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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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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受到心理反差的冲击,小说中那个被割成一个瘢鼻子的的丑军师竟是如此一个翩翩佳公子,唉,所谓的历史,大概都是一家之言吧,对正统的反面无一例外地进行丑化。不过这家伙可是金兀术手下的头号谋士呢,自己要小心应付,他忙拉三相公还礼。

地位显然不低的哈迷蚩以金兀术代言人的身份一个个介绍过去,名叫大挞不野、阿厘、蒲卢浑等的武将文官一一同他俩见礼,真真是上宾待遇,对方可谓用心良苦,毕竟数万大军的性命系于他一身。

便有一溜女真姑娘进来奉茶,在后世只爱饮可乐的他在挞懒大营里学会了饮茶,对于一个以肉食为主的马上民族,具有“攻肉食之膻腻,涤通宵之昏寐”的茶,是一日不可缺少的。

端起面前的青瓷小杯,茶色淡黄,他抿了一口,甘甜清香,较之挞懒大营里的那些粗茶,这茶就精致多了,想来是这次南下的掠夺之物。

寒暄不几句,身着民族服装的女真姑娘穿丛蝴蝶般地开始上菜,热气腾腾的菜肴分装在一只只白瓷小盘儿,雅称“盏”,每个台几放上一盏,较之挞懒大营中数人同吃一大盆菜文雅多了,那哈迷蚩俨然是个宴官儿,上一道菜就介绍一道。

依次上来的菜名是:肉咸豉、爆肉双下饺子、莲花肉油骨、白肉胡饼、烤太平乳猪、圆鱼、蟹粉炒花儿、沙鱼、水饭咸鱼瓜,共计九道菜。

很快,各台几上九只小盏放好,并一壶一杯酒,哈迷蚩兀自滔滔不绝地讲解菜式:“……这莲花肉油骨,用的是清晨沾露的荷叶包上精肉、小排配蒜蓉、胡粉蒸制,一口下去,油而不腻,余香不绝……”

这厮口才极好,结合现成的菜肴解说,端的是色、香、味俱全,一天尚未进餐的他,早已食指大动、口水直流,但主人还没有动箸的意思,他这个客人怎好造次,惟有在肚中大骂哈迷蚩罗唣;又注意到对面空着的首座亦摆好酒菜,大约是在等这个人入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金营中还有一个连金兀术都要等待的大人物,便连带一起骂了:什么玩意,不就吃个饭呗,要来快来,摆什么臭架子?

这当儿,便听舱口传来一阵金玉碰撞的轻音妙响,满座的目光顿时投过去,他也不例外,眼睛不由一亮:一位粉琢玉砌的小使女引一位宫装丽人仪态万千地入得舱来,那宫装丽人着一水儿白色的短襦长裙,外罩一件鹅黄披帛,腰间的绅带上几个玉石挂件随她款款而来的婀娜身形发出悦耳的声音,有如一副似梦似幻的仕女图儿,可惜她头上却戴一顶白纱帷帽,罩至颈下,看不清真实面目。原来等的是这么一位可人儿,他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谩骂在心中致歉。

自他进舱后一直未动身子的金兀术竟起身相迎,在座的文武官员亦紧随其后,金兀术以极其尊敬地口吻称呼:“公主,请上座。”

敢情,人家才是真正的上宾,和三相公皆坐着没动的他诧异地直眨眼睛,这宫装丽人是何许人也,连金兀术都要敬她三分,公主——这可是对汉人皇室的称呼,难道金军掳了位大宋公主?

香风袭来,直觉地认为这公主是个美女,一向对美女感兴趣的他顾不得三相公的白眼,使劲地看过去,试图看透那层白纱,可惜徒劳无功,小使女已扶着那公主坐下。

总算可以开吃了,因为看不到“秀色”,他“可餐”的目标当然要务实了,顾不得斯文,第一个夹菜进口,好香!莲花肉油骨的油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顾不得擦拭,又连吞进两个爆猪腿肉馅的饺子。

直到三相公踢了他一脚,他才省过来哈迷蚩正跟他敬酒。有所恃的他也不怕慢待对方,举杯意思一下,又投入到美食当中,真是到这时代后吃的最满意一餐,他一面吃一面寻思:做人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对方既然用这么好吃的东西招待自己,若自己将来有一天在大宋当权,一定用同样的美食回报大金使者。

自那公主坐下后,一直未开口过,筷子也没动过一下,而金人似乎习以为常,并不去叨扰。然而,这些一贯胃口甚好的女真人看起来也毫无食欲,也难怪,绳子都套在脖子上了,哪有心情吃喝。还好,有个能说会道的哈迷蚩在这里,从南谈到北,从天讲到地,够见识博广,使晚宴不至于冷场。

这哈迷蚩也真沉得住气,压根不提金军现下最关心的那件事,而对面的武将显然已不耐烦了,一个个急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拿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讲出来。

由狼吞转为细品的他一面应付着哈迷蚩看似寻常、其实暗藏机锋的话语,一双眼睛却不住瞟向对面的公主。不知怎的,这正襟危坐的遮面公主他越看越顺眼、越看越亲切,这感觉来得一点也不突兀,仿佛乍见到一个失散了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小恋人,从她那长大后的轮廓慢慢追寻儿时的记忆,那沉淀在心底的情馨一点点散发出来,越来越浓郁,这种心情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妙不可言!

