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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甚?”太后没好气的瞪了眼陈果儿。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表情比以前丰富了很多。
皇宫里宫规森严,这个时代的人又是被教条束缚惯了的,太后更是要以身作则。
用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来形容,虽然有些夸张,也不太贴切,但事实上也差不多。
“您老之前可是说算借您的,到时候百倍的还我。”陈果儿笑的更灿烂了。
一百倍那就是一万两,就算是对陈果儿来讲,也算是一大笔财富了。
太后则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果儿,刚才觉得她还不错,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幅嘴脸。
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不过这笔银子太后倒是给的心甘情愿,别的不说,单是陈果儿把她救出来,就不是一万两银子能衡量的。
虽然当初也是被她绑架的。
“是你要做善事,跟哀家有何关系?”太后闲闲道:“白纸黑字为证,你拿不出来就是讹诈。”
别说只是一万两银子,就算是十万两她也不在乎,太后对银子就没什么概念。
她只是看不惯陈果儿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且刚才也是陈果儿说要立个字据的,这会就把这话还给她。
陈果儿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看,我就说吧,到时候喊冤都没处喊去。怪不得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着陈果儿还一副无可奈何的摇头。
太后差点气笑了,佯怒道:“你这是何意?”
“您是女子,我是小人,所以咱们才能凑在一处。”陈果儿耸了耸肩。
小孩子当然是小人了。
太后则是微微蹙眉。
这比喻不恰当,偏偏她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再次被小妖女口头上占便宜。
两人吃过饭之后,本来陈果儿想找家客栈,让太后歇息会。
毕竟之前折腾了很久,太后年迈,又体弱多病,虽然昨晚也睡了会,但终究是差很多。
太后却不同意,她急于回去京城,“哀家撑得住。”
于是陈果儿雇了辆马车,怕颠簸,又买了几床被子铺在上面,顿时舒服了很多。
因为不想从大山里穿过去,就只能绕路,五六百里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
又因为太后着急,陈果儿她们晓行夜宿,天不亮就起来赶路,入了夜才找客栈休息。
赶车的人虽然辛苦了点,但陈果儿给了双倍的车马费,而且他也愿意早点回去,于是马车赶的飞快。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她们回到了京城。
刚到了城门口,陈果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守城的官兵们都戴着孝,只是一个两个的这样还好说,当巡城的官兵清一色的都戴着孝,这就太不寻常了。
总不可能这些人家里同时有长辈过世了吧?
马车在路过一家乐坊的时候,平日里总有管弦响起,而今天却声息皆无。
“这是怎么回事?”陈果儿掀开车帘,疑惑的看着四周,“好像是出大事了呐?”
陈果儿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故而转头问太后,想问问她知不知道?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太后脸色发白。
“您怎么了?”陈果儿道。
同时按住太后微微发抖的手,察觉到她的手冰凉微湿,是什么让她吓成这样?
“快,快去宫门。”太后虽然极力压抑着,但声音依旧带了一丝颤音,尖锐的好像指甲划在玻璃上,令人毛骨悚然。
陈果儿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您别吓我,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陈果儿摇晃着太后的胳膊。
太后嘴唇微动,强抑着声音里的颤抖,轻轻吐出两个字,“国丧。”
而整个大魏,能达到这种规模的国丧只有三个人。
皇上、太后和正宫皇后。
太后就坐在马车上,自然不是她,那就只剩下皇上和皇后。
如果是皇后还好些,虽然她也是太后母族的女子,但皇上才是她的亲儿子。
陈果儿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离开才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哀家去祭祖之时,皇上龙体康泰,定然不是皇上。”太后喃喃的道。
不知道是说给陈果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在太后忐忑的心情下,马车一路来到了宫门前。
在距离宫门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陈果儿突然喊车夫,“停车。”
随后跟太后解释,“您老自己个回去吧,我就送您到这了。”
说着,陈果儿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她现在还是“朝廷钦犯”,可不想这个时候回去撞到枪口上,尤其还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
原本她是想求太后帮忙,虽说之前太后“误会”是她谋划的绑架,但好歹要不是有她在,太后也不可能安然回来不是?
