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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天你去叫我。”我痛快地答应着。
“明天咱们早点走。七点钟我去找你,八点多钟我们差不多就到了。咱们争取九点半、十点就往回赶。一定不要蹭到午饭时间。”
“既然你们是同事,她不上班吗?出什么事了么?”不仅仅是好奇,反正明天到了那儿我也应该能听个明白。
“这就是说‘几家欢乐几家愁’了。你这儿正在热恋,好像掉进了蜜罐,她呢,却正要突破围城呢。”
突破围城?我手里一滞,手里的衣服差点掉进河里:“怎么回事?”
“她很惨。”郝舒梅的手掌重重地在河面上拍了一掌,溅起的水花洒在她的脸上,她闭了下眼睛,咬了咬嘴唇,又缓缓地睁开眼,瞅向奔流不息的河水,幽幽地说,“既然明天让你陪我去,当然应该让你知道大体情况。其实,我觉得你知道里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这个人太单纯、太善良了,有时候很容易吃亏。”
我低下头“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善良是美德呀,我也没觉得吃亏。
一边洗着衣服,郝舒梅一边跟我说着她同事的事情。
我洗完衣服,我们又一起在河边坐了很久。我们都将**裸的脚丫浸润在河水里,任水里的小鱼当成饵食在脚心、脚趾、脚板上游来碰去。小鱼的碰触叫人心痒痒的,可是舒梅告诉我的事情却让人的心里异常沉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出轨(二)()
郝舒梅的同事叫唐仪琳,比我们都大几岁。舒梅去年去上班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个单位工作好几年了。
唐仪琳前年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快两周岁了。
事情应该跟她两年前生孩子的事情有关。
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人孩子的命是都保住了,可是,可能是激素打多了,唐仪琳生完孩子后全身胖得跟肿一样,裸露在外面的脸固然还看不出什么大的异状,可,遽然地、像吹气球一样的肥胖,把她的大腿、肚皮、胸口等等的皮肤几乎都挣开了,停止打激素,又治疗了将近一年,现在她又急剧地回复到差不多以前的体重。然而,她的身体却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了。现在,她的全身就像爬满了弯弯曲曲的、暗红色的蚯蚓
今年,唐仪琳发现她的对象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两人经常出双入对,她对象还假借值班到那个女人那儿留宿
心里的绝望可想而知。
唐仪琳本想跟他闹一场,可是,他的那个对象没等她怎么问就什么都承认了。
他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他说,唐仪琳的身体是因为给他生孩子弄垮的,他心里非常感激她。可是,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灯影下,看到她满身松弛的皮肤、龟裂的道道纹路他又从心里感到伤心难过
他不是不要家,不要孩子,可是可能就是得陇望蜀,是希望能够找回昔日的美好吧?
这是典型的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啊!是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吧?
舒梅跟我说,唐仪琳的娘家比较有势力,唐仪琳心里很爱他的对象,可是他的背叛又让她伤心绝望。她想离婚成全他,可心里又觉得太委屈。而且,她的娘家人、婆家人都不同意他们离婚。就是他的对象也不同意离婚
舒梅还说,其实唐仪琳的那个男人的一路高升还是借了唐仪琳娘家的力。
唐仪琳自己是一个大学生,而他们认识的时候,他的对象只不过是田尧镇一个小科员,而且还是一个只有职专文凭的、普普通通的小科员。
凉爽的秋风吹拂着我们,我洗完了衣服。舒眉拉着我趟过河,我们一起坐在一片干净的沙滩上。
有一次,唐仪琳和她的一个朋友在一起玩,正碰上一个男子去找她的那位朋友。那个男子自从见到她们以后,就开始主动地跑前跑后、屁颠屁颠地对她们百般讨好。
过了没两天,那个男子竟然找到唐仪琳她们单位,直言想把他的二弟介绍给她。唐仪琳一开始心里是很不屑的。
