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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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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就吃光了自己的食物,也就代表着大家都认同,这将是最后的生死一搏。

    但其实,也是因为那最后一点点的食物,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将它们分隔成另一半留待明日了。

    它们少的甚至不够塞牙缝儿的。

    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之前他们一直跟那些影子一样的敌人周旋。胡乱将手中的箭射出去,然后看着自己的人被不断飞来的流矢击中。他把含在嘴里的最后一口水,使尽全力的咽下去。现在如果善修猜得不错的话,他们至少知道了那个影子的打算,还把他们的方向直直的拖了过来。

    鸣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个风笛,一点点将它插入另一支箭镞处已经有些磨损的羽箭之中,这是一支从尸体上拔出来的羽箭,因为射穿了几层铠甲,所以箭镞的尖端承受过巨大的撞击力被磨去了棱角。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另外几支羽箭根本比不上这个。他找来在这地面上特有的石头,在上面反复的磨着那只箭镞。它必须是极度的锋利。跟敌人的弓弩手交锋过几次之后,他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可他还需要保留力气,匮乏的饮食让他引弓控弦的力量变得虚弱,刚刚那一下风笛停止鸣叫的速度明显很慢,而那就意味着箭镞进入血肉的速度,并不强劲。而他那时的身体状况比现在还要更好。

    将那支箭镞打磨到最后的时候,他又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磨出一道沟槽,以备它进入血肉时,放出其中的气体来减少阻力。

    其实,鸣棋也有点怀疑,即使这一切本是那个箭镞手的圈套,但他射中了那人的身体是真的,就算那个部位只是手臂。那个恶魔一样的敌人的那只手是不是已经报废了?从前,他认真起来是可以射断一整棵树的。尽管现在他体力不济,这力量大大打折,但是血肉之躯能承受的摧毁,他伸出手指慢慢的计算着,却因为对方是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真身的陌生人而无凭无据无法判断。也许他就只是受了一个轻伤。

    真是让人恼火。

    他有一点点泄气的想,是不是真的就走不出这片,只是看似生机勃勃却充满着无数危险的绿洲了呢?但他又马上体会到自己内心中另外一个古怪的感受,这一切都没有让他觉得真正的绝望,迫在眉睫的危险,反而让他有一种极度刺激的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因为现在非凡的状况反而大感活跃。他好像才发觉自己很喜欢这种冒险。

    开阔而阻碍甚少的平地他们一路走过来,

    路过几处,但都不理想。

    然后他又想起刚刚察觉到的关于林带的变化,他总想着用那个做点什么文章,比如可以用新出来的树种做几支羽箭。箭镞的缺少却成了问题。就算是身体极度疲累,但是思想上却感觉无比充盈。战场上有能让他发挥身体全部力量的作用。

    他再次确认他并不喜欢帝都之中的懒散无趣的生活。而现在周围环绕着这种惊心动魄的变数才能让他感觉到精神大振。说实话,他是喜欢这个战场的,因为在这里他可以看见各种云波诡谲的变化,创造与毁灭连续不断的集中思想,别无选择之下的选择,每一项都让他很兴奋。

    去埋那支箭的善修回来的很慢。

    等到善修小心翼翼摸到鸣棋隐藏的暗处时,鸣棋已经大大拉拉的躺在了一块岩石上睡了起来。现在起码知道敌人是在身后的。

    几只刚刚做好的羽箭并列成一排,放在对面的岩石上等待晾干。它们虽然没有配备上好镔铁打磨的锋利箭镞,但若在应急时使用,一样可以轻松的钻透皮肉制造真正的杀伤,鸣棋还特意在那些新鲜树枝做的箭尖处,用身上的快刀削出一个狼牙状的回勾,这样射进敌人的皮肉之中的箭,想要被拔出来的话,可没有那么轻松,会带一下他们好大一块肉来。杀伤力无形中会增加一倍。

    “哟,追上来的有点慢啊,我还以为你会带来点特别的美味呢。你说这么大一片绿洲,可吃的东西却这么少,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些人对待敌人太无情了。对待他们自己也是。”鸣棋一边说,一边用手摸到那些仅剩的肉干和水递给他。

    善修喝了口水,说,“我怎么感觉那个弓弩手会是个汉人呢。之前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鸣棋一脸不屑的挑了挑眼皮,“理由呢,跟我觉得她是个女人,是你的心上人一样的吗?”

