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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一天,穆霞准备与其他新来的游击队员一起宣誓,因而从早上起就非常兴奋和激动。可是,在分果子时发生了一件事,使姑娘开朗的情绪蒙上了一层阴影。米尔科·乔尔内依赌气将眼睛一横,把穆霞递给他那份果子的手推开了。鲜红的越桔雨点般地撒到地上。刹时间大家都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两个伤员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欺侮人的米尔科跟前。
“大傻瓜,你这是干吗?”
“人家护士同志尊敬你,请你吃东西,可你……”
“我不要她的尊敬。留给她自己去啃吧。你们知道她的果子是哪儿来的吗?”乔尔内依往病床上一坐。他那平常没有血色的脸上,现在红一块,白一块,小鼻孔微微地颤抖着。“你们问她,哪儿来的。让她说吧,谁给她采的……”
姑娘顿时感到,所有在场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突然,她双手掩面跑出了窑洞。她的面颊贴在松树干上,一动也不动,痛苦地寻思着:“为什么要欺侮我?他怎么敢这样?而他们所有的人也这样?要知道,”我是多么爱他们所有的人啊!”秋夜的凉爽逐渐使她平静下来。
从下面帆布门帘里传来了闷声闷气的、激动的说话声。然后,洞里的嘈杂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了奥西普叔叔。他走向仍然站在村旁的穆霞,咳了一阵嗽,没有吭声。
“护士同志,您呐,别介他的意……一个伤员嘛,他象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能过高地要求他。”老头子咳起嗽来。“大伙儿请您进病房去。这个莽撞鬼会向您赔不是的。”
“瞧您说到哪儿去啦?您上床睡去吧,这里有露水,对您有害。”穆霞无精打彩地回答说。
她觉得,在一瞬间,好象有一种什么东西从她的生活中消逝了,永远永远地消逝了,留下的只是无可弥补的空虚。干吗要这样?何苦呢?难道没有这个不行吗?
“不,我一个人不走,大伙儿请您进去,护士同志……整个病房……”老头子仍然坚持己见,轻轻地扯了扯穆霞的袖子。
姑娘顺从地走进了窑洞。洞里仍然一片寂静,但这种寂静不象不久前那样使人难受,而象雷雨刚过的森林中常有的那种亲切的、呼吸畅快的宁静。伤员们从病床上微微欠身,严厉地瞪着乔尔内依。乔尔内依笔直地躺在床上。他那苍白的脸,在白色的枕套上变得灰暗了。他慢慢地、似乎是艰难地转身向着穆霞。
“护士同志,请原谅,我的神经不好,”他以一种冷漠的、不象自己的声音低声说道。过一会儿,好象克服了自身某种什么东西似的,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稍微热情一点地解释道:“该死的伤口,象轴箱里进了沙子,火辣辣地直痛。护士同志,您别把我想得太坏了,我结过婚了。我的妻子叫济娜,长得漂亮,我一直把她装在脑子里。刚才这事……如同火车上的制动器不灵了,因而就出轨翻下了山一样。”
伤员们都默不作声,显然都赞许这种认错的形式。只有昆茨惊奇地望着乔尔内依,望着穆霞,也望着其他人。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使他惊愕万分。
姑娘几乎完全平静下来。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走向“信号树”,新游击队员将在那里举行宣誓。她已经完全恢复常态,但是原先等待这一时刻到来的兴奋心情却暗淡下来了。当她回答全“病房”七嘴八舌的、善意的赠言时,声音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坦率和热忱。
“信号树”旁燃着一大堆篝火。宣誓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三排。穆霞站在左边的尽头。营地里全体“老兵”都站在对面。风煽起火焰发出的光,偶尔把夜晚黑暗中某个人沉思的面孔、某一只搁在冲锋枪和步枪枪托上的手照亮。
鲁达科夫快步走向资火。他发出“立正”的口令之后,从衣服上面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开始领读游击队誓词。
全体新队员跟着他,异口同声地、一句一句地重复着:“我是伟大的苏联的公民,英雄的苏联人民的忠实儿女,我宣誓:只要在祖国的大地上还有一个法西斯强盗,我决不放下手中的武器……”鲁达科夫领读着。
“……手中的武器!”年轻人的声音和谐地高声说出末尾的词句。
“……武器,武器,武器……”森林深处响起了回声。
起风了。旋飞的火焰照亮了肃穆的面孔,照亮了激动的眼睛,使姑娘伤心和不安的一切已渐渐消失了。简单的几句誓词所蕴含的严峻的力量,占据了穆霞的整个身心。鲁达科夫是按稿子读的。有时为了更好地看清字迹,他俯身向着篝火。姑娘觉得,这些话出自她内心深处,她激动万分,跟着指挥员激昂地说:“我宣誓:全力帮助红军消灭疯狂的希特勒走狗。我宣誓:宁愿与敌人进行残酷的战斗中牺牲,也决不让自己、自己的家庭和全体苏联人民成为血腥的法西斯主义的奴隶……”