说到这里,舒梅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说唐仪琳那个人就像我一样,单纯、善良,无论跟什么人打交道都不好意思给人难堪,即使这个人是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一开始,唐仪琳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尽管她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可是,就因为她的善良,所以唐仪琳没拒绝那个男子的提议,也没有觉得那个男子想把他的弟弟介绍给自己是不自量力。
舒眉这样说我完全理解,要知道唐仪琳是大学生,而那个男子的弟弟只有职专文凭呀。我自己和金一诺不就在为了进入大学校门而努力吗?那时候大学文凭可是稀缺得很。
后来,这个人又去过唐仪琳单位好几次,言谈举止间好像已经认定了唐仪琳是他的弟媳。
接触中,唐仪琳感觉这个人很是忠厚,当初促成了他们认识的那位朋友也极力地夸奖这个人的为人。唐仪琳也实在是好奇,他的弟弟到底能有多好,这个人竟然敢不顾高低上下就想把他介绍给自己。
这样几番下来,唐仪琳却不过情面,答应与他弟弟见一面。
谁知道仅仅是一面,作为家世背景都不错,本身又是大学生的唐仪琳竟然对那个人的弟弟一见钟情,爱上了那个乡镇单位的小科员!让几个围在她身边追她的男孩大跌眼镜。
记得当舒梅说到这儿的时候,我们暂时忘记了唐仪琳的困境,我跟舒梅开玩笑说,她应该去做间谍,竟然把人家的私情挖得这么彻底。舒梅也笑着说,不是她适合做间谍,是当初唐仪琳跟她对象好得跟蜜糖一样时,唐仪琳自己跟别人说的。郝舒梅到了单位以后,唐仪琳也跟她说过。
唐仪琳说,从小到大,她的家人、亲戚、同学甚至老师就都非常宠爱她,就是到了单位,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也无一不是对她百般讨好。
可是,那天她第一次去见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现在的那个没良心的对象了,那个人表现出来的自信、强势,一下子就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心。
说到这儿,舒梅叹了口气:“到底是不知根不知底的,谁想到这个男人现在竟然会这样。算了,那次见面的情景懒得跟你说了,况且,有些感觉用语言是表达不清的。反正就是那么一次,那个男人就偷走了唐仪琳的心。”
郝舒梅继续跟我诉说着。
当唐仪琳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的时候,她家里的人一开始都是坚决反对的。想想就可以理解:一个职高毕业的小小乡镇科员要追一位在城里工作的大学生更不用说这两家的家世也是这种男低女高的情况,一般人肯定不会同意。
可是,等到唐仪琳的家长见了那个男孩的面以后,他们也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逆袭,家里人竟然也都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实在是太会来事了,唐仪琳家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本来都严阵以待,摆好了对那个男孩群起而攻之的阵势,可不到半天,那个男孩就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他们全家人的好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出轨(三)()
他们俩确定关系后不久,唐仪琳家的人就利用他们家的影响给那个男孩,哦,也就是现在唐仪琳的那个没良心的(每次提到那个人,舒眉都会加上这个修饰词)对象,重新安排了工作,把他调到了安泰县城,在宣传部下属的一个单位任职。
到他们结婚时,那个男人年纪轻轻地就已经成了他们单位的一把手当然,这里面有唐仪琳家里人的影响,可也有那个男人自己的努力。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真是男女老少通杀。如果不是出来现在这码事,对于一个有背景、有能力的人来说,他的升职可以说是不可限量的。
就是这样的关系,那个男人竟然背着唐仪琳在外边养小三
舒梅越说越气愤,好像感同身受。
舒梅跟我说,别看唐仪琳嘴上喊得狠,可她心里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很深
说实话,我虽然已经高中毕业,可是,这几个月我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接触的已婚人士只有我的父母、亲戚、邻居,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离婚、养小三,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真的不明白,两个人如果不相爱不可能在一起;如果已经相爱,怎么会半途又变心呢?婚姻不是爱的殿堂吗?既然已经一起走进那座神圣的殿堂,怎么能够中途撇下一个人自己独自搬迁呢?
