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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却是一声冷哼,乃陈破军所发,只听他道:“不然如何,难不成我要看着咱们鸿帮的兄弟当众受辱?”
“不过是几个帮众罢了,你身为堂主,怎地这般不顾及大局?”那人依旧大声说道。
“你也懂大局?还是先把自己名字写会吧。”陈破军不屑道。
“你”
就在此时,一声怒斥传来:“够了!你们当我这个帮主是死的不成?”
“帮主息怒。”有人连忙劝道。
争吵之声随即停息,只是气氛却依旧颇为沉闷。
“看来鸿帮之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沈度站在聚义堂外,听着方才一番对话,不禁如此想到。
他原先见鸿帮劫狱,又在深夜时辰摆下酒席,只当鸿帮甚为团结。如今看来,有人的地方就定然有江湖,是非恩怨伴着勾心斗角,却是从来就没有过销声匿迹。
这本来就是个纷争的世道。
“咳咳。”过了片刻,帮主轻咳了两声,话锋一转,“破军,我听说你在狱中结识了一位义士,并许他护法之位?”
“确有此事。”陈破军答道。
“狱中结识?想必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吧。”原先与陈破军争吵之人复又说道。
沈度在外头听着,不禁眉头一皱。
他略一思量,随即向聚义堂前走了几步。
“会写自己姓名之人求见裘帮主。”他朗声说道。
聚义堂之内,陡然一阵沉默。
堂内的气氛似有些凝滞,久久无人放声。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声大笑仿佛再也忍之不住,兀地响起。
“哈哈哈哈”接二连三,又有人大笑起来,隐隐还伴着拍桌子的声音,碗筷杯碟也震得叮当乱响。
沈度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笑声,神色却是淡然。
片刻之后,笑声渐歇。
“进来吧。”只听帮主说道。
沈度应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
聚义堂内四四方方,也甚宽敞。当中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满是各式酒菜,荤菜为主,鸡鸭鱼肉,个个泛着油亮,冒着浓香热气,溢得满屋都是,令人食指大动。
桌边围坐七人,打扮各异,仪态亦是多有不同。
坐在当中,正对着大门的,乃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男子。其五官方正,浓眉若刀微锁,额上几道抬头纹,唇上蓄着短须,着一身灰装,周身隐有煞气。
沈度心中料想,此人应该就是鸿帮现任帮主裘继龙。
坐在他身旁的,着一身黑色劲装,则正是陈破军。见沈度看过来,陈破军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酒桌上有一人,赤红衣装,身形高大魁梧,高出众人不少,其方脸淡眉,狮鼻阔口,看上去颇有几分凶蛮之气,只不过他两鬓微霜,怕是要有五十来岁。此时此刻,他正一脸不善地看着沈度,眼中暗含着怒意,想来正是方才与陈破军争吵之人。
“在下沈度,见过裘帮主、诸位堂主。”沈度拱手说道。
“姓沈的,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那高大汉子突然一拍桌子,语气咄咄地说道。
沈度神色不变,淡淡说道:“会写自己名字岂不寻常?莫非还能有人不会写自己的姓名?”
此言一出,酒桌上顿时又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几声。
“你”高大汉子面色涨红,干瞪着圆眼,但在众人注目之下,又是这等丑事,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愤愤地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叫沈度?”裘继龙看了一眼此人,随即转过头对沈度说道。
不待沈度回答,他接着说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个书生因贬低圣贤教化而入狱,姓沈名度,不知道是你不是?”
沈度一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正是。”
裘继龙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说道:“那些圣贤教化,最是狗屁言论,沈兄弟此举倒是深得我心啊。”
此言一出,酒桌上便有几位堂主附和,似是颇有同感。
陈破军眉头稍动,转头说道:“帮主,似沈兄弟这等饱读诗书却并不迂腐酸文之人,委实难得。且又武艺不俗,护法一职定能胜任,还请帮主准许。”
裘继龙沉吟片刻,说道:“破军,你既已许诺,我身为兄长,本不该让你失信。但我乃一帮之主,若是就此任命护法一职,恐怕难以服众。”说着,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不错,帮主此言有理。在坐各位哪个不是从帮众当起,一步步坐到堂主之位的?若是让他一来就当了护法,岂不乱了规矩!”那高大汉子连忙说道,说罢还挑衅似的瞥了陈破军一眼。
陈破军眉头一皱,就要再说些什么。
“我看不如这样,先让这位沈兄弟跟着青石队走几趟,再历练历练,若是做得不错,再酌情提拔。”裘继龙转头看向陈破军,“破军,你以为如何?”
