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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锈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同村的街坊邻居事后才知道,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他们不知道江小白的父亲死因何如,但从死亡时间来看。恰恰与江小白这个仙师归来一趟的时机吻合。
这其间的深意,不言而喻。
纵使其父亲并非死于江小白之手,也同样与江小白脱不了干系。
但飞天遁地的仙师。岂容一群凡夫俗子背后嚼舌根?
村里没有哪个人敢义愤填膺半句,就连草席裹尸都不敢做,任由那具孤零零的尸体僵硬、腐烂。
同村的情谊,还是比不得仙师的威慑,比不得自己的性命。
当顶着泛平脸蛋的江小白,从泛家千里迢迢赶回村子之后,风尘仆仆的他,只有腐烂的尸体和嗡鸣的虫蝇迎接。
村民们看着陌生的青年闯入那座破旧的房屋,想要喝止却被他凌空一指洞穿了咽喉。
江小白并不是嗜杀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做英雄救美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泛川岳突如其来的鸠占鹊巢,让他丧失了拥有的一切。
从脑海中那个自称古戒器灵的雁姓声音中,他知道泛川岳夺走了他未来的妻妾,夺走了他未来的荣耀,也夺走了他相依为命的父亲。
江小白原本以为雁姓声音是在危言耸听,或许他心存侥幸。
泛川岳既然占据了他的身体,就是承了他的情,哪怕不会赡养他的父亲,也决不会对他的父亲出手。
然而直到江小白推开门看到蛆虫遍布的腐尸那一刻,整个人彻底崩溃。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嗅觉冲击,淹没了他的神智,淹没了他的良善。
原来真的有一种人,即使得到了好处,也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
因为理所当然,所以不会顾忌气死的男人。是江小白的父亲。
泛川岳占据了江小白的身体,他看起来是江小白,但其实依旧是泛川岳,那个自视甚高的穿越者。
自命不凡的穿越者,怎么可能容忍有一个殴打谩骂过自己的父亲。
纵然那个父亲并不是他的父亲,但他接手了江小白的身体,他就自认为是江小白。
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气死了江小白的父亲。
泛川岳终究不是江小白,无法对江小白的童年感同身受,他所能看到的唯有来自那位父亲的殴打与谩骂。
但只有江小白才懂得,父亲的悲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父亲再怎么殴打谩骂。也是他的父亲,是养育了他的父亲,是相依为命的父亲。
养育之恩。总归似海深。
江小白面无表情地埋葬了他的父亲,跪在土坟前,他不禁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会涕泗横流。
但最后,他直挺挺地跪倒在凄冷的风中。酸涩的眼眶,挤不出一滴泪珠。
原来到悲伤猝不及防而来的时候,来痛哭流涕都不及反应。
深夜时分。江小白割腕洒了一行滚烫的血腥。
血流汩汩涌出,倾洒在石碑古拙的刻痕之上,瞬间就冷了。
同样冷凝的。还有一颗曾经未泯的良心。
想要将一个人拉出黑暗的泥沼难之又难,但要将一个人推入深渊,却只是轻而易举。
“那柄锈剑是你的母亲唯一遗物。也是你母亲北海朝家尊贵身份的象征。”
江小白脑海中,雁姓青年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这句话,做了最后一把的推手。
天穹昏暗的深处。浓云刹那间滚滚凝聚,闷雷轰鸣声接踵而来,电光惨白而冰冷。
倾盘大雨哗然跌落大滴。豆大的雨珠肆无忌惮地拍击在江小白的脸上,身上,以及咽喉上。
江小白的手腕上,伤痕随着雨水撕掉血迹而缓缓弥合。
深深的豁口里面,有电光下发黑的血液在蠢蠢欲动。
就在血液沸腾,几欲喷薄而出的刹那间。伤口彻底痊愈。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着江小白的脖颈,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颤栗的喉结。
江小白仰起面庞。大作的雷鸣噤声,闪烁的白光消弥。
一阵癫狂的笑声,淹没在了倾盆的雨声之中。
然而过了不久。那一阵似乎没有尽头的狂笑,夹杂着喉咙嘶哑的呜咽,生生压住了雨珠的敲击声。生生抑制了扼住咽喉的雨水。
远处夜枭惊骇欲绝,不敢振翅,不敢哀嚎。
村里烛火泯灭的屋舍内,躲藏蜷缩着瑟瑟发抖的俗人。
薄衾抵挡住了夜雨的凉薄,却无论如何亦无法阻止狂笑的侵蚀。
所有人都在遍体生寒,除了江小白。
“我觉得我充满了力量,我觉得自己热血沸腾。”
江小白握紧了冰冷的双拳,青筋暴起的刹那,一股灼热从心底迸发。
是的。并非是从丹田,而是从心底。
“我想杀人了。”
江小白垂落头颅,笑声戛然而止。他抚了抚额头的水滴,喃喃道。
“修道之人就该随心所欲,想杀,那就杀。”
雁姓青年的声音很平静,却莫名带着一股诱惑。
“是啊,想杀就杀。”
江小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缕微笑。
微笑间,隐匿着几乎无法掩饰的狰狞和嗜杀,和兴奋。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入了参差不齐的屋舍之间。
于是生灵涂炭的绝望,随着诡影衣襟滴落的血液,弥漫开来。
夜的后半,雨声停了。
江小白也驻足了。
他的身后,是如初的屋舍和泥泞土路。
唯一变的,恐怕就是屋舍破烂的门与门槛。
唯一变的,大概就是土路上混着腥气的血泥。
“谁让我身手不凡,而你们体胎皆凡?”