我不认识唐仪琳,更不认识她的对象,虽然听舒梅说得气愤,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热恋中的我,也许只把他们的纷争当成了情人间的吵嘴。晚上躺在炕上,我一边想着郝舒梅下午跟我说的事,一边想着金一诺,竟然天真地写道:
秋风飒飒侵小城,遍吹深红几惊魂。
欲嗅玫香且停步,阶前点点是花痕。
曾慕东风第一枝,敢笑蜂蝶竞采春。
但得能使春光驻,日供案头玉为盆。
不因你有潘安貌,也非能为七步文。
惺惺相惜结连理,东风送春到君门。
情郎情女等情痴,莫把无情有情认。
今你纵有万般怨,记取当初情义深。
夕阳西下水东流,春花秋月不由人。
但得东风曾报春,何悔当初情谊深?
叶落花残不由人,枕上点点是泪痕。
纯真善良美德先,妻女情意日益深。
步宜留处莫胡行,她人爱你是情真?
怎的不逢未娶时?因你平常无所闻!
红粉佳人总无数,可比妻女笑纷纷?
不过贪你名和利,前路依旧黑且闷。
妻女情感全不顾,不畏世人言语嗔?
但得春闺无风起,绕你韩玉夜推门。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床枕。
尘世百年旦且暮,劝君怜取眼前人!
其实,对于一个能叫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见倾心,能让众多的长辈一见之下改变初衷,这样的人他什么道理会不懂得?像我这种小儿科的劝说怎么会有成效?躺在被窝里,想着自己的幼稚举动,自己都不自觉地感到好笑
想了一会金一诺,想了一会我们相见时的情景,想了一会我们下次相见时的情景,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和舒梅不大到七点钟就正式从家里出发了,八点刚过,我们就到了唐仪琳的娘家。
一切几乎都跟预期的一样。不过,结果也似乎跟预期的一样。对于遭遇这种事情的唐仪琳来说,我们的到来只能是看她抹一通眼泪,听几多抱怨,再加上舒梅用能想到的话安慰唐仪琳几句。
可是,这些对于事情的解决真的是没有一点用处。他们的事情只能由他们两个人或者是他们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要想立马有个结果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对于出轨者,还是受害者来说,都不能用非黑即白来表述。
不过,我们这次去看唐仪琳虽然没有什么成效,可是,我见到了那个他们说的极会来事的人——唐仪琳的对象。
那天早上八点来钟,我和舒梅刚到了唐仪琳的娘家门口,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秋天初升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明媚的阳光。他的身材不算魁梧,可也绝不单薄;他的皮肤说不上白皙,可也跟包公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他的气质跟金一诺不一样,金一诺是那种奶油小生的类型,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他去演贾宝玉应该极其合适;而这个人的脸部轮廓好像给人更男人的感觉,他的脸部皮肤像极了沐浴在阳光下的、刚刚洗过又晒干的优质冬小麦,健康而细腻。他的眼睛和金一诺一样,都是那种不算大却很有精神的。
我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轮流在我和郝舒梅的身上扫了一眼。
只是极迅速的一眼,我却觉得他的眼睛像长了钩子,似乎他看你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你的心里。我一向是非常讨厌除了金一诺以外的男子这样看我的。可是今天,我的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多少不快,因为他的眼神虽然极具穿透力,可并没有——哎,算了,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他的目光好像以前就认识的一个好朋友,突然间又见了你那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四) 出轨()
那个男子一看见我们,赶紧朝着我们走了几步,满脸阳光地打招呼道:“郝大妹子,你们早啊!来看仪琳的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舒梅一见到那个人,神情却看起来比较激动,她把脸一板,气汹汹地道:“谁是你大妹子?你是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你还好意思来?!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舒梅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支好自行车,头一昂就准备朝着大门里头走。
“舒梅妹子,仪琳正在家里念叨你呢,快进去吧。”那个男子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怒色。
“我进不进去还用你管了?这个门以后还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得去呢!”郝舒梅说着,已经来到了那个男子的跟前。
“看起来舒梅妹子今天是为你仪琳姐出气来了。好,咱们不在外边说,这位应该也是你的好朋友吧?”那个男子朝我微微点了点了头,又面向郝舒梅说,“快进去吧,我今儿个就给你们姐妹们磕头认错,要打要罚都由着你们,只要我的老婆、闺女还姓田就行。”
那男子的面色依旧和缓。他嘴里说得诚恳,可并没有给人低声下气的感觉。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舒梅的怒气好像被他化解了不少。
