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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微勾起的嘴角挂着一丝笑，眼底的碎茫看的彩凤和灵犀心底一紧。
她们跟在陈果儿身边快两年了，太了解她一些小习惯，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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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1章 群魔乱舞（）
李二狗是拿账本来给陈果儿看的，本来这事该昨天办，但昨天陈果儿刚到，车马劳顿的，故而就拖到了今天。
陈果儿翻开账本很快的浏览了一番，大致上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将账本放到一旁。
“你吃饭了没，一块吃点吧。”陈果儿说着让彩凤再填一副碗筷。
李二狗忙说刚才在前面吃过了，该汇报的事情也汇报完了，正打算离开，却被陈果儿叫住了。
“你坐在这，姑娘我有话问你。”陈果儿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延州府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说跟咱们锦阳镇城西差不多的地方。”
李二狗愣了下，随即明白了陈果儿指的是什么。
锦阳镇城西是烟花巷，整条街上都是勾栏院，顿时李二狗吓一跳。
“姑娘，您……”李二狗嘴角直抽抽。
这话要是男人之间说倒是没什么，可陈果儿是个小姑娘啊，这让他怎么说？
陈果儿淡淡扫了眼李二狗，明明没什么，李二狗却如芒在背。
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也不可能去那种腌臜地方，肯定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这么一想，李二狗的心里也安定下来，说城西的万柳街十分热闹，“上至文人雅士，下至拉脚的车夫，总之是男人最喜欢去的地儿。”
李二狗嘿嘿的笑着。
陈果儿也噗嗤一笑，“看来李掌柜是没少光顾了？”
李二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脸涨的通红，起誓发愿说自己绝对没去过，“这是听人说的。”
陈果儿笑着摆了摆手，又问明白了万柳街的具体方位，才让他下去。
李二狗站起来，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折回来，“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去办，可千万别脏了姑娘的眼。”
陈果儿摆手说没事。
吃过了饭之后，陈果儿吩咐老刘套车，“去万柳街。”
彩凤和灵犀面面相觑，想劝又不敢，姑娘可还生着她们俩的气呐。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万柳街。
陈果儿并没有说明要去哪里，老刘便赶着马车沿着街道走。
“停车。”陈果儿在一处名为清风馆的门前叫停。
相比两旁什么万花楼，百艳阁那些，这里就显得素雅了些，也清净了些。
但彩凤和灵犀却大惊失色，同时也满脸通红，又羞又臊。
以往陈果儿也去过青楼这等地方，但这里可比那些地方还可怕，这是小官馆，里面的不是花娘，而是……男人。
“姑娘……”两人惊悚的看着陈果儿。
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陈果儿一个眼神扫过去，两人想阻拦又没敢，见陈果儿已经下了马车，赶紧跟了上去。
陈果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连门口伺候着的龟公也吓了一跳，倒不是别的，他们这里有时候也接待女客，但都是偷偷摸摸的，一般都是入了夜叫到别处去。
像这么大白天，还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走进来，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他眼瞎了？
龟公愣神间，陈果儿已经迈进了门槛，虽然没看他一眼，但话却是跟他说的，“怎么着，没看着有客登门？”
龟公回神间赶紧迎上去，“这位姑娘，您这是来喝茶还是……听曲儿？”
这么点个小姑娘，含苞待放，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打死他也不信是来找男人的。
该不会是听着什么风，来捉女干的吧？
龟公越想越惊悚。
陈果儿一个眼锋扫过去，二话没说，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差不多十两重的银子，往龟公面前一丢，“把你们这的头牌给姑娘叫来，另外再找些会说话，会玩的。”
龟公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这位还真是……找男人的？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只要不是闹事的就好，龟公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笑的更殷勤了。
陈果儿走进去，随意打量着四周，早就听说过有小官馆，倒是第一次见。
清风馆听着文雅，里面也假模假样的挂了几张字画，但骨子里依旧是卖笑的地方。
不同于勾栏院里，外面也有人坐，这里几乎没有，虽然四周也摆着桌椅，但几乎没有人。
不过一二楼的紧闭着的房间里倒是时有说笑声传出，只不过清一水的男人声音，偶尔也夹杂着娘里娘气的男人声。
陈果儿勾了勾嘴角，从刚才龟公的神色中就看得出来，估计他们也是很少见她这样登门的女客吧？
陈果儿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