    善修在说这段话的过程中,依然在仔仔细细地思考着,“因为他设定的用来攻击我们的方法,现在细细回想来看,果真是遵循了很多勿庸置疑的太极之道的。比如,他能琢磨明白的那个三箭死,不就正同于太极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生太极的大而化之的变化么?”

    鸣棋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也可能是个巧合。要么,就是兄长想得太多。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汉人的话,我们的情况反而会更糟。兄长请想,他之所以与这些异族人为伍,一定是与汉人结下了巨大仇恨。也许他是个外族人反而会更好,那样,我们之间就是简单的胜负之心。你知道恩怨之下,人的变数会更多。也会更加的狠绝。我们万一被猎杀时也能死的痛快点儿。总不能活着累,死了也累吧。”

    善修看了一眼,剩下的兵士也七七八八的躺倒在地上休息,而外面进行放哨巡逻的几个兵士隐藏的也很合他的意,似乎是放松了一点情绪,吞掉了手里的最后一口水,“总之,他也许并不想杀我们,而且应该有几次,我们都在他箭下得以逃脱的原因,是他想让我们逃脱。”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不可杀的弓弩手() 
善修看了一眼,剩下的兵士七七八八的躺倒在地上休息,而外面进行放哨巡逻的几个隐藏的也很合他的意,吞掉了手里最后一口水,“总之,他也许并不想杀我们,而且应该有几次,我们都在他箭下得以逃脱的原因是他想让我们逃脱。”

    鸣棋气得抽动了两下唇角,“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什么了吗?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转变心意要给那个魔鬼封神了吗?兄长骄傲起来无人能及,但妄自菲薄起来更甚。”

    善修,“刚刚在埋那支箭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它的羽部,保持平衡的箭羽好像是故意被人截下去了一小段。”鸣棋连眼睛都不睁的说,“也许是他觉得我们这两只困兽太有意思了,

    所以想要慢慢折磨我们呢!根据这点表面现象就判断敌人的暧昧,这太不像兄长的风格了。而如果包括着剪掉的箭羽在内,又是他的一个新圈套呢。他只是在伪装他的善意。嗯,这样一想,就越来越难驳斥之前兄长关于这个人很聪明的说法了。”

    善修想了想说,“那我们就都保持自己的意见不变,各自行事。”

    鸣棋皱了皱眉,“我们的人本来就少,难道你还要各自为政?”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听到了林子中的鸟叫,从上次在射箭中被干扰而获得的经验分析来看,这鸟叫声是那就如同影子一般的敌人在互相沟通时用的暗语。之前在林中他们一直使用,而且如他们所愿的也完全没有被鸣棋他们察觉。虽然从这些声音里判断不出他们的意思,但应该证明他们已经就在附近了。

    善修仔细听了一下那声音来的来向,“看来,他们的想法也是决战在即,连这些秘密的手段也不再隐晦。”

    鸣棋用脑袋枕着胳膊继续舒服的躺着,“他们要是真的急不可耐直接现身就更好了。如果能够找到他们在哪,只有这些树枝做的箭就可以轻松将他们解决掉。然后就可以躲过他们的粮食来。”

    善修直接给他泼过冷水来,“要是将他们都杀了,我们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善修的话果然很有杀伤力,连鸣棋都能感觉到来自体内的寒战,“好吧,就算你这个是有用的提醒,我也可以留下活口。威逼他们直接说出来。”

    善修的伸手在袖子中取过什么鼓捣着,“你是说,在他们知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的明朗情况下,他们还会好心的成全咱们这些人吗?”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鸣棋,“其实,如何走出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困境,干净利索的,将他们都杀掉也许并不是难题,如何最大的保全我们自己才是。我们都已经累极了,再不能跟他们拖下去。”

    鸣棋吹了口气,

    让被风吹过来的缠住他鼻子的头发从他脸上重新被吹开,“所以呢?你想到的那个破解这些困局的办法是要向他们求饶吗?还是换一种方法向他们献媚。也许对他们而言,你的每一种讨好都会因为种族的差异而变成晦涩的示威。我看,这其中的难点是不能够统一文化。要是按照兄长的观点,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先统一我们与他们的文化呢?”本想不再出声说这些没用的话的鸣棋还是一不小心尽全力的讽刺了善修。但他这些讽刺也并不是无本之木。他们与敌人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也是他们会坚持彼此屠戮到底的最大原因,想要投个降都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受阻。

