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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怎么会特意送给你看?你明明知道是我不小心夹在报纸里面的。是正人君子就不该看!”
虽然还是压低了声音,可我的口气已不再是惯常的轻声细语,明显地带着气急败坏的语气。不过,好像从他跟我要我写的东西时,我对他还真没怎么太友好。
“有时候我可不愿意做什么正人君子,那岂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忽然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牵萦,对不起,我本不该看你的信,可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这家伙,可真大方,让他暖和暖和竟然上炕了。
他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竟在我同桌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放低了声音说:“我很遗憾没有早点跟你一个班,我现在非常想了解你。了解你的现在,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内心,了解你的一切。”
天,我简直要吓死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迅速地往四周瞄了一眼,还好,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的声音也很低,相信隔得稍远的同学不可能听到。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了我的心里,敲得我的心蹦上蹦下。不敢再追究他看信的事,我吸了口气,又瞅了眼远处那几位在题海里遨游的书呆子们一眼,偷偷地将心放回胸腔。
又稳定了一下心神,我速度极快地瞅了他一眼:不错,他的脸上揉合了阳刚和俊美,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比起我的其余的有些同学,却也算是对得起观众了。
立刻我又为自己这一瞬间的评论感到羞耻,难道我真像史太君批评那绝代佳人说的“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理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
不,不,天地良心!他长得怎样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绝对没有多想!我只是说,他长得比我们班其他的有些男同学耐看而已。
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疯话,我板起脸来对他说:“金一诺,我的名字不但包括名字,还包括姓,我叫郝牵萦。我不喜欢被人牵萦、牵萦地叫。”
赶紧离开他远点吧,我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尽管我从不给人难堪,可名声攸关,我也只好不淑女一次了。
“小姐,叫你牵萦的人多的是。”他果然上了当,就这个问题开始争辩。
“她们都是女的。”我低下头闭了一下眼睛,算是白了他一眼。
“你看看我细皮嫩***质彬彬的,不像个女的?”
“你看起来的确是细皮嫩肉的,不过看起来也不薄呀。”我被他的厚脸皮逗得想笑,可是又觉得不应该笑。
我不是善于辩论的人,再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恐怕我反而要陷入他的不知哪个陷阱里,“好吧,你这次叫了就叫了吧,以后可不能这样叫。可千万不能叫别人听见,更别让老师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我只好让步。
“咱可说好了,下次新的语文报来了,我可得第一个看。”金一诺忽然提高了声音说。
我正奇怪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看到我们班的一个男生甄凯军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甄凯军的座位在我旁边的那一排后边,他进来后会从我的身边走过。
我脸一红,既不愿意配合金一诺的话,也想不出别的话,一时间非常尴尬。
等甄凯军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以后,金一诺又压低声音重新拾起了那个话题:“就我这么聪明的人,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把我也看得太幼稚了吧?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刚才他的反应,还有他的这句话叫我有点难堪,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来熟,我了解他干什么?想想他这句话也真叫人生气,本来我还打算退一步呢,现在我都失去了耐心。
我没好气地说:“了解你干什么?考大学又不考这一门。”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有点吃惊,我怎么能说出这种有点刻薄的话。
我不是眼睛长在头顶的女孩子,虽然有点像林黛玉,可我相信我还从来没有给人嘴皮刻薄的感觉,反而时时刻刻谦虚忍让,以至于我也是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生怕被人笑了去”。
况且,我父亲毕竟不是鹾政林如海林大人,论家世我可是比人家林妹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可以傲人的资本。
“你说的没错,考大学是不考这一门,可没准你会比考大学更”他说了半句突然改变了话题,“郝牵萦,你同学的信我都看到了,你没理由不让我拜读你的诗集了吧?”
