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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地相冲,需要留在京城养病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睿王府里,二皇子端详着那一道许他暂留京师的圣旨,其材质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上好的丝织绫锦,上面四平八稳地盖着红章,他拿手将那章印摸了又摸,仿佛摸的是用绝世明玉精雕的帝王玉玺。直到小安子进来,他才放下圣旨,问道:“外面风评如何?”
小安子答道:“百姓们几乎是一边倒地夸皇上的决定英明。”
“嗯,毕竟先皇时期康王爷便是在先皇的默许下,以身体为由一生未就藩。”二皇子点头,百姓很容易被表面功夫引导,这些反应在意料之中,又问道:“朝里的大臣和宗室勋贵们呢?”
“原本就拥戴您的自不必说,有一部分作壁上观的,心头明白这事儿是皇上纵着您,也依旧袖手旁观不开腔。”小皇子据实以答,“至于太子一系的大臣,柏阁老因为邹庭的事被御史怼着正脱不开身,其余人有据理力争的,也都被阁老鲁修文为首的大臣挡了回去。”
鲁修文是纯臣,凡事以皇上为先,既然张皇后已经坐大到胆敢到打宣和帝的主意,而二皇子装病留京这事儿是宣和帝默许的,他自然会选择支持。
二皇子听到此处一笑:“鲁大人的父亲是大儒,他本人也是学富五车之人,真要吵起来,朝里可没几个人辩得过他。”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是按计划进行,他的心情十分开怀。
小安子汇报完了仍是不走,从袖子里摸出封信来,上一回薛云萍来探病,二皇子正“昏迷”,未免在皇后的人面前穿帮,一应信件均是过的卫芙的手,今日二皇子名正言顺地醒了,自然还是送到二皇子手上,“这是薛家那位二姑娘今儿送过来的。”
二皇子挑眉,虽然他无意娶薛云萍,但被个姿容绝色的姑娘一心惦念着的感觉总是好的,金楼观那一日的滋味儿叫人销。魂,他至今犹记,而且他一直未拿到在薛云萍那里的玉佩,对她还得敷衍着。二皇子接过信拆开,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信上面并无泣诉衷肠的话语,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她怀孕了。
“王爷,您今日醒过来了,送药材补品的人却比前几日更多了。”卫芙带着笑意进来,她和二皇子青梅竹马成为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往二皇子身边去。
二皇子面上僵色一瞬即逝,将手上的信纸反扣到桌上,“这些人不过是知道这是父皇的意思,想趁机贴热灶。”说着亲密地拥着卫芙往外头走,不住夸赞:“这几日辛苦你了,亏得你镇定才瞒过了皇后那头的人。”
卫芙与二皇子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打小知道这是要成为她夫君的人,对他再了解不过,方才进来时注意到了二皇子脸上一闪而逝的神色,自来二皇子一系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刻意避她,甚至有意使她明了,他翻扣信纸的动作虽然做得自然,却还是叫她生疑,扣下的那一瞬瞥了一眼,只看到上面一个“孕”字。
卫芙虽然长相普通,却是个内秀之人,其中记忆力是她常为女学夫子称赞的一点,方才那一瞥已足以让她认出,这信是薛家二姑娘的笔迹,被丈夫拥着出了门,脸上神色不改,心中却冷笑,那个贱人竟然想把无媒苟合的孩子生下来?
第93章()
刘氏这一个耳光用足了力,震天价的一声响,薛云萍白皙娇嫩的皮肤立时冒出了一个红肿的手指印,她自己先呆住了。
想起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儿的时候,小小一个包在襁褓之中,见过一面就送到了一户刚死了孩子的农人家里,充作那家人的女儿。那时只是因为孪生姐姐家破人亡,这是她唯一的骨血,所以想要尽力保全,期间每年都派人去送银钱物资并探望,等到四五年之后改了名换了姓,才在寺庙里见到第二面。那寺庙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虽供了吃供了住,却无力再顾及其他,她就站在那一群衣衫面容都有些脏兮兮的孩子堆里,水灵灵的小脸使她卓尔不群,淡定的神情、酷似的凤眼,让刘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我本来就因为你出身坎坷而颇多怜惜,后来带到薛家来,你小小年纪就聪慧伶俐,越发让我对你视如己出,这些年,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我都尽力了,你一应吃穿用度比府里两个正经姑娘还要强。”刘氏痛苦地闭上双眼,“难道就是因为我这样,才养得你心大吗?”