他想撩开那层面纱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忽然克制不住地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在了他身上,除了那公主,她的面纱纹丝未动,倒是她身边的小使女一双大眼睛对他眨巴着,显是对金军中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大宋少年甚感好奇。

他这才明白自己不知要说什么,只好掩饰地端起酒杯:“在下敬各位还有……公主一杯。”

那“公主”二字他说得甚是犹疑,不晓得她给不给自己面子,一不留神将酒洒了一半,公主身边的小使女已忍不住笑将起来。

寡言少语的金兀术此刻方为他们介绍:“襄晋公主,这二位可是你大宋的少年英雄——明日、小月,他俩今日孤胆救群雄,某家也十分佩服,来,大家饮杯!”

这位号“襄晋”的大宋公主不知是给他还是给金兀术面子,总之抬起一只嫩葱根似的纤纤玉手挽个兰花指,略掀面纱,露出一个线条完美的雪白下巴和动人心魂的樱桃小口,另一手举杯抿了一口便放下。

他的心脏空前剧烈地狂跳起来,这绝非简单的惊艳,而是那似曾相识的轮廓带来的震撼,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啊,是在另一个时空里见到了同时空人的震撼,原已淡漠的二十一世纪记忆一下子被钩出了水面,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是谁,怎么自己好像在后世见过她,天,这不可能,老子一定是疯了!

他忘形地一口干掉杯中酒,竟忘了坐下,直到那小使女又一声轻笑才惊醒了他,他满脸发烧地落座,自然免不了三相公台几下的一顿“无影脚”,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你的想象,是想象!

却见那个叫蒲卢浑的金将忽地站了起来,用生硬的汉话请示:“四殿下,末将想邀明日下场比武,为大家助兴!”

到底是心直口快的女真人,这么干脆地直奔主题。自己要有苦头吃了,有些发毛地看着这个巨灵神般的大块头,他正想着应付之策,金兀术却脸一沉,喝斥道:“坐下,你要让天下人耻笑某家摆鸿门宴么?某家治军不严,让明日少侠见笑了,该罚一樽酒。”

看着蒲卢浑像个犯错的孩童般乖乖落座,看着金兀术豪爽地一饮而尽,他有些明白了对方能够跟心目中的大英雄在这时代并驾齐驱的原因:因为他也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女真人的大英雄!

老子也要做一个言而有信的大英雄!他差点就要脱口道出那天大的秘密,便听得金兀术一拍掌道:“熄灯,某家要请公主和二位少侠看一件千古异宝。”

他擦着额头的冷汗,暗暗庆幸自己没做出傻事来,现在绝非吐露秘密的合适时机,否则三相公第一个饶不了他,还有在襄晋公主前的形象也毁了。

四周的油灯一盏盏地灭了,舱内渐渐一片漆黑,他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到底是什么宝贝,要在黑暗中观赏,莫不是夜明珠?自己倒要开开眼界,不过,区区夜明珠也算不上什么千古异宝呀,到底是什么劳什子?

不一会,一点蓝光在黑暗的中央位置泛起,晶莹眩目,那点蓝光渐渐膨胀,形成一簇跳动的蓝色火焰,充满了神秘色彩,这般奇异的情景当真是他生平仅见,相信周围人等除了金兀术外皆是如此,因为他听到了惊叹的急息声此起彼伏。

火焰渐渐收缩成拳头大小,然后变幻成一团淡淡的白光,那祥和的白光仿佛照在每个人的心灵里,他听到了周围原本一片急促的呼吸声立刻平缓了。仿佛水落石出般的,光晕中露出一个宝塔状正方形的玉石来,上面伏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灵兽雕像,蓦地一声黄莺般清脆的娇呼响起:“和氏璧?!”

