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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斥候手中接过信件,检查过火漆之后,玄世璟将信拆开。
原来在昨天,有另一股吐谷浑的军队动大路准备进入岷州,被秦怀玉带兵拦截了下来,只是成果没有玄世璟这边这般喜人。
秦怀玉面对的是吐谷浑的大股部队,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千,估计是没有得到先前那两千人的消息,吐谷浑那边有些坐不住了,所以干脆换条路进岷州。
“速带话给秦将军,打扫战场的时候,除了敌人的尸体,只要能带走的,全都带回营中,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边就是。”玄世璟说道。
“是。”斥候应声而去。
现在吐谷浑身上的这些东西,赤果果的全是钱啊。
到现在为止,七千人的队伍,栽在了岷州边境,损失的人员军资对于吐谷浑来说,可是一大笔,吐谷浑国土本就不多,人数也就只有大唐一道那般多少,加上吐谷浑矿产资源稀缺,所以铁制的武器对他们来说,也是较为紧张的,玄世璟不怕他们不掏钱将自己手上的这些东西赎回去,若是他们不掏钱,那玄世璟尽管可以将这些兵器全都重新回炉冶炼上缴给兵部,从兵部那里换取一定的钱粮,通到兵部的关系,玄世璟还是有的。
这样做,即便李二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玄世璟又不是自己墨贪,而是为军中的将士搞福利。
吐谷浑是没有粮食,或许也没有太多钱,但是可以用别的来抵啊,比如说,牛,羊,国库里的金银玉器什么的,一个吐谷浑不可能连这点儿钱都出不来。
不过说来吐谷浑也是个倒霉的,东边有大唐这么个庞然大物,西边又有吐蕃,也是个不好惹的,国土又小,不适合耕种,每年到了冬天,若是不来大唐打秋风,肯定是难过的。
可是谁让他碰上了玄世璟这么个硬茬呢。
吐谷浑的官府的使节在岷州停留了一天就回去了,两天之后,边境上又多了些吐谷浑的人,只是这些人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是应了官府的征召前来处理丢在那里的尸体的。
玄世璟也没有阻拦,只是让高峻带着一些人在暗中看着别让他们做什么小动作罢了。
至于使者与县令的讨论结果也出来了,吐谷浑那边儿,官府可以出一批钱财,先将一部分军资购买回去,让官府一次**付这么多钱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能强求。
有多少钱,拿多少东西,这是玄世璟的原则,既然没钱,那剩下的,等到有钱了,再赎回去也不迟,军中不缺地方,给你存着便是了,吐谷浑若是不想要这剩下的东西也成,反正都是些铁,回个炉,军中也赔不了。
要么怎么说倒卖军火是最能发家致富的,这一仗不但将吐谷浑的军队给回击回去了,而且扒下来的装备军资,还狠狠的赚了吐谷浑人一笔,官府买不起不要紧,高源不是去给吐谷浑王宫里的人送信去了吗?
从军营来往岷州城,骑着快马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打仗的事儿,双方既然已经闹开了,那么接下来,要么吐谷浑老老实实的缩回去,要么,厉兵秣马,将这一次损失的,下次统统讨回来。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较为大一些,不然冬天靠什么过活?