刘氏颓然地将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软倒下去。半晌,她坐起来双手抓住薛云萍的手腕儿,眼睛重新燃起希望,“趁现在月份还浅,吃药去了,你年纪还小,养一养就能遮过去,我再好好给你择个夫婿好不好?现在府里住着的那个年轻人就很好,你要是不满意,咱们还可以相看别的。”
“论门第论才干,别人哪里及得上二皇子万一?”薛云萍捂着被扇的那半边脸,眼里亦是泪花打转,脸上却仍是倔强,“我已经送了信去二皇子府上了,太太,您就再成全女儿一回好不好?”
刘氏心里又是一惊,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若是二皇子不知,还可以选个踏实的女婿瞒天过海,如今二皇子既已经知晓,那就另当别论了。历朝历代的皇家都注重血脉,如今二皇子尚无子嗣,如果运气够好,太子妃生个女孩儿,薛云萍生个男孩儿,那就是皇长孙,刘氏再不懂朝局,也知其中轻重分量。
女儿仍是一脸的不知悔改,一张脸却和她像了个十足十,刘氏心里的愤怒去了,只余一片冰凉和怅然,想了半晌终于说道:“此事先不要告知其他人,等二皇子那边来了消息再做决定。”
若二皇子想认下这个孩子,自然会将女儿娶进府里;若二皇子不愿意娶女儿,那也留有一线后路,可以再行瞒天过海的路子。
二皇子这会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隐隐有种掌握大局的意气风发,得了薛云萍的消息有一瞬的慌乱,敷衍了卫芙,就往宫里寻卫贤妃去了。
“儿臣也就碰了一次,没想到就……”二皇子说着有些赧然,他这事儿办得毕竟太不靠谱了些。
“这有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再说了,我儿子这么优秀,投怀送抱的自然就多,你年纪轻经过的事儿少,怎么经得起那些轻浮女子的招人手段。”卫贤妃出身顶级权贵,又多年来一直把张皇后压着,浑不当回事儿,何况眼前是自己的心头肉。她转着左手腕上金嵌红宝蓝宝的指头宽的镯子,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儿臣觉得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二皇子说完这句连忙解释,“倒不是儿臣贪恋女色。父皇膝下还没有孙辈儿,如今只有太子妃肚子里有一个,也不知是男是女,先头父皇有多重视,您是知道的,只不过后头皇后和柏阁老拿那孩子做筏子算计的太多,父皇才淡了心。”
卫贤妃点头,二皇子接着道:“那也难保父皇以后不上心,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父皇又重新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热络起来,保不齐看在孙子的份儿上,皇位就这么递过去了。”
前朝就有这样的例子,几个皇子争储夺嫡,嫡长的皇子资质平庸本来不得皇帝的意,却生了一个天资过人的儿子,皇帝先时几年时常夸“好皇孙”,后来竟因此决定将帝位传给了长子。
“以前不想伤了表妹的心,所以不愿意娶薛二姑娘,如今既然有了孩子那又不一样了,不过是府里分一个小院子养着,想来表妹也会理解我的。”卫芙从小就以他为先,以他的决定为先,二皇子这一点十分自信,“若是运气好,说不得就是皇长孙,即便不是,也能分去父皇的宠爱,母妃您没见过那姑娘,长得十分貌美,儿子和她的孩儿定然是不会差的。”
卫贤妃睨儿子一眼,终究年纪大要想得周全些,“你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只是千万要守住风声,再有两点:第一,须得派人去验了怀孕是真是假,毕竟千方百计想嫁给我儿子的人太多了;第二,只能以侍妾的身份进府,这样孩子落地的时候才能以‘早产’掩过去,而且,也不会寒了你外祖和舅舅的心。”
皇子的侧妃要请示皇帝,要上皇家玉蝶,各项礼仪虽比正妃从简些,但仍比民间婚假繁琐,现在薛云萍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全套的礼仪过下来,是怎么都遮不住“奸生子”的事实的,宗室的规矩,这样的孩子只能请名,不能请封。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二皇子苦心经营的贤王形声明何存?
这样婚前失贞的姑娘,卫贤妃压根儿看不上,宣和帝多半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女子进皇家大门的。还是一顶小轿抬进睿王府最便宜,左右不过是为着个孩子罢了。
母子两个商议定了,就立即着手安排。四月初五这一天,刘氏禀过薛老太太,说要带女儿往寺里去求姻缘,仍往小香山桃花林里的积香寺去了。
此时已到了荼蘼花期,满山遍野的桃树绽放最后的花蕾,先时盛放的那些已随了四月的风飘飘洒洒,铺得草丛花。径都是一片轻粉。自古风、花、雪、月最能引发文人才思,这小香山上的文会是一轮接着一轮。
而今日,林恒恰就在此参加一个上一届的举子们所办的聚会,吟诗作画联句,色。色都有。此时刚出了咏春的题目,众人或对花皱眉,或低头沉思,林恒最是悠闲,隔着一个薄绸的锦囊摩挲着里面的一支玉梳,思绪早飘了开去。
书童平杨一直在近旁伺候笔墨,突然凑进来耳语道:“我瞧着那辆马车是望江侯府薛家的。”
林恒回过神,果然一辆车停在积香寺门旁的林子里,车夫坐在个小板凳儿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盹儿,那主人家定然是进了庙里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呢。林恒给平杨投以赞扬的眼神,拿笔往衣服上一点,对众位学子一拱手:“在下去借寺里的屋子更衣,请学兄们担待一下。”
有个年轻人打趣道:“林兄不会是破不了题,借机遁了吧?”