心脏剧烈地跳动,激奋的寒战流遍全身,姑娘挺身直立,和大家一起庄严地、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由于软弱、胆怯或居心不正破坏誓言,出卖人民的利益,我将可耻地死在同志们的手中。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最后这几句话,穆霞是放开嗓子喊出来的。
她激动已极,以致在誓词上签名时,姓名都写错了地方。
指挥员向宣誓人表示祝贺,他用他那虽然瘦小但很有力的手跟每个人握了手。
游击队员们仍然留在篝火旁。穆霞很喜欢在篝火旁度过黄昏。每当这个时候,闲来无事的游击队员们聚集在一起唱歌,歌声好象把他们送到战线那边,带回到亲人和爱人的身边。可是今天她没法唱。
她离开人群,不慌不忙地沿着窑洞的“小街”向游击队医院走去。背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沃尔科娃同志,”一个孩子的声音胆怯地喊了她一声。
姑娘停下脚步。在这儿,还从来没人这么一本正经地称呼过她。就是她的领导人安娜·米赫耶芙娜也未必记得她的姓。游击队员托利亚从暗中钻出来,他就是那个瘦瘦的、面孔黝黑的少年。就是他,曾经在大森林里带领过一队技工学校的学生。穆霞已经在这儿、在营地认识他了,并且知道,正是他们,这群坚强的孩子们,花了几个星期悄悄地渡河到达营地,比她同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还早几个星期。现在,大多数孩子已在这里、在鲁达科夫的部队里定居下来了,他们当中年纪大些的,其中包括托利亚,今天同穆霞一道宣了誓。
托利亚递给姑娘一个不大的、沉重的东西。穆霞仔细一瞧:是一支《瓦尔特》型军官手枪。
“您现在是游击队员了,给您!嘿,活见鬼,第一流的家伙!我从鬼子的一个少校身上夺下来的。伙伴们要用一支德国冲锋枪、一只口琴和一个打火机跟我换,我没给。可是给您我舍得。带着吧!”
“谢谢,托利亚!”穆霞深受感动,本想握一握小游击队员的手,可是他已消失在黑暗之中,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姑娘打开枪套,抽出小手枪。它那黑色的塑料枪柄做工很精细,瓦蓝色的四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是那么美丽,使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枪贴在胸口上,就象孩子们把心爱的玩具贴在胸口一样。她把枪贴在胸口,感到十分羞愧:要知道她已经是游击队员了,而这件武器……
姑娘觉得今夜是无法入睡了,满怀的兴奋无人分享,于是便犹豫不决地向保健窑洞走去。“或许,伤员中有谁还没有睡着?”果然,从帆布门帘后面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病房”里有人在争论什么。谈话中夹杂着骂人的话,使穆霞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不看你鲁多利夫·依凡雷奇是什么人,我不习惯隐瞒真理!我直说吧:你们,德国人,危险啦。”响起了奥西普叔叔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你的那个民族,鲁多利夫·依凡雷奇同志,它象一头熊,只要蜜蜂把蜜一采到到自己蜂房里去,它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马上就来啦,爪子朝着蜂房咔嚓就是一下。该死的家伙,全给破坏了,全给踩坏了。把人家的蜜吃得精光。你说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无法反驳。”德国人回答说,他讲俄语时非常吃力。
“不说话?希特勒把你们训练得不敢大声说出真理,你们的舌头全被咬掉啦,”响起了乔尔内依愤懑的声音,“鲁多利夫,你现在是什么人?是游击队员吗?是游击队员。你和我们一道打击法西斯强盗,是吗?是的。你和我一起在一挺机枪旁流了血,是吗?也是的。因此,你在这里,象我们大家一样,有平等的发言权。干吗不作声呢?说吧!”
穆霞不声不响地站在窑洞门口。游击队员们对这个投诚来的德国人昆茨所持的同志式的、甚至是友好的态度,常常使穆霞感到惊讶,而在起初,甚至使她感到厌恶。她了解到,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年代里,昆茨作为外国专家在苏联的工厂里工作,俄语学得还不错。转到游击队方面来以后,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他还拖来了一个被打昏后捆绑起来的党卫军军官。在游击队里,他热心地教游击队员掌握缴获来的武器,作战英勇。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过,只要一有这个人在场,姑娘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觉,默不作声了。
这些受伤的游击队员们,他们受占领军的迫害比穆霞更多,他们失去了房屋、家庭和习惯了的工作,他们按俄罗斯的习惯尊称昆茨为鲁多利夫·依凡雷奇,和他分享烟草,跟他善意地开上几句玩笑,根本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待,这使姑娘感到特别惊讶。
“对啊!鲁多利夫·依凡雷奇,你想什么,回答吧!”
