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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扬道不打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扫地出门,除非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心里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到现在还把我当成外人?现在才七点多,等一
下杜辛会带秦亚过来,难道你……”
“出去!”
“香芸?”他愣住,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何香芸既忿怒又悲痛地瞪视着他。明知道自己是迁怒,可是一想到要见到杜
辛和他的女朋友,她就忍不住!
忍不住想到小雨,她那捧在掌心细细呵护着、宠爱着长大的女儿,想到她那
清灵乖巧、琉璃似的女儿!
“你儿子要娶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娶神仙夜叉都是你们家的事!你
现在立刻给我出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姓杜的!走!立刻给我滚!”
她怒吼,指着门叫他滚!
二十多年来,她没有发过脾气,没有大声说过话;再不合理的委屈苦楚她都
默默一个人吞了,而现在她却象只母狮!
那么忿怒!那么悲痛!
“我不反对你判我死刑,如果我罪有应得的话!”杜扬道沉声道:“我至少
要知道我犯了什么错?是我得罪了你?还是杜辛得罪了你?”
“没有人得罪我,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我只希望你滚离我的生活,你,
还有你那尊贵的儿子!”
“是杜辛做错了什么?”
她瞪视着他,面无表情,眼底闪动着怨毒的火焰。
不能说,不用说,没有必要说!
事情已成定局,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天命!
小飞说那是天命,她该接受,该平静地接受!
呵!问问天下这人母的,有哪一个能平静地接受呢?
“你儿子是个刽子手。”她冷冷地,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
杜扬道愕然地半张着口,她的表情、她的声音都不是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他做了什么?”他问,沉着声音认真地问:“他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指控他?”
★ 寒寒 ★这是最后一天到学校了;其实学校已放假,大部份的同学都在家里准
备考试,只有少数二年级的学生在上暑期辅导。
他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坐坐自己曾坐过的位置,看看自己曾和同学说笑的地
方。
这三年来,他并不是个合群的学生,但仍有不少同学主动来亲近他,女同学
羞怯的情书也收了不少,甚至曾和别班的同学打过群架——这是个充满回忆的
地方。
他走在直廊上,这是第一次小楼偷偷来找他们时,被教师追逐的走廊。
他忍不住笑了笑,想起她当时脸上的表情,一股温柔的情愫轻轻在心底延伸。
小楼总是那么冲动,那么好胜可爱,莽撞得叫人忍不住好气又好笑,那样纯
真,那样善良。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哭?有没有伤心?有没有用功念书?她要参加联考,可惜
他不能陪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考上?将来会不会幸福?
她说她永远不会忘记他。
当她那样说时,他的心好痛好痛!
走着走着,走到了尽头的教室,这是每天他等小雨一起回家时所待的教室,
也是每次和小楼说话的教室。
真的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吗?怎么象是昨天才发生的情节?
他坐在他惯坐的位置上,掏出口琴,悠扬地吹着曲子,算是他和这里的告别
式。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渐渐温热,泪水竟落了下来……
一曲未竟,泪已满眶。
终于吹不下去,环视四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太快了!还有好多事来不及做,好多话来不及说!
为什么当他最初决定之时没有这种感觉呢?
现在真的必须走了,他却满心伤痛不舍……
“小飞。”
他抬起眼,小楼从外面的夕阳中走来,仿佛乘着彩霞似的,靠在他的肩上。
“别哭了。”她轻轻说。
“我舍不得你们。”
他也靠在她的肩上,感到温暖,他闭上眼睛重复:“我舍不得你们。”
“那就别走,留下来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好久,夕阳余晖渐渐褪色,黑夜快来了。
小楼首先抬起头来,凝视他的眼:“不要回去当妖精,留下来当人好不好?”
“我们会相爱吗?”他幽幽地,天真地问,很认真地考虑着。
她想了一想,有些羞涩:“我不知道,我想应该可以,或许我们现在,就已
经相爱了。”
他侧着头,仍在考虑:“我们会相爱吗?”还是这样问。
“我怎么知道?可是我告诉你,我不要你走。”
他轻轻地笑了:“我也告诉你,你说的对,或许我们现在是相爱!”