陈破军想了片刻,随即微微一叹,拱手说道:“是,帮主。”
裘继龙点了点头,而后抬头对沈度说道:“沈兄弟的本事定然不差,但规矩却是不能乱,所以就暂时委屈你了。”
沈度加入鸿帮,不过是想找个落脚之地,对护法一职倒也不甚在意,是以当下也便随意地答应了:“自当遵从帮主吩咐。”
裘继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此事便这般定下了。”
随后,裘继龙便让沈度一同到桌前吃些酒菜。
沈度本意不喜如此,但他既已加入鸿帮,帮主的面子总不能不给,也就只好坐到陈破军身边,随便地吃了一些。
这一顿饭足足用去一个多时辰,待时至后半夜,且有数名堂主喝得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聚义堂外,此时酒宴撤去,众人各回住处,已是灯火阑珊。
“沈度,是我失信,实在对不住。”陈破军负手而立,面现愧色。
沈度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如此,堂主信义,我心中明白。”
陈破军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那方蛮子倚老卖老,处处与我做对,实在可恶。”
沈度已然知晓,陈破军口中说得方蛮子名叫方虎,正是先前与其争吵之人。
这方虎目不识丁,为人粗鲁张狂,颇招人厌,是以有许多人私下里都称其为方蛮子。
此人虽说名声不佳,但武艺却是非同一般,加之身材高大魁梧,乃是帮中一顶一的高手。再者,他乃是六位堂主中辈分最高之人,早年便一直追随着老帮主,便是裘继龙也要给三分面子。是以方虎即使行事嚣张,也无人奈何得了。
陈破军为人信义,才干出众,深得帮主器重。但他却在六位堂主之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难免有些锋芒毕露,是以方虎看陈破军便极不顺眼。
“明日要运的一批青石,由鲁黑子带队,我且安排你随行。”陈破军双臂横抱,“待这一趟走完,你且先担任个执事,多走上几趟,再去个帮中产业打理些许时日,想来区区一个护法职位也算不上难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水灵石()
“那就多谢堂主了。”沈度说道。
陈破军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夜色已深,我且为你找个休息之所,随我来吧。”
说罢,他便领着沈度在府中穿梭,不多时便到了一间小院。
这小院虽不算多大,但也布置得颇为精致。院子当中有一株柳树,随风微摆,树前半亩方塘,水波轻漾。几间小屋连着院墙,紧凑地立在一起。
“这是帮中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里面收拾得干净,你先在这住着吧。”陈破军指了指那几间屋子,转头对沈度说道。
陈破军看了看天色,又道:“明日上午,便会有人来叫你。我估摸再有两个时辰也便天亮了,你早些休息吧,虽说押运青石乃是个轻松的活计,但也要养足精神才行。”
沈度自是没有异议,当下与陈破军拜别之后,便直接进了屋子。
屋内布置简单,除却必要的生活用具,倒也没有过多的装饰。沈度进了寝室之后,稍事洗漱,随即便解带宽衣,躺到了床上。
枕着双臂,他不禁深深呼出一口气。
几个时辰之前还在狱中嘘长叹短,而此时他却重返自由,还加入了一个江湖帮派。
想想这一晚的遭遇,沈度依旧是有些恍惚。
他如今得脱牢狱,按理说本是件喜事。但是前路茫茫,却让沈度心里颇为踟蹰。
虽说他所学繁杂,在其师父的影响下又难免有些离经叛道。但不管怎么说,沈度终究是一个读书人,加入鸿帮不过是权宜之计,算不上什么终身大业。
躺在床上,沈度心神放松,不禁浮想联翩。
数十年前,天降异象,九星连珠。这等奇异之事简直闻所未闻,旷古未有。便是邻近的强国赵国,也是举国惶惶,人心动荡,更不用说积弱已久的宋国了。
天象方显,当时便有数地叛乱,纷争四起。其中更有一些叛军,以人肉充军粮,野蛮行径令人发指。
人们纷纷以为乱世将近,俱是自危。
只是不久之后,先帝即位,在武安君沈北望的辅佐下,平定四方动乱,又励精图治,宋国朝野才逐渐恢复了安定。
就当人们以为宋国要走向兴盛之时,二十年前,武安君病逝,不久皇后又死于难产。先帝自此性情大变,动辄杀伐功臣,无心朝政,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之后竟也驾鹤西去了。
当今皇帝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生性顽劣,少不更事。而太后一介妇人,除了传闻之中善于争宠之外,也不见什么开明之处。
是以现在大宋朝廷一片动荡,小皇帝又难堪大任,读书人难免便会起了匡扶朝政的愿景。
沈度也曾想着建功立业,借以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但如今他身为逃犯,此事却是千难万难,让他颇有些不知所措。
