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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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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重言出了太太院子,路上遇到个小厮,乃是段兴玮随身所带,一路小跑过来,对他道:“三爷让我来给大爷报信,说是已经带了方小姐回了房里了,请大爷放心。”

段重言点头,就直接往知聆的屋里去。胭脂缨儿两个迎了,段重言进去,正见段兴玮站在桌子边,知聆坐在桌后一张椅子上,脸色雪白。

段兴玮见他来了,便道:“哥哥,你既然来了,那我便走了,改天再来探望。”

知聆起身:“多谢三爷。”

段兴玮忙道:“先头都差点晕了,你快好好歇着,不必跟我这般客套。”胭脂就来送他出去。

段重言将官帽摘下,放在一边,便走到知聆身旁:“你觉得如何?”

知聆抬头看他,想到佛堂里头的那场谈话,眼中不由地涌出泪来,却又将头转开,段重言抚着她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刚去过太太那里,我跟太太说好了,不会再为难你。宋缎那边,我也会去说,不会让她再来为难你了。”

知聆抬手握住他的手:“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

段重言点头:“我不会信他们那些……我知道是她故意生事,会呵斥她的。”

知聆说道:“你不明白。她要是针对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她对逸儿动手,我不能忍……这一回还算是轻的,万一有一天他们动了狠心,或者对我或者对逸儿,你又能护得住?对我倒是罢了,我横竖是这个身子,不经折腾,说不定哪一次就去了,逸儿呢?”

段重言脸色发白,用力抱住她:“别说这些!我不许!”

知聆被他抱住,本能地有种抵触生出,心念一动,反而顺势靠在他的胸前:“这些话虽然不好听,却是真的,你又不傻,你自然也知道是真的。”

段重言敛眉不语。

知聆说道:“其实说起来,今天的事并不怨我,若真的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也不用被罚跪,宋缎欺凌逸儿的时候,彩鸳就在旁边,原本我跟她说好了,若是太太问起来,就让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太太明白说了,太太虽然不喜我,但若是知道真相,也不至于就难为我,可是,太太真个儿叫了彩鸳去后,彩鸳却并没有说出实情来,不仅没说实情,反而顺着宋缎说,把不是都推在我的身上……”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怒意:“当真?我见她先前对你倒好,没想到竟也是个两面三刀靠不住的!”

知聆手抓住他大红的官袍:“你又怎么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只以为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但是却连我是怎么死的你或许都不会知道……传入你耳中的反而会是一个污名。”

段重言心头一颤,脸色冷的如被霜雪:“这些人、实在……可恶!”

知聆双眼一闭,跌下两滴泪来:“我做人居然如此,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肯为我主持公道,我还能求什么其他的?我本来不知道彩鸳为什么如此出尔反尔,后来太太罚我去佛堂跪,大奶奶去了,我才知道是为什么。”

段重言先前就已经在思忖,听到这里,便惊说:“难道、难道是练素爱从中作梗?让彩鸳变了口风来陷害你的?”

知聆见他已经知道,当下不语,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可叹只有我还后知后觉……他们如此对我,今日老太太也已经发话要卖我,倘若有一天你不在家,亦或者老太太下令如此,你能护我?”

段重言握着她的肩膀,手上一紧:“今日我已经跟太太说了,倘若要卖你,那就把我也卖了!就算是老太太说的,也不行!”

“如果他们偷偷行事,又如何?先下手为强,木已成舟后,到时候你又能如何?”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抱着知聆,并不说话。

知聆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拭去泪:“算了,不说这些……横竖还没发生,就得过且过罢了,何况我这身子,哪一日死了也不一定,或许等不到他们卖我的时候。”

段重言喝道:“不许胡说!”

知聆抬头看他,向着他微微一笑,含泪带笑之态,让他又爱又怜,慢慢说道:“你放心,我终究要护你周全的,倘若连你也护不住,我也不用在监察院里走动了。”

“这府里,我也只有你了……”知聆叹了声,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又道:“对了,你前日说,假以时日会把逸儿要回来让我带着,是真的,还是你随口说的?”

