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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盗鲁平奇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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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中抛掷进去,他从那扇正在关闭的电梯的门隙里,看到一只特大的鞋尖——正是那位木偶先生的鞋尖呀!

还好,右边那架电梯,恰正由上而下。霍桑撩起袍角,慌忙跳跃进去。巧得很,这架电梯里面,单只他一个乘客,当司机恭敬地问他到第几楼时,霍桑绝不考虑而焦暴地说:“三楼!”

到达了三楼,在那静悄的甬道里面,绝对不见那位木偶先生的神秘的影子。霍桑重新走向那架左边的电梯前而按着铃。——这是那个即刻搭着上升的电梯——他一问这一架电梯中的司机,据答:即刻那位穿旧西装而有小胡子的先生,他是直上了六层楼。

于是,霍桑也搭这电梯追踪而直上六层楼。

在六层楼上胡乱找了一阵,他和那位“老友”,依然“缘悭一面”。慌张喘息之余,他抓住了一个侍者,把那个木偶的状貌约略描绘了一下而问他曾否看到过这样一个人。

“有的有的。”那个侍者绝不踌躇,冲口回答。

“现在,他到哪里去了?”霍桑紧张地追问。

“我看见他从左边的电梯中匆匆上楼,又从右边的电梯中匆匆下楼去了。”

霍桑感到目定口呆。

单等这侍者走远,他独自一人,站在电梯之前,不禁焦灼如焚。他伸手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把他的头发连根拔下来!——诸位不要忘记,他的头发原是可以连根拔下的。——一面,他在狠毒地轻轻诅咒:

“该死的畜生!我要请你等一等!”

焦躁过一阵之后,他陡然想起:哎呀!那张倒运的画,不知怎么样了?该不会那样快地就生问题吧?想到这里,他马上记起了旧小说里所常常提到的所谓“调虎离山”的字样,他觉得不能再耽误。他慌忙按着电梯的铃,再由六层楼上下降到三层楼。

在电梯内,那个司机向霍桑看看,他疑惑这一位服饰庄严而神气不很镇静的绅士,已发明了一件都市中的新型消遣,他是不是已把电梯当作了汽车,而在举行夏季的“兜风”呢?

回到三百四十九号房间,只见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依然无形保持着前半句“盗银壶”的幽默的姿态。主要是那柄“银壶”并没有被“盗”!这使霍桑把一颗从电梯中提下来的心,重新缴纳进腔子。可是,当时他的擂鼓那样叩门声和他的仓皇不定的神色,却已使那位胆小的收藏家和那个狐狸脸的苏州朋友,大大吃了一吓!

当晚,霍桑就住在他所特辟的那间三百五十二号的卧室中,并没有回归他的爱文路的寓所;这必须归功于那位木偶先生的无形挽留。

在床上,他像拨算盘然那样的拨动着脑细胞。他在想:——

自己今天,会突然会晤到这位神秘的木偶先生,这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那位木偶先生,会认出自己的面吗?

看他的悠闲的样子,他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的面目吧?

如果真的不认识,他为什么又在电梯里面躲闪似的兜着圈子呢?

假定他已认出了自己的面目,那么,也许他已大大地吃了一惊,因而在电梯内,临时演出大套的魔术。

有一点完全不可解,他为什么要把他的临时的造像,高供在那成衣店的样子窗里呢?——霍桑觉得找不出那个答案来。

最后,他记起白天的一番对话,记得那个胆小的收藏家曾说:“他——这位独脚的侠盗——手下,共有一千多个羽党,也从来不曾见到他们的首领,是个怎样的人物!”

霍桑从以上的几句话里,找到了一个特异的结论:鲁平所以设置那座木偶,是让他的党羽们,可以认出他临时的化装的面目。

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的答案了。虽然这答案似乎太离奇,而也有些近于牵强。但是,除了以上这一个离奇而牵强的答案之外,还有什么更适合的理由呢?

总之,这一晚,霍桑的脑壳,已代表了那家成衣店的样子窗;他让那位木偶先生,在他的脑膜上整整跳了一全夜的回旋舞。

有一点是可以决定的,霍桑想:无论如何,那家小小的西装成衣店,必定是那位“侠盗”先生的一个巢穴,那是无疑了。他记得,不久的过去,全上海的那些警探先生们,曾倾其全力以搜寻这“侠盗”的巢穴。他们等于一队被枭首的苍蝇,曾在四下乱钻乱撞。结果,他们像在北冰洋里捕捉热带鱼,连一个小水花也没有找出来。现在,他若将他自己的发现,报告了官厅,请求到一纸搜捕证,而把那家成衣铺子包围起来,这样,至少可以捣毁那位“侠盗”先生的一个巢穴;同时也至少可以抓住他的几个羽党,也是一件快意的事。然而不妥,照这样办,拨动了“草”惊走了“蛇”,那似乎是件非常愚蠢的事!还是别寻妥善的方法。