    善修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休息了,“所以,我们需要放那个厉害的弓弩手一次,我在想,他不仅是能够读懂太极之道,还能够活学活用其中的道理,重新解开三箭死之谜,并且将它运用自如,那他一定就能够与我们进行最有效的沟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一死了之。”

    鸣棋淡淡的嗤之以鼻,“他要是也这么想就好了,认为哥哥你无所不能,也想着与你沟通就是真的善解人意了。然后你就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动,如果是个女人就把她说给自己当妻子,如果是个男人就本就说成兄弟。所以兄长现在要做的不是说服我,而是设法说服你自己,然后再完成以上动作。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想法,也会很乐于助你一臂之力。”

    善修现在全部的心思都用来琢磨那个强大的弓弩手,对鸣棋越来越激烈的冷嘲热讽,似乎充耳不闻,他只是自己嘟囔着,“沟通,我们之间能做出的沟通,除了生死之间,那就是这个人比较喜欢的太极。但他喜欢的是哪一部分?这里,问题的重点就是在这里,但好像窥测起来有些难度。”

    鸣棋看似有些睡意了,其实还在注意着善修的一举一动,“那个人那么喜欢杀戮,他会喜欢的部分不就是由道而转化而来的无上力量吗?看起来一定是一个极度难缠的人,就算我们能活捉他,也未必能够说服他。就算到最后你说服了他,他也未必是真的跟你屈服。你得不到他的心,把他身上的绳子一松开,他摇身一变,就还会成为咱们的对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了,也有一点可以改变,他会从一个陌生的对手变为与我们熟悉一点的对手。还会知道你铠甲的右上方,出现了破损,而那里会成为你的弱点。”善修摇了摇头,“越是这样的人,越本性善良也说不定。”

    鸣棋轻笑一声,“兄长自夸起来的委婉程度,小弟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因为杀戮众多而被发现的深藏在血腥之下的善良吗?这样的话,就算你说的出口,他也做不出来。关键是连他自己都怀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这样如同上古冰川,被时间和岁月深深掩埋的的宝贵品质的。”

    鸣棋说的快要跳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一边受伤的兵士呻吟的声音,那少年流了很多的血,脸色苍白,如风中秋叶好像随时都能够零落而去。鸣棋压在脑袋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拳来,“我看兄长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他们应该随时都会发起攻击。我们好好试试兄长说的秘术吧。当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如果兄长所说的神奇秘术并不存在,而我们还与从前一样形势被动的话,那么就尽力一搏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 辨骨() 
鸣棋听到了一边受伤的兵士呻吟的声音,压在脑袋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拳来,愤怒难抑地说,“兄长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他们应该随时会发起攻击。试试兄长说的秘术吧。当然也要做万全准备,如果兄长所说的神奇秘术并不存在,就尽力一搏吧。”

    善修还在说着他的想法,但太长了,鸣棋感觉真的有点困了,开始枕臂大睡。在能够确切的得知那些来犯之敌是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情况,他的睡意就这样铺天盖地,绵延不绝的产生。

    似乎,只是刚刚合眼的功夫,又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鸣棋猛的坐了起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让我跟他们提出讲和吗?我们又要布下的圈套是什么?要如何将那个,

    你已经开始好奇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几乎没有从睡意中过度的鸣棋,用手摆弄着地上的杂草。用力挤出的草根儿,让他因为缺水而同样变得干涸的手指再次变得湿润。“虽然,我们能带给他的,不一定是他所期望的收获,但应该是站在了他的立场上为他思考过的。”善修显然对鸣棋刚刚说的,要将那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说法,做出了友善的调整。让一切听上去不那么刺耳。

    鸣棋站直了身子,“可这个结局,从一开始就风云变幻,云波诡谲,任何人都不可能绝对纯净。看在你眼中的他是这样。看在他眼中的你,也是这样。每个人都臧否叵测。语言的力量会变得格外苍白,我们都不需要听对方说什么,只要看他如何做就可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正是因为说什么都是苍白,所以,才要我去的吗?你的重心,根本不在言语相诱上面!”