军资的交易是在边境线的空地上完成的,玄世璟亲自带人去了,看到吐谷浑的人花钱将自己的东西买回去时脸上的表情,玄世璟心中一阵舒爽。
清点完却热无误,玄世璟朝着对方拱了拱手,笑道:“本侯在此替我军的将士,多谢贵国的慷慨,日后这种生意,本侯倒是希望能够少一些,大家相安无事,也是极好的。”
玄世璟这话一出,对面吐谷浑的官员整个脸都是黑的,草草的朝着玄世璟拱了拱手,便带着人,拉着物资朝着吐谷浑境内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东西吐谷浑()
玄世璟让高峻在军营之中暂时坐镇,自己则是带着队伍暂且回了岷州,军中肯定不能放这么多东西的,从吐谷浑那里得来的东西要暂且存入府衙之中,找机会变现,才能一一分发到岷州军将士的手中,而这个任务,交给岷州的商队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这次换回来的东西不算很多,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官府自然没有多少油水,真正有油水的,是吐谷浑的那些贵族,当年吐谷浑的贵族们让军队在西域沙漠之中劫掠,也弄了不少好东西,都藏在自己家里,这回不好好的从他们府库之中掏出点儿什么东西,都对不起将士们如此卖命打仗。
西域是个好地方啊,别看丝绸之路上都是一片黄沙,但是这个地方,可是个有名的黄金地带,西域十六国,说是十六国,其实都是些沙漠之中势力最大的强盗头子,靠抢劫商路上的商队发家致富,招兵买马,自己建了城池过一过帝王瘾。
这条路一边连通着强盛的大唐,另外一边则是对于现在唐人来说十分神秘的欧洲,往来贸易十分频繁,西域十六国建国之后,即便是仅收商税,便一个个都富的流油了。
不说吐谷浑贵族去西域沙漠打秋风的事儿,便是吐谷浑现在的王,东部的诺曷钵,便是大唐正儿八经封的河源郡王,在贞观十四年的时候,与弘化公主公主成亲,成了李二陛下的女婿,玄世璟的手书送到诺曷钵的桌案上,光是想想,就知道诺曷钵的表情是多么的有趣。
早在贞观十五年的时候,席君买便在吐谷浑打出了名声,以一百二十人平定了吐谷浑之乱,当时也是吐谷浑派人兵犯大唐边境,据传有一万多人。
一百二对一万,玄世璟是想不出来这仗席君买是怎么打的。。。。。。
当然,这当中说不定与吐谷浑的内乱有关系,吐谷浑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一分为二了,西部伏允子达延芒结波率领,居鄯善,后来降伏吐蕃,吐蕃称作“阿柴“或“阿辖“。东部由伏允长子慕容顺率领,居伏俟城,大唐封为西平郡王。不久,慕容顺死,这才由他儿子诺曷钵继承了他的位子,名正言顺的受了大唐的册封,算是投奔了大唐。
玄世璟的那封信,也有询问的意思在当中,这次七千吐谷浑军队兵犯大唐,这是什么意思?
若这次的兵事非诺曷钵掀起,而是达延芒结波挑起来的,那就两回事儿了,不用玄世璟带人去打仗,平白送了大唐军士的性命,让诺曷钵与达延芒结波去理论便是,至于是打嘴仗开始实打实的打仗,只要不侵犯大唐,怎么着都好说。
而且,玄世璟该赚还是赚啊,两个人打起来什么的,最好了。。。。。。
这才是发战争财的最高境界,学学人家美帝。
玄世璟看着身后运送财货的队伍,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好笑,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这么来的。
不管是东部还是西部,这些人,每年都喜欢给自己加些戏,大唐边境是一个小小的吐谷浑能够随意挑拨的吗?
之前李治与他们商谈,是想占便宜还是想怎么着,怎么就没点儿脑子呢?到最后不管处没处事儿,挨揍的不还是你们这些阿柴嘛。
走了两天一夜,中途在路边扎营休息了一晚上,这才将这些物资全都运送进了岷州府衙。
而身在府衙中的县令看到这批财货,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岷州与吐谷浑打仗这么多年,何曾这么硬气,直接让吐谷浑的人将他们自己的东西买回去,这仗,打的真特娘的值了。
一个文官,都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默默的爆了句粗口,这是有多爽快。
岷州府衙之中单独开辟出一件库房存放这些东西,这些将来都是要送到军队之中分发下去的,自然不能与府衙之中原有的东西混了。
“冰月,出去走一趟,将咱们府上在岷州的商队的管事叫来,这些东西,还得让他们去处理。”玄世璟吩咐道。
“是,侯爷。”秦冰月应声道,随后转身离开。
“当初本侯将岷州的许多商人叫到这府衙之中,想要与他们合作,共同发财,现在看看,还是本侯的目光长远啊。”玄世璟笑道。
县令也笑了:“一些鼠目寸光之辈罢了,从他们身上弄些东西,就跟用刀子割了他们的肉一般,当初他们会有那般反应,也不足为奇。”
县令与这些人打了十多年的交道,自然知道他们会是个什么尿性,大多商人重利,为富不仁,所以从朝廷到民间,看不起商人,商人的地位也是底下。
“这下子,他们也只剩下看着眼红的份儿了。”玄世璟笑道。
让商人去处理从吐谷浑来的财货,当中定然是要抽成的,只是玄世璟自家的商队,抽成多少,还是玄世璟说的算,但是至少有一点,商队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同样的东西,若是个人去出手,价钱总会被压下来,但是商队就不一样了,他么可是有渠道,有关系网的,价格比市面上高出一成两成的都有可能,而多出来的,自然就是商队的好处费了。