相熟的几个学子们善意地哄笑起来,过来拉住林恒不许走,“说好了作不出来就要喝酒的,不许赖!”
林恒由着他们拉扯,温温然一笑,将放下的毛笔重又提起来,不假思索,刷刷写就一首绝句,做一个“请”的动作,学子们围拢过来查看,他优哉游哉往寺里去,走到门口还听到后头有人赞“妙极!”,还有人喊“林兄方才藏拙!”。
林恒不好向旁人探问姑娘的行踪,从大雄宝殿一直绕到后头的厢房都没寻进人影,他人高步子大走得快,平杨腿短些,从学子们围住的圈子里挤出来,在后头一路小跑,脚下一滑便撞到了人,“对不住,对不住!”
背后一阵磕碰相接的声音,继而是平杨连声的道歉,被撞的人得理不饶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林恒闻声往后头看,那人似乎吃了一惊,眼神一闪,顿时讪讪地收住了声,拉扯着旁边一个挎着箱子的人迅速地离开,进了一间厢房。
林恒双眼一眯,方才这人面白无须、声音尖利,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缺乏阳刚,分明是个太监,而旁边那个人身上隐约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挎着的箱子和药箱差不多大,多半是个大夫……一个便装的内侍和太医出现在香积寺,实在是太可疑了,再加上那太监方才分明一眼便认出了他,显然是有些见识,不是边边角角里办清冷差役的。
张皇后和卫贤妃两派人马的争斗已随着二皇子的留京进入白热化,如此多事之秋,知道得多些总是好的,林恒当即决定寻一间隐蔽些的厢房,开一条窗缝等着。过得片刻,那太监和太医开门出来,临到门口还朝屋内鞠躬行礼,再过一阵,里面走出来薛家二房的刘氏和薛云萍,便再无他人。
刘氏和薛云萍都面色红润,步伐稳健,丝毫没有病症的样子,既然如此,这么偷偷摸摸地劳动太医作甚?薛云萍在宫里勾搭二皇子的事林恒是知道的,他想起方才那太监和太医恭敬的态度,心里一凛,薛云萍怕是怀孕了。
必不能让她如愿。
第94章()
四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一轮明日当空亦不觉得过分炎热,晴空万里偶见一朵棉花似的高洁白云,落在湖心被风吹得泛起粼粼波光,追随着嬉戏悠游的水鸟漂浮起落,唉,连鸟儿都是成双成对的。
从谢家带来的丫头问夏赞道:“薛府不愧是百年世家,这园子造得可真好,几乎三五步换一景,不带重样的。”谢巧姝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倚着栏杆赏薛府园子的景,闻言环顾,问夏所言不虚。
比如她所在的这凉亭,一半筑在岸上一半悬在水面,两只圆石柱腿插。进湖面隐在水中,凉亭四方通透,边上柳条挂着新绿随风摆动,似乎给亭子挂上了天然的帘子,柳树下植着一丛丛牡丹,姚黄魏紫洛阳红、豆绿赵粉御衣黄,碗大的花朵极尽妍态,使人见之生怜。
可惜,开不了多久就会零落成泥,正是惜春长怕花开早,又道,好花堪折直须折。
谢巧姝摇摇头,她从前独爱东坡词的豪迈,如今竟然也惜春伤春悲春起来。问夏见主子一脸清愁,心里有几分明了,轻轻劝慰道:“奴婢瞧着谢府家大业大,那世子爷也是个俊朗人物……”
“多言。”谢巧姝佯怒着拿手指点一点问夏的额头,继而叹一口气,“我如今都二十了,嫂子说的人家虽然都不经看,但我的确也没得什么好挑的,世子表哥人物虽好却另有所属,这谢府的园子再好也不会有我一席之地。”
问夏面上露出些不解,谢巧姝又叹一口气:“娘从前在的时候总说嫂子面相生得不好,性子也太刻薄了些,可饶是如此,哥哥依然对嫂子言听计从,家里也不是没有心思活泛的下人,又有谁插得进去分毫?”本来不该这么说自个儿的哥嫂,不过如今嫂子对她无情,哥哥缩头不管事,反倒问夏是她唯一的知心人。
她比薛老太太看得明白,薛世铎和夏氏虽然看似疏离,却并非没有感情,甚至可以说,薛世铎相当在乎这个妻子。谢巧姝对自己的颜色也有几分自信,她美在灵动、胜在鲜嫩,却没有夏氏身上岁月淬炼出的安然典雅的气质,给薛世铎做平妻这事儿终究不过是薛老太太一头热罢了。
平大太太容长脸高颧骨,长得就不像个良善人的样子,这些年对家里的下人极尽克扣,和外头人相处也是雁过必要拔毛,风评可谓有些不堪,但是尽管如此,大老爷却对她服服帖帖。问夏点点头:“奴婢明白了,有些事情得求一个你情我愿。”
双十年华,无父母无嫁妆,还能凭着样貌给人做填房做继室,再过几年又是个什么光景?谢巧姝拿手支了下巴,靠在栏杆上道不尽的孤凄和迷茫。
问夏自觉将自家小姐看景的兴致都败坏了,强行换了个欢笑的脸儿,道:“姑娘,你看奴婢这身衣服怎么样?”
