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岁那年柳恒战死,柳尘鸢便被心存怜惜的皇后收进宫中抚养,柳尘鸢在宫内虽无名无份,却俨然是个小公主,谁都对她很好。
尤其是太子姜蕴。姜蕴是闽国先帝宠妃所出,与她一样,姜蕴出生便没了母亲,之后便挂在一直无所出的皇后名下,姜蕴只大她四岁,可自幼陪伴她长大,如兄如父,始终呵护着柳尘鸢。
皇后当年不将柳尘鸢收到膝下给她公主之名,也是希望她成人后可嫁给姜蕴。
这事儿柳尘鸢迷迷糊糊地晓得一点,却也知道的不真切,只晓得姜蕴对自己很好,自己想一辈子跟着他,她像一个跟屁虫,始终黏在姜蕴身后,一口一个“蕴哥”地喊,而姜蕴也总会不厌其烦地含笑应着。
还有个问兰,年纪虽小,却机灵懂事,为她打点生活上的一切。
柳尘鸢总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
十四岁那年,她却遇到了赵书贤,独属于她的悲剧,已在那时悄然开始,只有她懵懂不自知。
那时候赵书贤不知怎的转到了后花园去,柳尘鸢专心地在弹琴,问兰专心地在听她弹琴,两人都没发现一个陌生男子走到了身边。
等她抬起头来时吓了一跳,赵书贤却是看着她神色莫测,最后竟伸手去抓柳尘鸢:“姜蕴真是个会享福的,藏了这么个宝贝在府上,不知道肯不肯借我玩几日?”
柳尘鸢这一生也从未被人这样调戏过,气的面红耳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随手抓过一个石子往他身上扔去就带着问兰跑了,她没想到那一刻起,自己未来的悲剧已经悄然展开,只她懵懂不自知,还哭着去姜蕴那里告状。
姜蕴却似乎早已知道,只安慰她:“不必担心,蕴哥自会保你周全。”
他说到做到,柳尘鸢再未见过那人,后来才知道他是邻国的二皇子赵书贤。闽国自柳恒死后再无大将,倒是赵国出了个天兵天将似的人物三皇子赵庭云。
柳尘鸢十六岁那年,两国原本隐隐的平衡彻底被打破,赵国将士势如破竹一路吃下闽国边界十州,闽国原本的盟国燕国毫无消息,且自己也被秦国束着,无法出手帮忙。姜蕴一人忙的焦头烂额,欲亲征却又一直被阻碍,时局十分让人着急。
此时赵国却又收了兵,赵文帝说,听闻柳恒之女柳尘鸢生的十分貌美,若是两国能和亲,结秦晋之好,便可安然相处,再无兵戈之争,实是好事一桩。
这事儿说来也有些缘由,当时闽国并不晓得赵国主将,同时也是三皇子的赵庭云已身负重伤,无力再战沙场,只当是赵文帝老糊涂了——赵庭云的事,赵国瞒的极好,柳尘鸢嫁过来后,才晓得赵庭云身受重伤且已逝世,他们本有机会绝地反攻。
他们本有机会。
柳尘鸢的眼前种种画面不断闪过,姜蕴从前待她极好,柳尘鸢想吃什么,姜蕴总能替她弄到;他府上的冰窖里,储着的永远是她爱吃的东西;皇上的赏赐,姜蕴总直接让人先送去柳尘鸢那儿,让她先挑了喜欢的才再收下。
有一回问兰贼头贼脑地跟她说,大家都说尘鸢姑娘是太子爷的掌上明珠,柳尘鸢似懂非懂,故意去问姜蕴什么是“掌上明珠”,想要他说出自己多宠她,可姜蕴点了点她鼻子:“就是你这头小猪。”
柳尘鸢瞪大了眼睛:“小猪?!”
怎么是这个猪,难道不是那个珠吗?!
姜蕴笑她:“你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嚷着饿,不是小猪是什么?”
柳尘鸢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反驳,扁扁嘴委屈的不得了,眼泪打着转,姜蕴见她居然一副要哭的样子,又赶紧来哄她:“就算是小猪,也是‘明猪’,是我一辈子要捧在掌上的。”
柳尘鸢这才破涕为笑。
姜蕴那时也是仗着年轻气盛,竟说出要将她捧在掌上一辈子的大话。
后来赵文帝提出那样荒唐的要求,问兰急急忙忙地来汇报,都快要哭了,柳尘鸢自己却一点不担心,因为认定了姜蕴绝不会送她去一个糟老头手里。
可那之后柳尘鸢一连几日没有见到姜蕴,实在忍不住后便偷偷溜去他的书房,却在门口听见太傅周廉撕心裂肺地说:“皇上!只是一个柳尘鸢!只是一个柳尘鸢!为保江山社稷,只是柳尘鸢,有何不可?!”