她白了他一眼,对他们的对话感到不可思议:“有人这样问的吗?好象小孩
子一样!”
她突然老气横秋起来:“你很笨!”
“你也很笨!”他回敬:“我猜你在很小的时候,就爱上我了,只是不好意
思说,对不对?”
“那你呢?”她红了脸嚷着:“你还不是一样!就只会取笑我!你不是好妖
精!”
他笑了:“我本来就已经不是妖精了!”
就这样相互凝视着,就这么简单!
爱情!呵!爱情!
“就这样就可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着:“你不走了对不对?”
“你赶我我也不走了!”他微笑牵她的手:“将来如果你变心我就叫妖妖咬
你!”
“傻瓜!”她笑骂,反握他的手:“我最喜欢你了!而且妖妖也不会咬我!”
他仍是一劲地笑意,在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的!人类是会变的,他们会成长,会接受社会的洗礼,但并不代表一定会
失去赤子之心,更不代表一定会失去梦想!
爱情是很单纯,永远存在的;或许将来会变质,或许不会,但又的确存在!
美丽而冒险……
不说永远,没有承诺,他们相爱,就够了。
这就够了!
很简单!
是的,很简单,未来呢?会有痛楚、争执和泪水,无人得以幸免,很难;但
是爱情就是这样,那是考验。
许多人连面对考验的机会都得不到,比起他们,他是幸运的!
他不怕考验,他得到勇气——自爱情之中。
★ 寒寒 ★“你好象很不开心?从吃饭到现在说不到三句话。”秦亚闲闲地说着
:“是不是不想带我去见你父亲?如果那么不乐竟地话,我们可以不要去。”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他盯着方向盘前方的道路,比考驾照时还专心
地开着车。
“不要搪塞我。”她平静地说着:“如果有问题,现在就说个清楚,不要到
时大家都下不了台。”
他叹口气,在红灯前停下来:“你要我说什么?你说要见双方的家长我也同
意了,今天先见我父亲,过两天再陪你回家去,见你爸妈,有什么不对吗?我
今天迟到了,也告诉你公司临时有事晚了一点,你还想我说什么?”
“说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我?”
他一愣,后面的车子已尖锐地鸣起喇叭,他连忙踩下油门,猛然的加速使两
个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秦亚惊魂未定地望着他:“这个问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他涩涩一笑:“大概有。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这样问?”
“因为你看起来对和我结婚兴趣缺缺。”
“是吗?”
秦亚点点头,嘲弄地笑了笑:“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也没对我们的婚姻表示多大的兴致。”
“那是因为你。”
杜辛再度在红灯前踩下煞车,有些浮躁地望着前方:“你爱我吗?”
“我然何必嫁给你?”答案和小张一模一样。
他耸耸肩:“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
“我会给你同样的答案。”
这象是一对即将步入结婚礼堂的情侣所说的对话吗?
她突然对这一切感到迷惑、茫然和厌倦。望着他俊朗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什
么。
她将要与他共度一生,他们双方的条件都相当吻合,他们会是一对“合适”
的夫妻,可是……
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每天都有无数对新人结婚,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她这样的困扰?
小楼的话在这时突然跃进她的脑海:“既然你没有他也不会怎么样,为什么
不离开他?
为什么不去找一个你真正爱的人?“
为什么不去找个真正爱的人?因为她看过太多爱得轰轰烈烈而结婚,却在离
婚时仿佛陌路的人,那种深切的悲哀,仿佛否定了自己生命的某一个部份!
她也梦过,倾尽所有,深深地爱着一个男人;可是他们仍分开了,至今从来
没有彼此的消息,那种刻骨铭心、椎心刺骨的疼痛,险些让她活不下去!
她不要再来一次,不要再尝试一次!
她爱杜辛,是那种平静无波之爱、夫妻之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受到
伤害的爱。
她会嫁给杜辛,但她绝不会嫁给她的初恋情人,因为不会幸福,她非常地笃
定!