这会子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人肯定就是唐仪琳的对象了。
舒梅一边往里走,一边依旧绷着脸说:“你哄我没用,关键得看仪琳怎么说。你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唉,我还是想一巴掌拍死你。”
“舒梅妹子,我知道作为仪琳的好朋友你恨死我了,这是应该的。如果发生了这事你都不恨我,你们也就不是贴心贴肺的好姊妹了。古代有个戏叫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今天你们就来个现代版的棒打不知道惜福的臭小田。其实,我早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午夜梦回,早就把肠子都悔青了,现在我是完全想明白哪头温温哪头热了。”
他们一边说着话,我们三人已经来到了这个家的正屋。
确实,有些话是不好在外边说的。可有些话对着当事人也不大好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唐仪琳就在里屋的话,他对象的话她应该正好能听见。
“妹子,我知道不能怪你们生气,这事毫无疑问、千真万确是我做错了。我已经跟仪琳诚恳地道了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我的过失。舒梅妹子,仪琳还在生我的气,你今天来了就好好帮我劝劝。其实,我还是我。说实话,我现在是真的希望仪琳把我拍死。就算打死了我,我还是她的小田。别人死了可能会变,你想想啊,你们姐妹俩今天就算拍死了我,把我拍成肉泥,沤成肥料,变成泥土,撒到地里我还是我,我还是那块一心多打粮食,养活她们娘俩的肥田。你们今天就算打死我,把我烧成灰,扬到天上,我变成了天上的一小部分,‘天’还是‘田’的同音,我和仪琳还是不离不弃的一家子。就算守着仪琳我也是这样说,我今天来就是认打认罚的。”
不知道唐仪琳听了他的这番话以后,如果仍然把他撵出去是不是出于真心,反正如果换成金一诺这样说,那么,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错我都会原谅他。
他既然承认他依然是原来的那块“肥田”,“打下来的粮食”即使偶尔漏掉几粒,也只好权当成了鸟雀口中的食粮了。
现今的社会,说是男女平等,可是能够真的平等吗?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就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下去能有什么结果?真的离婚?那他们的女儿是要她没有亲妈还是没有亲爸?作为一个女人,心和身子都已经给了自己曾经挚爱的男人,难道中途还要再去侍奉别的男人吗?
我一直都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作为一个女人发生了这种事情,虽说在唐仪琳身上有身体上的原因,可是平常如果他们能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沟通,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未必不存在。我不相信,男女之间难道除了那一点点事,就没有情了吗?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呢。
从唐仪琳的对象这边来说,他虽然做出来对不起唐仪琳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要抛弃她,他的心里还有要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的意愿,应该说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原谅这个男人。先不说以前两人一起度过的朝朝暮暮、耳鬓厮磨,自己的身体已经遭遇了意外,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愿看了,怎么还忍心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还朝夕相对呢?换了我,说不定我会自己提出让他出去放松或者干脆放他走。自己的身体自己都已经不忍目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爱人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呢?自己都不愿看的身体,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爱人看?
想到这里,我想:不知道唐仪琳现在的坚持,是因为真心爱自己的男人产生了跟我一样的想法,还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为那个男人付出却遭遇了背叛很不值得?
当然,这些都是我心里的想法。我知道舒梅肯定是很不屑我的想法的,我的这种念头更加不能在唐仪琳跟前透露出半点口风。实际上,自从我到了唐仪琳的家,除了必须的打招呼我就是一个透明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礼物(一)()
郝舒梅朋友的事情带给我的愁绪影响了我一段时间。我曾经想在金一诺来的时候借着这个话题试探一下他。我很想知道他遇到这种事情会怎样做,可我又担心拿这种事情去问他,一来会影响他的心情,影响他学习的积极性,二来我更加怕他以为我不信任他。
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可我更怕他多心。
上次走的时候他依依不舍地,他说这一次恐怕要隔着更长的时间才能来。不过,他又说,即使是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