“明天吧,可不许笑话我。”我一时真的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虽然对他说话不客气,我也不想跟男同学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可不知为什么,我在心灵的深处并不是完全排斥他的。
也许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逆反心理?也许我也正想有个人能帮我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也许,稚嫩的我根本就没有多想。
“放心,我不会那么浅薄。”他低低地回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极轻极轻地说:“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哦。”
我的脸一红,本来对他刚刚有的一点好印象一下子又没有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我决定还是随便弄一点糊弄一下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自投罗网()
下了晚自习,我用被子蒙着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给金一诺抄我以前写的他称之为“诗”的东西。
左挑右选,拣自己认为写的不错,又不会暴露感情的抄了几首。左思右想,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
唉,都怪我,平常我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这次怎么竟然就能将那封信夹在语文报里呢?让他看到,好像我是有意给他看似的。如果不是我那么粗心,现在我也不会这么被动。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样呢?何况,我这个人一旦事情发生,通常的做法是想法弥补,而不是到处找后悔药吃。
不过,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来找我要什么诗呢?他才来我们班这么几天,谁会在他面前多嘴呢?我可从来没跟谁说过我喜欢随手写点东西。
这个家伙,动机应该不会太单纯吧?他想看诗,诗歌报上有的是,比我写的好得多了,他怎么会想起看我写的呢?附庸风雅,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是不是不应该太天真了,人家给根棒槌我就当针(真)呢?未雨绸缪,他不是要看我的诗吗?我一冲动,即席发挥,写了一首女神篇。这次,我这么狂傲自大地自诩女神,可铁定会把他给吓跑了。
有一位高高在上的清逸女神,
她有一双美丽而迷人的眼睛,
每日呀每日她向人间扫描,
可摄入她心中的每每是空空一片!
她眼里不羡慕鲜花的绽放,
她身边不许彩蝶戏闹逗留,
绿叶呀,触不动她的神经,
春风也难吹迷她的双眸。
有一位高高在上的清逸女神,
没有人能说出她那动人的风采,
她有白嫩的肌肤雪不如,
她有娇艳的容颜花艳羡。
衣袖飘飘不起舞,
清香远播不为蝶,
俗尘空学秋叶飞,
转瞬又为护花泥。
女神,
这样一位女神,
高高在上的女神,
她的心扉早已紧闭,
里面的点滴都难飘落人间。
来不及修饰,也来不及推敲,就这样把这首女神篇作为了“押轴之作”,让金一诺自己仔细掂量去吧。
等完成了我的课外“作业”,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的舍友们早已进入梦乡。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打在窗玻璃上,给深夜演出了一曲动人的音乐。
等金一诺把我给他的本子还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的却是我:每一首的每一章他都仔细看过了;每一段的每一句都有他的评语。
我有点被感动了。这是第一次我给人看过这么多的我写的诗,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认认真真地读过我写的诗,这是第一次有人读懂我的心。
本来我抄给他的,是我认为感**彩不算浓烈,对我的心声暴露较少的。可是,他写在后面的那首长诗赠给牵萦——八十年代的林黛玉,那是用了怎样的诗句?赋予了怎样的感情?!那里面饱含着对我的理解,对我的开导,对未来的憧憬;那里面有身边的故事,有成人的故事,有圣贤的故事。
他的诗不像我的纤细旖旎,他对韵律的运用也不如我讲究。可内容之丰富,用笔之大方,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他的评语,看他的意见和建议,反复默读他的诗。那些话是写在纸上的,可有一些却像写进了我的心上。那时候的我,的确没有对异性向往的感觉,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将他像对别人一样拒之于千里之外了。
真的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即使是这样想,我也为自己脸红。不过,我想,这是我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的,包括金一诺本人。
中午洗完碗回来,我桌子上的书里露出了一角稿纸,原来是一首歌词雾雨:
白濛濛的雾雨,白濛濛的天,一切白濛濛的
轻纱般地遮着行人的脸遮住了笑靥
远方的轮廓连成了一条条线
翠绿的嫩柳在微风里在鸟鸣中起舞翩翩
多情的春意潜进了小溪
雨珠在水面弹奏着无主题的琴弦
捧一把雾呀,像捧一个谜
是诗?是画?还是醉人的乐曲
“是什么东西?”我的同桌贺晓琳探过头来。
我故示大方地递了过去:“一首歌词,你会唱吗?”