可是现在?她一直以为他和她的想法一样,现在却无法那么肯定。
“或许我们应该再考虑一下。”他突然平静地开口车子已停在仁爱路上,对
面便是何香芸的店。
秦亚望着他,他抽着烟,表情象深思着什么似的,“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给
你幸福。”
“何不说你不确定到底爱不爱我?肯不肯踏入结婚礼堂?”她冷笑。
他沉默,何香芸的店灯火通明,看得到他的父亲正在和何香芸说话。
他伏在方向盘上:“不是这样的,你我心里都明白,太明白彼此要的是什么,
可是……
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许就是太清醒了。“”为什么不说你根
本没打算放弃你的浪子生涯?为什么不说你根本希望继续过那种在床第之间风
流的日子?还是突然得了恋童症?“
“秦亚!”
她一愣,深呼吸的同时,在心中默数了十下,终于将脱轨的情绪平静下来:
“对不起。”
杜辛叹了口气:“是我不对,算了!我们过去吧!”
“不用了,何必呢?”她悲哀地笑了笑:“我不想强迫你,你也不欠我什么。
既然不想结婚就算了,两个人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只是一直吸烟,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
“不必了!”她强忍住痛楚的情绪迳自打开门下车。
“秦亚!”他追了出来:“不要这样。”
她只是沉默着,猛力摇摇头往对街走去。
“不要再过来了!”她蓦然爆出咆哮:“我已经够有风度了!你让我一个人
静一静!”
杜辛溃然地停在原地,望着她没命似的往对街奔去:“秦亚!”他大惊,又
追了上去:“危险!”
一辆私家轿车以恐怖的速度冲向她,她什么也没看见……
紧急煞车的声音尖锐刺耳地传来……
“秦亚……”
一道紫色的光线突然闪耀地冲向她,她还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
切都已过去!
★ 寒寒 ★那仿佛是黑白影片中的慢动作,她睁着眼,那团淡紫色的光影——她
的女儿,冲向那个女人,将她推上安全岛,而车子飞驰而过……
她掩住唇,却掩不住那自心底发出悲痛恐惧的尖叫声——她的女儿……
★ 寒寒 ★他无法动弹,那道紫色,那团紫色的光影曾在他的梦中轻轻地、温柔
地哭泣……
那是小雨,那个精灵,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小雨,在他的梦里哭泣的小雨……
一切都明白了,一切也都太迟了!
他仿佛听见梦破碎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心狠狠地被辗过……辗碎……不复
踪影……
★ 寒寒 ★“不要啊!”他狂吼——奔向他们,奔向那道紫色的光芒,妖妖尖叫
着飞去……
轮胎刺鼻的烧焦味飘在空气之中……
“不要啊!”他哭吼着,车子撞上安全岛,紫色已然消失。
十年前,他们在车子前出现;十年之后,她在车子前消失。
他站在那里,时间仿佛停顿下来,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何香芸心神俱裂的尖
叫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他轻轻蹲下来,地上有淡紫色的粉末,没有神采,没有光芒……
“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他哭了,泪水滴在粉末上,化为一注小小紫
色的水影。
何飞雨——消失了。
有没有听见梦的羽翼在夜里鼓动的声音?
轻轻地、细细地,仿佛害羞的妖精;当你或你学着更成熟、更世故、更适应
社会的同时,有没有在心里留一片小上的天空,任梦想在其中放肆地翻飞?
学着和孩子似地,快乐地欢笑?
在梦想中飞翔快乐地——织梦。
第一章“然后呢?”
“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的确!故事还没结束呢!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然后我小阿姨终究没有和杜辛结婚,他们分开了。我小阿姨又回日本念书,
念到了管理学博士,一直留在日本发展,偶尔才回来,到今天仍然没有结婚;
而杜辛则不知不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父亲也不知道。十年来他偶尔
会寄明信片,地点都不一样,我猜他也一样没有结婚。”
“那小飞和他母亲呢?”
“他们去了国外。”她有些黯然,随即努力地掩饰,但那一抹苦涩却怎么也
无法消除!
“何阿姨受不了失去了小雨的打击,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杜伯伯带着他
们到国外去了,前几年还有消息,后来也断了音讯……”她微微苦笑,“好啦,
故事说完了!”