最后的决定,他放弃了那个包围成衣店的策略。但,无论如何,他要再到那个木偶的公馆里去看一看,以便找些补充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第一件事,他先到三百四十九号中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以十分郑重的姿态,警戒着韩祺国主仆二人,他说:他已查出鲁平的羽党们,已混进了这旅馆。因之,他们万不能让无论什么人,随便闯进这间屋子来。说完,他仍以最悠闲的绅士态度,踱出这东方大旅社,而再度去拜访那位木偶先生。

这位中国旧官僚式的绅士,他又怀着他的鬼胎,小心而恭敬地走到了那位“洋大人”的“写字间”之前。可是,抬头一看,他呆住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原来,这里已有一些簇新的花样发生了。

怎么?木偶先生公出了吗?——不是的。

窗子里的木偶先生并没有远离他的职守,但是,他已换了一种新的姿态。呵!他像我们这大都市中的“大人先生们”一样,面目非常之多!而其摇身一变,也非常之快!今天,他不再穿着昨天那种卖肥皂的西装,他已换上了很漂亮的一套。裤缝,烫得挺而且直;几乎可以代替一支密达尺。皮鞋,擦得如此之亮,简直闪耀得使许多狭窄的眼睛睁不开。他的“尊容”,已经过美容院的着意修整,小胡子也早已剃去了。他的葺理得可以和女人比赛的头发,好像隔着玻璃也能闻到美发浆的香味。——并且,他大约还曾服过什么高效率的返老还童的补药。你看:仅仅一夜之间,他竟变得这样的年青白皙而俊俏。在他襟间,齐备着康乃馨花,小绸帕,与舶来品墨水笔。他的一手,以最优美的姿势拈着一支品质最高贵的烟;另一手臂间,却“神气活现”地挟着一册厚得足使乡下亲戚看着发呆的烫金字的所谓“外国书”——虽然并没有人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是否真有艰深的文字?抑或仅是吓吓人的“无字天书”?虽然更没有人知道,这位木偶先生,他是否认识这本书中的艰深文字,抑或仅是书中的文字认识他?——总之,他这绣花的“fashion”,却已十足具备着一般夹铜大学生们在周末例假中打扮好了上公园或咖啡座中会爱人时的种种必要的风度。——呵!他今天变得聪明啦!对呀!他必须改变如此的作风,那才可以使那些被高供于“三公司”玻璃窗内的所谓前进的异性偶像,把他们描黑了的眼圈,对他一五一十地抛过来呀!简单些说吧,今天的木偶先生和昨天的木偶先生已完全变了一个样。如果说,昨天的木偶先生是属于“卓别林”式,那么,今天的木偶先生,却已变作了一个“罗克”型。

窗外的霍桑,睁大了敏锐的眼,从双层的玻璃中间向这木偶,细看了半晌,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特点。就是,昨天的木偶,胸前拖着一条红领带;今天这个木偶,同样也拖着一条红领带;而且,连领带上的花纹,也和昨天一样。霍桑眼望着那一鲜红耀眼的红领带,有个思想在他脑内开始了闪动。他想:隔夜的想念,最初以为太牵强,照现在看,也许有点意思吧?这一条红领带,会不会就是这位木偶先生特地留给他羽党们的又一标记呢?

他又翘起了于右任先生的胡子,向这木偶冷笑:“你这可恶的东西!不管你在进行何等的诡计,无论如何,我已认识你的面目;至少,我已认识你的标记。好吧!我在这里静待,看你把十二条半的妙计,逐一地施展出来。”

这位年轻的老绅士,兴奋地跳上了一辆人力车,在人力车夫拔腿飞奔回东方大旅社的途中,他还在默默地想:“单等那个可恶的东西把诡计施展出来,也许,自己可以‘将计就计’和他玩一下。”他正想得非常高兴,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当前的戏剧的发展,竟迅速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想之外。

第05幕 木偶作有计划的撤退

人力车在这大旅社的商场部分停下来,我们的霍桑先生,也就从这商场的入口,悠然踱进了门,他并不急于回进旅馆,却在这五花八门的大商场中,挥着他的“四点一刻”,东一张,西一望,消磨着他的内心紧张的时间。看他外表的样子,倒像我们在这个大都市中所习见而被称为“某种鱼类”的老太爷;偶尔亲自出门,准备办些东西,回家孝敬他的粘在膝盖上的姨太太一样的悠闲。

