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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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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千山和阎一石等人,都是土地疙瘩,长年累月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庄稼上面。累了,蹲在田埂上抽袋旱烟;休息过来,再接着干活。就是到了腊月正月,地里庄稼早已收尽,进入年关岁尾,想要舒坦舒坦,也仅仅是围着火炉炒几盘热菜,烤几个山药蛋蛋,然后倒上一杯酒,“滋滋”地咂抿,用以放松胸怀,舒坦肋骨。
    王荣耀将“富贵膏”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被着实奚落了一顿。
    “嘿嘿……”健壮如牛的阎千山放下锄头,打拱送客道:“王掌柜,该干甚干甚去吧……我们是庄户人,享受不下你的‘富贵膏’呀!你快看看上游李赵两家有什么做不完的生意,好凑上去,舔舔人家的腚勾子……哈哈哈哈……”
    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学会了洋人窦玛的执拗,并不气馁,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上门,不但送烟土,而且还送烟枪和烟具。
    他赔着笑对鲤鱼滩的庄主阎千山说:“从前,我蛤蟆滩和你鲤鱼滩用布匹换粮食的生意,你们还欠着钱哩……这样吧,那些陈年老账我也不要哩,只要用我的‘富贵膏’,一了百了,今后我还会继续奉送的……”
    阎千山和鲤鱼滩的人们盘算再三,觉得占了便宜,也就将信将疑把礼物收了下来。
    他们可不是上游的商贾人家,世代务农,深知但凡是个物件,都得之不易。
    阎千山的妹子阎玉水好点小利,欢欢喜喜将那神奇之物拿回家中,交给丈夫阎存孝说:“好生收着,别家不要,咱就拣回攒起来,兴许日后能派上用场哩!”
    俩口子东拾西拣,竟搜罗回一大堆来。望着这些“富贵膏”,阎存孝暗自发笑:“嘿嘿……真有那样神奇么?嘿嘿……”他就照着王荣耀的说法,避开妻子,偷偷尝试起来。
    果不其然,这玩意的确可以使人情绪愉悦,身心爽快,云里雾里,飘飘欲仙……
    和阎存孝同时接受“富贵膏”的,是阎一石。
    长期以来,这人老是埋头干活,累了就自言自语:“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后回家,举杯便饮,每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自从得了“富贵膏”,他立马上了瘾,逢人便说:“好啊好,这可真是世上最美的宝贝疙瘩,离开了这玩意儿,我简直就没办法活人哩……”
    就这样,鲤鱼滩接受了“富贵膏”;而以后的王荣耀,却不像以前那样白白奉送了。
    经过窦玛的精心安排,王荣耀从天津运过来大量的烟土。由于这桩买卖是垄断经营,加之黄河沿岸的需求量日益旺盛,所以价格也水涨船高,成倍成倍地翻起了跟头。
    人们一旦吸食这洋玩意儿,就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禹王滩有一户与李赵齐名的大商家,全家吸食,荡尽家产,最后痛不欲生,当家人在锅里洒下砒霜,十一口男女抱头痛哭,共赴黄泉。
    窦玛的传教事业并没有多大的成就——黄河沿沿的人们,深受几千年传统文化影响,骨子里就抵制洋教,很少有人信仰基督。
    然而,从鲤鱼滩到蛤蟆滩,却因为“富贵膏”,卖儿卖女的现象层出不穷。一口气,阎存孝把祖上传下来的田产统统抽完,妻子阎玉水悲痛欲绝,大骂“富贵膏,杀人刀”,夫妻俩天天打闹,结果阎存孝烟瘾发作,跳进黄河,溺水而死……
    短短数年工夫,王荣耀靠着与窦玛的烟土生意,迅速成为黄河三滩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啊……啊……王老爷……”这时,匆匆跑来一个叫柱娃的王家的子侄,气喘吁吁,从人群中挤到了王荣耀身边,附在他的耳朵上说:“窦玛大主教……他……他从教堂逃出来哩!”
