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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俺叫猪油蒙了心，俺对不起爹，对不起俺儿子，对不起大家伙。”钱二愣子也是泪流满面，“俺有罪啊。”
钱二愣子媳妇也哭个不停，好不容易家里日子过起来了，又摊上这么个事。她也才二十岁，要是不想一辈子守活寡，就只能再找一户人家，可出一家进一家哪是那么容易的？
“别哭了，好在保住了命。”陈果儿又安慰了几句。
钱家父子的悲声渐渐止住，可不呗，惹了这么大的祸没掉脑袋是万幸了，还想求啥呐？
钱二愣子和其余三人被按在堂上打了板子，之后被衙役带下去。
陈果儿又安慰了钱老爷子和钱二愣子媳妇几句，他们也离开了。
陈果儿这才去了后院。
她来是有其他的事，只是碰巧遇到了钱二愣子的事而已。
花厅里，老夫人坐在正位上，亭长在一边陪着，陈果儿打了招呼就在另一边坐下来。
“丫头，铺子这两天快开张了吧，到时候可别忘了递帖子过来，我们也去给你道个喜。”老夫人率先开口，跟陈果儿拉了几句家常。
亭长这才问了陈果儿来的原因，“姑娘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钱家父子的事吧？”
之前衙役说有人在陈果儿的铺子里闹事，还是亭长派人去看看的。
陈果儿摇了摇头，把来的原因说了一遍，并且还说了那些人都是遭了疫情的几个村子的，“大人，一个人只有十文钱，别说是挺到过年秋收了，就算是过年都挺不到，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亭长之前还算平静的脸色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连连摇头叹气。
“果儿姑娘，本官哪能不知这些？可本官也是有心无力啊。”亭长一脸的愁苦，“日前下官也是听到风声，说朝廷拨下了五千两白银用来救济灾民，可……”
五千两银子发到每个人手中也不过四百四十多文钱，但如果只吃粗粮的话，坚持到明年种地是没问题的。
亭长顿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可到了本官手里只剩下区区百两，果儿姑娘，三个村子共计九百五十六户，存活的人数是一万一千二百九十三人，本官也是……”
亭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些都是他辖下的百姓，他们过的不好，亭长的官声就不会好，他又何尝不希望救济的银子尽可能多的发到百姓手里？
“五千两变成一百两？”陈果儿简直不敢相信。
这到底黑暗到了什么程度？
陈果儿审视的盯着亭长，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不管怎样这个答案都太让人心惊了。
陈果儿不是没想过有官吏中饱私囊，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但是这做的也太过分了。
“果儿姑娘该不会是怀疑本官吧？”亭长自然注意到了陈果儿的眼神，立即举手做发誓状，郑重的承诺道：“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没有亏空一文钱，不仅如此，下官这个月的饷银还填进去了部分。”
见亭长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陈果儿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可这样一来那些百姓们怎么办？
那些当官的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这些人太可恨了，就没人管管他们吗？”陈果儿气不打一处来。
亭长苦笑了下，他官微言轻，随便揪出来一个都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敢说谁？
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
回过头来万一百姓们因此而出现哗变，或者饿死无数，却都要由他这个地方父母官来承担。
“本官也……这个月衙役们的饷银也都让本官填到了救济银两中，可杯水车薪呐。”亭长叹了口气。
已经有不少衙役因此怨声载道了，他也只是装作没听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果儿犯愁。
亭长是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更没办法了，可陈果儿又不忍心那些百姓们被饿死。
“倒也不是无法，只要九爷肯插手的话，想必那些人就算是吃下了银子也得吐出来。”亭长说着用眼睛瞄陈果儿的脸色。
陈果儿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为难。
上次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以后再不会去求赵九帮忙，可这话还没等凉快呐，就又去求人家，有点没脸没皮了。
可亭长说的有道理，以赵九的身份肯定能压得住那些人。
仅片刻后，陈果儿就做出了决定。
“大人，那就麻烦你亲笔写封信，将事情的真相都详细写在上面，我把信交给九爷。”陈果儿道。
“如此甚好。”亭长立即站起来，他这么说自然就是想听到这句话。
说罢，亭长让陈果儿稍等，随即去了书房。