武安君当年,曾因兵乱而误入叛军之中。后叛军兵败,其被拘捕为奴十年。十年间,沈北望暗中苦读,并凭借假籍考取了状元,谁料却被判作舞弊,锒铛入狱。直到偶然间被时为裕王的先帝所赏识,这才得以有机会施展手脚。
沈度也曾用武安君的例子来激励自己,但这显然有些可笑。别的不说,武安君当年是被关在宋京天牢,而自己不过是关到了一个县城的牢房,又何来王爷权贵的赏识。
再者,他如今已然是个“罪加一等”的逃犯了。
这般想了许久,对于前路如何,他依旧是毫无头绪。心中郁闷,摇了摇头,便要歇息。
突然,沈度眉头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伸手往怀中摸了摸,随即拿出了那块水蓝色的宝玉。
自这玲珑剔透的蓝玉上,温和浑厚的力量连绵不断地传来,深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滋润着人的心神精气。
在这股奇异力量的影响下,沈度几乎每时每刻都是精力充沛、神清气爽,即使他今夜不眠不休,明日也会不会感到半分疲倦。
仅此一点,便是极为惊人。至于这蓝玉到底是何来历,又是否还有其他的神奇功用,沈度却不得而知。
“这等奇物,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机缘呢?”他心中想到。
且说自沈度与陈破军越狱之后,那监牢之中便是甚为空旷,狱卒早不见了踪影,犯人更是横尸遍地。
长夜未尽,星月朦胧。
本就昏暗无比的狱中,漫着染血的空气,愈发地有些阴森。
突然间,两道淡淡清辉蓦然闪过。
光华一敛而收,两个人影便现出身形。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男子,气质飘渺,穿一身灰袍。一个光头青年,着靛蓝色宽袍,鹰钩鼻子,双目阴鸷。
“周成,这是怎么回事?”那灰袍男子看着遍地的尸身,当下神色一冷,目中微怒,看了光头青年一眼。
周成面上一抖,连忙说道:“前辈息怒,这不过是些凡人,是死是活无关紧要。晚辈这就去将剩下那一小块极品灵石取来。”
灰袍人闻言,神色稍缓。
“亏你们水元门还自称是佛道并济,这遍地尸身,竟也不诵些经文。”他轻哼一声,满是嘲讽。
周成干笑两声:“什么佛道并济,不过是一些老家伙自以为然的胡扯罢了。除留了个光头,偶尔诵些佛经,跟道门没有半分差别。再说,晚辈也已不是水元门之人了。”
顿了顿,他又拱了拱手,谄笑道:“此事过后,晚辈便也是青灵宗的人了,到时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行了,快去吧,好处定然少不了你的。”灰袍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周成背叛师门,厚颜无耻,若非给宗门献上一块甚为珍贵的极品灵石,又私下允了他一小块,他是根本都懒得理会此人。
“晚辈这就过去。”
周成几步走到一间牢房前,随即推门而入。
灰袍人立在原地,沉默不语,稍待了片刻。
“竟然不见了!”周成似是大惊,突然叫到。
灰袍人神色大变,只见他身上光芒骤闪,随即身形跨出,瞬间便进到牢房之中。
周成站在墙角,看着墙上那个破开的坑洞,一脸煞白。
“周成,极品水灵石可不是你这等修为能够独占的,切莫要跟我耍什么心眼。”灰袍人冷冷说道。
周成闻言,连忙说道:“晚辈心中清楚。既然已答应前辈,晚辈岂敢食言。只是我以化石术将那东西封入墙壁之中,除非身具上品水行道基,否则区区凡人是断然察觉不得。”
“身负道基者本就万中无一,且大多已是修士,上品道基更是少见,焉能这般巧合?”灰袍人说道。
周成闻言,不禁冷汗涔涔,心念急转。
“定然是水元门所为!”片刻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一闪,随即转头说道,“不错!绝对是水元门干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青石()
第二日上午,沈度居所之外。
鲁黑子自院门口进来,大大咧咧,径直走向屋门。只是他一边走着,还不时打上几个哈欠,似乎昨夜睡得太晚,还稍稍有些困乏。
“沈度,青石队要出发了,赶紧出来!”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房门,震得木门乱晃,口中大声喊道。
“来了。”屋内传来沈度得声音。
话音刚落,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房门便“嘎吱”一声地蓦然打开。
早已穿戴整齐,蓝袍束发的沈度随即便一步跨出,反手将门关上。
鲁黑子看着精神抖擞、面带微笑的沈度,不禁瞪大了圆眼,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说道:“你怎地这般有精神,莫不是成了仙?”