柳尘鸢心里不满极了,勉勉强强才压下要冲进去骂他的怒火,等着姜蕴反驳周廉。
在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被送出去的。
然而,接着,姜蕴的声音便响起:“太傅不必如此,我从未说过要将柳尘鸢留下。”
接着他又叹气:“柳尘鸢留不得。留得……也无益。”
留不得,留得也无益?
柳尘鸢站在门外,什么都懂了。
可她骄纵惯了,当下便想冲进去质问姜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有人从身后拉住她,柳尘鸢惊讶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周廉的孙女周悠,她看着柳尘鸢,长长的睫毛扑闪,将食指比在嘴唇前,教柳尘鸢噤声。
而柳尘鸢竟然不知为何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真的没冲进去,还跟着她离开了,她不喜欢周悠,见了周悠总没有好脸色,周悠对她,却总是温和笑着的,但柳尘鸢就是晓得,晓得她一样不喜欢自己。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悠一定也喜欢姜蕴。
两人绕了几圈,柳尘鸢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
周悠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我便直说了,方才在门外,皇上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那又如何?!”柳尘鸢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不如何,只是想来你和我一样,都不愿见皇上为难。若说这天下是个秤,你在这边,而闽国在那边,皇上是掌秤之人,最为难的便是他。然而无论如何,你再重要,又怎么重要的过闽国百年社稷呢?若你去求皇上或是去闹腾,皇上必然会犹豫,可结果却无法改变……你在宫中待了这些年,皇上对你的宠,所有人都知道,难道到了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也不愿懂事一点点,不要给皇上平添困扰吗?”
周悠的意思很明白。
柳尘鸢去求姜蕴,姜蕴自然会犹豫,然而除了犹豫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平添困扰。
好一个平添!
柳尘鸢终究是没有为此去找姜蕴,倒也并非只是因为周悠那番话,只是她想,以前每一次她求姜蕴什么事,姜蕴都会答应,这一次她如果苦苦哀求姜蕴确依然不同意,那自己就太可悲了。
如果横竖都要被送走,倒不如留着最后的一点骄傲。
所以柳尘鸢最终选择沉默。她听着一道道圣旨颁布,姜蕴认她为妹妹,柳尘鸢接受;姜蕴封为她清平公主,柳尘鸢接受;姜蕴让她远嫁赵国,柳尘鸢接受。
柳尘鸢不敢见姜蕴,怕一看到他,就会扑到他怀里哭诉求他别把自己丢给那个老头子,而姜蕴似乎也不想见柳尘鸢。从赵国提出那样的要求到柳尘鸢离开闽国,这三个月中柳尘鸢,坐在自己的宫殿里,每日从早到晚发呆,看鸟来鸟去,花开花谢,日升日落,雨落雨霁。
问兰本不必随嫁,柳尘鸢舍不得她着自己来受苦,可她才说了这个想法,问兰便哭成泪人,直说自己无论生死也要跟着小姐。
那时柳尘鸢已是清平公主了,宫里人都喊她殿下,只有问兰改不掉,始终喊她小姐。
那样好的问兰,跟着自己,却当真走向了万死不劫的道路。
她以后甚至不能去祭拜问兰,问兰没有自己的坟冢,她和许许多多的殉葬的人一起,被埋在巨大的皇陵下,不会有人知道,那里面有个为她而死的问兰。
柳尘鸢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这两日实在哭的太多了,眼睛都有些痛了,可还是止不住眼泪。
皇后曾摸着柳尘鸢朱红的泪痣说:“尘鸢怎么会生这样的痣呢……”
柳尘鸢懵懵懂懂:“这颗痣不好?”
皇后叹着气:“有人说这样的痣,代表主人命途多舛,一生要流许多眼泪。不过这些也都是胡话,你不必信。就当是个好看的点缀。”
柳尘鸢在闽国时虽也常哭,但都是为了指甲盖般大小的事情或撒娇或委屈随便哭啼两声。
她根本不信自己会命途多舛一生多泪,故而也没怎么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句话还是应验了,原来自己要受的苦在后头。
如今问兰死了,她也回不去闽国,更不可能再见到姜蕴,身边只有一个变态至极说要饮她血、食她肉、啃她骨,甚至还对她做那种下流之事。
未来的生活,柳尘鸢只能看见一片黑暗,毫无生机。
她深吸了口气,终是慢慢站起来,走到自己的衣柜边上,拿了一条极长穿上会蜿蜒拖地的裙子,接着有些费力双脚颤抖地站上桌子,把裙子往横梁上一抛。
大约是老天都觉得她可怜,裙子一抛便上去了,柳尘鸢站回椅子上,将裙子两端打成结,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挨上去,闭了眼睛,一脚就踢开凳子。
☆、第 3 章
柳尘鸢在哭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有些费力地侧了侧头,便见自己床头前跪着怀蝶怀梦,她二人正对着她,背后是大开的窗户和一轮弯月。
月上中天,是子时?地府也有月亮的吗?