但现在看看太后神不守舍的样子,陈果儿满心的话又咽了回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太后只蹙了下眉,却因为心中挂念着国丧的事,倒也没阻拦,吩咐车夫快走。
陈果儿下了马车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站在拐角处看着宫门的方向,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还不如之前就讨了这个人情。
眼下太后回了宫,别说是求情了,就算是见面都不太可能了。
然而下一刻,陈果儿就看到太后被阻挡在宫门外,双方之间似乎发生了争执,再一会就发现太后被推搡开,跌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陈果儿惊诧的瞪大眼睛,难道这些守门的太监不认识太后?
不可能吧。
可认识的话,又怎会将太后拒之门外?
陈果儿有心过去问问情况,又担心暴露自己,毕竟她现在可没易容。
再一会,就看到马车夫搀扶着太后又上了马车,直奔着陈果儿这边赶来。
陈果儿赶紧跑过去,拦住马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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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章 是太后()
太后神色悲愤又凄惶,嘴唇发白,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她神色恍惚,根本没听到陈果儿说话。
是车夫解答了陈果儿的问题。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车夫一脸的嫌弃,瞥了眼马车里的太后,“招摇撞骗竟然骗到了皇家的头上,还说什么自己是太后……”
陈果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那可不就是太后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车夫还在絮叨,“幸好人家说国丧期间不宜见血腥,不然非打死她不可,你赶紧把她整下去吧,我可不想受牵连。”
马车夫说着就往下撵人,嘴里还直叨咕着晦气。
本来还合计着接了个大活,谁知道差点丢了脑袋,他可不想在跟这俩骗子在一块了,免得被牵连。
“别别,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陈果儿连忙阻止,“麻烦你再辛苦一趟,送我们去城东,我再给你多加银子。”
陈果儿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差不多五两重的银子,塞到马车夫的手里,说着也呲溜一下子钻上了马车。
现在的陈果儿可不敢招摇过市,还是坐在马车里安全点。
马车夫虽然不情愿,但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还是答应了。
在陈果儿的指引下,马车一路来到了城东的一处院子,也就是之前孔甲子给陈果儿找的住处。
这里是孔甲子在京城的宅子,虽然他并不常住在这里。
门房认识陈果儿,见到她从马车上下来,顿时惊喜的朝里面大声喊叫,“姑娘回来了,快去禀报公子。”
门房甚至忘记了打开大门,也没顾上跟陈果儿说一句话,撒丫子跑进院子里报信去了。
陈果儿面对此情此景,扯了扯嘴角,把太后搀扶着下来,又给了马车夫一块碎银子。
“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们,不然我的人会找上你。”陈果儿沉着脸,眸光里就透出一股子威压。
马车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他只是拉脚的,可不想惹上什么不好惹的人。
她们敢冒充太后,又住在京城里,肯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接了银子赶着马车一溜烟的跑了。
陈果儿轻轻推开门,搀扶着太后走进去,刚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袭青袍,衣摆随着飞速迈动的脚步翻飞,他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
来人正是孔甲子。
在他身后是老刘,同样的脚步飞快,黝黑的脸膛泛红,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激动的。
再后面是彩凤、灵犀和比翼。
几个人衣袂翻飞,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陈果儿跟前。
“果儿。”孔甲子的声音遏制不住的激动,微微抬起手,却又收回去。
他是很想给陈果儿来个拥抱,却最终没有动作。
“姑娘。”老刘和彩凤几个喜极而泣。
众人将陈果儿围在当中,甚至都没注意到她身边的太后。