“姑娘，这边请。”龟公把陈果儿让到了一处房间里，随即让人摆上了酒水和点心，就出去张罗了。
彩凤和灵犀一步不落的紧跟着陈果儿，两人从进门开始，脸上的温度就没降下来过，这会堪比关公。
“姑娘，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让人看着，有损姑娘的清誉。”彩凤急的快哭了。
没嫁人的大姑娘上门找男人，这叫什么事？
灵犀也急的不行，一个劲的在旁边劝。
奈何陈果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挑眉带笑看着二人，“怕什么，这里是延州府，又不是辽南府，就算干点啥也没人知道。你们两个也坐下来，待会姑娘给你们找两个好的。”
两人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了。
“姑娘……”彩凤还想再说，被陈果儿一个凌厉的眼刀子瞪回去。
“怎么着，还想威胁本姑娘？”陈果儿面沉似水，跟刚才的温和大相径庭。
彩凤和灵犀一哆嗦，全都不敢吱声了，只是相互看着对方。
怎么办？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之前的龟公带着几个从十二三到十七八的俊秀男子走进来。
“姑娘，您看看这几个怎么样？”龟公笑的一脸的暧昧，往旁边一闪，将后面的几个人露出来。
陈果儿看过去，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的阳刚些，有的娘些，有的还带点书生气，更过分的还有两个擦了粉。
看的陈果儿鸡皮疙瘩掉满地。
唯一相同的是这几个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是一亮，随即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姿态，简直……
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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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2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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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和灵犀又羞又怒，劝都劝不了，想离开又担心陈果儿被这群……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吃了。
“怎么办？”彩凤压低声音问灵犀，“要不还是告知九爷吧，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灵犀也是满心的懊恼，她知道陈果儿这是在逼她们，逼她们让九爷来。
她知道陈果儿不至于真的怎么样，但她怕陈果儿骑虎难下，到时候哪怕真的不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就是碰一下手也是失节啊。
“我在这盯着，你去，要快。”最终灵犀点了点头，回头偷看了眼陈果儿，眼角直抽抽。
只见陈果儿随手点了人群中三个比较俊逸的，坐在自己旁边，其他几个也没浪费，让他们会弹琴的弹琴，会吹笙的吹笙。
一时间屋子里管竹声声，弦音四起。
陈果儿坐在桌前，左边的倒酒，右边的拿点心，还有一个给她剥瓜子。
俨然一副坐享齐人之福的姿态。
“都拿出看家本事来，伺候好了姑娘，有赏。”陈果儿豪气万千的将一摞银票往桌子上一拍。
几个小倌看过去，全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顿时一个个眼睛冒蓝光，这姑娘是哪来的财神爷？
出手还真豪气。
陈果儿嘴角虽然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然，这是她之前特意吩咐李二狗换成的五十两的银票，本来按照陈果儿的习惯，都是够五百两起存。
而这里加在一块也就五百两。
她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同时，陈果儿也看到彩凤和灵犀在咬耳朵，之后彩凤出去了。
陈果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摆了摆手，让左边的小倌把手拿开，自己端起了酒杯轻嘬了一口。
她只是为了气赵九，可没打算真的堕落至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倌唱完了一曲又一曲，可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陈果儿原本笃定的心这会也动摇了起来。
难道九爷真的不在？
可彩凤又去了哪里？
陈果儿心中焦急，余光看到门打开，彩凤去而复返，借着端起酒杯的动作，看到灵犀一副安心的表情。
陈果儿原本提着的心这会放了下来。
看来是找到九爷了，说不定他这会就在外面。
只要他来了，陈果儿就有办法。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依旧没有见到赵九的身影，陈果儿虽然心中笃定，但这会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看到她在这“左拥右抱”，真的能无动于衷？
这边陈果儿揣测的同时，灵犀也心中惴惴，压低声音问彩凤，“九爷当真来了？”
这话彩凤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她了，可是为什么他没进来阻止？
彩凤也是一脸的茫然。