“老夫人，再过六天我们家的铺子就要开张了，到时候还请老夫人和大人赏光，去我们那吃顿饭，也算让我们沾沾光。”陈果儿继续跟老夫人闲聊。
“那是自然，别人的面子不给，丫头你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老夫人答应的也很痛快，又问了陈果儿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有事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办的肯定尽量办。”
说着话的功夫，亭长已经拿着书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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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招工（）
“果儿姑娘请过目，看本官用词是否有不周之处。”亭长很谦虚的把信交给了陈果儿。
其实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罢了，只是因为知道陈果儿和赵九关系匪浅，才故意卖给她面子。事实上亭长也并不觉得陈果儿能看出个子午卯酉来，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罢了，最多能会写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
谁知道陈果儿还真的接过信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亭长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字写的很工整之外，也颇有风骨的样子，当然陈果儿对于书法了解的并不多。文采自然不用说，措辞上也是刚柔并济，恭谦中透露出一丝傲骨。
陈果儿嘴角微勾，她猜亭长这是有意在给赵九的信里这么写的。赵九是大兵打仗的将军，自然不喜欢文绉绉的，酸腐的书生之言，亭长算是摸对了脉。
“挺好的。”陈果儿一边看一边点头。
亭长和老夫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陈果儿真能看懂，还是装模作样？
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戳穿的。
事实上陈果儿也就是看个大概齐，亭长的字有些是连笔的，本来陈果儿对繁体字就认的不全，全靠猜。再加上这龙飞凤舞的也看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意思还是能看懂的。
很快的陈果儿看完了信，站起来说道：“那老夫人，大人，我就先回去了，信我一定会带到的。相信九爷看到之后，也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陈果儿说完就告辞离开了衙门，当回到铺子的时候，众人都还没有离开。一方面是想当面跟陈果儿道谢，送了他们粮食，另一方面也是想听听救济的银两的事。
“大人说了，朝廷派来救济的银子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可以发到大家的手中。”陈果儿道。
她并没有说实话，因为那除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外，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尽管她也不知道救济的银子什么时候能到，但有希望总好过没有希望。
“谢谢姑娘了。”大家听到银子很快就到了，都很开心，他们不用再为了生存不下去而发愁。【*…爱奇文学i7wx ！…免费阅读】
只是走了一部分人，还有些人没有走，这些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有男也有女。
陈果儿诧异的看着他们，“还有事吗？”
“姑娘，俺是真的想来干活的。”之前第一个说话的妇女说道，并且把分给她的一袋粮食放在陈果儿面前，“俺，俺不是来要饭的，俺没蹬鼻子上脸。”
说完有些窘迫的站在那里，之前外面的议论声他们也都听到了。有的人说的很难听，说他们仗着人家心好就来要饭，这些话听着很难受，却又无从反驳。
“俺们也是。”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俺们年轻，有力气，啥活都能干，俺们想在果儿姑娘这干活。”
就算救济的银子下来了，也顶多够糊口的，想吃饱都难。况且陈果儿帮过他们，他们也愿意在这干活。
陈果儿看着众人，歉意的笑了笑，“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可我最多只能留下几个人。”
太多的他们暂时消化不了。
立即就有人说道：“俺们知道，果儿姑娘要考俺们，合格俺们就留下，不合格就回去。”
话说开了，陈果儿也不磨叽了，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小吃当中有很多面食，所以她需要面食做的好的，而且要干活干净利索的。
另外穿串和捏丸子也都需要人手，陈果儿叫过来李二狗带着他们去考核，再三叮嘱一定要干活煞楞，并且干净的。
女的跟着李二狗去了厨房，屋子里还剩下十来个男的，他们也都想留下来。
陈果儿想了想，家里做爆米花的人手还没找够，况且陈果儿想扩大生产，还有铺子扩大了，也需要多找几个伙计。除此之外买柴禾也是个问题。