“姑娘,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让我们好找。”
“姑娘,你可受伤了,奴婢这就去找郎中。”
“姑娘……”
彩凤几个围着陈果儿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弄的她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
“慢慢来,一个一个问。”陈果儿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再次见到她们,她的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
还是孔甲子先从激动的情绪中转过来,让众人别围着陈果儿,“外面寒冷,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彩凤等人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簇拥着陈果儿进了屋。
“赶快准备饭菜,还有洗澡水,有话待会再说。”孔甲子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陈果儿身旁的太后,眼露诧异,“果儿,这……”
“麻烦大哥先找个屋子,再弄件衣服给太后换上,剩下的我待会再告诉你们。”陈果儿道。
孔甲子颌首,吩咐下去准备客房,又让人按照太后的身量去准备衣服,同时也安排人过去伺候。
彩凤几个则是簇拥着陈果儿回了后院。
很快的打来了洗澡水,陈果儿泡在里面,舒服的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受的罪就甭提了,虽说回来的时候也住客栈,但是她们起早贪黑的,别说是洗澡了,就连吃饭都跟打仗一样。
现在总算是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别提多舒服了。
陈果儿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伺候着,故而彩凤几个都在外面候着,一直到陈果儿从屏风后出来,才伺候着她梳头。
孔甲子急于知道陈果儿的情况,也来到后院,在花厅里等着,一直到陈果儿梳洗已毕从里屋出来。
这些日子孔甲子他们也是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几乎撒出所有在京城的丐帮弟子去寻找,然而音讯杳然。
自从那天陈果儿失踪,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有几次好不容易睡了会,总是做噩梦,梦到陈果儿出了事而惊醒。
眼下看到她总算回来了,孔甲子的一颗心也终于归了位。
“大哥。”陈果儿给孔甲子福了福,在侧位上坐下来,简单的把这些日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的孔甲子和彩凤几个一口气提着,一直到她说完才松开。
随后陈果儿又问起国丧的事。
“是太后。”孔甲子道:“那日你同太后一同失踪,后来听说三皇子找到了太后的凤尾赤金簪。之后皇上又派人搜山数日无果,认定太后有可能已然归天,尸体或被山中野兽吃了。”
陈果儿嗤笑。
那支凤尾赤金簪是她故意丢下的,就是想看看三皇子的反应,没想到他的反应还真不小。
“对了,三皇子府办白事了吗?”陈果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赵玉婵。
那天她在双方对峙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怕是凶多吉少。
虽说赵玉婵对陈果儿十分的不好,甚至还陷害过她,但陈果儿并不恨赵玉婵。
她们之间的纠葛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这就导致了谁也无法理直气壮。
赵玉婵说陈果儿故意隐瞒身份,但当初陈果儿化妆成陈国安是为了自保,而赵玉婵如果不抓陈国安,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而陈果儿虽然嘴里说没有勾搭过赵玉婵,但她始终是隐瞒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而且也确实是占过赵玉婵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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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2章 给他点教训()
陈果儿问赵玉婵的白事情办了没有。
当时陈果儿亲眼看到赵玉婵胸口中箭,估计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孔甲子点了点头,“办了,前些日子三皇子府白幡招展,至现在还未撤下,而且排场也十分浩大。”
陈果儿看了眼孔甲子。
那天三皇子对赵玉婵的表现,看得出他对她是有点感情的,但是并不深。
平常百姓家办白事情也不过三天,怎么皇子府却竟然持续了这么久?