江小白舔了舔指尖的血痕,笑了笑:“你们不该任由我父亲腐烂而袖手旁观的。
父亲没有入土为安,很痛苦。
所以你们要得痛苦。
自私的你们,怎么能够继续苟延残喘呢?”
自私的人,就该下去陪父亲作伴。
江小白笑容更深了。
“修道人随心所欲,杀人是不需要理由和借口的。”
雁姓青年的声音,及时地“提醒”道。
“是这样么?”
江小白微怔。
“是这样。”
“明白了。”
江小白颌首道:“村里的人,我看着不顺眼,所以就杀了。”
“是不是这样?”
他挑眉问道。
“孺子可教也。”
雁姓青年的声音,透出一抹诡谲的欣慰。
黎明降临,山村中,空无一人,只有亡魂。
第四十二章回报人()
“重生了这么久,终于能躺一次天鹅绒的床被了。”
泛轻舟幽幽一叹,整个人卧在柔软的床榻上,感慨唏嘘的瞬间,蓦地心底有些苦涩。
想他仙域主宰,享尽寰宇荣华,重生之后却连区区天鹅绒的被衾,亦成了罕见的奢饰品。
“修道界与仙域,总归是迥异的。”
泛轻舟脑海里回忆着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不禁摇了摇头,“在仙域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到了修道界只剩下草木皆兵,只得步步为营。
何止迥异,简直完全背道而驰。”
白天时候在大殿的会议上,他凭借磨练了大半辈子的出色演技。外加难以动摇的沉稳心志,成功将叶赫家那一群人老成精的长老们糊弄了过去。
当然了,想要让老奸巨猾的长老们听信片面之词,不过是天方夜谭。
因此泛轻舟才暗中对叶赫竹传音。用上苍大誓把自己逼上绝路。
众所周知,上苍大誓一旦立下,就决然没有违背的可能。
除非,嫌命长。
泛轻舟这一手,看似将自己送上绝路,但实则不然。
首先,他是重生之人。
肉体确实是泛轻舟,但一具血肉躯壳却无法代表一个人。
所以,站在叶赫家长老面前的泛轻舟,本质上还是仙域的主宰——阴君之主。
故而用泛轻舟之名立誓,根本不会让重生的阴君之主受到一丁点的束缚。
正因如此,泛轻舟才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既让叶赫竹彻底取信并赏识自己,也让叶赫家的其他长老都初步相信。
以虚假身份立下上苍大誓确实能够瞒天过海,但叶赫家想要查清泛轻舟的身世轻而易举。
或许此时还有不少长老心存疑虑,尽管泛轻舟区区蝼蚁当着一众神感境大能的面,敢用捏造身份来立誓的可能性不大,但指不定泛轻舟是侥幸心理作祟呢?