柳尘鸢愣了愣,才发现怀蝶怀梦都低着头,满脸惊惧地哭泣着,而一人立在她们跟前,背对着柳尘鸢。
这背影柳尘鸢一眼便辨认出是赵书贤,她轻轻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茫然——地府不但有月亮,还有怀蝶怀梦,还有赵书贤。
这难道不是做鬼也不放过她?
赵书贤背对着柳尘鸢,忽然打了个手势,他的贴身内奸吴巍立刻会意出去,很快便有四个太监进来,一人一边拉着怀蝶怀梦,要将她们拖下去。
柳尘鸢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刚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痛极,只能含糊地发出了一声“咳”。
这动静却已足够,那四个太监停了动作,一时间有些无措地望着她,怀蝶怀梦则都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赵书贤显然知道她醒了,却没回头看她,而是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这意思是要继续了?
四个太监会意,继续拖人,怀蝶怀梦哀嚎求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却是想要找她帮忙了。
柳尘鸢有些无措,想喊住手,一时间又喊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怀蝶怀梦被拖走了。
她浑身一愣,浑浑噩噩地便伸手去拉赵书贤的袖子,赵书贤这才回头:“母后醒了?”
柳尘鸢松了手,指了指外边,摇摇头。
赵书贤说:“才三十棍,死不了。”
三十棍足以让怀蝶怀梦这样的弱女子半死不活甚至丧命,可柳尘鸢对刑罚根本毫无概念,一听三十棍,似乎也确实不算多,便有些茫然地缩回了手。
“……”赵书贤顿了片刻,又淡淡地说,“不过是残废而已,打完丢出宫,碍不着眼母后的眼。”
柳尘鸢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她寻死失败,怎么最后受苦的却又是别人?
柳尘鸢真是服气了,好在她脖子那一块儿很痛,身上无伤无疼,她猛地坐起来下了床,伸手便想推开赵书贤。
赵书贤像座山一般拦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柳尘鸢仰头看着她,眼里已浮现一丝哀求之意,赵书贤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不容反驳的拒绝让柳尘鸢几乎要绝望了,两人沉默地对视,半响,柳尘鸢落下一滴泪来,赵书贤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无声哭泣,一点不稀罕她的眼泪。
以前她随便假哭两声都有个姜蕴着急地哄她,眼下身前只有个暴虐的赵书贤,简直恨不得她泣血才好。
没一会儿,吴巍在外边恭恭敬敬地道:“启禀皇上,仗刑已完。怀蝶与怀梦……”
原本两个宫女打完该怎么处置这事儿吴巍怎么也不会来烦赵书贤的,可他就是太有眼色了,才知道自己应该来问一次,当着太后的面。
柳尘鸢猛地又一次拉住赵书贤袖子,而后极其艰难地说:“留下。”
赵书贤当然不会觉得她在让自己留下,了然地道:“把她们留下?”
柳尘鸢点点头。
赵书贤却又摇头:“但凡是受过罚的奴才,都不能留在身边,因为他们心中有怨。”
“……”柳尘鸢松了手,又说,“宫里……”
赵书贤对着外边吴巍的方向沉声道,“治好了便送去浣衣局罢。”
吴巍应了声便匆匆离去,柳尘鸢松了口气,好歹怀蝶怀梦还能留在宫中,总比被丢出宫外要好得多。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怀蝶怀梦的事情过去了,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自缢失败且与赵书贤共处一屋。这情况,实在不值得人松一口气。
柳尘鸢往后退了一步,浑身紧绷,怕这月夜中,晓得她要自尽的赵书贤会把剩下要做的给做完,什么吃肉,啃骨……
他会暴怒吧,自己居然要寻死!可是他凭什么暴怒,自己就是死也是被他逼死的……
柳尘鸢警惕地看着他,然而赵书贤却在一旁淡然地坐下,将桌上一个用白布包丢给了她。
虽然柳尘鸢很不想接,但好在这人眼下似乎没有要追究她自尽之事,柳尘鸢吐了口气,将结解开,又打开白布,接着便彻底愣住了。
那是一双并蒂莲软缎绣花鞋,看起来很新。
柳尘鸢愣愣地伸手,摸上那上头的并蒂莲花。
这双鞋……是问兰的。
还是她送给问兰的。
问兰十五岁生辰那年,柳尘鸢晓得她喜欢自己的那双并蒂莲软缎绣花鞋,便让同样的师傅按同样的规制给问兰做了双,问兰看了喜欢的不得了,也看出那并蒂莲的意思,感动的一塌糊涂,始终舍不得穿,也不敢穿,说她毕竟是个下人,怎么可以和柳尘鸢穿一样的鞋子。
柳尘鸢觉得好笑,也就随她去了,后来问兰统共也穿过两次,一次是跟她离开闽国,穿着鞋从皇宫里走出来,到了都城外才换了其他鞋。还有一次就是她和赵文帝成亲,她也换上了这双鞋。
原来还有第三次,她是穿着这双鞋去赴死的吗?