她看也不看,就将脑袋缩了回去:“本小姐没有音乐细胞!我真服了你了,诗词歌赋你还没有不爱好的。哎,你别诱惑我,我又要向书海挺进了,免得明年过‘独木桥’时死得很惨。我说你就使劲唱吧,我看看到时候有没有人给你加分。”
知道我的同桌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的脑袋已经不允许我无限度地支用。从高二开始,巨大的精神压力已经让我得了神经衰弱,要是我一吃完饭就跳进书堆,那么迎接我的将是头疼如裂。我只能先休息一下,然后慢慢进入状态。
我知道这是金一诺留在我桌子上的。不知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听歌、读歌词了,想不到还有这么有诗意的歌词。
可是我不敢随意答和他,虽然不准备拒他于千里之外,可也并没有想突破我周围刻意垒起来的一层层丝网。因为随便一个小窟窿,就可能叫我不得安宁。那时我除了吃不了兜着走外,恐怕只剩下终日以泪洗面了。
不管他的“白濛濛”的什么,也不管他“潜进小溪”的“多情的春意”,既然里面有点“雨珠”,有“一把露”,我就给他来一夜春风吧,让他在雾里再“捧着一个谜”。
一夜春风和雾起,
“喇叭”羞展红纱衣,
云过处,
暗怨春雨不识趣。
别急,别急,
请看嫩嫩绿草铺满地。
我的语文老师景柏曾经笑话我“文如其人”。在他又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我鼓足勇气问他“其人怎样?”,他说“人长得好,文章也写得好”。
我不依“老师,这不是你真正想说的话”。他一顿,说“怎么不是?难道老师还能骗你?真的是人长得好,文章写的也好。要不,我怎么会经常把你的文章定为范文?”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文如其人”肯定有别的含义,正准备再问他呢,他又说:“不过,如果你的笔下能少些花花草草,多点有深度的东西会更好。当然,这也跟你现在的年龄有关。等将来你的阅历深了,写的文章自然也就有深度了。”
“哦,我知道了。”我回答景柏老师说。心里却想:原来是这个。在老师的“逼迫”、“诱惑”下,我曾经摘抄了一部分绝对“不反动的”的练笔给他看。可是,我能告诉老师,我写的自然不光是这些,我的喜乐哀愁无一不囊括其中吗?
这次对待金一诺我又故技重施,以花草对秋风,以虫鱼对春意。那样的语句、那样的意境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虽然我也不愿这样做,只不过我实在是怕了被人议论的感觉,更怕了被人跟踪的感觉。我怕自己稍一不慎,给人落下把柄,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不但不能安心于学习,更可能毁了自己的名声。
其实,本来连回复都是不必的,可是我也不愿落个自视清高、目中无人的名声。既然他愿意写我就随便回他一点,反正写点东西费不了我什么精力。
我知道这样做很虚伪,绝不是我一贯的为人该有的态度。可是,我实在是怕。有同学告诉我说,在高二时于光亮就派人跟踪过我,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当然不会发现什么,因为我什么也没做!
想到于光亮,我的心又是一阵紧缩:难道是我跟他八字不合?我没有什么事犯到他的手里,他表面上看起来对我也不错,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会给我制造了那么多的障碍,而我又是那么不愿意见到他呢?