他看到那些金碧辉煌的橱窗里,真是一个舶来品的辎重营,许多耀眼的奇光,足够使你衣袋里的几张中国花纸,被吸得自动逃亡出去。

在这个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们那个大都市中的最优秀的一群,照例,还是一个冬眠状态的时间。因之,这一个贵族化的大商场内,顾客还没有十分上市。霍桑信步走来,前面是一个陈列化妆品的部分,他无意中看到数步之外,一个玻璃柜子,有一个穿西装的人,正自指指点点在和一个柜内的女职员说着话。

第一眼,霍桑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非常壮健,身上那套西装,裁制得也相当称体。虽然看不见这人的正面;但是,单看背影,可知这人是个很体面的小伙子。

在第二瞬,霍桑感到这人身上所穿的那套西装,其颜色花纹,映进自己的眼内,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而此人头上的一丛乌黑而光亮的头发,那梳理的式样,在自己的视网膜上,也有一种熟稔的感觉。

我们这位老绅士的一颗年轻敏感的心,开始有点震动。

桑霍正对这人,加以较密切的注视,恰巧这时候,这个身穿漂亮西装的家伙,偶尔一旋身,却把他的一个侧面的回影,投进了霍桑的视网。在这绝短的一瞥之中,霍桑虽只看到此人一个白皙的面庞而还没有获得一个较清楚的印象,可是只这一瞬之间,霍桑却已看到此人白皙面庞之下,正有一些鲜红耀眼的东西,在他的墨镜大眼睛边缘上,轻轻掠过去。

呵!一条红领带!

哎呀!当前这个家伙,不就是“适间走访,未获畅叙”的“故人”吧?

奇怪!我们这个狭窄的地球,竟会变得这样的狭窄!想着曹操,曹操就到。这未免太巧了!

这一条神秘的红领带,却使霍桑全身的神经,像装上了一座绞盘那样收紧起来!

霍桑的绅士型的步子,因此不由渐渐停滞,那支手杖在地面粘住了。

如果当前这个家伙,正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他想,那么自己自然应该立刻采取一种适当的动作,再不能让这再度飞来的机会,又从指缝里面漏了去。但是第一点,还需弄弄明白,当前这个人,是否真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万一弄错,那会闹出笑话来。主要的是,眼前的疑点,不过是一条红领带,而红领带则是很普通的东西,原是人人可用的。

事情看来太凑巧,会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而错认了人?

霍桑这样想时,不禁感到一种踌躇。

这里,霍桑的脑细胞,正自非常紧张,他从大眼镜里再看前面那个家伙,依然若无其事,正把背部向着自己这一边,分明对于四周的一切,表示一种全不在意的样子。一时,看他扬着脸,从身旁掏出一个烟盒,取出了一支烟,又把那只烟盒高举在手,一面把那支烟,在这光亮耀眼的盒盖上,横一舂,竖一舂,舂了好半晌,看样子,似乎准备在这大庭广众之间,把他这个银质的漂亮的盒子,大大夸耀一下子。

那个家伙把纸烟燃上火,仰脸喷了几口烟,一面依旧指指点点,在和柜子里的女职员谈着话。只见那个女职员,从玻璃柜里取出一盒化妆品,递进这家伙的手内。这化妆品的盒盖上,装有一片镜子。这穿西装的家伙,把这盒子的镜子,高高凑近他的脸部。只顾左一侧,右一侧,反复照着他的脸,很像一个四十岁的“少女”,准备从她的皱纹与雀斑之间,用心找出一个动人的美点来。

背后数步以外的霍桑,从墨晶的眼镜里睁圆着眼,心里在想:朋友,如果你就是那个“侠盗”,停一停,我要在你的白皙的脸上,替你涂上一些胭脂。让你格外漂亮些,请你等着!

霍桑正在转念,只见前面的家伙,已放下那盒化妆品,向柜子里的女职员摇摇头,便离开柜边,而向前面缓步走过去。

霍桑不敢怠慢,急忙挥动手杖,暗暗尾随过来。一面,他把他的两片大眼镜,像两座探照灯那样的紧射在前方那架来历不明的飞机上。

前面正是登楼的所在,恰有一架电梯自上而下,梯门开处,像打翻一个衣箱那样倒出一大群人来。一看前面那个家伙,捏熄了手中的半橛纸烟,向地下一抛,好像准备从人堆里挤上前去,而踏上这一架将要上升的电梯。

霍桑觉得情势不妙,不禁焦躁地想:好啊!昨天你的戏法,表演得很不错,是否今天还要连一连?

想起隔日电梯中的情形,这使霍桑感到非常愤怒。依照他的意思,恨不能立刻抢前一步,把这西装家伙的肩膀扳过来,而向他说:“喂!木偶先生,你为什么不在你的成衣店里跳广告舞,而在外随意乱跑?不行!让我把你送回你的玻璃窗,跟我走!”