段重言怔了怔,知聆仰头:“我知道你为难,我只求你,不管是想什么法子也好,宁肯不让逸儿跟我,把他给别人带也好……别让他留在那里。”

段重言对上这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神色微动:“是不是又发生何事?今日老三出去,跟我说你打了大奶奶,怎么回来后碧荷说不曾,只是个丫鬟听差了一句话……”

知聆说道:“我倒是想打她的,但是我打了她,回头她必然要对逸儿动手,我反而想求她打我,她打了我,消了怒意,便不会为难逸儿。”

段重言震惊:“你说什么?她打逸儿?”他之前的心思都在“方纯明”身上,何况段逸是交给正房奶奶,练素爱的品性向来又为人称道,他自不甚在意,故而竟一概不知。

知聆将他推开,自己起身,一瞬间的头晕,双腿跪了太长时间,有些麻,段重言忙将她又抱回来,知聆道:“你自然是不信,起初我也不信,三爷送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二小姐,她跟我说,她亲眼见的……那日她去,见到逸儿被罚跪在地上。”

段重言惊怒交加:“逸儿那么小,她、她居然敢……亏得她素日一派贤良似的!不行,这件事我要去告诉太太……”

知聆说道:“你怎么急糊涂了,你说了,太太会信?或许以为是我挑唆的你,若是再想要回逸儿,就更难了。”

段重言醒悟,知聆回身,张手将他抱住:“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真不配养逸儿,除了真心疼爱他,别的什么也给不了……但也不能坐视逸儿被人欺负,只要逸儿有个好点的人照料着,我纵然死也甘心。”

段重言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这么说!”他望着知聆带泪的眼睛,把她一抱,于她耳畔低声说道,“你别灰心,你听我说,这些机密我本来只告诉过二弟,本想事情确定后再跟你说:当初不是以为墨白兄身亡了吗?最近我听人说他原来不曾死,人在北疆边境出现,我已经暗中派人去寻访他的踪迹,另外,你们家的事,我也正在重新彻查,未必没有翻案的时候……我会找个时机,再去了你官奴的身份,若是墨白兄再好端端地回来,以他的才干,你们方家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知聆吃了一惊,起初还不知“墨白兄”是何人,极快地却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方纯明的哥哥……胭脂曾说过,仿佛是亡故了的。

然而听着段重言所言,知聆眼前微微透出一线光来,本以为山穷水复,这一刹却仿佛又柳暗花明了似的:“真的?”

段重言郑重说道:“自是真的,到时候你也有了倚靠,这府里的人也不至于如现在一样……自然,逸儿我还是会想法儿给你要回来的,故而你只安心,切勿胡思乱想,你的身子若是再不好,逸儿要回来也是无用,更不用想其他的了。”

知聆见他总算说了几句贴心可靠的话,忍不住落了泪,轻声说:“谢谢你。”

段重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我只要你知道,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知聆垂眸擦擦眼睛,忍了泪,又说:“既然你回来了,你去那屋里见一见逸儿可好?”

段重言疑惑看她,知聆说道:“我见了宋姨娘欺负逸儿,不忿打了她后,就知道有一场闹腾,本来以为你晚间才回来,我怕逸儿知道了我身陷其中又跟着伤心,所以让他回去后躲起来,不让他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着急……你如今早一步回来了,你便去找找他,免得他依旧躲着,孤零零地……”

段重言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影:“你真是……竟这般疼爱他……”忍不住摸摸知聆的头。

知聆有些窘然,略微仰头,在他耳畔低语数句,告诉了逸儿的藏身之处,又说:“其他的不用我叮嘱了,你多关怀些他,逸儿高兴……‘她’见你上心,也会收敛些也说不定……”

段重言抱着她腰,于她唇上略亲了口:“我明白,我先去……过后再来。”说完,就唤了胭脂跟缨儿进来,伺候换下了官服,又吩咐好生照料知聆,才出门去了。

知聆起身,慢慢走到屋门口,一直目送段重言离开,才徐徐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处戏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她应付这种种,耗神费力,无限细密思量,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反应,思谋过度,此刻浑身酸软,头脑沉重,虚脱了似的,整个人晃晃悠悠,有些站不住脚。

☆、第 35 章

段重言自以为能极好地保护着方纯明,甚至不解她为何终日闷闷不乐。然而他不明白;内宅的相斗有时候不亚于朝堂之间的针锋相对;尤其是以方纯明的身份;就算是她不与人争;别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加上还有段逸。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只要有人使坏,分分钟功夫就能置他于死地;知聆看着段逸;就想到现代……她深怕;怕段逸也会……

所以要把这些给段重言看,让他知道他也有护不住她的时候,然后再图其他。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那样的心思,想着要去掉她官奴的身份,替方家翻案。