她刚才发出了讯号，九爷也来了，听说了陈果儿的事之后，他只说，“果儿不会的，她不是如此糊涂之人。”
当时九爷没说来或者不来，但她刚才回来的时候，隐约间看到了九爷的身影……
春寒料峭，月朗星稀。
清风馆后院的院墙上，一个高大笔挺的身影似雕像，一身的黑衣与夜色融合一处，一阵风过，吹起衣摆翩跹。
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清风馆内某处窗棂，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在窗棂纸上晃动，纵然看不真切，他却依旧能精准的在几个影子中找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来的正是赵九。
月光从背后倾泻，他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四周却散发出阵阵冷意。
空中一声夜枭轻蹄，化作一道黑影俯冲而至，却在他转寰之际，蹄声蓦地尖锐，似受惊般绕路而过。
四周又恢复了静谧。
赵九紧盯着跃然于窗棂纸上的影子，袖底的手紧紧攥起，他知道这是陈果儿在逼他现身。
所以他更不能露面，在一切没有解决之前，他只能这么做。
夜阑如水，两个人隔着一道窗棂，都在暗暗的较劲。
赵九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看谁能沉得住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陈果儿在清风馆内逗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段时间里，她听曲喝酒吃点心，逍遥无比，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那笑容中带着僵硬和不安。
陈果儿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扭绞着衣摆，优美的笙竹管弦似魔音穿脑，令她不胜其烦，身边几个小倌更是面目可憎。
陈果儿心浮气躁。
距离彩凤回来又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果儿的心也越来越沉。
忧虑和不安化作了愤怒，在胸膛左冲右突，愈演愈烈，终于达到了顶点。
“咣当！”
突如其来的脆响打断了一室的喧嚣，所有人都往声音看过去，就见陈果儿面沉似水，眉目姣姣，她面前的桌布上洒满了橙黄的酒液。
几个小倌慌忙站起，战战兢兢的看着中间那水葱似的恩客，只见她眉目冷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彩凤和灵犀则是松了口气，看来姑娘总算是无法忍受，这下该离开了吧？
下一刻，却见陈果儿倏然一笑，对着其中一个小倌勾了勾手指，“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彩凤和灵犀吓得几乎尖叫出声，任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姑娘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除去被选中的小倌又惊又喜，其余的都带着失望退下去。
“姑娘……”灵犀急的要去阻拦，却被陈果儿一个凌厉的眼风斥退。
“没听到我的话吗？退下。”陈果儿眉心微跳，两道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如刀锋，劈面生寒。
明明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此刻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势，令彩凤和灵犀心底生寒，不由自主的往外退。
出门之际，就见被留下的小倌满心欢喜，引领着陈果儿往内室走进去。
两人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内室里，小倌掐着柔媚的嗓音，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果儿身旁，“奴家伺候姑娘宽衣。”
说着就要来解陈果儿的衣领，却被她凌厉的眼风吓的手一抖。
下一刻，陈果儿又笑的灿若春华，“你先脱，我去榻上等你。”
清脆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传到窗外，也传到了赵九耳中。
“咔嚓！”
脚下的墙头一声脆响，上面的黑影消失，徒留下几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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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3章 初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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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儿坐在床榻上，目光紧盯着门窗的方向，浑不在意面前宽衣解带的小倌。
陈果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果赵九再不出现，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眼见着小倌的外衫掉在地上，陈果儿的心也跌落到谷底。
突然，咣铛一声。
陈果儿心中一喜，猛的看过去，却只见窗棂微动，一阵冷风吹进来，原本正在宽衣解带的小倌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不是。
