你最少也有三十岁了。那个怪物……三十年没吃东西，还……还活着……”
看着佣兵们不太自然的脸，齐格点点头：“放心，他被锁着，应该……”
“吼……”
安全两字憋在嘴里，听着不断传来的怒吼，齐格心里也没底了。
“它是天阶？”
三十年没吃东西，还能活着。除了沟通天地能量的天阶，东辰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活下来。
齐格回头看着东辰，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笑：“你以为天阶那么好困吗？它是地阶，地阶八级。”
“不可能？”东辰反驳。
齐格嘿嘿笑着：“他有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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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无声的托付（）
阴暗潮湿的巷道，左拐右拐，眼前忽然亮了起来，虽然灰暗，但却比卷道里好了很多。宽大的广场，一个高大的灰色身影在光中显露出来。
身高三米开外，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绿油油的冒着寒光。四肢被合金锁链穿透，整个胸口连着锁骨，被两根足有成人手腕粗细的合金链穿插缠。想着齐格先前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个毛发老长，成直立状态发狂的类人型狼怪，东辰感觉后脑勺直冒凉气。
狼怪的皮毛是灰色的，顺着铁链冒着绿油油的血液，他的嘴边还挂着半块碎肉，从碎肉的衣着，以及地面散落的一些东西来看，应该是某些倒霉的骑士，或者神职人员。
“头……方向盘。”
顺着出声佣兵指向的地方看去，东辰和齐格一干人等脸色瞬间变得乌黑。那是一个半残的铁箱，里面制式方向盘染着污血，散落一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从铁箱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某些神职人员把他们送过来的，结果……
看看狼怪身旁那些碎肉，以及破烂的灰甲和刀剑，不难想像发声了什么。
吼……
一个三十多年没吃过东西的家伙，刚刚吃过血食，对食物暴发出来的欲望有多强大，看看眼前绿眼慢慢变红的狼怪就知道了。
而且，更让东辰郁闷发狂的，是狼怪的样子：“这家伙……该不会……”
手脚发麻的观察着那些碎肉，东辰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一个佣兵蹑手蹑脚的绕着大圈往铁箱走去，狼怪还在发狂，东辰站在原地没动，齐格阻止了想去帮忙的其它佣兵。
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大胆的佣兵还在行动，他的步伐很慢，从他微微颤抖的脚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他的喉咙不停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狼怪还在嘶吼，它不停的咀嚼着嘴里的烂肉，一直嚼着，那种古怪的声音，让人有种想要发狂的感觉。
慢慢的，狼怪转过了头，他发现了东辰等人。
吼……
一声怒吼，带着腥风袭来，吹的众人衣袍后飞，劲风吹在脸上，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就是地阶吗？”
杀伐之气涌动，血焰燃起，连着灰白的灵魂之力包裹，东辰总算感觉好了一些。至于其它那些还在初阶的佣兵，则全部退向了齐格身后。
齐格动手了，乳白色的光华从天而降，有种尊贵，圣洁的感觉。很难想像，这种能量会在一个佣兵身上表现出来。
圣洁的光芒缓缓放大，直到将所有佣兵笼罩。
东辰一直注视着齐格，发现他并不吃力。为此，东辰不得不暗自叹息，能在末世中活下来，并成为一方首领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呐。
同处人阶，东辰是四级，而齐格则稍强一些。不过，同阶的力量对比，并不是绝对的。这和性质，能力都有关系，甚至有些特殊的能力连阶都可以横跨。
末世混乱到极点的觉醒者系统，永远都是让人难以明了的。初、人、地、天，也只不过是勉强的划分罢了。
狼怪还在发狂，一个能力最低的佣兵吐血了，即使有齐格的保护，他也受不了如此强大的音波攻击。声音，最强的地方在于穿透。
“坚持，只要拿到方向盘，我们就……”
轰……
突兀的转头，利爪带着淡淡的波纹划过，刚刚摸向方向盘的佣兵停在了原地。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胸口，双腿，脖子呼的暴崩出了尺高的血液，整个身体断成了三段。
“真空刃！”
肉体暴发型强者，或者自然能量风系强者的手段。这头狼怪显然不会什么自然能量，那么……就是肉体了。想着他刚才挥出的爪子，再看看佣兵还在抽搐的尸块，幸存下来的人，都有种后怕。纯肉体能力带起的真空刃，如果被直接抓上……
“我去！”
说到就做，称着狼怪再次把头转回，东辰身体一阵模糊。
没有选择佣兵的老路，东辰以极快的速度贴着墙壁奔跑，转眼间就到了对面的阴影处，狼怪还在盯着齐格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
“动手？不！在等等。”
想着刚才佣兵的凄惨遭遇，东辰并不认为自己冒然动手会好到哪去。
齐格左手慢慢伸向背后，隐蔽的打出退后手势，他明白狼怪的意思，这家伙并不傻，他显然在等人送死，方向盘就是他的诱饵。
东辰没有动，作为吸引的佣兵们还在缓缓后退，狼怪有些急了。
他再一次怒吼起来，一个佣兵不知道怎么的，开起了枪。也许紧张，也许绝望，也许失误。总之，不管怎么样，枪响了。
能量弹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中，划破空间，拖着醒目的尾焰，射向了狼怪的嘴巴。
佣兵的枪法很准，准极了。
一篷血花飘起，齐格愤怒的暴吼：“退，速度，不想死的，快退！”
横刀胸前，圣洁的乳白色能量急剧回缩，佣兵们疯狂奔向暗道，那里有个转角，只要冲过去，狼怪就拿他们没办法。
道路不远，真的，一点也不远，佣兵们只需要十秒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奔到。可是十秒钟对于地阶强者来说太长了，长到他足以发出致命的攻击。
狼怪仰头，肉眼可见的青色能量流从四周向他嘴巴涌入。齐格还在聚力，他要拼一下。兄弟都快死光了，他不能，也不会再退。这是一个老大的责任，也许，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好。
最后的时间，齐格看向了东辰，眼中带着企求。
昏暗的房间里，东辰坚定的点点头，他明白齐格的意思。只不过，他会有机会吗？
十秒的时间真的太过短暂。佣兵们刚刚冲进暗道，狼怪的攻击就到了。
作为一个地级怪物，狼怪虽然以肉搏为主，但他也有着远攻能力。这种把能量压缩暴发出去的招式，大多数地阶怪物都会，这是本能。
没有声响，只有忽然出现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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