    王荣耀心里“咯噔”一下,见周围皆是父老乡亲,说道:“这个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就将柱娃拉向一边,急切地问道:“你看仔细哩,他咋样?”
    “窦玛大人浑身是火,像个火球球。”柱娃报告道:“老爷让我守在西头,正好遇上,已经将他身上的火扑灭,应该没甚大碍。”
    “哦……”王荣耀点点头,二话没说,手往身后一背,大步流星朝村里走去。
    柱娃见人们仍在望着熊熊燃烧的教堂议论感叹,头一低,腰一猫,尾随主人离开了此地。
    “在哪里?在哪里?”王荣耀一边走,一边说:“快领我去见他!”
    柱娃紧跑几步,追上王荣耀后,说道:“我把他藏在了西头哩。老爷,弓下身子,贵贱别让人看见。”
    主仆二人一溜烟来到村西头,看见窦玛主教身上的袍子已经烧烂,背上仍在冒烟,那蓬焦黄的胡子如是蒿草,被烧得七零八落。
    一见到他们,窦玛瞪着蓝悠悠的眼珠,气愤地吼:“义和团,人间的魔鬼,上帝会惩罚他们的!”
    王荣耀向四周瞅瞅,忙不迭打断他的咆哮,道:“小声点……上帝的惩罚归上帝,你快跟我来吧。”说完,叫柱娃搀扶这手臂受伤的窦玛进了王家大院。
    虽然,王荣耀是个暴发户,但他生怕由于烟土之事,遭遇他人的暗手,把挣得的银圆全都埋在了地下,房子也盖得很普通,尽显晋人的含蓄与机智。

    到了堂屋,王荣耀说道:“快快,”就附下身子,钻到八仙桌下,将一块大青砖撬开,从里面取出一罐獾油来。
    在黄河沿沿,人们打到獾后,从来不吃,把它放进罐子里,埋在地下,过上三年五载,獾油便分离出来,专门治理烧伤烫伤,不会留下疤痕。
    窦玛正看得惊奇,王荣耀已经将地砖复好,命柱娃把獾油给他伤处抹上。
    “这管用么?”窦玛正疑惑不解,就听到厢房传来女人尖利叫声:“难受啊……难受死哩……”
    窦玛一惊,问道:“这……怎么回事?”
    柱娃告诉他说:“我家婶子……正在戒瘾呢。”
    “唉!”王荣耀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有想到,戒烟这么难受啊!”
    听了这话,窦玛颇不自在,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一边搓揉受伤的胳膊,一边凑上前来问道:“王老爷,是你把鸦片分发给人们的,可你为什么不吸食?”
    “我这人……”王荣耀把嘴角向上一提,一脸的狡黠,说道:“我也多次想要用的,可我走南闯北,听人说过这东西会上瘾,况且我是做这个生意的,哪有自己吃自己生意之事?卖包子的人,不吃包子;卖豆腐的人,也不迷恋豆腐……”
    窦玛耸耸肩,摇摇头,说道:“不可思议……你们中国人的思维,和西方的人竟有如此的不同!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正说着,家丁王二愣气喘吁吁跑来。这夯汉刚想开口,见窦玛在堂上正襟危坐,愣了片刻,才说道:“我……我还以为纤班的人瞎咋呼哩,原来窦玛大人果然……”顿了顿,他冲王荣耀报告道:“老爷啊,不好了,他们举着大刀,要来咱蛤蟆滩搜查哩,你看该咋办啊?”