被这如雷贯耳的三个字震得浑身一抖的他听得真切,这一声来自对面,他应声望去,更大的震惊又袭上来,借着那劳什子的微光,他分明看见了襄晋公主掀开了面纱,露出整个面孔,那讶然的绝色面孔是如此的熟悉,后世的记忆汹涌而至,他创造的那句名言回荡在耳畔:“你相信轮回吗?我信,想想看,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在某一个年代,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在品貌性情各方面都跟我酷似的男孩,也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各方面都跟你酷似的女孩,那便是我俩的前世了,经过了多少度的轮回,今生我俩终于碰在了一起,这可是几千年的缘份……”娘啊,这襄晋公主竟跟他后世暗恋的名模小瑶生得一模一样!他本能地手捂胸口,生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跳动而迸出来。

黑暗中响起金兀术傲然的声音:“还是公主有见地,不错,这便是'完璧归赵'后落入秦始皇手中、成为各朝传国玉玺的和氏璧,流传了千年、自石敬瑭勾结契丹人灭后唐便下落不明的千古异宝,没想到于某家手中重见天日,这不是天意我大金将一统天下么!”

在场的人无不心摇神驰地膜视着这块只要是生在这片土地上就会听闻过的中国最神圣、最神奇、最神秘的千古名玺,关于它的种种传说一一涌上来,各人的心里俱转出一个念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得了它便得了天下么?

只有一个人除外,来自非皇权时代的他对这块千年古玺并无特别的崇拜,他的双眼眨也不眨落在了另一处——大宋襄晋公主天人般的面孔上,仿佛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亲人,那一刹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后世,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后世电影棚中的一场戏,他的眼圈湿润了,心中只一个念头:小瑶,这是你的前世吗?老天——我真的相信世上有您老人家了,你将小瑶送到坠入另一个时代的我的面前,莫不是可怜我在后世的一片痴情?抑或是可怜我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

包围着和氏璧的那团白光倏地消失,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一统天下?金狗做梦!”

“呼呼”的几个甲衣声扑向白光消失的地方,同时喀嚓一声震响,传来连声女真话的吆喝:“有贼,来人,点灯!”

第十九章月光宝盒

灯火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重放光明,他的目光落向震响处,一张大网正罩在案几间的舱中空处,那网银光闪闪,迥异普通的渔网,几个武士各持网的一角,一位身着黑色水靠、紧裹头罩、仅露出双目的夺宝者被网在里面,左手抱着个古旧铜盒,那和氏璧应在其中,一只匕首反握在其右手中。

“吓,不出本军师所料,我说这几日船上有异动,一定有贼窥伺,今日果然引蛇出洞也!侍卫们,拿下!”舱内回荡起哈迷蚩的得意笑声,他听得明白,原来展示玉玺竟是个圈套,可是杀鸡儆猴给自己看的?

不知何故,灯光亮后,金兀术便不知去向,哈迷蚩一下变成了主事人,对面的几员武将倒信服地坐视他发号施令。

那几个显然早已埋伏好的武士配合熟练地开始收网,网中的夺宝者双目精光闪闪,眼看那网收到他的脚下,夺宝者忽然匕首一翻,身子陀螺般地旋转起来,那即将捆住夺宝者的金属网竟被划开一个大洞,几个武士见事起紧急,舍网赤手空拳扑上去,几员武将唰地俱站起来,准备加入战团。

好个夺宝者,双脚齐飞,一脚踢翻身前的一个武士,另一脚踹在身后武士的胸口,借力一个鹞子翻身,掠过其余武士的头顶,刚好落在襄晋公主的边上。

那小使女先叫将起来,襄晋公主却兀自不动,隔座一脸战痕的大挞不野大吼一声扑过来,却已迟了。那夺宝者匕首一横,齐唰唰划破襄晋公主面纱的下摆,抵在了她宛若冰雕似的玉颈上。

舱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变作了木像,面面相觑,武士们不知所措的目光落在夺宝者和襄晋公主的身上,对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不知如何应付。

本来纯是个旁观者的他一下子因襄晋公主的被挟持而陷入了局中,他开始时甚至想如何助夺宝者一臂之力呢,毕竟他也不甘心这凝结了深厚汉文化底蕴的千古异宝落在文明程度远不如宋的金国手中。这夺宝者一定也是个大宋义士,为了保护国宝跟踪至此,能在四面环水、戒备森严的金军水寨中如此进出自如,又是一个异人也。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襄晋公主的性命了,在他的心目中可比那玉玺重要,但不知金人是否也这般想的,千万不要硬来啊。

他暗自祈祷公主也会武功,甚至是个跟三相公一样的高手,但很快知道自己是妄想,因为他看到了她裙下的三寸金莲,也是,以玩词弄画出名的大宋皇室怎会出个武林高手。

他暗自苦笑,又焦急万分,求助地看向哈迷蚩,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这家伙也在沉吟,显然为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大感头痛,大约在盘算着公主与玉玺孰重孰轻。

“休伤了公主!”那小使女忽然尖叫着推那夺宝者,夺宝者拿铜盒在她头上一敲,小使女便晕倒在地,好个忠心救主的小丫头。

“怡儿!”在匕首面前毫无所动的襄晋公主此刻失声叫了一声,俯身去扶,夺宝者锋利的匕首轻轻地在她的玉颈上陷出一道微痕:“别动,爷可不管你是甚么公主,否则要你小命!”