谢巧姝转过头,不忍拂她心意,赞道:“酱紫色的半臂配上浅水红的裙子,很衬百花时节的明媚光景。”
“是呀是呀,”问夏连忙道,说完还转了两个圈,“这是薛府给府里一等丫头做的夏衫,老太太屋里的姐姐送了我一套崭新的,往里头穿点厚实的中衣,这种天气穿着刚刚好。”
谢巧姝露出点无奈的笑意,当初从谢家出门来薛家,已算是和嫂子撕破了脸皮,这些日子谢家的夏季衣裳一直不曾送过来,更何况嫂子那性子,即便往日在府里,能少做一套下人衣裳怕是正合她意。
问夏见谢巧姝仍是意兴阑珊,整个人恹恹的,但是她自个儿不是个巧舌之人,这下是找不出打岔的话了,急得左顾右盼想拿园子里的花木找点说头,突然“咦”了一声,从亭子的栏杆外头捡起个东西道:“姑娘,你看这本是什么书?”
那是一本比寻常书本尺寸大些的簿子,装订手工有些粗糙,封面是一张墨蓝色的硬壳纸,上面无书名、刊印书局,只用毛笔端正写了“王子重”三个字。谢巧姝接过来翻开,里面是小楷抄录的文章,书面整洁有序,一旁仔仔细细地记录了破题的思路和别人的见解。
谢巧姝随手翻了两页,下了结论,“册子的主人应当叫王子重,这是他的策论文章集,大约是平常用来温习的。”本来私自翻看别人的文章不是君子之举,但是王子重的文章写得实在是思路精妙,文采斐然,谢巧姝看了两眼竟被吸引住了。
册子顶端的书脊上吊了一截红线绳,绳子末端坠着颗莲子大小的檀木珠,充作书签夹在内页里,许是掉到地上的缘故,檀木柱子上沾了湿润的泥土,谢巧姝随手抽出团在袖子里的帕子来擦拭,一抽却抽了个空。她仔细摸了两边袖子并口袋,再看了身周,都并无手帕的影子,虽说并不是个值钱的物件儿,但是闺阁姑娘私用的落在别处总归不妥,“问夏,你去我今儿逛过的地方找一找。”
薛府的园子是百年来不断修建改造的,十分阔大宽敞,世世代代的子孙都是文人,为着曲径通幽的雅致,道路修得弯弯绕绕,偏偏不巧,王子重这少年英才是个路痴。昨日往湖边凉亭看书漏带一本回去,今日寻了半上午也没找到,反而在草丛里拾到一方不知是谁遗落的细葛帕子,真是哭笑不得,上面绣着两丛青竹,看着不像姑娘家用的,因此便捡了起来想找机会交还失主。
那册子是他这几年做的文章,上面有许多老师的点评,是而王子重十分在意,这会儿远远看到那双层顶的灰瓦八角亭,心里一喜,脚下疾步奔过去。待走得近了,看到一个窈窕秀丽的姑娘侧坐在亭子里,一边胳膊撑在栏杆上,手上持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轻轻甩着红绳上的檀木珠子,露出的脖颈弧度优美,垂下的侧颜清纯优雅,神情十分认真。
这分明是小香山上碰到的那个温柔哄劝朋友三弟的姑娘!王子重立时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唐突,心跳如鼓一下快过一下,再一看那姑娘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本策论集,又生出一股献丑于佳人的羞耻,脚下再也挪不动,就这么定定地站在了亭子外头的青石板上。
谢巧姝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青年人站在亭子外头,反应过来有些赧然,站起身问道:“这本书可是公子的?”
王子重有心说几