    善修点了点头,“如果是在平时,我会用一些周到的办法,但是,我们时间太少了,节奏,只能加快。”

    “就知道,从来不会温柔的兄长,所用的方法,也必然不会像嘴上说的那么温柔。”鸣棋举了举手中的弓箭,“好吧,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将他顺利摆平,都尽快实施吧,我们这一小顿饭能撑的时间可不会太久,我可不喜欢忍饥挨饿的,还要跟别人斗智斗勇。”

    善修仍然表情克制的继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看向远远的茂密森林没有尽头处,整个尘世就像一只最大的天青釉瓷盏,好看的翠绿色之内,隐藏着无数的可能,而大家只想挣脱开那片翠绿重获生机。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一切打碎,再重新搅乱开来。”善修忽然这样喃喃自语。

    鸣棋冷笑着,“连那些一直追着我们跑的人都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脱离开这片绿色。它们翠绿欲滴却像个魔咒。要是想要在其中打碎什么,也是他们来打。我们甚至不能够找到它的边界,更看不到它的出入口。”善修这没什么建树的办法,让鸣棋泄气得有些歇斯底里。他凑到自己面前的岩石头上,去看看那些用刀修出来的箭支被风吹得怎么样了?拿起那几支箭时厌恶地哼了一声,“太阳是照不进来的,所以它们只风干了三层。”善修的目光也移到了那几支箭尖的狼牙回刺上,

    “现在的阳光很好,真想多看几眼。”

    鸣棋的心忽然被他话里的意思刺了一下,他看向他,“你想到的办法副作用是什么?不会连我们一起也报销掉吧!”“放心吧,就算我不再好奇这世界上一切的事情,但也还有一个疑问,支撑着我继续再邪恶也要活下去。”善修微微勾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鸣棋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那个古怪的笑意上,猜测着他的结论。“我与鸣棋表弟谁才是最强的。”“真是个粗糙而又多余的好奇。”

    善修忽然走过来抱了一下鸣棋。鸣棋马上在这个怀抱中挣脱,“你这副样子才最可怕,你现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么是暗算我,要么是想要与我一同归于尽,也有可能是让我臣服于你。要么……”鸣棋仍在不懈地琢磨着。

    善修高高抬起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右手在左手的袖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东西。

    鸣棋的目光立刻被这件古怪的东西左右,陌生而丑陋的一团泥土?但却有蜜糖的清香在那古怪东西现身的一刹那,环绕在他的鼻息之间,其实单从这东西的外观上来看也不是多么难以辨认,这应该是一个蜂巢。但鸣棋觉得它里面一定已经是空了的,要不然真想马上抱起来喝上一口甜甜的蜜浆。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可善修的表情依然严肃,周遭翠绿鲜亮的氛围在他的目光之下竟然变得浓郁的郑重。鸣棋突然有点担心他会说出可怕的话,但他却努力提醒着他自己他要继续作出的,毫不在意的样子。

    善修似乎是在心中组织一下语言,才幽幽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些人身上的残肢在堆起的树叶中现身。”

    鸣棋一下子将手中的箭握紧,“是我们的人吗?不对,与我们无关,之前我清点过我们的人数是对的,并没有新的减员。难道是之前的士兵的尸体……这些人简直是禽兽。他们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不会是……”

    善修慢慢的摇了摇头,“从那些骨骼的生长方向来看,那些应该是当地人的骨骼。”

    鸣棋眼睛大大的瞪着善修,“当地人的?也就是说,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起码是在我们来之前的杀戮,那又与我们有何关系?”

    善修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恐,“他们的死法,很是诡异。很像从前期在古书记着上的一种说法。从前的很多时候我都是当作传说来看的。但那时出现在那些残肢上的伤口太像书中描绘的样子了。”

    鸣棋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认真起来,“不是说,那些尸体只剩下残肢了吗?又会有什么别的奇怪的死法,不就是被人用刀肢解了么?”

    善修继续摇了摇头,“那一定不是刀伤,而是被动物……”

    鸣棋已经觉得无趣儿,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嗯,知道了,那就一定是被动物当成食物吃掉了。不过,我们来的这么多天,可没有看到这里面有大型的凶猛动物。小小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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