    王荣耀脸色突变,指着屋外道:“窦玛先生,你先到我柴屋里躲一躲,我得赶紧出去招呼他们……”
    柱娃也说:“老爷,咱快走吧,贵贱不能让义和团找到家里来!”一边说着,三人匆匆跑了出去。
    窦玛对王家十分熟悉。当王荣耀他们离去之后,他向四周望望,能听到滩里义和团的吼声骂声,而且越来越近,就抖抖瑟瑟朝柴屋走去。
    掠过厢房,他听见里面的女人又在喊叫:“难受死哩……”就站住脚跟,想了想,然后推门而入。
    屋里的桌上,摆着瓜果梨桃和各式点心,还有香气喷鼻的鸡肉鸡蛋、猪肉猪蹄之类。一个年轻的女人,双手被捆在床上,一边喘息一边呻吟。墙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戒”字。
    这女人姓李,是上游禹王滩李老太爷的大女儿,唤做淑敏。她心灵手巧,嫁到王家之后,出于好奇,去尝试那“富贵膏”,结果染上了烟瘾。
    从此,手儿直打哆嗦,窗花不能剪了,女红没法做了,连针线也穿不了了……更叫她悲哀的是,过门这么多年,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在黄河沿沿,要是女人不会生娃,就叫“没用的货”,会被比做非驴非马的骡子——这样的女人谓之“骡女子”。
    “这还了得?我这不是废了么?”淑敏一横心一跺脚,说道:“天在上,地在下,黄河哗啦啦——我李淑敏发誓,无论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也要戒除烟瘾,为王家生儿育女,过一世富贵荣华日子!”
    她砸断烟枪,叫家人将她捆绑在床上,好吃好喝供在眼前,甚时候烟瘾犯了,甚时候就吃美食。
    然而,吸烟容易戒烟难。那烟不仅侵蚀了她的身体,而且支配着她的精神,使她有了强烈的依赖性,每每犯起瘾来,就有如身上有无数虫子在爬在拱,难受得几欲发狂。
    一天,两天,三天……她毕竟出身李家,骨子里就有坚忍不拔的精神,无论再大的痛苦,皆都咬牙坚持。实在受不了时,她会用脑袋在床上“咚咚”地撞击……
    这会儿,眼前一亮,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向衣冠整洁的窦玛先生,居然衣衫褴褛,贸然闯进厢房,惊讶地问道:“你……窦……你怎么可以进到这里?”
    “夫人你别紧张……”窦玛看见这家女主人被反捆在床上,刚刚经历过烟瘾的煎熬,疯狂乱滚一番,大襟纽扣脱落,白嫩嫩的半截胸怀袒露在外,就上前笑道:“嘿嘿……女主人呀,何必这样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何必非得戒烟呢?嘿嘿……”
    当初,王荣耀再三再四巴结李老太爷,欣喜若狂地娶回了李淑敏。那天,前来贺喜的窦玛递上烟枪,翘着大鼻子,对李淑敏讲:“你尝尝,身心可以得到彻底的宣泄和解放,我不会害你的呀……真的真的……”
    此时,李淑敏见到窦玛,脑中萦绕着“我不会害你”的话语,顿时仇恨涌上了心头,吼道:“就是你引我学坏的!你这骗子,你这害人精……你滚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哩……”
    窦玛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过去,他时常到王家来。有几次,王荣耀辛辛苦苦在外推销鸦片,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女主人斜卧在炕上,吞云吐雾,美美地抽烟。她那丰腴的胸脯,那优美的身段,那红扑扑的脸蛋,使窦玛每每看得心儿“砰砰”直跳,脸红气短。
    然而,他用中国的一句老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来管住自己,不越雷池一步。因此,他在王家,什么时候都表现出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
    而今天下大乱,自己从大火中死里逃生,面对久有奢望的美人,长期压抑的性欲顿时爆发出来……他不顾一切地扑将上去,“咚”地一声,单腿跪在地上,两只又红又肿的手,已经伸向了李淑敏的胸脯,颤颤地说:“亲爱的,别紧张,别害怕……我一直暗恋着夫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向夫人表达!亲爱的,我爱你,我真心实意地爱你啊……”