因而叶赫家将泛轻舟奉为座上宾,给予不亚于家族青年才俊的待遇,就是为了变相囚禁他。
随即暗中调查泛轻舟的身世如何。
倘若泛轻舟的身世与其言辞如出一辙,自然无恙。
但他若是隐瞒或捏造了身世,叶赫家定然不会放过。
不论是出于被蝼蚁欺瞒的羞辱,亦或出于对叶赫空有可能流传下来的宝物及功法,叶赫家都不会让泛轻舟全身而退。
“看似为座上宾,实则为软禁之奴。”
泛轻舟深陷进鹅绒棉衾的双手缓缓紧攥起来。
也许对于普通的修道人而言,能把一群实力远超自己的强者戏弄于股掌之间会非常自豪。
但泛轻舟不是。
活了太久的他,清楚这看似很厉害的一手,背后哪怕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在会议上,哪怕他的神态有一丝异常,又或是言辞有一丁点漏洞,都可能被那些老谋深算的长老怀疑到。
“咚咚咚。”
正当泛轻舟感慨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不紧不慢的一阵敲门声。
“叶赫竹?”
泛轻舟拾起身子,神念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面上露出一抹了然:“耐心不怎么样啊,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谁?”
他应了一声,敛起脸庞上的戏虐笑容,旋即装作殷勤的模样,匆匆过去开了门。
“师父?”
泛轻舟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不知师尊夜半大驾光临,未备茶水,还望师尊海涵。”
他作了个揖,腼腆一笑,将面无表情的叶赫竹迎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门。
“装模作样!”
叶赫竹负手踱步到屋内的方桌前,缓缓坐到了木凳上,回眸淡淡呵斥了一声,语气却没有丝毫怒意:“过来坐着说话。”
“师尊这话,请恕徒儿听不懂。”
泛轻舟低眉垂眼地走到了叶赫竹的身旁。坐直了身子,说道。
“收起那一套罢。”
叶赫竹摆摆手,似笑非笑道:“这间屋子被我施了法术,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师尊为何要这么做?”
泛轻舟装作不懂。茫然地问道。
“嗤!”
叶赫竹讽刺一笑,懒洋洋道:“在蛀虫区的时候,不是挺聪明么,怎么这会儿就开始糊涂了?
还是说乖徒儿想要打退堂鼓了?”
“蛀虫区?蛀虫区不是师父收了徒儿么?”
泛轻舟脸上全是茫然。似乎听不懂叶赫竹在说什么。
“你做我徒弟,我庇护你,你为我的庇护付出相应的代价。”
叶赫竹憋了口气,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别跟老朽说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
泛轻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埋怨道:“师尊你直说啊,兜圈子做甚?”
“哼。”
叶赫竹不自在地轻哼一声。不再多言,只是涨红着脸,目光灼热地盯着泛轻舟,一动不动。
他要怎么说?
说他一个桀骜不驯半生的人。竟然沦落到图谋后辈小生之物的地步?
叶赫竹能拉下老脸来和泛轻舟这个晚辈做交易已经是羞愧难当,让他再把这件事说出口,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师尊既然有要的东西,做徒弟的自然双手奉上。”
泛轻舟见叶赫竹一脸窘迫的神色。遂不再装傻,轻轻笑了笑,便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玉简递了过去。
“你知道我要什么?”
叶赫竹下意识接过了玉简,苍白的眉毛一挑。目露惊诧。
“不知道师尊您想要什么,徒儿哪敢轻易应下师尊您的交易?”
泛轻舟摇摇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赫竹捏着冰凉的玉简,目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泛轻舟。蓦然间却觉一阵寒意涌起,玉简无形间都变得温热起来。
“我是泛轻舟,得到叶赫空恩情的回报人。”
泛轻舟指了指自己,道。
“就这样?”
叶赫竹眉宇紧蹙。
“对,就这样。”
泛轻舟眸光坦然道。
“东西我收下了,此恩不言谢,在不危及叶赫家的前提下,力所能及之事定不推辞。”
叶赫竹沉吟不语,少顷过后,郑重其事道。
“只要叶赫家不害我,事后拂袖便走。”
泛轻舟说道:“至于那东西……举手之劳而已。”
“你真的是一个青年?”
叶赫竹反问道。
“您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泛轻舟笑了。
叶赫竹定定看着面前青年的淡然一笑。亦随之而笑:“那我该叫你前辈?一个夺舍了泛轻舟的前辈?”
后半句话的试探之意,极重。
“夺舍?”
泛轻舟哑然失笑,他迎着叶赫竹沧桑而探究的目光,语气调侃道:“上苍有命。夺舍仅限神感之上,且风险之大九死一生。
师尊是觉得我是那十分之一,还是觉得这副身体是神感境?”