沈度闻言,哈哈一笑,却并不解释。
鲁黑子莫名其妙,脸更黑了些,说道:“行了,你快跟我走吧。”说罢,也不管沈度反应如何,便自行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这小子有啥金贵的,堂主非得要我跟着”他边走边嘀咕道。
沈度听了,不禁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旋即也连忙跟了上去。
在鲁黑子的带领下,两人在府中一路七拐八拐,经一个小门出去,又沿着府邸外的路走了一会功夫。
正走着,不远处便有一队马车映入眼前。
沈度粗略看了一眼,这一队马车足有数百辆之多,都是些装货的大车。车上用粗布蒙着,再缠几根麻绳捆得结实。
车队前头还有上百匹马,一个个带刀负剑的精壮汉子骑在上头,马嘶阵阵,颇具威势。
“鲁护法。”两人走到车队近处,便有一个帮众小跑过来对鲁黑子行了一礼。
鲁黑子点了点头,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那人答道。
鲁黑子转头看了一眼沈度,道:“你可能上马?”
沈度说道:“可以。”
“那就好。”鲁黑子随意地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帮众说道,“去牵匹马来。”
帮众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沈度两人接着往前走了一些,不一会便来到车队前头,一众骑马护卫所在之地。
此时已有两匹空马立在那,一前一后,一黑一白。
鲁黑子径直走到那黑马身侧,翻身而上,抻了抻缰绳,随即稳稳当当地坐着。
沈度也走到那匹白马一旁,动作麻利地翻身上马,也顺手抻了抻缰绳,平稳无比。一番动作下来,他即转过头,朝鲁黑子笑着点了点头。
鲁黑子暗自撇了撇嘴,心道这书生还真是另类。
他两腿轻振,坐下黑马当即向前小跑了两步,而后一拽缰绳,黑马随之转身。
“兄弟们,老规矩。天黑之前,抵达翠树林!”鲁黑子看了一眼身后众人,大喝道,“货不少,事不多,闲话不再提,咱们出发!”
说罢,他便道了声“驾”,一骑当先走了去。
众人随即跟上,沈度自然也没落下,紧紧地跟在鲁黑子身后。
“鲁兄,那接收青石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沈度骑在马上,转头冲身边的鲁黑子说道。
这一路上,他已是摸清了鲁黑子的性子。此人看上去颇为粗鲁,也似是缺几个心眼,但实际上为人仗义豪爽,最好说话不过,也难怪陈破军多有器重。
鲁黑子摇了摇头,手里轻拽缰绳,说道:“听说连帮主也不甚清楚,我又去哪里晓得?反正每次来接货的人大多留着光头,打扮奇异,说起话来不带半分客气,怪得很。”
沈度闻言,心中疑惑,不禁又道:“竟有此事。青石几个大帮派都靠这青石营生,怎地连买家是谁也不清楚?”
青石县内几个较大的帮派围绕着青石生意,已是暗自抱团,一致对外,似这一队货物便是几家合出,只不过此次轮到鸿帮押运罢了。
鲁黑子听了,却是一声轻叹,说道:“那伙势力就是这般没头没尾,谁也摸不清楚。陈堂主一直便觉得此事有些隐患,想要为帮派另谋出路,只是帮中支持之人却并不多,反而有些短视之人处处与堂主作对。”
沈度沉默不语,心中却对陈破军的眼光暗自称赞。毕竟不管那股势力是何来头,即便青石生意一直稳当,也终究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这些事跟咱们也没多大干系,反正一会就要到翠树林了,换了银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