“壮士且住,万事好商量!”哈迷蚩终于发话。

襄晋公主却凛然不惧地缓缓弯下身子,终将小使女扶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座上。在座诸人,当然包括夺宝者都被她这种天生的不可侵犯的高贵震住了,匕首只跟着公主移动,并未伤害她。

这一幕看得他冷汗泠泠,他早已作好了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准备,心里只一个念头:“别伤了小瑶,别伤她!”

松了口气后,掂出自己的分量,他将希望的目光投向武功高超的三相公,不知怎的,一向跟他对不上路的三相公竟心有灵犀地点点头,身形微移,作好一击必得的准备。

那夺宝者似十分留意在金人中特别显眼的他俩的举动,发出警告:“谁敢偷袭?可试试看!”

他忙对三相公使眼色不要妄动,这厢的哈迷蚩咳嗽一声,似胁似劝道:“壮士,你刀下的人可是你朝的公主呢,你若伤她一根寒毛,只怕天下的汉人都不容你!不若这样,你放下玉玺,松了公主,本军师保你性命,如何?”

夺宝者哈哈狂笑:“天下的汉人?那赵官家可曾想过天下的汉人!徽钦父子,枉尸帝位,只信奸人,断送我汉人半壁河山;赵构小儿,偷安江南,不思抗敌,亡命于海上。这几朝天子,直把那炎黄以来的汉族脸面,都丢尽了!这般的皇室,早该一死以谢社稷,留他的子嗣做甚?而这玉玺本我汉人之物,我宁可将它毁掉,也不落入你异族鞑子之手。”

这番话像雷一般地击在舱内数人的心上。肃立的公主娇躯微颤,显是受不了她的父兄被如此评价,但却事实如此,她那在死亡面前也静若止水的心境被打破。对面的三相公身子也在颤抖,她自幼被家庭熏陶的忠君思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尽忠报国”该如何做?

而他对夺宝壮士的话大感认同,除了不赞成那毁宝之言,其余的话何尝不是对这段历史深恶痛绝的他的心声,如此领先时代的见地,真令人佩服。他对夺宝者的好感更增,也愈发矛盾:看眼前的形势,玉玺、公主、夺宝者很难共存。一种结果是救了公主、夺回玉玺,那夺宝者就完了;而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是,夺宝者在脱身无望之下,来个破釜沉舟,与公主、玉玺玉石俱焚。

怎么办,自己去代替公主做人质,只怕不仅夺宝者不答应,哈迷蚩更不答应,因为夺宝者不知道的是,他这不起眼的楞书生现在是一人系金兀术全军的性命。

哈迷蚩忽然也报以大笑:“壮士,你以为本军师那么傻,拿一个真玉玺做饵?你手中的不过是赝品,识相点就松了公主,我会留你一条命!”

夺宝者闻言一愣,单手托起铜盒,触动开关,打开盒盖,那玉玺暴露在灯下,一块玉雕尔,再无方才的光采,不由半信半疑地合上盖子,一把将公主揽在怀里,吼道:“管它是真是假,给爷闪开一条道来,否则公主性命不保。”

武士们齐齐望向了哈迷蚩,等他下命令。

事态严重,玉人儿又受到如此对待,他睚眦欲裂,一个念头突起,当三个矛盾体只剩下两个时,解决的方法就容易多了,怎样叫夺宝者不挟持公主又相信安全有了保障呢……他在内心深处仰天长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忽然俯在哈迷蚩耳边,以三相公听不懂的女真话道:“执事大人,我俩打个商量,我现在就将出黄天荡的路径告于你,但条件是你代替公主为质。”

哈迷蚩眼中精光闪动,极短的犹疑之后,便低声问:“你如何告于我?”

这厮当真敏慧,知道他断不会先说出来,他狡黠地一笑:“我用笔写在手上,你换下公主后,我就张开掌给你看。”

哈迷蚩与他对视着,收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惺惺相惜之色,转头放下羽扇,大声道:“快拿笔墨给明日少侠!壮士,公主是救不出你的,本军师替她为质,送你出舱!”

在其余人等迷惑的目光中,他和哈迷蚩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在哈迷蚩与公主完成了角色转换之后,他刚刚在掌心上写好了那三个字。

夺宝者的匕首架住大金第一谋士的脖子,方将公主向前一推,他急急地迎上欲接玉驾,耳边风声一响,早有一人抢先抱住了公主,他牙根恨痒地睨去,不是那总是跟自己作对的三相公是谁?

前方传来哈迷蚩急切的声音:“明日少侠——”

他心神不定地张开手掌,一滴未干的墨汁滴在了舱板上,他怪异地看到了哈迷蚩和夺宝者的双目中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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