吐谷浑官府送过来的财货不可能都是些铜钱,定然还有别的珍宝之类的东西,而商队赚钱,就赚在这上面。
当玄世璟打开箱子查看的时候,还是小看了吐谷浑的大方劲儿,一箱子,竟然是些铜块。
好东西啊,虽说不能铸成铜钱,但是铸成铜器,可比铜钱要值钱多了,而铸成铜器之后,回头再卖给吐谷浑,或者是西域诸国,这当中又是一笔巨额的差价。
“竟然是铜。”县令看到箱子当中的东西也有些动容,当初与使者谈价钱的时候,说的也只是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现钱就更好了,没想到送来的,竟然是铜。
这吐谷浑境内应该没有大型的铜矿才是,他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铜?玄世璟疑惑。看这些铜的质地,也不似小矿山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背了个锅()
玄世璟记得后世勘测的时候,可没发现现如今的吐谷浑境内有铜矿,倒是青海那里。。。。。。
收了心思,玄世璟也不想再多去追究了,反正吐谷浑总算是将东西都交付过来了,而且还是出乎意料的优质铜,弄的玄世璟都想亲自上门将剩下的那些军资给推销出去了。
大唐的铜不多,多数用来铸造成铜钱流通,但是些许商人发现将铜钱融化之后铸造成铜器当中利润可观,就会偷着瞒着,私下里开些小黑作坊干这事儿,弄的市面上流通的铜钱数量急剧下降。
朝廷虽然严刑峻法制止这类行为,但是什么是商人,只要有十倍的利润,就能豁出性命的主儿,还会怕严刑峻法?不能明着做,找个深山老林,偷摸儿的不被发现,照样发财。
“这些铜。。。。。。看来要在岷州以官府的名义建造一作坊了。”玄世璟说道。
这铜的来历光明正大,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而且是官府牵头,上面不会说什么,下面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作坊怎么了?又不是熔铜钱。
少顷,商队的人来到了府衙,现在岷州和吐谷浑打仗,加上秋冬这季节,商队不会再往远处走,该是到了整理一年账目的时候了,所以掌柜的也是比较清闲。
“属下参见侯爷。”
“无须多礼。”玄世璟伸手将掌柜的扶起:“这库房中有一批财货,需要全部变现,你可有什么办法?”玄世璟问道。
“这需要属下看过东西才行。”掌柜的说道。
玄世璟点点头,闪身让开地方,让掌柜的进到库房之中查看。
掌柜的亲自将箱子一个一个的打开,金银珠宝有之,玉石香料也有,最为耀眼的,就是那六七箱子的铜块了。
掌柜的回到玄世璟面前,拱手说道:“侯爷,这当中,最为值钱的,就是这六七箱子铜块了,至于剩下的,属下倒是能找到下家给卖出去,但是这些铜块,属下觉得,最好是起一间作坊,熔了,做成铜器,这铜块熔了之后,还能加些别的东西,到最后出来的成品数量会多一些,而价钱,还是纯铜的价钱。”
不愧是商人,往铜当中掺杂些别的,只要维持在一定数量在之内,从外表上可是看不出来的,可以去尽情的糊弄那些达官显贵,而这样的人,可有的是钱。
“县君,这作坊就以官府的名义建造,至于里面的人。。。。。。。”玄世璟看向县令。
“侯爷放心,属下明白。”县令也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玄世璟的意思,作坊是官府的,但是里面的人可以雇佣别人嘛,比如说这商会中的伙计。
雇谁不是雇呢。
东山侯爷有的是钱,看不上岷州军这点儿血汗钱,自然不屑于贪污,而且,库房之中能有这么多财货,不也是这位侯爷一手策划的吗?
交待清楚之后,玄世璟当天就需要返回军中,他回岷州城,不过是充当官府和自家商会之间一条联系的纽带罢了,他不亲自到场,官府又怎么会舍得放权给下面的商会呢?不放权,就没有利润,没利润,谁会白干活儿?
玄世璟敢这般去坑吐谷浑的人也是与吐谷浑分化有很大的原因,一个国家分成东西两部,这两部又有不同的宗主国,当中的矛盾分化可想而知,两边的交界处指不定怎么较劲呢,这样一来,玄世璟带着岷州军可是狠狠的削弱了其中一边,连武器铠甲都给扒光了,更是让损失的哪一方雪上加霜,要是不想与自己的对手之间落下太多,那就只能破财免灾了。
高源回来了,带回了诺曷钵的手书。
诺曷钵一部东临大唐,与岷州交接,按理说现在出了这回事儿,这军队,也不太可能是达延芒结波那一部的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般巧合,七千吐谷浑军队进入岷州,诺曷钵竟然丝毫不知情。
手书中坦言,大唐乃是他部之宗主国,断然不敢以下犯上,兵犯大唐,而且,信中也表明,边境的事情他会尽快派人去查探清楚。
如此一来,说明了什么?说明诺曷钵部出了叛徒了,东部边境的官员被达延芒结波给收买了。
仔细想想也是,诺曷钵娶了弘化公主,两个儿子都娶了唐皇室的县主,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在,再往大唐派兵,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但是无论如何,诺曷钵也逃脱不了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眼看着勒索诺曷钵没了希望,真是令人丧气。
不过不还有个达延芒结波吗?