赵书贤道:“问兰自缢前脱了鞋,求吴巍将这鞋带给你,说有机会让你带着这双鞋回闽国,‘好鞋走好路,魂魄归故里’。她指望着你带她回乡,却不晓得你想跟她一起去死。”
柳尘鸢刚刚才擦掉眼泪,这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咬着嘴唇,将那双鞋紧紧抱在怀里,满心愧疚与悲伤。问兰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甚至是高高兴兴地替她去死的,觉得自己死了,她就能安稳地活下来,甚至觉得她可以幸运地回闽国。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柳尘鸢抱着那双鞋哭泣不止,赵书贤懒洋洋地看着她哭,竟还堂而皇之地打了个哈欠。
夜凉风大,赵书贤看了眼开着的窗,大约是自己嫌冷了,便起身亲自关上。
同样也挡住了窗外一片清辉。
屋内变得幽暗起来,只有两盏床前灯火,柳尘鸢忽然觉得有些可怕了。
她慢慢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谨慎的去看赵书贤,希望他念在明日还要早朝的份上快点离开,可赵书贤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一对上,赵书贤就不疾不徐地说:“哭完了?”
柳尘鸢又低下头,不想回答。
赵书贤说:“白竹关一役,两国拢共死了二十一万人。”
柳尘鸢心头一跳,白竹关之役……她对战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还是听过一些。白竹关是闽国十分重要的据点,白竹关失守,之后对敌军来说便简直是一马平川,尤其为守住白竹关,周围不断发去增援,导致其他地方兵力空虚,战士疲乏。白竹关失守,闽国的防线破了,将士们心中的防线也破了,再不能无所顾忌地打仗,只能慌不择路地逃命。
白竹关失守那一天,姜蕴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灰沉的让她害怕,柳尘鸢小心地担忧地去问他,他却只是苦笑着说:“赵庭云实在厉害,但总会有办法的。”
后来办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把她送了过来。
可原来……竟然死了这样多的人?!
她可从不问战争的细节,不想问,更不敢问,姜蕴也从不主动与她提这些事,偶尔说起她父亲柳恒曾在战场杀敌英勇万分,柳尘鸢也脑补不出什么具象化的场面。
但赵书贤一说死了二十一万人,那画面顿时就鲜活起来了,尸体,血,伤疤,狼烟……柳尘鸢打了个抖。
然后她听见赵书贤说:“那些人可不想死。”
柳尘鸢明白了,他这是来算账了,他还是要拿她自杀的事情做文章。
可,若不是他将自己逼到那个地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去寻死的。
他用那些将士战死来嘲讽她自杀,可那怎么一样呢?何况作为一国之君,用这样冷淡的语调说起将士战死的事情,实在太过冷血无情!
她连痛也顾不上了,哑着嗓子道:“那些人不想死,是因你死的!”
赵书贤冷冷地说:“但凡有战争,便不可能不死人。”
柳尘鸢说:“所以,不打仗……不就行了?!”
不打仗,大家都和平相处,谁也不要招惹谁,还可以当朋友,交换想要的东西……这样不行吗?!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要有这样绵延的战争呢?
听了柳尘鸢的话,赵书贤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诡异:“对,朕应该把你送回闽国。”
柳尘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便傻了,心中一片欢喜——她这是说动这个妖怪了?这种人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然后,你把这番说辞告诉闽王,让闽对赵称臣,这仗就再也不用打了。”
柳尘鸢一愣,反应过来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她怒指赵书贤:“你……”
欺人太甚!
赵书贤脸上的表情她也终于读懂了,那分明是看到一个蠢货,又不想立刻揭穿的表情。
柳尘鸢抿住嘴巴。
“母后,你今年已有十七了罢?”赵书贤却道,“能说出这样何不食肉糜的话,还真是被姜蕴宠大的。”
赵书贤直呼姜蕴姓名,柳尘鸢倒也不觉得古怪,只觉得他最后那句话说不尽的讽刺。
对,被姜蕴宠大,最后却被彻底的抛弃了。
这叫什么?宠而不爱?
柳尘鸢吸了口气,含糊地道:“我是女子……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赵书贤嘲弄道:“燕国耀远公主,也就比你大三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