霍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事实上他并不能这样做。原因是,他是一员私家侦探,身旁没有一纸正式的逮捕状,他不能随便逮捕人。而主要的是,截至眼前为止,他还没有辨认清楚,当前这个穿西装的家伙,毕竟是不是他心目中所拟议的人?虽然前面这个人。胸前拖着一条可疑的红领带,但在事情还没有弄得更清楚更确定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以致在生命史上造成一个“开汽水”的事件。

霍桑正在踌躇,只见前面的家伙,只在电梯前的一小堆人群里面,转了一个身,并没有踏进这电梯。接着,看他悠悠然,把双手向裤袋里一插,口中吹着哨子,又向第二个铺面中走去。

霍桑摸摸伪装的胡子,也从后面跟过来。

霍桑的主意,很想超前一步,抢在这家伙的前面,把这家伙的面目辨认一下,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原因是:奇怪!前面这个家伙,他好像具有一个妖怪一样的心灵;这里霍桑的步子走得慢,这家伙的步子也走得慢,霍桑的步子,偶尔加紧了一些,这家伙的步子,立刻也好像加紧了些!而主要的是,霍桑的脸上,却还套着那个讨厌的假面具,在这众目昭彰的环境之下,他必须保持他的身份,而不能丧失他绅士的架子。因之,他虽预备这样做,而事实上却还不允许他自由地这样做。

他只能怀着一种盗贼那样的心理,依旧偷偷摸摸,从后面跟过来。(你看,社会上的那些戴着假面具的伪君子,他们的行动是何等的拘束而可怜!)

这时,前面的家伙,又走到了第二个铺面中的电梯之前,只见他的脚步略略停滞了一下,好像准备登楼。但结果,他又放弃了登楼的意图,仍向前面缓缓走过去。

那人踏进了第三个铺面,霍桑也跟着踏进了第三个铺面。

双方一前一后,依旧保持着一个不即不离的短距离。

可恶之至!那人好像有意在跟上了年纪的霍桑开玩笑;只见他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大商场中,东边—看,西边—张,只管兜着无尽的圈子。一种悠闲的姿态,好像告诉人家:他的衣袋里,有的是大量的时间,因此,他已准备把这一个残余的上午,毫不吝惜地消耗去。他这态度,却使背后的临时保镖者,完全弄不清楚,他在玩着何等的把戏?而在霍桑呢,正握着一个讨厌的算题,在算题没有获得解答之前,无可奈何,只能奉陪着他,暂作一次卫生散步的。

正当霍桑感到焦灼的时候,只见那个家伙,忽又走到这第三个铺面的电梯前。这里的电梯,却是直达旅馆部分的电梯。这一次,那人似已决定主意准备登楼,因此,他在梯门之前,却已停止了他的可恶的散步。

霍桑乘这机会,也向电梯这边走过来。

二人同时抬眼,望望电梯上的升降针,只见指针停在七字上,表示那架活动的龙,正悬挂在七层楼。

那人向霍桑看看,他的全无表情的脸,立刻偏了过去,好像他把身旁的霍桑只当一片稀薄的空气,全不在他高贵的眼睛里。霍桑也向那人看看,他的紧张的视线,却在那人的侧影上,画了一个问句的符号。

这电铃的声响,立刻响进了霍桑的心坎!

为什么呢?原来,在此人旋转头来掀电铃的一刹那,霍桑却已看清,此人的左耳,贴有一块橡皮膏!第二瞬间,感觉此人的面貌,在自己眼内,很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他的脸竟和今天所见的木偶,越看越相像——说得神奇点,如果不是那个木偶的塑匠有心依照了此人的面貌而塑成方才那个木偶,那一定是上帝有心依照那个木偶的面貌而特制成眼前这个家伙。

这不是我们的侠盗先生,他是谁?

在这紧张的瞬间,霍桑的眼内在喷火。还好,他是戴着黑眼镜的,还不至于让别人看到他的无端的“失慎”。可是,在这时候,他身旁的木偶,却正取出一支烟,悠然燃了起来。一面,看他洋洋然,正把一些轻飘的烟圈,徐徐吐在空气里。

这些烟圈在霍桑眼内幻成许多疑问的符号,疑问中的个,是:

这个可恶的东西,到底对于自己认识不认识?

说他认识吧,为什么他的态度,却还如此的安闲?

说他不认识吧,昨夜电梯里的演出,难道竟是偶然的?

不管你认识不认识,无论如何,今天总不能让你再在电梯里变戏法!

霍桑的心思在疾转,电梯上的指针在转动时,他的鼻孔里面,忽然送来了一股很浓烈的香味。——这是一种上品香水的气息,是龙涎呢,还是麝香?是茉莉呢,还是芝兰?虽然他的一向保持严肃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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