陈果儿听到自己的心狂跳的声音，她知道一定是赵九来了，然而他依旧不肯露面。
“九爷。”陈果儿猛的跑到窗前，扒着窗棂往外看，却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陈果儿不甘心，对着夜空大喊，“九爷，我知道你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
依旧没有声音。
陈果儿心中原本满满的期待渐渐落空，最终化作万分的怒意。
“好，你不出来是吧，有本事就把所有人都杀光。”陈果儿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狠厉，猛的转身，朝外面大声喊，“来人，再给本姑娘找几个人进来伺候。”
她话是对着门口喊的，眼睛却是紧盯着窗外，她知道赵九一定就在附近。
空中似有一声叹息，“果儿，你这又是何苦？”
微风刮过，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正是赵九。
他站在窗边，深深的看着她。
陈果儿感觉到自己的心狂跳不止，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九爷……”
陈果儿飞扑过去，一下子抱住赵九，她往前冲的力气不小，将赵九撞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赵九心底五味杂陈，下意识的抬手环住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子在怀中悸动，赵九的心似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
“九爷，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陈果儿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躲着我？”
一声声控诉似利箭，直戳赵九的心，他拼尽全力才忍住心底的激荡。
双手握住陈果儿的肩膀，将她推离开，冰魄似的眸子紧盯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怎如此胡闹？”
她可知一旦此事传出去，对她的声誉有多大的影响？
陈果儿撅了撅嘴，还不是怪他？
要不是他躲着不见她，又怎会出此下策？
陈果儿一肚子的话想问，却见赵九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而后朝外面喊了彩凤和灵犀进来，“处理干净。”
而后，拉着陈果儿出离了清风馆。
他们一路回了仙客来。
此时已近子夜，仙客来也已经关门上板，赵九拉着陈果儿从后门进了院子，一直将她送到屋子里，“日后且不可再如此胡闹。”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九爷。”陈果儿跑过去挡在赵九身前，晶亮的大眼睛紧盯着他，“你要去哪？”
他失踪好几个月，回来后又对她避不见面，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连句交代都没有就又要走？
赵九深深的看着陈果儿，强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面无表情道：“我还有要事在身。”
废话，她当然知道他有要事在身，但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不信。
陈果儿紧抿着嘴唇，固执的看着赵九，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态度坚决，表明了不让他走。
至少也要把话说清楚。
“为什么？”陈果儿紧盯着赵九，寸步不让，“为什么躲着我？”
要事跟躲着她有什么关系？
赵九薄唇微抿，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深深的看着陈果儿。
“你接下来要办的事很危险？”陈果儿试探的问，“或者与我有关？”
除了这两样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赵九躲着她。
赵九依旧一言不发。
危险是自然的，与陈果儿也无关，但他不能再见她。
赵九从前话就不多，此刻更是像失声了一样，陈果儿闹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急的火冒三丈。
“你倒是说话啊。”陈果儿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到底为什么？”
她不怕危险，任何事都有个解决的办法，但她不想这样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
赵九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长身玉立，矗立在那里，闭口不言。
任由陈果儿怎么问，始终不说话，也不看她，但他的余光始终不离陈果儿半寸。
上次匆促见面，却离的太远，他都没有好好看看她。这次他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记在心底，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
陈果儿问的口干舌燥，但赵九就是不言不语，最后弄的她也身心俱疲。
两人都不说话，赵九侧身站在那里，陈果儿也固执的挡在门口。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闻窗外偶尔的风声。
陈果儿原本炽热的心，渐渐变凉，“是不是我今天不逼你出来，你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赵九依旧不说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