    “嗡”地一声,李淑敏的脑袋像要炸开似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头竟敢如此放肆,如此无礼。一时又急又羞,“呸”地吐了窦玛一口,骂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快滚快滚……”
    窦玛并没有恼怒,而是用毛茸茸的胳膊擦去脸上的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烟泡,呈在李淑敏的面前,殷勤说道:“尊敬的夫人呀,亲爱的……来吧,解解瘾……”
    “天呐……”正怒不可遏的李淑敏看到烟泡,身子颤抖起来,心儿“砰砰”狂跳不已,激动得眼睛闪光,鼻子一抽一抽,嘴巴如饥似渴地喃呢:“久违啦,宝贝啊……又见到你哩,我的心肝肉肉……”
    窦玛见状,脸上显出不经意的笑容,站立起来,说道:“亲爱的,我能让你快乐呀……”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床边,右手托着烟泡,放在饥渴难耐的李淑敏鼻子旁边,左手顺着她洁白的脖子往下滑,往下滑……轻轻抚摩她高高隆起的乳房。嘴里喷着灼热的气流,说道:“亲爱的,你是天使……想死我了……多少回,我都想和你在一起,亲爱的……亲爱的……”
    闭了眼,正被烟泡陶醉的李淑敏,仿佛从幻梦中惊醒过来,猛一摇脑袋,发现窦玛搂着瘫软下来的自己,一只急不可耐的手正撕扯着自己的裤子。

    “这可到了要紧三关之时——如若要吸烟,心儿一软,就会和窦玛并头躺在床上;如若拒绝那宝贝疙瘩,自己……”这种非此即彼的思想,在脑中生死搏杀之后,她选择了后者,心想:“都说戒烟比登天还难,我今天就是死,也再不……”
    这样想着,她下定了最大的决心,一晃脑袋,将那些烟泡撞在了地上。
    “你……”窦玛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淑敏蜷起双脚,蹬出老远,“咣当”一声,倒在地上,脑袋正磕在了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你这异教徒,上帝会惩罚你的……”窦玛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狼似的扑向床来。
    尽管李淑敏被捆着双手,但毫不畏惧,腿脚又蹬又踢,让窦玛根本无法得逞。
    “快来人呀……”李淑敏大喊大叫起来:“洋鬼子要使坏……洋鬼子不是人……”
    空寂的大院,回荡着惊心动魄的声音。
    窦玛听得心惊肉跳,瞅准方向,不顾一切冲上去,咬牙切齿道:“叫你喊,叫你喊,看谁能救你……”就死死掐住了李淑敏的脖子,直到她叫不出来为止……
    窦玛放开后,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脑袋,叹息道:“亲爱的……真不应该呀……”见她再也没了生气,像睡着了似的,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道:“可惜呀,可惜……上帝保佑她,阿门……”
    屋外的喊声,如是汹涌的浪涛,一阵高过一阵。他害怕起来,环视四周,想了想,慌忙将李淑敏的脑袋撞在墙上,又从地下拾起那些烟泡,做了个“戒烟者痛苦撞墙”的假现场,匆匆离去。
    3“轰隆”一声,教堂被烧塌一角。火势渐渐小下来,义和团二师父阎大浪举起大刀,振臂一呼:“兄弟们,快跟我上啊,抓住洋鬼子!”
    “冲啊,杀啊……”泉子、岩子、枫子等人紧跟着阎大浪,冲进了烟雾笼罩的教堂里。
    阎大浪命令道:“快快……分头搜查!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路子、杨子分头搜起来。“咔咔咔……”泉子咳嗽着喊:“咋这么呛?这台台还在冒烟哩。”
    他“唰”地一刀,将窦玛经常布道的神坛劈开来,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神坛呀,分明是个仓库——里面的一箱箱鸦片,被码放得整整齐齐,有的在冒烟,有的在燃烧。
    阎大浪见后,气愤地骂道:“狗日的洋鬼子,还每天嚷着救世济民哩!这里,竟然是个毒品黑窝窝呀!”
    泉子问道:“二师父,该咋办?”