言外之意,他不是夺舍。
叶赫竹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夺舍不可能出现在修身境,而且神魂与肉体的契合极差。
但泛轻舟的神魂与躯体,几近于完美契合,至少这般看来,泛轻舟就是泛轻舟。
但修身境的泛轻舟,怎么可能在修为相较之下深不可测的叶赫竹面前镇定自若,谈笑风生。
叶赫竹知道泛轻舟不愿说。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追究。
泛轻舟说了不会加害于叶赫家族,那么他就没必要追根究底。
“东西拿到了,徒儿你就好生休息,这叶赫家,没人敢放肆。”
叶赫竹珍之又珍地收起玉简。站了起来,语气平和而凛然道。
身居高位年岁已久,他的身上,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谢过师尊。恭送师尊。”
泛轻舟随之起身,抱拳作揖道。
叶赫竹眸光晦涩,他将泛轻舟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对方没有因他的威压而有丝毫异常,这个发现让他对泛轻舟的认知更深一层。
无由来的,他心底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上苍大誓不会有问题罢?”
叶赫竹想到之前会议上的事情,立时问道。
“既然徒儿敢主动提出,自然无碍。”
泛轻舟自信满满道。
“你果然不是泛轻舟!”
叶赫竹抓住泛轻舟言辞间的漏洞,轻喝道。
“现在,我就是。”
泛轻舟抬了抬眸,淡淡道。
叶赫竹莫名看不清他眼底的光晕,一时间讷讷无言。
“你有洁癖,这个毛病得改。”
叶赫竹不知道怎么接话,半天才换了个话茬,悻悻道:“我……为师年轻的时候,也有洁癖,然后就被对手泼了一脸牛粪,险些丢了性命。
这是致命的缺点,要改。”
“多谢师尊的谆谆教诲。”
泛轻舟闻言一怔,目露追忆与悲伤,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沙哑地说道:“只不过,徒儿没有洁癖。”
“那你……”
叶赫竹想起那天泛轻舟对脸上血沫的嫌弃和厌恶,欲言又止。
“我只是有点讨厌别人的血罢了。”
泛轻舟适时地开口说道,脸上不知何时残余不多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勉强。
“不打搅了,为师先走了。”
察言观色的叶赫竹,发现泛轻舟的不对劲,遂不再言语,挥了挥袖,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咯吱。”“砰。”
房门应声而开,应声而关。
“我只是有点……怕血而已。”
房门开阖的声音,恰好掩埋了泛轻舟的垂首低喃。
第四十三章天葬()
古往今来曰宇,上下四方谓宙。
宇宙,便代表了混沌初开之后,世间万物游离的边缘与框架。
不论是修真文明,亦或科技文明,它们的延续终点,都是为了突破这个框架与枷锁。
而最让苍生大吃一惊的是,率先踏出这一步的,不是能够只手翻云覆雨的修真文明,而是那个生灵孱弱的科技文明。
当科技文明挣脱了宇宙的束缚之后,一个崭新的天地,在一个全新的时代号角声中轰然降临。
农夫用篱笆圈养起鸡鸭。某种程度而言并不是为了加害,而是为了保护。
因为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四方篱笆小院,广袤无垠的原野上,是无数肆无忌惮的贪婪与渴望。
科技文明横冲直撞的鲁莽。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料的时代,一个残酷而恐怖的时代。
这时候,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掌权人们才幡然醒悟。
原来,修真文明并非不曾做到挣脱枷锁。而是他们不敢。
由于清楚枷锁之外的天地何等惨烈,所以力不足之际,他们选择隐忍不发,选择静静蛰伏。
但木已成舟,科技文明再无退路,无数维度的力量开始渗透,将小小的池塘卷起了滔天巨浪。
银河系,一个让科技文明唾弃的蛆虫堆。
那里不是宇宙最阴暗或最落后的地方,却是宇宙科技文明种族尽数厌恶乃至憎恨的“粪池”。
曾经的银河系,是全宇宙最大的监狱,其中关押着成千上万的罪犯,那些罪犯们无一不是恶贯满盈。
据说那些罪犯中最“清白无辜”的一个,都摧毁覆灭了一整个堪比数百倍银河系大小的高级文明领域。
由此可见,银河系久而久之,将会是多么臭名昭著。
在科技文明自以为是地撕碎宇宙篱笆之后,无尽维度的力量开始肆虐。
那个时候,沦为蝼蚁的科技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