陈果儿从人群中挑出两个十四五岁，看着比较激灵的少年，让小成子带着他们。
伙计看似只是个跑堂的，但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少。首先嘴皮子要利索，说话得赶趟，还要有眼力见，手脚要勤快。
培养出一个好伙计不容易，小成子是老伙计了，陈果儿把两个少年交给他带很放心，“好好带他们，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师傅了，你们也要听师傅的话知道吗。”
两个少年都很开心，以后能吃饱了，还可以往家里赚银子。在他们村里，来镇上干活可是很体面的事，尤其还是来圣女这干活，他们都觉得很光彩。
小成子也很高兴，前两天被李二狗那一下吓得不轻，再也不敢以老伙计自居了，这两天很老实。现在陈果儿把新人交给他带，让他也感觉到了被信任。
“姑娘放心，不出俩月，保准把他俩带的呱呱叫。”小成子欢欢喜喜的带着两个少年下去了。
陈果儿又转向剩下的这些人，这些几乎都是二十七八三十岁左右的，正是壮年。
“你们有谁愿意去我家作坊干活的，明天早上就可以去谢家窝铺找我，如果只是想赚点零花钱的也可以捡了木柴来我家卖，两文钱一捆。”陈果儿安排好了一切，李二狗也带着一帮妇女们考核完毕了。
“这五个不错。”李二狗指出了五个人。
陈果儿看了看，这五个年纪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穿着都是庄户人家最常见的粗布衣裙，头发整齐，指甲缝也都很干净。
陈果儿点点头，说道：“我事先说好，我这里工钱暂定每个月一两银子，干好了看情况会涨工钱。另外在我这干活可不能干一两天就走，至少要十年，生病了或者要生孩子的除外。”
众人面有喜色，那不就是说她们往后的十年里，每年在这赚到的银子就相当于种一年地的，这相当于给了她们长期的保障。
“稍后我会让李掌柜写下文书，你们要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按手印。期间你们犯了错我可以辞退你们，但是你们不能主动离开，否则我会去衙门告你，并且赔偿我的损失。你们回去想清楚，愿意的话五天后就可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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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掌柜的福利（）
听说要写文书，还要按手印，半道走了还要被告到衙门去，当中有两个妇女流露出一丝瑟缩。
她们都知道陈果儿跟衙门的人很熟，当初给他们送草药的时候整天和当官的在一起，刚才又替他们去了衙门。如果她想把他们送进去，就是一句话的事。
陈果儿看出了她们的犹豫，笑了笑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对得起我，我肯定也对得起大家。之所以要写文书，也是为了咱们双方都好。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
陈果儿推出的这些小吃可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独门买卖，当然日后也保不齐有人能照葫芦画瓢做出来，但至少目前肯定是头一份。
这就涉及到了秘方。
因为工作量太大，他们自己个家人忙不过来，就只能教给外人。但有之前丁掌柜的教训，陈果儿这次长了心眼。
为了避免自己的人被人挖墙脚，就只能用合约来束缚他们。当然如果没有人动歪心思，这合约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份保障，至少未来的十年他们都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众人离开，陈果儿就把李二狗叫到后院。
“我说你写。”陈果儿拿了一沓纸放在李二狗面前，“第一条是必须严格保密，如果把从我这得到的秘方传出去，我就会把人送到衙门去。”
李二狗刷刷点点的写好，字迹谈不上多好看，却挺苍劲有力的。
陈果儿挑了挑眉，就是这一笔字不练个几年是没有这水平的，突然就有些好奇以前真的是李二狗的真面目吗？
李二狗也察觉到了陈果儿的视线，憨憨的笑了笑，“早先俺爹还在的时候，俺也念过几年书。”
陈果儿了然的点点头，李二狗是家里的独子，他父母对他寄予厚望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们搬来谢家窝铺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们娘俩，当然这些都是陈果儿听来的。
李二狗看了看纸上的字，又抬头欲言又止的看着陈果儿。
“有话就说。”陈果儿道。
“俺是觉着就算写了文书，也保不准她们就不把秘方说出去，要不咱就来个分工。”李二狗说了自己的想法，“把干的活和人都分开，一部分人就只干一种，之后就交到下个人手里。”
陈果儿眼睛一亮，这种分工合作的方式李二狗竟然能想到。
“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这个主意不错。”陈果儿满意的点点头，李二狗脑子灵活，也不枉让他当掌柜的。
“那这文书咱还写不写？”李二狗问道，这样一来好像写不写就没啥用了。
“当然得写。”陈果儿瞪圆了眼睛。