她们不胜唏嘘地喧哗了起来:“那你那年联考怎么样?”其中一个女孩儿好
奇地追问。
“自然是考上了,不过不是什么好学校,我家里的人叫我重考,可是我不愿
意,就在商职里混了三年算数。”她耸耸肩:“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看!我
现在不是一样活得很好吗?”
“小飞为什么不和你联络呢?”
“对啊!为什么?”
她沉默地垂眼,好半晌突然拍拍手:“好了!今天打烊了,你们赶快回去吧!”
她们发出失望的声音,由于每天都会听到,她也就见怪不怪了,她仍笑着赶
她们走:“快滚吧!明天各位还要上班上学呢!”
“小楼,你越来越市侩了!”其中一个女孩儿埋怨。
她笑着挑挑眉:“我应该再市侩一点,每杯咖啡涨五十块,看你还敢不敢抱
怨!”
她们笑着各自收拾东西,走出小店,她朝她们挥挥手,店里终于只剩她一个
人。
淡淡昏黄的灯光下,她望着外面的街景。心思仍停顿着。
十年来,这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何香芸走了之后,这家店一直租给别人。
两年前,她凑齐了钱将它顶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个伤心地,照理说,是
该离得远远的,但她却无法离开这里。
固执地守着这里,仿佛等着他回来似的。
七年了,七年来他没有给她任何讯息,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似地,如此彻
底!
也曾怀疑过那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五年前家里一场小火灾,将他的来信及她所有的日记付之一炬,什么也没留
下——除了妖妖。
它现在正溜出她的口袋,坐在柜台上吃客人留下来的饼干,除了它之外,已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一切曾发生过。
“妖妖,你会肚子痛!”她轻轻扯着它手中的饼干:“到时候又没有医生可
以治你,看你怎么办?”
它和她争着那片小饼干,吱吱怪叫着,瞪着那双哀怨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
着她。
“不行,你忘了上次你生病,全台北市的兽医院没有任何一家敢替你看病吗?”
她将饼干全部收了起来,轻轻刮刮它圆滚滚的小肚子:“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
了!”
它立刻垂下头,看起来十分失望,象失去糖果的小孩。
她叹口气,将饼干折成两半,把比较小的那边交给它:“好吧!只准再吃这
片,小心你变成大胖子!”
妖妖开心地抱着饼干大嚼,她则坐在高脚椅上望着它,轻轻顺着它背上细细
软软的绒毛:“妖妖,只剩下我和你了。”她静静地对它说。
它停下嚼了一半的动作望着她。
“他大概已经把我们忘了。”
可以猜到,如果妖妖会说话,那它现在一定正在安慰她,说:“不会的!他
一定仍记得我们的。”
这十年来和它日夜相伴,总是和它说话。她并没有太多的朋友,仅留的几个
死党平时各忙各的很少相聚,即使见面也是在小店里,连知心话都无法多说。
美绮说她完全和社会脱节了,摆明了是个都市隐者,“谢绝往来”四个大字
明明白白地写在她的脸上,仅为了年少时的一段恋情。
美绮是少数不会取笑她的朋友之一,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她一直耐心地倾听
她那荒谬的故事和情节,提供她永不匮乏的安慰。
她今年年底要结婚了,对象是她的上同,办公室恋情鲜少有成功的例子,而
美绮正好是其中少数成功的。婚后她不再工作,至少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或
许届时她可以多来陪陪她。
其实她并不十分确定自己是不是寂寞?
她有妖妖,有家人,虽然一直单身,但她并不急于录求感情生活。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小飞。
★ 寒寒 ★“小楼!看谁来了!”
她才刚进门,妈妈便开心地叫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有些意外:“小阿姨?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本来想直接到你店里去找你的,又怕你已经下班了,所以就回
家来了。”
秦亚,她的小阿姨端坐在她家的客厅之中,风姿不减当年;尽管已有些岁月
的痕迹,但反而增加了些许风韵。
事情刚发生的那年,她半句话都不跟她说,幸而她也没在家里停留很久,一
申请到学校她立刻就走了;而今事过境迁,现在她已较能体会她当年的心境,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