“觉得奇怪是吗?”孔甲子嘴角勾了勾,“还有更怪之处,三皇子妃并未按照祖例葬入皇陵,听说是因为镇北王的关系,葬在了栖霞山。”
古代讲究嫁出门的女,泼出去的水,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
但赵玉婵毕竟身份特殊,父亲是“反叛”,她不被允许进入皇陵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既然如此,那她的白事情还大肆操办,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她的坟墓就葬在那日出事之处不远,一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口的山谷中。”孔甲子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深意,“且那附近只一人看守。”
墓穴的风水陈果儿是不懂,但只有一条出口的山谷……
如果有人去祭拜,而山谷口处再有埋伏的话,那祭拜的人就……
孔甲子见陈果儿似有所思,淡然一笑,道:“明面上是只有一个老者看守,但是暗中四周布置了数十名兵力。”
说到这,陈果儿就完全明白了。
这是个局。
确切的说是三皇子给镇北王设的局。
他先是大肆张扬赵玉婵的死,赵玉婵是镇北王最宠爱的女儿,而当时她也是为救父才惨死的。
说不定镇北王会去祭拜爱女,届时三皇子的人再将镇北王困在谷中,将其一举拿获。
“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陈果儿忿忿。
亏的赵九和三皇子交情莫逆,镇北王还把赵玉婵许配给了三皇子,而他为了权势简直是六亲不认了。
赵九和镇北王都该去看看眼睛了。
“那镇北王去了吗?”陈果儿问道。
孔甲子摇了摇头。
“那日镇北王负伤逃走,想必伤势不轻,且现在所有的州城府县都在抓捕他,就算他想去也不易。”孔甲子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
陈果儿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太后的事。
陈果儿很奇怪,皇宫里的人竟然不认识太后,这不是太扯了吗?
“这有何奇怪?”孔甲子笑了笑,“一入宫门深似海,终生都难以踏出一步,平日里也只有皇宫里面的宫女太监认得各宫的主子们,而守门的太监不得进入内宫,他们只认腰牌不认人。”
陈果儿点头,看来是太后没带着腰牌,而且眼下正在办着的国丧就是太后的。
把守宫门的小太监不明真相,把太后轰出来倒也不奇怪。
“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孔甲子将茶杯放下,幽深的眸光落在陈果儿的脸上。
他指的是太后。
“还能怎么办?”陈果儿耸了耸肩,“送回去呗。”
只不过有点难度。
太后平时深居简出,就算是出门,也是乘坐皇辇,前后宫人仆从无数。
皇辇有帘子挡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到。
除了皇宫里的人,就是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认得,这倒是好说,关键是想见那些大臣也不容易。
阎王好见,小鬼难逃,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轰出来。
不过这倒也不难办到。
官员们出行的时候,只要拦住他们的轿子就行,就好像拦路喊冤那样。
“我倒是有个办法。”陈果儿笑的像只小狐狸,“既能讨个人情,又能给三皇子点教训。”
陈果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看的孔甲子胸中一股子情绪左冲右突,几乎要压抑不住。
“咳咳。”孔甲子虚握成拳轻咳了两下,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而后才问陈果儿有什么办法?
陈果儿神秘一笑,说出了一个名字。
“妙,实在是妙。”孔甲子拍案叫绝,“稍后我就差人去准备。”
陈果儿随即又叮嘱了一番,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要给自己和孔甲子留一条退路。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商量了一番,孔甲子突然话锋一转,“果儿,日后你打算如何?”
这话题转的太过突兀,以至于陈果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日后?”陈果儿想都不用想的道:“当然是继续开铺子做买卖,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再把我爹娘他们送回到谢家窝铺去。”
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孔甲子勾唇一笑,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微敛的眸光有精光一闪即逝,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陈果儿狐疑的看着孔甲子,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什么,陈果儿的呼吸有些窒闷。
她想转移话题的时候,孔甲子已经开了口,“已然过去了这许多时日,若是有消息早就该有了,此时还没有,多半……”
他指的是赵九。
距离赵九出事已然三个月了,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现赵九的尸体,也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这就应该算是好消息。
赵九就还有活着的希望,或许只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某处。
但也正是因此,孔甲子才说希望不大。
丐帮弟子遍天下,不光是大魏有,紫玉国也有,然而到现在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多半是人已经不在了。
否则只要有人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蛛丝马迹,连丐帮都找不到,就只能说明希望真的不大。
战场上尸横遍野,尸首残肢断臂,面目全非都是常有的事。
也有可能混在一大堆尸首中被掩埋了也说不准。
尤其时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