“别不好意思,这又不是希特勒那里,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把你送到盖世太保那儿去的。”
“要回答奥西普叔叔同志的话,我心里不好受,”德国人终于开口说了。
“停一下,我来帮你,”乔尔内依又插了话,“奥西普叔叔得罪了你们德国人,是不是这样?你是想说这个吗?喂,直说吧,来吧,别兜圈子啦!”
听到了一阵低沉的笑闹声。穆霞明白了,谁也没睡觉,整个病房都在参加争论。
“你别插嘴,又没问你。让鲁多利夫自己回答……你干吗替他们辩护?要知道,他们血洗了整个世界。”
“我难道是在辩护吗?”乔尔内依反驳说。“我已经对你说过,谁给我们带来了战争,不管是德国人,意大利人,还是芬兰人,如果手还有劲,我就要狠狠地揍他,失去了手,就用脚踢。脚断了,就用牙齿咬断他的咽喉……而这跟鲁多利夫有什么关系?我们和他一道向法西斯强盗开火,一道流血,现在一道躺在医院里,象一段小木头似的。我并不介意他是德国人。我对他说:把我的手给你,握吧,鲁多利夫!”
“呶,鲁多利夫·依凡雷奇,他是特殊的德国人。我骂的是法西斯匪帮,是那些家伙。”奥西普叔叔说。“象他这样的德国人,我也要把手伸给他的。给,鲁多利夫·依凡雷奇,咱们握握手吧。咱们还亲吻一下,行吗?……就这样……”
病房里响起一阵和谐的笑声。
“真是开头说得一文不值,结果说得天花乱坠!”
“这就对啦。德国人,这是一回事,法西斯是另一回事。法西斯分子,他们也有不同的民族。”
“嘿,要是依我的脾气,我要把这些党卫队员以及盖世太保们统统送到蚂蚁堆里去活埋。怎么样,鲁多利夫·依凡雷奇,不反对吧?”
“我还会帮你一把呢!”德国人回答说。
“啊,鲁多利夫,说得对!我想,一旦咱们打败了希特勒,整个德国都会对咱们深深地鞠躬。你说呢?”
门帘后面出现了一片紧张的寂静。穆霞感到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还不知道俄语中这个词怎么说。”德国人开始缓慢地、激动地说,“这个词是……为了对你们说你们大家多么好……你们有多么好的脑袋,不,这怎么说呢……哦,多么好的心肠……”
穆霞掀开门帘,站在过道里,她眼里噙着泪水环视伤员们,声音颤抖地说:“亲人啊,祝贺吧!我现在跟你们一样也是游击队员了……’
第20章
这时,游击队的处境变得更加令人担忧了。
游击队安插在各集体农庄的许多情报人员纷纷报告说,法西斯司令部正往附近各村庄集结讨伐队。库兹米奇巧妙地捉到了一个正在洗澡的军需官。为了显示赫赫战功,他把赤身裸体、只穿一只靴子的军官带到了游击队。军官供出了重要情报:他们接到从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命令,务必采用一切手段,在秋雨泥泞的季节来到之前,消灭在这个地区破坏铁路和公路交通的游击队。这个敌军军需官由于寒冷和恐惧而颤抖着。他供认:在枢纽站建立起来的讨伐队联合司令部,正在制订对付游击队的某种行动计划,要点他不知道,但是他们对这个计划寄予很大的希望。
后来,四百三十二公里地段的女巡道工到鲁达科夫这里来了,他就是尼古拉招募来的那个叶卡杰琳娜。她报告说,在她那个地段,游击队将一辆德国军用列车送下了斜坡,这列军车被颠复之后,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火灾。车厢的废墟不知为什么突然燃烧起来,冒出红色的火焰。赶到出事地点的增援列车上的士兵不去灭火,反而四散奔逃,只是在远远的地方摇着头,看着烧光了车厢的残骸。过后,叶卡杰琳娜在废墟中的一只铁箱子里找到了一些有两个拳头那样大的奇怪的小球。用透明的薄膜制作的松软的外壳里,装满了在亮处看来发萤光的灰绿色液体。铁路女工将发现的东西放进德国防毒用具的金属壳里,带到游击队里来了。