听说这人投靠了吐蕃,这就有意思了,看来给李二陛下的那封奏疏,需要好好的改改了。
挑拨离间这种事儿,谁不会,让李二陛下下给吐蕃送一封诏书过去,看看吐蕃的反应。
岷州这边不可能一直维持三万常备军,一万便已经是官府能够供给的极限了,不是人人都是玄世璟,有这么大的心,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好的时机能够弄来这么多的粮草军饷养活这么多人。
秦冰月留在了岷州,府衙之中仅仅一个县令有些忙不过来了,至少秦冰月留在岷州府衙,可以协助商会铸造铜器的事宜。
回到边境,只需要再驻守半个月,看看吐谷浑的动静即可,现在达延芒结波的事儿被玄世璟搅合了,诺曷钵也知道了当中的缘由,这事儿也不难查,一查就知道是达延芒结波从中作梗,为了讨好大唐,诺曷钵势必会严防死守,不会再让达延芒结波有机可乘。
驻守半个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转眼间进了十月份,边境的军队从临时的营地之中撤了回来,回到了原先岷州城外的驻地,这下子,吐谷浑那边可以万全放心下来了。
剩下的,也只是吐谷浑自己内部的龙争虎斗了,只是,这都不关玄世璟的事儿。
当初达延芒结波部从玄世璟这边买回去的武器盔甲也没能运送回西部,半路就被诺曷钵给拦下了,东西自然也就充了诺曷钵的国库。
第一百三十一章:意想不到的使臣()
因为这事儿,两部肯定是要起争执的,达延芒结波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物资被半路拦下,损了自己的实力,充实了诺曷钵的国库。
玄世璟回道岷州城之后,倒是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岷州府衙书房。。。。。。
“你怎么来岷州了?”玄世璟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
“自然是来看璟哥哥咯。”晋阳笑眯眯的看着玄世璟,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儿。
“你父皇知道你跑到岷州来了吗?太任性了你。”玄世璟怒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晋阳一个女孩子,千金之躯,身份尊贵,从长安一路到岷州,虽然是来看他,他很感动,但是也要考虑一下路途遥远,途中的辛苦,还有时刻存在的安全问题吧?
“兕子只是想来看看璟哥哥在岷州过的如何,而且,兕子临走前,跟父皇打过招呼了,一路都是父皇派人保护兕子过来的,所以璟哥哥不必担心。”晋阳看玄世璟生气,连忙解释:“而且,这次兕子来,还带来了父皇的圣旨。”
“所以说,这次兕子来岷州,是以特使的身份来的?”玄世璟看着晋阳问道。
“当然。”
“好吧。”玄世璟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当然,欢欣雀跃肯定是有的,毕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看自己,怎么会不高兴。
“东山侯玄世璟听旨。”晋阳故意将面色放的严肃些。
玄世璟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到晋阳面前,躬身拱手:“臣玄世璟恭听陛下圣谕。”
晋阳嘴角翘起,笑了笑:“好了,不跟璟哥哥你开玩笑了,给。”
晋阳将圣旨递给玄世璟,一共是两封圣旨,一封是给玄世璟的,另一封是给秦怀玉的,至于吐蕃和吐谷浑那里,李二陛下派遣的使臣已经从长安城出发了。
玄世璟笑着接过圣旨,展开来看了看。
岷州这边的事情已经平定,李二陛下的意思是让玄世璟择日启程回长安,年前与晋阳完婚,而秦怀玉则是继续镇守河州,恩准在玄世璟与晋阳大婚的时候回长安,可在长安停留到年后。
至于岷州这边,玄世璟之前写奏折举荐岷州县令,这下好了,这县令离开岷州的梦怕是破碎了,因为,他升官了。
从县令,到封疆大吏,十年的资历,终于熬出头了,往后升迁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毕竟身为刺史,能够随时上奏岷州民情与大事,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说不定李二陛下一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