知聆被胭脂跟缨儿扶着,靠在床上,朦朦胧胧中想:当初的方纯明是爱段重言的吗?然而古代这种地方,两人见面的机会大概不会更多,若说爱……真是个虚无缥缈的……

段重言听了知聆的话,便去找段逸,想了想,不从大门进,反从旁侧小门,正是晌午太阳毒的时候,院内并无什么人走动。

段重言从旁边甬道入内,绕到后院,向着那偏僻的书房而去。

这座书房是段重言跟弟弟们小时候的时候用过的,起初建造的时候贪图安静,渐渐地却嫌太过偏僻,而等他们长大后,便自然而然废弃不用,只放着些不看的书籍并些文房四宝古旧画之类,段重言自搬出去住后就不曾回来过,此刻“故地重游”,见往书斋的小路上杂草丛生,可见荒凉……一时心中颇为感慨。

段重言自走到书斋前,见上头的匾额都见了斑驳,他负手驻足看了会,便推开门进内。

此处虽然不用,但毕竟也是块地方,隔个十天半月,会有仆人前来打扫,因此倒也并不见龌龊,段重言记得知聆所说,在正厅内略作停留,便拐入了偏间。

他进了偏间,放眼四看,却见原地立着一个书柜,两个书架,并一张矮长桌子,却并不见段逸的影子,段重言一怔,轻声唤道:“逸儿?”

室内仍旧静静地,无人搭腔,段重言皱了皱眉,心想莫非段逸并未藏身此处?犹豫着要转身之间,试探着又叫了声:“逸儿,你可在?”顿了顿,又多说了句,“你娘亲叫我来寻你……”

一时之间,书柜后有个人慢慢地探头出来。

果真是段逸,试探着露出小脑袋,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又惊又疑地看着段重言。

段重言心头一宽,忍不住松了口气,急忙迈步往这边走。

段逸双手扒着书柜边角,不敢出来,只是看着他。段重言走过去:“你为何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并不在这里。”他自觉声音已经温和,但却不知自己的脸色依旧是清冷带寒的。

段逸见状,慢慢挪步出来,垂着手,低下头:“爹爹……真的是娘让你来找我的吗?”

段重言点头:“不然我又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来,我带你出去。”

段逸怔了怔:“爹,娘不会有事罢?”

段重言心头一凛:“为什么这么问?”

段逸又低了头,段重言俯身,握住他的小手:“放心,你娘很好,现在在屋里歇息,她本以为我要晚间才回来,故而让你藏着,现在我早些回来了,你就不用藏了。”段逸见他说的明白,才信了他。

段重言握着他的手,领着他出来,段逸见左右无人,并不像是有人被惊动的模样,就说:“爹,你不要跟别人说……”

段重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把他的藏身地说给别人知道,当下说道:“好。”低头看着段逸,问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段逸小心地看他一眼,道:“我自己找到的。”

段重言点点头,往前走了数步,又问:“这里的人,待你不好吗?”

段逸小手一颤,隔了会儿,才说:“爹说哪里话,都待我极好。”段重言垂眸看着小家伙,却见他一直微垂着脸,段重言本还有话,但是见小家伙似不愿跟自己……多说,便暗暗一叹,并没再说什么,他不言,段逸自然更不吱声。

段重言领着段逸,两人默默无言地自偏院往前屋去,他想要先把段逸送回房内再去见练素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说:“小东西又跑到哪里去了?”

另一人道:“谁知道,横竖过一阵儿就又跑出来了,不用管,这大热的天,谁理他,由得他自己玩乐去,我们也好清闲。”

先头那个道:“他藏起来倒是好,不然的话听到他娘被罚了跪,指不定又会怎么样呢,亏得奶奶能忍,我可是烦了他,就跟他那个娘是一个模样,惯常冷淡不理人,嘴儿也不甜,小小年纪就这样不讨喜……”

段逸听到“他娘又被罚了跪”,手一抖,用力把手从段重言手里抽出来,转头瞪向他。

段重言心中震动,只觉段逸的双眼之中透出些敌视跟愤怒的意味。

段重言皱了皱眉,莫名地竟有点心虚,道:“我方才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她已经没事了,我并没有骗你。”

这会儿屋里头的两个丫头听见动静,慌得跑出来,掀起帘子一看,顿时都贴在屋檐下垂手站住,低头道:“大爷来了。”

段重言见段逸不再吱声,就伸手在他肩头一按:“进去罢。”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段重言回到前屋,守门的丫鬟见了,忙进去告诉,他刚进里头,就见练素爱迎过来:“爷怎么这时侯回来了?平日不是在衙门里的吗?可有什么急事?”