也许我对于光亮的纠结,不是从知道他跟踪我才开始的,而是从我第一次对于光亮有了那种“他很虚伪”的感觉后,一直再没有改变。
我有时喜欢多想,甚至会把遇到的一件细小的事在脑子里反复思考,可我又实在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我不知道怎样处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怎样来消弭这种无中生有的“欲加之罪”。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也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经常招人非议。
我现在只有小心再小心。
上高中以来,再热的天我不敢穿裙子,怕露着小腿;穿长筒袜也不行,肯定会有人说我不朴素。我的马尾辫上从来都是一根黑色的扎头筋,不敢有一点装饰。姨姨给我做的“喇叭裤”我给她甩到了地上,尽管大街上正流行
青春女孩的时髦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学生。想考上大学,拼命用功却又不是尖子生的学生。
现在金一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想着跟我一唱一和,彼来此往,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以“花草”对“秋风”,以“虫鱼”对“春意”,幼稚的语句、意境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丫头。
折叠好放进兜里准备有机会时给他。琢磨了半饷,又觉得不对。在汉语里,春风春雨往往并不是它们表面的意思那么简单,况且我又用了拟人的手法,还是不要给他误会的机会。
上次我的“压轴之作”竟然没有吓退他,还是再试一次把。告诉他我现在很快乐,我还没长大,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可是,写什么好呢?忽然地,我记起了小时候的一年清明节,我和我的几个小伙伴们冒着雨跑到村里的梨园;上小学时我们班去梨园春游,我曾经掐了已经盛开的桃花插到梨树枝上,让红白相映成趣想到这里,我提笔写道:
梨花的心愿
我是一朵快乐的梨花,
翩翩地在枝头上潇洒,
我本来就是一朵花,
我更有素洁的肌骨,
我更有纯净的心灵。
我是一朵快乐的梨花,
我没有生在那寂寞的山麓,
没有生在那凄清的幽谷,
我用不着独自孤凄暗自惆怅
你看,你看,
我每日在枝头上飞舞。
我在枝头上翩翩飞舞,
倾听那百灵歌声婉转,
俯视着脚下细流涓涓,
我好快乐啊,我生在小河旁,
我的家在梨花园。
这一天,我刚刚在晨露中沐浴,
就听到一群百灵,
间间关关在我的身底,
我急急忙忙地披上晨纱,
来跟我每日的邻居,
道一声“早安!”
我跳着轻盈的舞步,
这时我才真正认清了那“百灵”的身姿,
你看啊,她们来到梨园来探望了,
笑着,闹着,莺语间关,
啊,她们身上还有醉人的清香,
她们有着我桃花妹妹一样的脸庞。
那时啊,我忽地知道了我真正的快乐,
盈盈地,粘住了她们中一个的长发,
贴近了她们那童稚的热情,
消融,消融,消融——
我要让秋日的爽脆甜透她们的心扉!
也许我的那篇梨花的心愿根本就没有钟馗的本事,也许是人家根本就不管我写的是什么,只要我能跟他有来有往就行,也许是我根本就没想去吓唬人家。
金一诺与我的交往是一天天多了起来,他写给我一首吕承明的春夏秋冬,我答和他一首鹊桥仙;他抄给我一曲谭健常的三百六十五里路,我写给他一首我的秋
渐渐地,有些我不敢与我最好的朋友——同桌贺晓琳、同乡郝舒梅说的事都掏给了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误会()
终于有一天,在日记里,我这样写道:
“真没想到,他竟然读得那样仔细,可是这几天,他又一次一次地那样说,真让我不好意思。我以女神自称,本来以为狂傲得可以一下子吓退他。谁知,他却让我越来越依恋他、信赖他。今天他又一次将他写的一首诗夹在我的书里,从那闪烁的言辞里,我知道他的进攻已经开始升级了。”
写到这里,这一页纸写满了,我往下翻了一页,继续写道:“他竟然在我心里占据了那样一块位置,让我不忍心严词拒绝他。虽然高中三年我的宿舍里连面小圆镜都没有,可我知道自己可能挺美的,因为有很多人或当面,或背后地说过。可不管于光亮疑神疑鬼叫人监视我的行动也好,有些人风言风语捕风捉影也罢,我自己是从没有动过凡心的。可这一次,我这朵鲜花还是心甘情愿地让他‘碰了一下’。奇怪的是,我竟然不在意他大胆的语言,不在意他闪烁的言辞,不在意他装疯卖傻的举动。若是换了以前,哪个男同学敢这样对我说其中的一句,我早就会给他颜色看了,而且,我给这种人留的后遗症是——不再理睬他。可,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