    弟兄们纷纷嚷叫起来:扔进火堆里,还可以将火烧得更旺些!扔呀扔呀……
    “且慢!”阎大浪用手抹一把脸上的烟尘,说道:“先不要扔,这火一起,咱们咋搜查哩?快些,快些……先全都搬出去,我自有办法处置。”
    他把队伍分成两拨,枫子带一拨开始搬鸦片,杨子带一拨继续冒着浓烟搜查。
    一会儿,箱子被搬尽,整个教堂也搜了个遍,却没有见到窦玛的身影,阎大浪只好气呼呼地率领着泉子等人出了教堂。
    “蛤蟆滩的父老乡亲们,”沿河一线,纤班大师父李忠义命人将几十箱鸦片点燃,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荣耀等男男女女喊话:“你们且睁大眼眼,这么多年来,洋人口口声声宣传救世之道,皆干了些甚事啊!他们从千里万里运来这些劳什子,毒害咱健壮的体魄,腐蚀咱淳朴的灵魂……看看吧,咱泱泱华夏,被洋人害成甚哩?我们义和团顺乎民意,杀伐洋人,有甚罪过?你们中的好些人,却骂我们是匪是寇!快觉悟吧,别再上洋鬼子的当哩……”
    鸦片在火中“滋滋滋”地响着,熊熊燃烧,比先前纤班在洪洞烧的那堆还要多。
    李忠义的话极有感染力。人群中,就有些年长的人响应起来,老郎中王荣诚说道:“河侠说得极是!鸦片害人,鸦片不是好东西,洋人洋教也不是好东西……”
    望着如此多的财富被付之一炬,王荣耀心疼得不知咋办才好,暗道:“作孽啊,这都是在烧钱,烧地,烧银子……” 见身边那位没出五服的荣诚老兄出来说话,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老糊涂哩,不开腔能把你当哑巴么?平日里,你占我家的便宜还少么?咋就胳膊肘往外拐?”可他更惦记着窦玛,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麻,无法理出头绪来。
    王荣诚被喝住,将太阳穴上的膏药扒去,点头说着:“荣耀,我糊涂……”
    “咔咔咔……”阎大浪一边咳嗽,一边过来,声如洪钟,对李忠义道:“大哥呀,皆都搜遍哩,就是没见窦玛那老狗日的……”
    这时,不知从哪跑来了黑蛋蛋似的井子娃,他指着庄子喊:“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说话,你们皆不信。我看见哩,教堂里滚出了个火球球,进村哩,真的进村哩……”
    李忠义和阎大浪一愣,正想说什么,纤班三师父陈永年就走过来,拉住小井子的胳膊,说道:“娃眼最尖,娃无戏言,咱跟着他,快到庄子里去搜!”
    王荣耀脸色刷地白了,嘴唇直发抖:“这这……”心里暗道:“我的妈耶,这帮河侠可惹不下!如今天下大乱,正闹义和团,听说连慈禧老佛爷和光绪皇帝都怕他们,万一在家里搜出人来,可就……”
    他凄凄惶惶出列,想用亲戚关系予以阻拦,颤颤说道:“忠义啊,你可是我内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叫他们快快住手下来,贵贱别搜我的庄子……”
    李忠义“喔”了一声,瞅着这位仅见过一面的大姐夫,说道:“嘿嘿……这些年来,你可是发了洋财哩!若是别人挡道,我便给个人情;偏偏是你来,我也就不能讲私情给面子哩……”他抱了下拳道:“大姐夫,多有得罪!”然后,猛地一挥手,对纤班命令道:“跟我来,进入蛤蟆滩,搜查洋鬼子!”
    “冲啊,杀啊,灭洋灭洋……”纤班兄弟们呐喊着,如是洪流一般冲进了庄子。
    小黑蛋井子在前头喊着:“朝西头去,快朝西头去……”陈永年率领着泉子、岩子、杨子等一拨人往西边奔去。
    李忠义把人马调拨开来,心中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柔情,暗道:“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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