段重言见她一副无辜神色,也不说破,只淡淡道:“家里头有些事,让我无法安心,特意回来看看,顺便又来看看逸儿。”

两人说着,段重言先坐了,练素爱在他对面落座:“家里头的事,是说宋缎跟纯明争执?那并不是大事,是谁这么大惊小怪地去惊动了爷?”

段重言对上她询问的双眼,并不回答,却反而问:“纯明身子向来不好,我怕她经不住此事,你以前同她好了一场,难道不知道?”

练素爱眉头蹙起:“爷是在责怪我吗?我听闻出事之后立刻就去见了太太,若不是我给太太求情,她还未必罚的就这样轻呢,我好心去佛堂探望,不知何故,她竟连我也仇恨上了,扬言连我也能打……也不知给哪个笨嘴丫头听了去告知老太太,我还特意给她澄清来着,怎么爷反倒怪我没好好照料她?”

段重言静默听着,见她眼圈微红如要落泪似的,就道:“你所说都是真的?”

练素爱从袖中摸出帕子擦擦眼角:“你若疑心,自去查问就是了……我何苦来,太太老太太因为我维护她,几乎也都不待见我了,说我分不清好歹,昏了头了……现在你又说我,却不知我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为难。”

段重言目光微动,声音缓和了些:“原来是这样,你别怪我,我才回来,什么都还不清楚,这府里头也只有你能护着她了,故而我多问了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练素爱这才也露出笑容:“说哪里话,我怎么敢这么想,只要我的苦心你能知道……别人爱怎么样儿,都也罢了。”

她停了一停,又问:“可见过逸儿了吗?要不要我让人去把他叫来?”

段重言皱眉,冷道:“对了,我方才见过了,也正想跟你说,看着逸儿的那两个丫鬟太妖娇了些,我方才去,竟冲我使眼色……我十分不喜。”

练素爱脸色一变:“她们竟敢这样?我素来以为她们伶俐,能照顾逸儿,才特特打发她们去的,实在是……”

段重言不等她说完,就道:“可见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别着恼,把她们打发到别处了事,至于逸儿那边,我想起来,原先照顾我的□娘家里有个三姑娘,是个识大体的,原先在府里老太太身边跟了一阵,后来配了人,就出去了,最近她娘又求着太太,说要在府里寻一份差事,我觉得她来照顾逸儿倒是合适的,也正好不用劳烦太太想法儿安置了,你意下如何。”

练素爱听他开口了,便笑着点头:“既然爷有了妥帖的人,我自然放心……”说着,便起了身,走到段重言身旁,抬手搭在他肩头,“爷今儿回来的这么早,下午就不出去了罢?不如晌午在这儿歇暑,我让人调制两样小菜,同爷喝一杯……”

段重言转头看她,见她眉眼温婉,想到知聆那些话,心中寒彻,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本来我也想,只可惜近来院内事忙,我中午回来这趟已是破例,下午还有一场忙,晚上也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酒就改日再吃罢。”

练素爱略觉失望,却也无法,只道:“毕竟是公事重要,既然如此,爷就去罢,晚上……若是回来的早,就过来……”

段重言点头:“知道,你也不必总等,早些安歇要紧,我去了。”在她手上一按,就起身往外。

段重言去后,练素爱举手,轻轻咬了咬手中的帕子,佩玉从屋外进来:“爷这么快就走了?”

练素爱冷笑:“我这里没有勾他魂儿的!他自然走得快……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去,把逸哥儿房里那两个贱~人叫来!”佩玉不知何事,急忙答应退了出去。

此夜,段重言果然回来的晚,知聆院子的门都关了,幸好胭脂警醒,忙起来开了门。

知聆正睡得迷糊,察觉身边多了个人,便睁开眼睛瞧,却见是段重言的脸,瞬间只觉十分惊悚,段重言见她受惊,便将她抱了抱:“知道你必定睡了,本不想来的……但有件事想跟你说。”

夏夜炎热,本就穿的少,他又靠的近,知聆略觉不安,又问:“什么事?”

段重言望着她的眼睛,看着这双眼,心似乎也安定下来:“一件事是,我安排了个可靠的人去照料逸儿。”

知聆略觉欣喜。段重言又道:“第二件事就是,近来府里如此多事,你的身子的确经不得那些……前些日子因我差事办得好,圣上高兴,赏了我一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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