游击队指挥员们久久地仔细打量这些莫名其妙的战利品,使他们吃惊的是,一捏小球,液体就流动,颜色也变了。这时一个小球掉到地上,被偶然踩破,从里面流出的液体立刻燃烧起来,喷出红色的灼热火苗,无论是水,还是沙子,都不能将它扑灭。火焰越烧越旺,蔓延到了窑洞的木头隔板上。游击队员们只抢出一些最必需的东西。这些可怕的小球被仔细包装好,以便一有机会就送到大后方去进行分析研究。
火灾之后迁到司令部窑洞来的鲁达科夫,通宵坐在地图踉前,用蓝色铅笔标出的、被讨伐队占领的一些村庄,在地图上形成了一个宽阔的马蹄形。这个马蹄形几乎包围了沼地森林,而游击队营地正处在沼地森林的中心。只有紧挨泥炭沼泽地的北部地段没有封闭,而这一广阔的地带,正好是难以通行的。
法西斯匪徒的阴谋是什么呢?为什么在最近几天停止了与游击队前哨部队的战斗?鲁达科夫在掘开的、堆满了木头的林间道路旁进行了一些战斗,曾给敌人造成了损失。但是,很难令人相信。这些损失会把敌人吓倒。一个接一个的俘虏证实说,敌人确实得到了一道要尽快消灭游击队并肃清这一地区的命令。可是为什么现在周围是一片如此令人难以忍受的沉寂?
“唉,这个机场要是快点建成该有多好啊!送走伤员,疏散珍宝,弄走这些魔鬼用的小球——这就可以放手大干啦!一身轻快,解决任何战斗任务都简单得多。是啊,是啊,是啊……他们想干什么呢?封锁吗?可是爆破手们仍然可以深入森林中去呀。在铁路上和公路干线上,战斗还在进行。不,这里另有打算……嗯,还有这些小球……为什么是马蹄形,而不是一个封闭的包围圈?——鲁达科夫用手掌擦着长有小瘤的、执拗的前额,捻着象黄铜丝似的胡须。——一定另有别的打算。但是,是什么打算呢?怎么把它猜测出来呢?”
第二天黎明之前,尼古拉来了。他向指挥员报告,机场已大体竣工。早晨,天一亮,他们就进行最后的清扫,这样就可以接待联络飞机和救护飞机了。机场建设工程原定还要一个星期完工,热列兹诺夫的这一报告,出乎意料之外地使他感到高兴。
不苟言笑的鲁达科夫拥抱了这位年轻的游击队员,又按照俄罗斯习惯紧紧吻了他的两面颊。鲁达科夫顿时高兴起来,他命令参谋准备大规模夜间工作的无线电台,并顺便请他从他那不轻易动用的贮备物资中,拿来一军用水壶酒。指挥员把军用水壶放在尼古拉面前,自己坐下来给大后方写报告。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位当代英雄尝都没尝,沮丧地坐在长凳上,眼睛盯着地面,脸色茫然若失。
“你干吗垂头丧气的?”
“一切正常,指挥员同志。可以走了吗?”游击队员说,好象才睡醒似的。
“喝一点吧?要知道,这酒你值得喝……”
“谢谢,下次再喝吧。”
“好,你去吧。”
尼古拉转过身子,慢慢地走向出口。鲁达科夫拿起军用水壶,摇晃一下,把壶盖拧紧,若有所思地将它放在一边。鲁达科夫非常善于识别人。打从童年起,他就了解热列兹诺夫。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必定有某种不寻常的心事,也许是痛苦,压抑着这个年轻的游击队员。“生病了,还是怎么的?”根据多年在党委会工作养成的老习惯,一旦问题涉及到人的时候,就不应忘记小事,一鲁达科夫提醒自己记住。一有机会,一定要让这位年轻的游击队员“吐露真情”。
第21章
指挥员匆匆忙忙地吃了一点东西,就到窝棚里去了。那里,无线电台已经发出了蚊子似的叫声。当电台还在试探着与莫斯科联系时,鲁达科夫通过参谋传达命令。准备几辆大车运送伤员到机场。然后,他派参谋去把护士沃尔科娃找来。“还有什么呢?好象就这些事!”鲁达科夫在窝棚旁的小树墩上疲倦地坐下来,伸了一个懒腰,关节咯吱咯吱发响,然后满意地拍起烟来。
在和平时期,从机务段下班回来,或者开完马拉松会议回来以后,他总爱走进屋前的小花园里,呼吸着那夜晚的烟草、木犀草、紫罗兰的浓烈芳香,独自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卷,总结着过去的一日,思考着未来的一天。
鲁达科夫把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