约束人心永远比单纯的约束行动要有力的多，与其等问题出现了再去解决，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几番商量下终于拟定好了文书的内容，陈果儿让李二狗照着先誊抄出十份来留着备用，突然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你等晚上去一趟……”陈果儿压低了声音跟李二狗嘀咕了几句。
李二狗猛的从椅子上窜起来，连续往后退了几步到门口。微黑的面皮腾的一下子通红，瞪大了眼睛像看妖怪一样的盯着陈果儿，似乎要确定刚才的话是不是她说的。
“果，果儿姑，姑娘，你说啥？”李二狗结结巴巴的，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抓着门帘，一副随时要落跑的样子，“俺，俺可是正经人，从来都……”
李二狗脸憋的通红，脑袋垂在胸前，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瞅你那点出息，就这样以后怎么跟我混？这好事一般人我还不找他呐。”陈果儿很鄙视的瞄了一眼李二狗，在椅子上坐下来，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这是给你办事的银子，省着点花。”
要不是她不方便去，才懒得跟李二狗费事。这好差事她都没找别人，给了李二狗，他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这眼神。
真是狗咬吕洞宾。
“姑娘说的是真的？”李二狗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同时也有些扭捏，陈果儿要他办的事，想想都难为情。
“我跟你玩呐。”陈果儿眼睛一立，“你到底去不去？”
在陈果儿的淫，威下，李二狗屈辱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陈果儿拿起银子塞到李二狗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你身为掌柜的，这两天又办事认真才特意给你的福利，你要好好珍惜，要懂得感恩。”
说的陈果儿都觉得自己很伟大，李二狗都十八了，这年纪一般早就成亲了。她体恤他光棍一个人不易，让他开开荤，当然也顺便帮她办点事，真是没有比她更好的东家了。
李二狗咧开的嘴都快哭出声了，他根本不想要这福利好吗。想他二九年华的好儿郎，到现在还是很纯洁的少年郎，陈果儿竟然要他去那种地方。
李二狗悲痛万分的往西面的方向看了一眼，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今晚上就去。”陈果儿摆了摆手，让李二狗做这事她也有些难为情，可除了他没有人更适合了，又叮嘱道：“记住保密，这事除了咱俩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爹和我哥都不行。”
李二狗点头，强忍着胸中的悲愤出去了，正巧七郎进来，差点跟李二狗撞上。
“啥俺不行？”七郎刚好听到陈果儿后面的话，问道。
“没啥，正好哥你来了，我有事找你呐。”陈果儿招呼七郎过来，把亭长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七郎看，并且说了救济银子被贪污的事。
“这事得告诉九爷，只有他能管得了。”陈果儿道。
七郎也义愤填膺，“这帮人太可恨了，可就是到府城也得五六天，俺怕赶过去耽误事啊。”
“送去乾园就好啦，他们会把信交给九爷的。”陈果儿笑道。
之前赵九和小十三都说过，有事可以去乾园。
“对呀，俺咋忘了呐，那俺这就去。”七郎拿起信一溜烟的跑出去。
陈果儿看着七郎的背影，心思飘忽了一下。
这应该不算她求赵九帮忙，毕竟这是他辖区内的百姓，是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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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烤肉（）
一想到赵九，陈果儿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对于他说过让她跟他的话，陈果儿从心往外都十分的抵触，并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恰恰相反，陈果儿对他很有好感。
赵九眉目英俊，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足以令任何女人动心，加上他身份尊贵，可以说集男人的优点于一身。
况且赵九几次三番的帮过她，单是这份情意就足以撩动一池春水。
陈果儿也知道以赵九的身份，婚配必须要门当户对，她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小女孩，能在他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果儿才更加觉得没希望。
他给的和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或许在赵九眼中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殊荣，但是在陈果儿这却避如蛇蝎。
最重要的是，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